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仁
岳海兰这个女人,从第一次敲开秦牧办公室的那天开始,秦牧就觉得她很不简单。当迎亲的车队在张亚居住的平房停下来的,岳海兰半靠在门边的时候,秦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今天是文入海的好日子,秦牧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开发办主任的秘书去当新人的挡门人,岳海兰跟张亚当真就是那么熟?
更何况,在按照州广风俗的礼节,岳海兰向文入海询问两人恋爱经过的时候,眉眼间多少带着好奇和掌控的味道,这种感觉秦牧非常的不舒服,这种眼神只有在居高临下的人眼中才应该出现。岳海兰凭什么,又怎么会对文入海有这样的眼神?文入海是开发办实际上的二把手,岳海兰是个没多大职称的人物,现在又在秦牧的派系之外,她到底凭什么?秦牧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难道文入海真的跟这个女人勾搭上了?
不像,怎么看怎么不像。秦牧饶有兴趣的环抱着双臂,嘴角勾勒出一抹深邃的弧度。只听岳海兰在那里大声说道:“让你详细的说说,你又不肯,让你掏红包,还都是十块八块的,你真当我们张亚没有嫁么?不行不行,今天你非要把我伺候好了,我才能让你进这个门。”
伺候!这个词语用得非常之妙,秦牧心里咯噔一下。当初文入海和岳海兰之间有点亲密,秦牧就曾提醒过文入海,让他注意言谈举止,可今天文入海的大喜日子,怎么岳海兰会说出这么露风露骨的话?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就在旁边么?
更或者,这是岳海兰的小计策,想要自己和文入海变得离心?也不无这种可能。岳海兰这个女人,秦牧也查过底细,但却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虽然是国瑞祥那边介绍的,可是问过好几个人,都不曾听说国瑞祥旗下有这么一号人物。单凭岳海兰的手法,没有去刻意的贴近秦牧,却对准秦牧下面人下手,这个女人就相当的不简单,相当的有心机。秦牧知道,若是这个女人走到重要岗位上,对人心的揣摩不会比自己差。就在刚刚的一句话中,带出了多少玄机和杀气,这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
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对自己伸爪子,还当真是无知者无畏。秦牧笑了起来,在后面跟着说了句:“要不入海就给新娘子唱个歌吧,把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唱唱。”
这句话让文入海登时苦了脸,马上回过头对秦牧诉苦道:“秦主任啊,今天你可是证婚人,我这费劲辛苦,就是为了让您别在外面冻着。”
岳海兰笑道:“行啊,文科长,原来你这么着急进来不是为了娶新娘子,而是为了体谅领导啊。”
这句话说得有点讽刺,恰巧这时候那群放鞭炮的人为了催促新娘子早点出门,砰砰啪啪的放起了开天雷,所以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秦牧不能甩脸子,自然顺着岳海兰的话说道:“看看入海,再看看你,唉,你说我每天上班,连个热茶都没有,我的秘书还真的很忙啊。”
秦牧带上了机锋,方才他在文入海的眼神中看到了焦急和无奈,从内心深处表达出不想跟这个女人多牵扯。故此,秦牧明白过来,对岳海兰的厌恶陡然升起,她这分明是借机分化自己和文入海。文入海是秦牧一手培养的,若是因为岳海兰的几句话就心生荸荠,这岳海兰未免也太天真的了一些。秦牧想的很远,岳海兰到开发办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到现在他还没有搞清楚,但她这种傲气凌人的样子,仿佛并不是一个小秘书能够左右的。就算是州广第一秘,恐怕也没有她的架子大。
岳海兰目光一凝,她恐怕没想到秦牧当真会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沉下脸来呵斥,这种做法与其说是领导,不如说是不入流的小人物,可秦牧偏偏就这么做了,岳海兰若是还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秦牧不在乎就此免了岳海兰的职务。国瑞祥推荐来的又怎么了,不敬领导的同时又没有人能够拿住秦牧,不开你开谁?秦牧在开发办一手遮天,若是连自己的秘书都掌控不了,那还算什么主任?现在开发办的人都明白,岳海兰也就是挂着个秘书的职务,真正的秘书职责其实还是文入海兼任着,岳海兰充其量就是个花瓶。
秦牧嘴角的弧度非常的好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秦牧若是露出这种笑,那就是生气的表现。岳海兰扁扁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向领导承认错误,谁叫我就是喜欢趁着空闲的功夫化化妆呢。”
带着点撒娇,还带着点娇柔,语调比之情人的低喃稍微清晰一点,好像弱不禁风的女人在等待有情人的搀扶。这女人说变脸就变脸,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秦牧哈哈大笑道:“今天是大喜事,那就不谈公事。守门姐妹,要怎么样把咱们新郎官给放进去啊?”岳海兰这是服软了,就算是服软的时候还展露了女人的本钱。秦牧心里感觉有些不妙,如此会看风使舵的女人,若是州广的人物,那早就帮国瑞祥打天下了,怎么会默默无闻?
