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那天阿娇起身从椒房殿窗口往外望,就一时失手摔了手中的玉梳。卫子夫立刻问:“娘娘,怎么了?”
阿娇心中震颤,看着园中那个蓝白衣袍、玉冠乌的身影,一时只觉心跳如鼓、做声不得。她听到自己问:“……那是谁?”
“哦,那是陛下。”卫子夫瞧了一眼就笑了,“陛下昨天在您书房里看到了一幅图,今天就特意打扮成这个样子,在殿外都站了半刻啦。”
那人缓缓回过身来,虽然是俊逸英武的外貌,却带着一点天生的凌厉和阴沉味道,果然是刘彻。
果然不是他。
阿娇轻轻叹口气,这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刘彻进来的时候,就赶上阿娇在火,一般不动怒的人起火来才叫可怕,她直接一道剑光扫过,立刻砍断刘彻头上的玉冠,顺便削下一缕丝。刘彻只觉得一阵凉风擦过头皮,待反应过来已经脸色大变:“你——”
“出去。”阿娇冷冷说,“这几日不许进椒房殿,看着碍眼。”
“你不要太放肆!”刘彻暴跳如雷,“信不信朕废了你这个皇后?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胆敢对一国之君挥刀弄剑!朕要诛陈家的三族!”
阿娇夷然不惧,一双眸子如同结着薄冰的河面,底下是汹涌暗流,冰冷而满含杀意地凝视刘彻。
卫子夫胆战心惊,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将刘彻好说歹说连推带拉地劝了出去。
刘彻气得甩袖:“冥顽不灵!你看她的眼睛,你看她的眼睛!她还想杀了朕不成?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做一国之母!”
“陛下,陛下。”卫子夫心中焦急,放柔了声音劝慰,“皇后娘娘心是好的,她就是脾气不大好,她心中也时常惦念着陛下呢。”
“是么?”刘彻看着卫子夫清澈温柔的眼睛,忽而苦笑,“你不用这么说,她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他忽而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卫子夫柔亮的黑,“要是她能有一分你的温柔,那也就好了。”
“娘娘心里真的是有陛下的,她只是不习惯表现出来……”卫子夫忧虑着她家娘娘的后位,犹自殷切劝说。
“呵。”刘彻轻笑,忽而吐露真言,“若是像你说的这样,她也不会到现在都拒绝朕召幸了。”
卫子夫震惊万分,眼睁睁看着刘彻走出了椒房殿。
听说,刘彻一连三日在陵夫人那边留宿,宫中不知何时有了传言,说陵公主一旦诞下皇子,便会如同王太后一般被封为皇后,以便为这小皇子正名。
为了缓和帝后之间紧张的关系,窦太后特意下令让他们一起去汤泉宫休养。而等到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卫子夫已经成为了刘彻的妃嫔之一,暂时被列为才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娇?”长公主忧虑地询问着,“旁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卫子夫都被陛下给幸了?其他人知道了要起异心的!”
“在途中我们遇到了刺客。”阿娇倦怠地说,“我和陛下原本坐在一辆车上,卫子夫和另一个内监在旁边伺候,我去追着杀敌,陛下和卫子夫落了单。等到回汤泉宫之后,陛下开口向我讨要卫子夫,她自己也没有拒绝,我就同意了。”
“这小贱人是什么时候起了这种背主的心思?”长公主恨得咬牙,“她莫非忘了,全家人还在我手里呢!你和陛下一起去汤泉宫,怎么倒让她占了场子?她想死倒不如直说!”
“好了,母亲,又不是什么大事。”阿娇抬手。
“这事你也有责任!为什么要去追什么刺客,那个时候就该守着陛下呀!”长公主责怪道。
“总之,您别管这事了。”阿娇肯定地说,忽略母亲的怪责,“子夫出身虽低,却极有福气,想必很快能一飞冲天,对于这样时运来了的人,打压又有什么用呢?”
然而卫子夫的时运并没有来。
作为陛下的新宠,长相又是如此的千娇百媚,更兼歌舞双绝,更重要的是皇后宫中出来的,卫子夫一下子成了宠冠六宫的焦点。
所以,像御花园偶遇然后被刁难什么的,也就理所当然了。
“你就是卫子夫?”刘陵自上而下俯视着卫子夫,冷冷道,“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卫子夫怯生生地抬脸,屏住呼吸。
“果然是个美貌的。”刘陵的笑容一下子浮上来,“来,子夫妹妹,随我出去走走。”
卫子夫不能不从。两人在花园中逛了小半个时辰,身旁没有侍女跟着,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谁知就在花园中,刘陵流产了。
就连长乐宫中的太皇太后都被惊动:“你说什么?陵夫人流产,旁边站着个卫才人,满手是血?你确定是卫才人把陵夫人推倒了?”
