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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也只能如此了,谢夫人沮丧地问:“那你觉得谁合适?”
谢大人迟疑了一下,艰难地开口说:“你觉得,若愚如何?”
“不行!”谢夫人象被针扎了一般,就要跳脚起来:“要许给他,还不如朗泽或刘三公子!他……”她本来冲口而出的,是想说,那小子出身卑微。为人小气,性格古怪,配梨容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可是一眼瞥见丈夫,马上把话逼了回去,因为她明知这些话。是很容易刺激到丈夫的。
谢大人沉默了,低声问道:“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可以?”
“任何人家的公子都行啊,那么多求亲的人家……”谢夫人带着哭腔叫起来,要把她这么优秀的女儿许配给陈若愚这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她怎么甘心?!
“此一时,彼一时。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多少人家来上门提亲啊?”谢大人说:“风声迟早会走漏,就算现在订了亲,到时候一听说,梨容跟朗泽拉拉扯扯,卷到了皇后和刘家的争端中。谁有这个胆子,还不找个由头退亲,走得越远越好啊——”
谢夫人忽一下无言了。
丈夫所言极是,他之所以提出若愚,也是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才说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两天关在书房里,权衡再三,也只能提出这样的解决之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谢夫人心里登时如刀绞一般,这样的一门亲事,叫她怎么接受?如何甘心?!
谢大人见妻子不语,只是默默地拭泪,不觉也是胸中悲怆,坐在床沿,叹一口长气,复又叹一口长气。
谢夫人哭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说:“不是还有七天么?”
谢大人看妻子一脸肃然,不知她要干什么。
“你先不要决定,再等等看。”谢夫人轻轻地握住丈夫的手,企求道:“或者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想——”
“怎么?你……”谢大人望着妻子。
“我,”谢夫人踌躇着说:“我想,找个机会去趟刘府……”
妻子还是不甘心,还没有死心,谢大人想了想,点头道:“好,不到最后一天,我是不会对外宣布的。”
谢夫人凄然一笑:“皇上不是也还没对外宣布朗泽退婚么?如果赶在之前把梨容顺利许给了刘三公子,朗泽退婚也就没有了意义,或者还可以在皇后面前买个乖,说不定皇上也会变了主意,这件坏事,也许可以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谢大人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他能够理解她,他甚至也跟妻子抱有同样的幻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渡过此次危机,该是多好。不把朗泽退婚的真相公诸于世,不得罪皇后,不开罪刘家,还把梨容嫁给刘三公子,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比仓促地许婚给若愚强么?
“夫人,刘三公子那里,已经回绝了很多人家,”谢大人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担心:“他要是不愿意,刘家也是无计可施的,你……”
你可别送上门去碰一鼻子灰啊。谢大人没说完话,只顾摇头叹息。
“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的。” 坚毅写上谢夫人的脸,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必须搏上一搏。
谢大人闻言,感触颇多,却也只能柔声道:“委屈你了……”
谢夫人微微一笑,眼泪滑落下来。
第二天一早,谢夫人梳洗妥当,打扮得华贵得体就出了门,顶着细雨蒙蒙直奔刘府。
刘夫人听说谢夫人来了,远远地就迎了出来,眼睛一直往后瞄,原以为谢夫人会带着女儿串门,没看见梨容,当然有些失望。
谢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有些高兴,看来,这个刘夫人中意梨容。这一关是过了,接下来,关键就是刘厚木了。
“难得妹妹大驾光临,稀客。喜客呀——”刘夫人拉着谢夫人的手,一路客气地拖进前厅,随口就问:“怎么,没把女儿带来?我一听说你来了,立马还让丫头叫媛贞去了呢。”
“容姐姐!”正说着话,媛贞进来了,劈头就问:“容姐姐在哪里?”
“没有来,下回啊。”谢夫人解释道:“我起了个大早去接袁郎中,谁知他昨夜出诊一夜未归,我回转来正好路过你家。一时兴起,就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才好。”
“不打扰,不打扰。”刘夫人连声说:“今后要常来常往,多走动。”
“您找袁郎中么?那可是没碰到人?”媛贞听了谢夫人的话。关切地追问。
“是啊,”刘夫人热心地说:“您要找得急,不如我叫个太医跟您回家吧?”