最终,文入海还是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了一首歌,引得旁边接亲人们一阵鼓掌口哨。房门慢慢的打开,身穿大红结婚礼服的张亚被几个小姐妹搀扶着,满脸晕红的坐在当屋的桌旁,在桌子上摆着一些冬季的水果,但是没有梨。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秦牧过问的了,他在闫炳宽的带领下走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说话。虽然闫炳宽到现在也没有在明面上认下这个闺女,可作为老干部局的领导,下属结婚他来这边盯着也没有人说闲话。
“秦书记,抽烟。”闫炳宽非常意外的坐到了老干部局局长的位置,他是聪明人,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猜透因为什么。若不是女儿跟文入海成了夫妻,文入海又是秦牧手下大将,就算是个清水衙门的局长,但一般人你能坐得上去?故此,跟秦牧一说话,闫炳宽就摆低了姿态。
“阎局长,客气客气,我不抽烟的。”秦牧笑着摆摆手,随手拿起块喜糖。
秦牧不抽烟,这屋子里面抽烟的赶紧灭了,不抽烟的微微昂头略带得意。在结婚的时候,烟酒是最看重的,可秦牧这一来,本应烟雾缭绕的接亲屋子空气却异常的清新,倒可称为奇观。秦牧环顾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都不抽?我听说州广这边,等接亲的人走后要数烟头的,烟头越多代表新郎新娘越和和美美。要不这样,今天我就破例,带头抽。”说着,从闫炳宽的手里把烟拿了过来。
闫炳宽连忙给秦牧点上,一缕烟气就从秦牧的鼻子中喷了出来。大家见秦牧发话了,就连那不抽烟的也妆模作样的点上一根。
闫炳宽本想跟秦牧说点别的事,但现在这么多人,也张不开那个嘴。秦牧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摸样,笑呵呵的说道:“阎局长,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会儿您还要去酒店?”
闫炳宽眼睛一亮,秦牧这暗示已经够明显的了。若不是秦牧比较看重文入海,他会在乎一个清水局长的要求?做梦去吧!闫炳宽有些激动的搓搓手,慌忙站起来拿起茶壶,帮秦牧斟上茶水,在那里讪讪的笑。
秦牧这事告诉他,有什么话到了酒店再说,在那里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说上话,总比在这边被人盯着强。闫炳宽是个老州广,听说转到老干部局也是得罪了某些人,秦牧也想借机从闫炳宽嘴里知道些传闻。两人一个有事相求,一个想挖根刨底,自然是一拍即合。
尤其是在文入海结婚的大喜日子,两人的交谈必然是和洽的,彼此会寻找到彼此都满意的交换方式。
等到文入海在那边吃过了瓜果,按照州广习俗走了一遍过程,这才抱起张亚,在众人的笑声、清脆的鞭炮声中走上了花车。秦牧让张云过来开车,花车另外找了个司机,而秦牧跟闫炳宽就坐在这个车上。没有人再敢上这辆车,没有秦主任的命令,谁敢那么不开眼。
秦牧跟闫炳宽表现出来的热乎,也让某些人看在了眼里,考虑闫炳宽会不会在离开政坛的最后这几年咸鱼翻身,没准还能混个更高的级别,也许到时候巴结巴结了,很有可能吊上个车尾。
一路上,闫炳宽都是在替文入海说话,说什么多亏秦主任的提携,多亏秦主任的知遇之恩之类阿谀奉承的话。秦牧微笑着听着,越是这样,他觉得闫炳宽越是知道些东西,一般这话说起来不脸红的人,领导身边都有那么几个。
可是,好像文入海太快窜起当真有些人看着羡慕嫉妒恨到骨子里,所以出来接亲的时候有人烧纸,接完亲回去的时候,又有人堵住他家的楼道口。
而这几个人,竟然是文入海的前妻一家子。
官声 第757章 倒霉的文入海
胡英当真是气炸了肺。当初她跟着文入海的时候,文入海就跟个小瘪三一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班,挣不了仨核桃俩枣的,可她跟文入海刚刚离婚,还没出两三个月,文入海抖起来了,尤其是跟胡英姘上的那个建筑公司的副经理,一听说胡英是文入海的前妻,那脸色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啥话不说,只扔给她两万块钱,就好像扔垃圾一样把胡英给甩了。