王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怒万分:“严查!立刻将那个卫子夫抓起来!”
[综]在男神边上 123去病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娇身为皇后,虽然一向不如何尽责,但出了这种大事还是立刻带人赶到了刘陵住的昭阳殿中。室内满是血腥气,一位女官正在指挥宫女子搬来送往,忙乱中井然有序。
她探看刘陵一回,见她正躺在床榻之间昏睡,吩咐过太医好生诊治,又赐下许多珍宝安抚,走出来问道:“卫子夫现在何处?”
刘陵的侍女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一个小宫女答道:“几位女官大人做主,已将她送到太后那儿去了。”
“为何要将卫美人送到太后那里去?”阿娇的贴身侍女绿珠喝道,“皇后娘娘掌管宫务,尔等敢越俎代庖不成?”
几个侍女哭道:“奴婢不敢,是太后娘娘宫中来人把她提走的呀。”
“真是好笑,太后娘娘自己尚且在长乐宫中侍奉太皇太后,怎么她宫里就来人把卫美人带走了?”绿珠词锋甚利,“今日你们主子出了这等事,你们个个都有逃不了的罪责!都留神些罢!”
阿娇起身走了出去:“去见太后。”
走到长信殿的时候,时机居然刚刚好。
“来人,将这个谋害皇嗣的贱婢拖下去绞!”王太后厉声道。
卫子夫与其说跪着,不如说坐在地上,她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那样纤柔而优美的双手,以前总是在椒房殿拨弄着琴弦,又或者染上蔻丹,舞袖翻动间十指如葱,勾出动人的弧度……可现在,指甲缝里却满是鲜血,时间久了,由鲜红变成铁锈色,污秽而不洁。
现在才知道,以前命运待她有多厚。
先是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娇养着学习技艺,而后被送入皇后宫中,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如今她要株连亲属、卑贱地死去了。
在这个后宫里,男人的宠爱是取祸之源,她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
“慢着。”一个冰冷而动听的声音横空而出,阿娇衣裾如云,转眼就到了长信殿中。“母后,这样做不妥吧?刘陵流产或许与卫子夫无关。”
“无关?”王太后脱口而出,“那还能与谁有关?”
还能和谁有关?和太后?和皇后?和刘陵自己?
明明是刘陵中了王太后的招,结果她流产的这当口却偏偏给卫子夫赶上了,对卫子夫来说,真是不幸。
“没有证据不能定罪,更罔论死罪。”阿娇冷淡地说,“卫子夫,我带走了。”
王太后气得脸色白,但她毕竟多年城府在,这时候只是镇定地说:“本来就是你的奴婢,你带回去也没什么。只是待刘陵醒了,她讨说法怎么办?”
“等她醒了再说吧。”阿娇敷衍,“卫美人,还不跟着本宫走?”
卫子夫慢慢仰起头来,依旧是那样冰冷的神态,依旧是那样深黑的眼睛,远山上冰雪一般的孤洁,坠落流星一样的璀璨。阿娇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卫子夫,慢慢伸出手来,漂亮而给人安全感的手。
卫子夫下意识地抬手,下一刻,却又慌乱地把手缩回袖子里。
阿娇寒星一样黑湛湛的眸子对上卫子夫惶惑娇怯的眼睛,她忽然笑了一下。非常浅的笑容,简直像脱离了面庞而存在一样,纯然的一点勾勒,卫子夫睁大眼睛,下一刻她已经被阿娇拉了起来。
这样的恩义,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顾及自身。
刚走出长信宫,忽然听见远处的喧哗声,阿娇问:“怎么回事?”