“不是什么急病,”谢夫人笑道:“昨儿梨容忽然开口说话了,我们喜得啊,就想今天找袁郎中去看看,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真的?”媛贞拍起巴掌:“容姐姐的失语好了啊?”
谢夫人点头笑道:“看起来是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了。”
“怪不得。妹妹看上去心情不错。”刘夫人一听说梨容的失语症治好了,更是高兴。早些天,为了逼厚木娶梨容,家里闹翻了天。她也搞不懂,一直不关心儿女亲事的丈夫怎么会铁了心,一反从前儿女亲事顺其自然的态度。非要厚木娶梨容。刘将军把这事说得硬邦邦的,可厚木就是不答应,最后父子一起争端,好个刘将军,就把厚木给锁房里了。刘夫人虽然喜欢梨容。但一想到娶个哑巴,心里当然有些不乐意。现在可好,梨容会说话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马上旗帜鲜明地就站到了丈夫这边。
哼,这回可由不得你了。刘夫人恨恨地想着,厚木啊,厚木,这次我和你爹爹一起上,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早一段时间就想来看看姐姐,但因为梨容的事,也一直没有心情,如今梨容好了,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没找到袁郎中,就当出来散散心。”谢夫人挺自然的,就把梨容会说话了事带了出来,怕刘夫人领会不了,又借话说强调了一遍。
“带容姐姐来玩啊,我可想她了。”媛贞急切地说:“要不我跟您一块回去看她!”
“人家才来,你就提出要一块回去,下逐客令啊?怎么招待客人的!”刘夫人斜瞪女儿一眼,佯装生气虎起脸。
媛贞吐吐舌头,笑。
谢夫人左右看了看,脸上显出些不好意思来。
刘夫人察言观色,挥退了左右,只留下媛贞,才问:“妹妹是有什么事么?”
谢夫人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为了梨容,豁出去了,她细声道:“我听梨容说,媛贞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再有这几次交道,发现姐姐也是性情中人,听说,媛贞还有个三哥,未曾婚配,我,不知能否见见三公子?”
这算怎么回事啊,哪家女儿不是男家求,可谢夫人这回,却是生生地反了过来,虽是形势所逼,谢夫人硬是暗自操练了几次,一到实际演练,还是窘迫得不行。如今,话是说出了口,可脸却抑制不住地泛红,越想表现得自然,越是自然不起来。
“哈哈,是了,是了,”媛贞一听,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拉起谢夫人的袖子:“我在和亲的路上就想,把容姐姐配给我三哥,是再合适不过了……”
“媛贞……”刘夫人轻声阻止。
谢夫人马上会意,以为刘夫人没那意思,登时心里五味杂陈,羞红的脸憋成了紫红,一直延续到脖子,讪讪地改口说:“唐突了,请姐姐见谅,如果不便,我这就告辞。”
“误会了,妹妹没有什么见不得的,”刘夫人连忙站起身,拦住谢夫人说:“厚木在家里,不过昨天跟他父亲吵了几句,被他父亲锁在了房里,恐怕心情不好,我是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妹妹,那就是我刘家缺乏管教了。”她说:“如果妹妹不介意,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他。”生怕谢夫人离开,急切地就拉住了谢夫人的手,因为用力过大,直捏得谢夫人倒抽凉气。
见刘夫人这样,谢夫人才安下心来,脸色也徐徐恢复正常。





梨花落尽 第七十三章 皇子突访套谢府近乎(下)
刘夫人就领着谢夫人进了内院。