若单单是这样,那也就算了,最起码也有两万块钱入账,可是胡斌找人从监狱里面捎出话来,让家里赶紧去给文入海说好话,把该还的钱还了,把该送的家具送了,要不然他在牢里没有好果子吃,每天都有人对他动手,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时候胡英才是真的明白了,文入海现在如日中天,当真是抖起来了。她本来就是小肚鸡肠的脾气,当初文入海在她手里战战兢兢,如今文入海又娶美娇娘又是仕途得意,她胡英惨遭抛弃弟弟还遭敲诈,胡英怎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她这一家子没有人在官场呆过,所以觉得文入海和胡英离婚,一点表示都没有,终归是说不过去,如今还让人在监狱中虐待胡斌,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所以,这一家子打听到文入海今天结婚,直接跑到这里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堵门耍横了。本来守在文入海家中的忙活人想要把这一家子拉走,谁料到胡英他妈一见有人靠近,马上就往地上撒泼,嘴里面还大叫自己有心脏病。胡英则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好像个茶壶一般掐着腰,大骂文入海是陈世美,喜新厌旧之类的话在她嘴里飙出来,周围人人侧目。大家也明白了,这是摆明了过来闹事的,所以就有人给文入海打电话了。
文入海在车上,一听忙活人这么说,额头登时汗水直冒恼火万分。若现在车队回去,那自己的笑话算是被人家看定了,文入海不怕自己丢人,怕的是张亚跟着受委屈,更怕秦牧那边有想法,所以他咬咬牙,直接遥控发令,更改路线,直接去酒店,不去家里搞什么仪式了。
张亚在旁边轻轻抓着文入海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这个行程秦牧是知道的,一见花车路线不对,秦牧就知道有事儿了。对于文入海的这种决定,秦牧是暗暗点头的。文入海这个人,自卑心理是有一些的,草鸡变凤凰的那种惶恐,让他办事总是喜欢走极端,走偏锋,这不是秦牧需要的大气型手下。而今天,文入海没有犹豫的改变行车路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说明文入海敢拍板的心理已经在逐渐培养,或许跟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有关系。
想到这里,秦牧给刘大有打了电话,让刘大有带几个人过去看看,究竟文入海家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大有中午肯定要去吃酒席的,听秦牧这么说,登时笑了起来,拍胸脯道:“秦书记,您就放心吧,嘛事也给他摆平了。让这小子感激我,今晚的洞房我来睡。”
秦牧笑骂道:“刘大哥,你都多大岁数了,儿子都要去媳妇了,这话也说得出来?”
刘大有哈哈笑道:“我去睡洞房,让新郎新娘去睡沙发,让他们洞房花烛夜不能圆房,他们肯定一辈子记得我。”
秦牧哈哈大笑,刘大有这人,无论说什么都透着股子率真,虽然现在城府了一些,但是在秦牧面前,他永远跟在西平县那里一样。
挂上电话,秦牧笑眯眯的对闫炳宽说道:“阎局长,入海太着急了,连结婚仪式都省略了,直接去酒店,看起来他是藏着什么新鲜的东西想跟新娘子一个惊喜,我们就稍安勿躁吧。”
结婚之前的行程路线都是跟娘家人商量的,闫炳宽眼睛也是雪亮的,怎么可能不明白怎么回事。有秦牧给作保,闫炳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圆圆的脸上露出虚虚的汗水,笑着应承道:“年轻人喜欢自己做决定,我们这辈人,自愧不如啊。”
明里他在说文入海,其实在捧秦牧,秦牧都没有文入海大。这个小马屁听得秦牧很舒服,做上层的,不但要听得进忠言,还要听得进谄言,忠奸平衡才能把他们的能力全都压榨出来。想到张亚带给文入海的变化,秦牧便笑吟吟的说道:“其实呀,真正有能力的人,还是那些顶半边天的女人啊。”
闫炳宽拿不住秦牧的意思,犹豫着没有说话。秦牧便笑着说道:“最近开发办要成立个专门针对麒麟区的旅游主管项目。我觉得,现在有钱人多了,尤其是退休的老干部们,想趁着夕阳时分多走走多看看,所以我在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旅游发展方向。所以,开发办这边需要个熟知老年人想法,而且又充满干劲的年轻人。”说着,秦牧的笑容更加的深了:“阎局长,所以想请您割爱,是不是把小张借给我几天啊?”