侍女上来禀报:“回皇后娘娘,淮南王世子现在闯宫喊冤,说姐姐淮南王公主在后宫被人陷害流产,皇上偏袒新人,不愿惩处,他要去太庙告先帝爷去。”
“他告什么先帝爷?他爷爷就是被文皇帝处死的。”阿娇冷哼,“他这是想把事情闹大呢!他既然要为刘陵出头,你们去让侍卫放他进来,我在椒房殿接见他。”
然而后果是一样的,这件事情还是被闹大了。
第二天淮南王绑着他儿子上朝堂,向刘彻请罪。可怜刘彻气得肝儿疼,还是只能把这父子两个扶起来,好言好语劝他们回家安坐,刘陵还没死。
于是朝上朝下流言四起,刘彻与刘陵*的事情也不知传出去多少个版本。太皇太后和皇帝联手压制,又过了一段时间流言才平息下去,此时的太史令司马迁忠实地记录下全过程,为汉武帝刘彻的荒唐史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椒房殿前,卫青跪下:“卫青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绿珠笑着迎了出来:“哟,是侍中大人啊,跟我来吧。”
卫青跟着她走过水磨青石板,一直走到庭院里面,绿珠介绍:“娘娘现在亭子里看奏章,您不知道,自从陛下去了上林苑,这些奏章啊什么的来不及递呈到陛下那里,都交到我们椒房殿来了。”
女子监国。并非没有前例,只是监国的一向是太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后干政的……卫青思忖着,心中微凛。这位宫女子为何会对自己透露这么多?
“侍中韩嫣大人刚刚才走呢。”绿珠笑着,对卫青眨眨眼,“卫青大人日后前途无量,小女子在这里先行贺喜则个。”
卫青顿了顿:“这位姐姐,为何这么说?”
“娘娘方才吩咐煮水,一定是要亲自为你泡茶。”绿珠低声说,“陛下也没喝过几回呢,卫大人可不是前途无量?”
当朝皇后煮的茶自然是极好的,但卫青却显然无心去品:“敢问皇后,我姐姐她——”
“她被罚没到粮库服工役了。”阿娇眉头微蹙,抬起手来掠了掠鬓。
卫青一怔,皇后一直是高高在上、无情无心的样子,现在这般姿态却显露出一点极难见到的小儿女姿态——或许是因为,对于卫子夫现在的状态,她心有不忍?甚或有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
“陛下在上林苑练习骑兵。”卫青低声说,“命名为‘羽林军’。”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阿娇凝视着御花园中的姹紫嫣红,喃喃,“谁要以为他消沉颓废,不理朝政,那才是最大的笨蛋。”
苦役就是苦役,哪怕已经得到了皇后的嘱咐,享有特殊待遇的卫子夫也是蓬头粗服,脸色惨白。看见刘陵来,她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重负,粮包跌在地上出轰然一声。“喂,你,干什么呢!”监工喝骂,“跌坏了你赔得起?”
刘陵冷笑,盯着卫子夫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
“夫人如今大安了?”卫子夫不得不走过去问安,声音低微。
“养了一个多月,再怎么不安也该安了。”刘陵的声音带着嘶嘶的气音,“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
卫子夫不敢说话,曾经妩媚如丝的眼波此刻完全是凝滞的。
“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她心里一点也没有陛下吧?”刘陵伸手摸着卫子夫的脸,尖尖十指几乎要掐进皮肤里去,“竟然能容忍你这样的狐媚子……对了,听说世上有一种女人,专门喜欢女子,莫非她竟然是这种人?”
卫子夫突然抬起了头,眼睛睁得极大:“奴婢怎么敢称狐媚?——比起某些勾引亲堂兄*的女人来说,只怕还差得远呢!”
“你——”刘陵气得抖,“来人,把她给我拖走!”
几人抓住卫子夫,带到僻静处。
“我不是那种傻女人,还会给你留一条生路。”刘陵冷笑着,“你再怎么歌舞双绝、美貌娇媚,死了还不就是个冷冰冰的死人?给我绞死她!”
卫子夫奋力挣扎,白练套上她的脖子,她嘶声吐出一句:“皇后不会放过你——”
“呵。”刘陵笑了,轻蔑地拍拍卫子夫的脸,“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小宫婢而已,皇后会为你向我算账?而且,以后就算是她,也要靠着我父王!”
白练渐渐绞紧,突兀的,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如同白虹一般盘旋而至!