刘府的内院雕梁画栋,富贵浮华之气扑面而来,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楠木的柱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经过皇上的特赐,才能让谢夫人在这里见识到皇家御用的物品,红毡铺地,极目繁华,家仆成群而过,整齐有素,衣着统一却有明显区别,地位稍高一点的佣人穿着的都是绸缎,处处彰显奢华之风。谢夫人一路走,一路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大户人家啊,这房子、这气派,也只有皇宫堪比啊。
“我这个儿子不才,总好象长不大似的,就怕妹妹看不上呢,”刘夫人引领谢夫人穿过花园:“梨容那孩子,我都喜欢得可不好怎么形容了。”
谢夫人礼节地笑笑,入眼是满目的奇花异草,啧啧称奇,忍不住说:“我家梨容最喜欢花了,她若到这里来,该是欢喜得紧呢……”
“她喜欢,这好办,赶明我各个品种都弄一盆,送到你家去。”刘夫人呵呵一笑。
“不能这样,”媛贞用胳膊肘顶顶母亲,说:“你要说,让她上我们家来,这一大园子花啊,就都归了她。”
“是,是,是——”刘夫人一怔,倏地明白了媛贞的意思,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谢夫人也忍俊不禁。
一行人说笑着就到了厚木的房间门口。刘夫人卸了锁,推门进去,说:“厚木,来客人了——”
厚木正慵懒地躺在软塌上,拿书盖着脸,无所事事地打着盹。听母亲叫唤,动也懒得动。
媛贞一看,有些急了,走过去一把揭开盖上厚木脸上的书,直起嗓子就叫:“三哥——”
厚木懒洋洋地坐起来,不悦道:“又怎么了——”
“快来见过谢夫人!”刘夫人不好意思地对谢夫人笑笑。扯起厚木,使劲儿丢个眼色过去。
厚木斜着眼睛看了母亲一眼,才不以为然地转向谢夫人,淡淡地瞟了一眼。说:“看你的穿着,不是媒婆啊。不是媒婆,你来见我干嘛——”
谢夫人一刺,脸倏地红了,站在那里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可听明白了,我不娶亲,”厚木转过身去,又往软榻上一躺,长声道:“谁来都没用——”
“三哥!”媛贞急了。上来推他。
“锁了我好,清净。”厚木拿起书,又一把盖住了脸。
眼见谢夫人一脸窘迫,厚木又一副不识好歹的样子,刘夫人脸上挂不住了。想发作,又碍于谢夫人在场,只好匆匆地拉了谢夫人出来,自嘲道:“逼得急了,所以这小子很反感,冒犯妹妹了,真是该死……”
“公子一表人才。性情也是率直呢。”谢夫人强颜欢笑,眉间却涌起深深的愁云。
刘公子不愿,这事情,彻底没戏了。
刘夫人还在那里说着:“梨容不是今年犯太岁么,要到明年婚配?妹妹你可把她留好了,明年第一个就得考虑我们家……”
谢夫人凄然一笑。在她听来,这不过是刘夫人的托词,只是想让她此刻感觉不那么难堪罢了。她怎知,这是刘夫人的真实想法,不管用什么办法。刘夫人只想赶快作通厚木的思想工作,速速把梨容娶进家门。而谢夫人想到的却是,刘夫人肯让她见厚木,目的就是让厚木亲口说出不愿娶亲的话,既让谢夫人领会刘家回绝亲事的意思,又不至于让两家为这事失了面子、伤了和气。
谢夫人就这样憋了一口气,晕晕忽忽出了刘府,不知怎地回了家,一头栽在床上,整天都没有起来。
谢大人举箸,又放下,唤一声:“佩兰。”
佩兰应声而至:“老爷。”
“小姐?”谢大人低声问。
“我已经把饭菜送过去了,小姐好象没什么胃口。”佩兰小声回复:“中午劝着吃了小半碗饭。”
谢大人叹口气,眼光扫过空空的椅子,此情此景是如此冷清,倒叫他想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怎么能不伤感。
“夫人也不肯吃东西,”佩兰将饭菜盛了,放在托盘里,说:“老爷,还是您去劝劝吧。”
谢大人点点头,起身端起托盘。
“老爷,您还没吃饭呢……”佩兰紧跟几步。
谢大人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
佩兰望着谢大人远去的背影,神情忧郁。
“我们先吃啊,我可饿了。”白颜凑了过来,招呼佩兰:“趁热啊。”
佩兰不满地瞪了白颜一眼,愠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心没肺的家伙,总有一天吃死你!”