得。还有比秦牧的话更明白的吗?秦牧器重文入海,爱屋及乌想把张亚调出老干部局那个衙门,去负责一块新的区域,这夫妻档在开发办一上来,中低层干部简直可以平趟。开发办要政绩有政绩,要职称有职称,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的?尤其是像张亚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人物?秦牧对闫炳宽这么说,明面上是两个部门的领导在讨论人员借调问题,但是实际上,秦牧是在跟张亚的父亲说话。
闫炳宽心里波涛起伏,这时候他算是明白了秦牧的心机。浅白一点,张亚借调去开发办是高升,闫炳宽必须要承秦牧这个情,但是往深处讲,张亚去了开发办,那就是秦牧手下的兵,秦牧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若是闫炳宽这里没有利用的价值,秦牧会对张亚这么好?文入海就算是再受器重,终究是秦牧的下属,哪有领导巴结下属的,说白了就是挟张亚跟闫炳宽谈条件,这个私生女当真是双刃剑,有好也有坏啊。
秦牧在等闫炳宽一个态度,无论这个态度是怎么样的,张亚去开发办已成事实。闫炳宽仅仅脸色木了一下,便笑呵呵的说道:“小张这个人,很有能力,做事的劲头也足,要不是秦书记您,别人要我可舍不得放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成了我的上级。”
又是一个马屁。作为秦牧下属的张亚都比闫炳宽职位高,那作为领导的秦牧还用说,那肯定是青云直上。秦牧发现闫炳宽的马屁功夫当真了得,那要经历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练就出这样的嘴皮子啊。
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说话的氛围就融洽了许多,尽管是表面上的,但彼此手里都捏着点东西,也算是各有把握。
文入海让车子开始围绕着州广的外环转悠,他打电话给闫炳宽解释,说有个进酒店的吉时,不能早也不能晚。闫炳宽转告秦牧,嘴里面说道:“我们党的人,怎么可以听信这个呢?”说着,他观察着秦牧,看看秦牧的表示。
秦牧洒然一笑,慢悠悠的说道:“或者我们不相信,但应该是入海父母的意思。唉,老年人有时候担惊受怕,入海这人也是走过坎坷的,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人家就是求个心安。”
求个心安。秦牧这话到底是在说谁?闫炳宽心里抖了抖,用眼角瞄了下秦牧,却发现秦牧正看着窗外,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却让闫炳宽有些捉摸不透了。他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秦牧能够走到如今的高位,绝对不是凭借市委书记的青睐才扶摇直上的,秦牧本身,实在高深莫测。
到了早上八点八分,预定酒店的鞭炮声准时响起。文入海等于把家里的那段过程消耗路上,进酒店的时间还是很准的。他的父母在老家没能过来,作为领导的秦牧就主持了婚礼。秦牧在主持的时候,也很少的流露出幽默,对夫妻二人祝福道:“少生孩子多种树,国家的政策是只生一个好,不过你们准备生几个,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了。”
下面的来宾登时哄笑起来,做事严正的秦牧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都看得出秦牧对文入海的偏爱。九八年正是计划生育抓得紧的时候,文入海已经有个孩子,若是孩子判给文入海,那张亚是不能要孩子的,否则在州广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也许会因为这样的事而丢了公职。秦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在,但是也传递出一个消息,看文入海不顺眼的人,也要看看他秦牧的手段在哪里,不要没事找抽。
然后就是一系列婚庆公司的表演,文入海和张亚努力笑着被折腾得很厉害。好不容易等到开席了,文入海心疼的扶着张亚跑到一边坐着去了。
到了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刘大有风风火火的穿着警服来了。刑侦大队刘大有,也是有板样的人物,登时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刘大有一边应承着,一边找文入海打听秦牧在哪个房间,随后低声告诉文入海,家里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文入海这才知道,秦牧已经看出了不对劲,早早嘱咐刘大有过去处理。这样的领导,文入海非但没有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只觉得一辈子能碰上这么个人,值了。
官声 第758章 奠基仪式上的神秘女人(上)