白练被绞断,卫子夫一下子得了喘息的机会,倒在地上不住咳嗽,刘陵惊怒回,正好看见阿娇还剑入鞘。
“皇后娘娘——”刘陵惊惶地垂下头去,不知为何,她在阿娇面前一点不敢放肆。或许是因为心里清楚,如果真惹恼了她,她是会毫不犹豫杀人的。
甚至比郭解还要可怕。
阿娇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卫子夫从地上扶起。卫子夫全身乏力,轻轻靠在她手臂中。多少次,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拯救她,造就她。
“皇后娘娘要带这奴婢去何处?”刘陵追问,“将她配来做苦役,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现在这道旨意撤销了。”阿娇没有回头,“另外,不可再称呼卫子夫为奴婢,她如今怀有龙种,日后少不了一个婕妤之位。”
阿娇的手指搭在卫子夫腕脉上。
走出粮仓,她将卫子夫交给侍女,轻轻抚摸着犹自嗡鸣的宝剑,静静笑了笑。
这是汉朝。宫闱影响着朝政,宠妃的兄弟往往能成为朝堂上的丞相或者将军,而宫闱秘事又是错综复杂,一点点微末小事,往往酿成无法解脱的羁绊,最后生生束缚苍龙。
如今她在太皇太后的引领和授意下,逐步处理朝政事宜,与朝中大小官员接触,这样就算太皇太后去世之后,这些人也会在某种程度上习惯她的领导。然而她没有人事任免权,她不能命令刘彻听她的话,像母亲命令儿子那样理所当然。
而且,就算是王太后,也无法命令刘彻。
她并不喜爱权力,但她必须为自己赢得一个然的地位,就如同窦太后那样,平时可以不管事,却没有人能损害她的利益,她的话语在宫廷、朝堂、天下,都有着绝对的权威。
得知卫子夫有孕,太皇太后十分高兴,刘彻甚至也从上林苑赶回。
“皇后娘娘。”卫子夫从床上坐起,向阿娇伸出手,“……皇后。”
她说起皇后这两个字时,亲切得像是一声叹息。
“嗯?”阿娇走过去,看她的眼神是温和的。
“娘娘,您身边的绿珠,服侍得好吗?”卫子夫低,无限心事,“她知道您爱喝什么茶、爱读什么书吗?您有没有为她弹过琴?”
阿娇不明所以:“绿珠还不错。这些日子忙了,没有功夫弹琴。”
“……这样啊。”卫子夫唇齿间逸出一声低叹,仿佛满足,又仿佛悲哀,“这样啊。”
合欢殿的侍女走了过来,禀告道:“美人娘娘,您的姐姐卫少儿夫人进宫来看您了。”
下一刻,内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皇上到——”
阿娇出去,刘彻眼前一亮:“阿娇!这次多亏了你了。”
忽然殿外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刘彻惊了一下:“谁家的孩子?怎么来这儿了?”
卫少儿美艳却羞窘的脸露了出来,她手里还抱着个脸庞粉嫩、双拳紧握的大眼婴儿,那孩子实在可爱,一进来就吸引了满殿侍女的目光。
“回陛下的话,这是奴婢的儿子。”
“你们卫家都脱了奴籍了,怎么还自称奴婢?”刘彻摆摆手,笑道,“这孩子叫什么啊?”
“这……”卫少儿结巴了,“这孩子、这孩子姓霍,还没取大名,穷人家的孩子命贱,随便叫着就长大了。”
“那朕给取个名字好了。”刘彻不以为意,想着,“霍……霍什么呢?”
“霍去病。”阿娇开口,微笑的样子看上去真实而动人,“他就叫霍去病。”
“哦……”刘彻看着她的笑脸,一时出神,一时并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霍去病,好名字。”
“谢娘娘赐名。”卫少儿机灵地一行礼。
阿娇走过去,亲手抱起了那可爱如同天使的婴孩:“还有,不要说什么穷人了,这孩子,天生富贵。”
[综]在男神边上 124争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阿娇这次开恩科,是用自己的名义。考试的科目是黄老学说,明眼人如田蚡、韩安国都深知这是太皇太后势力的又一次延伸。
“你真的觉得陛下还能胜利?”田蚡放开了美姬,眯着小眼睛看着韩安国。“这位皇后娘娘,可真的不是善茬儿啊,依我看,她是既有雄才大略之心,又有务实治国之才,既能审时度势,又能权变通。和她一比,陛下真的还嫩了些。”
“田大人。”韩安国一拱手,“你这么说就错了,皇后娘娘有才干是不错,却也毕竟是个女人。假如她还有个儿子,那我真的要建议你倒向她那一方——可关键是她还没有!在这皇宫里,能说一不二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皇太后,就算……那也是太后。皇后又如何,非得变成太后才能掌控大权不可!”