白颜含了一口饭,莫名地望着佩兰,嘴里含糊道:“不吃就不吃,发什么脾气嘛——”她已经不是梨容的贴身丫环,最多的时候是留在梨园里打扫整理,如佩兰所说,确实也是个缺心眼的人,当然不会察言观色,自然也就明白不了家里发生了多大的事。
佩兰寒着脸,一拂袖,噌噌噌地走了。
白颜愣了一下,机械地扒了一口饭,思量一阵,不知所以,然后耸耸肩,复又欢快地吃将了起来。
“夫人,起来吃点东西吧。”谢大人轻抚妻子的肩头。
谢夫人没有吭声,反将被子拖上来,捂住了脸。
“夫人,别难过了,皇后娘娘都不见得办得到的事情,我们又有多大的能耐呢?!”谢大人安慰着她,同时也是安慰自己,话虽这么说,心头却酸楚得很。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呢——”谢夫人一抽,又哭起来,只是忍着,拼命压抑着声音。
谢大人亦是悲伤,长久无语。
天,依旧是蒙蒙的雨,飘飘洒洒。立秋已过,本来还有二十四个秋老虎,却被雨水浇得一天凉似一天,尽显秋的萧瑟。
“夫人!夫人!”佩兰跑进了房间。
谢夫人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佩兰这丫头向来持重,这是怎么了?她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啊?”
“二,二,”佩兰喘着气道:“二皇子来了!”
朗泽?!
谢夫人一惊,来者不善!
“他径直就进来了。现在前厅,说,说,”佩兰按着胸口,努力平复了口气道:“说要见小姐。”
谢夫人瞪圆了眼睛望了佩兰一眼,佩兰正一脸紧张地等着她发话。这难道还躲得掉?她挣扎着就起了床,向佩兰伸出手:“快,扶我去前厅……”
朗泽背箭着双手,在前厅里踱了几步,眼光。便被花几上一盆兰花给吸引住了,他走近,用手抚摩长长的叶条,凝神端详起来,观赏许久。才说:“恩,不错,此花虽不名贵,却得主人精心呵护,修剪得法,乍看上去平平常常,细看之下。才发现仪态万方啊。”
转念一想,不禁笑意渐渐漾起嘴边。这番话,既是说花,亦是指梨容,她何尝不是一个需得细品、值得细品的人啊。
想起梨容,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眸子弯弯,嘴角上翘,清秀的脸上神采飞扬。
为了她,他也算是用尽了一切手腕。如今,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父皇已经答应跟刘家退婚,退婚之后,便是他迎娶梨容之时。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娶梨容为正妃。愿赌服输,他用光明正大的办法赢得梨容,看朗昆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弟弟,他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在遇到梨容之前,他们还是好兄弟,在争储斗争明朗之前,他们也还是好兄弟,可是,同为皇子的身份,同样的欲望和目的,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为了天下,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们纵然在血缘上还是兄弟,在感情上,却已经是敌人。
朗泽发过誓,他要赢朗昆的,是的,他即将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用无比的决心和勇气,换来了父皇的一句应允。跟刘家退婚,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会要求父皇赐婚于梨容。他很有把握,父皇会答应的,因为——
他知道,父皇巴不得他跟刘家退婚,好让媛贞易嫁,朗昆依仗刘家登上皇位。对他提出的退婚要求,父皇犹豫迟疑,统统都是在做戏,其实内心,已经是迫不及待了。父皇心底最疼的儿子,始终是朗昆。他曾经愤恨、嫉妒、无奈、伤心,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既然父皇不喜欢自己,那又何必强求呢?没有父皇的看重,他也一定要登上皇位,凭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
就象这一次,他要娶梨容,就一定要做到,赢得朗昆没有话说 ,赢得父皇放松警惕,赢得朝野对他爱美人更甚江山的成见,这有什么不好,牺牲一点名声,挨一顿母亲的痛责,却换来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一切,包括梨容,亦包括江山。
先娶了梨容,下一步,才是真正地进入状态。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计划,只不过,表面的声色犬马,迷惑了所有人。
行动,早已从看见梨容的那一天开始,他什么都料到了,却独独忽略了朗昆也会爱上梨容,而对梨容的控制晚了一步,又致使梨容爱上朗昆。他在父皇和朗昆的眼皮子底下不露痕迹地行事,却惊讶于朗昆不露声色地接触梨容。当他撞上俩人在梨花林里深情相拥的那一刻,排山倒海而来的,不仅仅是醋意,更是寒意。
六弟的手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兄弟间的恶斗,没有梨容,也会开场。
朗昆,你以为,只要梨容爱你,我就娶不到她?
父皇,你以为,娶了媛贞,朗昆就可以稳坐天下?