杯觥交错,虽是喜宴,但专门空出来的雅座,里面都是文入海政途中非常看中的人物。秦牧、刘大有、张翠、方天柔、秦月山,这些浦上区的老班底,还有娘家那边的几个政坛人物,文入海的安排合情合理。除了浦上区和方天柔,其他几个区的人物安排在次一点的雅间,到底人家文入海也算是直属领导,虽然跟区党委书记区长的级别差不多,可人家手里握着实权呢。一听说秦牧在这个雅座里,谁敢说文入海不对,能坐到次一级的雅座,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事儿了。
秦牧自然成了被敬酒的对象,秦牧是来者不拒。文入海有能力,做了不少秦牧不适合亲自动手的事情,如今碰到人生大事,秦牧没有理由不给他挺挺。加上娘家的那几个人也是刻意逢迎,秦牧来到州广还是头一次的喝多。喝多但不是喝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秦牧明白的很。在杯来杯去的交错中,秦牧和闫炳宽达成了共识,闫炳宽拿出手里的一些秘辛,希望秦牧能够给刚毕业的闺女安排个工作。这个闺女却是明码在编的,属于他回到州广后生下的闺女,户口本的。
秦牧哑然失笑,这闫炳宽把自己这里当成闺女处理所了,一塞就塞过来两个。不过事后秦牧发现,这件事做得绝对不亏。原来,闫炳宽原来的后台曾经跟计鼎盛争夺过招商办的主任,而计鼎盛正是因为将闫炳宽后台给打垮了才上位成功的。闫炳宽的后台,靠的是江广省里的关系,但是国瑞祥却在第一直辖市搬来了关系,而那关系又在京城很有力度,所以最后省里那位受到上层的压力,把闫炳宽后台给放弃了。故此,后台一倒,作为其首席幕僚的闫炳宽也跟着遭殃,不过市委书记给他说了两句话,才没有革职查办,混了个老干部局副局长。当初,在争夺招商办主任位子的时候,计鼎盛很有些把柄捏在闫炳宽的后台那边,结果后台一倒,闫炳宽为他准备的计划便搁浅,那些东西被闫炳宽放在家中,文入海婚事过去没几天,秦牧便在财务那边安排了个出纳,闫炳宽的闺女闫小妮便进了炙手可热的招商办。
等到闫炳宽把那些东西交到秦牧手里的时候,秦牧才感觉出这东西的分量。虽然有点陈年老账的味道,但里面的那些事随便翻出来都能让计鼎盛身败名裂。俗话说,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就算是秦牧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事,也不敢说自己没有把柄,更何况计鼎盛这种嚣张惯了的人物?但就算有了这些东西,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秦牧要抓住一击必胜的机会。
方振邦已经明确表过态,希望这五年的时间,州广处于相对安定的时刻,那意思很明确,只要计鼎盛和秦牧别闹矛盾,在方振邦离开州广的时候,总是要给国瑞祥一些便利的。若计鼎盛不挑事,秦牧先站出来,那就是跟方振邦的意思对着干,没准方振邦就会翻脸不认人,给秦牧个教训。所以,就算要动,也不能在这个五年里,至少不能是方振邦在任期间。
于是,秦牧直接找到了周小梅,把那些证据放在了华夏集团专用的银行保险柜中,十分安全。
二月二,龙抬头,在中国是很吉庆的日子,而晶圆厂开土仪式就定在今天。一大早,秦牧便在西门雁的巧手下装扮得衣装笔挺,夹着公文包直奔浦上。浦上现在抖起来了,先别说直属领导秦牧是这里的老书记,就算是新提的秦关山,也是相当的有能力,再加上晶圆厂落户浦上,浦上从去年连办公场所都借别区的,变成现在寸土如金的局面。
荒地上,蓝图中大门的位置附近旌旗飘扬,“中国第一家晶圆厂动工奠基仪式”的大红幅高高的挂着。周围人潮涌动,来自各方各地的媒体齐聚在冷风中,那脸上的兴奋是看得到的。
中国第一,这是什么名头?像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很有可能再过五年再过十年都没有第二家本土产业成立。请记住,这个晶圆厂,不是什么外企独资也不是什么合资,是完完全全挂着华夏内幕的高科技工业厂区。这是华夏人的骄傲,虽然没有人知道这骄傲中掺杂了多少秦牧的手法。
周小梅今天穿戴得很中性,立领妮子深灰色半大风衣将喷火的身材包裹的一丝不漏,好像个直筒子一般。她脸上带着占据半边脸的黑色墨镜,看上去比知名明星还要明星,非常低调的坐在主席台的中间靠右。在她的左边,是州广一把手方振邦,此刻方书记春风满面,似乎看到了省第一副书记的位置向他热烈的挥舞着诱惑。而周小梅的右边,则是市长国瑞祥。国瑞祥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正因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才让人觉得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么大的名头,就算是挂着州广市政府的作为又能怎么样,关键是上面人怎么看。而且,这件事确确实实没有国瑞祥什么功劳,方振邦肯让他坐在这里,那也是方振邦的小妥协,用这样沾边的政绩来跟国瑞祥达成共识,五年之内不内斗,要不然方振邦死守着州广书记的位置,国瑞祥若想再进一步,除非走曲线的道路,那至少需要十年的奋斗时间。问题在于,十年之后,国瑞祥还能坚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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