母后,你以为,失去了刘家,我就做不了九五之尊?
我要告诉你们,并且证明给你们看,你们都错了!
朗泽的嘴边滑过一丝清浅的冷笑,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叵测而阴冷。




梨花落尽 第七十四章 阐经释义深悟簪无缘 (上)
“愚妇见过二皇子殿下。”谢夫人进了门,拜下。
“夫人请起!”朗泽躬身来扶。
谢夫人直起身子,招呼上座,上茶,这才假意寒暄:“不知殿下登门,有何要事?”
朗泽没有回答,看着谢夫人,忽然关切地问:“夫人脸色不太好啊,可是哪里不舒服?是否需要我叫太医来看看?”
“不用殿下费心了,只是偶感风寒。”谢夫人不冷不热地回答。
“哦,那得好好调养,我等会给夫人送点滋补药材过来,”朗泽微笑着,口气亲近而热情,想跟谢夫人拉近距离:“府上真是雅致啊……”
套什么近乎?!别给我来这套,若不是你,我家梨容会有此一劫?!谢夫人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顾忌到朗泽皇子的身份,她立马就要撤茶送客。
“殿下有事么?”谢夫人碍于面子,克制着激涌而出的反感和恼怒,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暗暗地拟好了推脱之辞。
“我,”朗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请夫人准许我见见梨容。”
“梨容?”谢夫人本能地皱皱眉,她原以为,朗泽会用“小姐”这个称呼,却没想到他居然直呼女儿的闺名“梨容”,尽管她早就知道他是为梨容而来,可朗泽的话语,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这是什么意思?圣上并没有许婚,你也还不是我谢家的女婿,凭什么,这样迫不及待、口无遮拦、不顾体面地直呼“梨容”?!‘
“梨容”是你叫的吗?!
敏感的朗泽已经看出了谢夫人的不悦,他马上,也意识到了,赶紧改口道:“唐突了,唐突了,请夫人原谅。”
“哪里,哪里。愚妇只是觉得奇怪,”谢夫人也是场面上的人,一听朗泽的话,即刻转舵。在后悔自己不该表露情绪的同时,马上调整了神态,恢复淡淡的例行公事的笑意,不待朗泽开口,抢先就问:“能否斗胆问一下,殿下,找我家梨容,有什么事呢?”
“送亲回来,就没有再见她,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朗泽抬起眼皮。一双细长而弯的眼睛直盯着谢夫人,笑容满面,却又似乎还有其他的意味。
“她啊,托殿下的福,还好。”谢夫人答得含糊。她可不想让朗泽知道,梨容已经会说话了。这个消息的好坏取决于对象,在刘家这是梨容的好消息,在朗泽,这绝对是梨容的坏消息。
“听说,梨容的失语症好了?”朗泽笑吟吟地挑明了。
谢夫人心底一沉,下意识地看朗泽一眼。却看见朗泽除了微笑,面色平静。
谢夫人稳稳神,吞吞吐吐地说:“还没有请郎中来看,还不能确定……”
“可是,昨天谢夫人在刘将军府上,不是亲口……”朗泽的眼睛更弯了。嘴巴裂开,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吃吃地笑出声来。
谢夫人头皮一炸。
哎呀,他这是,将我的军!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媛贞说出去的?刘夫人说出去的?
她正瞎琢磨,忽然听见朗泽正色道:“夫人别猜了,猜不出的,还是,让我见见梨容吧。”
谢夫人抬起眼,望着朗泽。
朗泽也望着她,没有笑,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平静得,如同他刚才什么话也没说。
谢夫人默默地转过脸去,不说话。
“谢夫人——”朗泽唤一声,声音中隐含着威严。
谢夫人猛然转头,恭声道:“很遗憾地告诉殿下,真是不巧,梨容不在家呢。”
“她到哪里去了?”朗泽前倾了身子,有些紧张,一时间,太多的想法冒出来。
难道,她到台州看朗昆去了?
不可能,台州那么远,而且,谢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不待他胡思乱想,谢夫人已经说话了:“梨容啊,一早就上归真寺去了。”
话一说完,感觉背后被轻轻一顶,不用回头,谢夫人就知道,是佩兰。
佩兰也许是怕我撒谎引来祸事吧,可是,不撒谎,难道就让他见梨容?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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