“可这次开恩科,皇后尽揽士子之心哪。”田蚡说。
“那是因为有太皇太后给她撑场子!文皇帝和太皇太后这么多年来笃信黄老学说,天下间道家的门生无不听从他们的指令,有太皇太后作保,谁能说皇后不是又一位黄老的信奉者?”韩安国压低了声音,“虽然如今看来,是个帝后共掌大权的意思,但你瞧着罢,天下间那条龙有两个头呢?这两位必要一决胜负的。”
“若他们这一相争,淮南王……”
韩安国连连摇头:“淮南王不过仗着太皇太后的青眼,但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来说,最亲莫过于陛下,最宠莫过于皇后,又怎么会舍他们而就淮南王呢?”
宣室殿里,他们议论中的帝后正在召见大行令王恢,听他叙说此次去往匈奴的种种见闻。
“陛下,这就是匈奴的宝刀。”王恢跪下,献上一柄锋利雪亮的弯刀。
“哦,你带回了这东西。”阿娇轻轻笑了,“陛下在上林苑召集了一帮铁匠开炉炼剑,已经好多天了呢,如今可算给他找着一个样本了。”
王恢一怔,对阿娇这带着一点嘲讽的话语不知如何作答。刘彻装作没听见,接过来细细看,叹道:“果然是好刀。听说冶炼精钢的技术源于匈奴西边的西域,现在那边到底是一片什么样的国家,我们却还一无所知啊。”
王恢恭声道:“陛下说的是,臣也只是听说,那边还有十数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不同风俗,各有其盛产,大多臣服于匈奴,但也有一些和匈奴有仇,比如大月氏的国主就被匈奴的王杀了,头颅被匈奴人悬在马背旁做酒器。”
“什么?”刘彻精神大振,“这么说,大月氏和匈奴有仇了?”
“血海深仇。”
“合纵连横,既然大月氏与匈奴有仇,我们何不与大月氏联合夹击匈奴?”刘彻兴奋地站了起来,“阿娇,这样一来,精钢的技术也就有了着落!”
“嗯。”阿娇徐徐站起,带着浅笑,黑色的眸子难得柔和,“西域十六国啊,龟兹、大宛……是个好地方。”
“哦?阿娇你似乎知道西域的情况?”刘彻追问。
“不多。”阿娇摇头,“陛下既然有这个想法,现在也可张榜招人了。”
这一张榜,果然就招来了张骞。刘彻派他带领团队出使西域,皇后阿娇在一旁也赠给了他十名随从。
“朕派出去的使团有上百人,你这十个人顶什么用?”刘彻大笑,“留着让他们护卫你罢。”
“不要说大话。”阿娇哼了一声,“我这十个人可挡千人,张骞,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全,你手中可有我大汉的使节和国书。”
她看一眼张骞:小伙儿长得挺帅,也别耽搁在匈奴放羊十年了。
张骞先是推拒,见陛下都拗不过皇后,只得拜谢了。那时他怎能想到,在不幸遇上匈奴的士兵时,正是这十个人护卫了他的安全,保他平安到了大月氏,而不至于被匈奴人俘虏。
“精钢的技术毕竟是他国珍宝,也不必强求。”阿娇漫不经心说,“但他们那边有些什么珍奇的种子果实、书籍乐器,只管都带回来。”
“是,皇后娘娘!”张骞叩下头去。
“怎么说精钢技术不重要?”刘彻瞪眼睛,“明明这才是朕出使西域的最大目的。”
“我不知道。”阿娇起身,轻抬手臂伸个懒腰,无限娇慵,“我是为了葡萄派人去的。”
“什么葡萄?”刘彻反问。
这时听见一阵咯咯的欢笑,奶娘追着叫:“霍少爷,霍少爷!”小孩子颠颠踏着地板的声音响了起来,带虎头帽、脸上两点小涡的小去病跑进来,他长得很像女孩子,留长的头又软又黑,垂下来略微搭着眼睛,乌黑眼睛里笑意如同波浪一样地溅出来。
阿娇一看见他就笑了,伸出手:“来。”
刘彻也说:“去病,到朕这儿来。”
霍去病相当认人,立刻笑着扑到阿娇怀里,软嫩小手搭到她脸上去,如同小奶猫探爪一样细弱地抚摸。阿娇把他小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他安静地摊开掌心,全然信任依赖的姿态。
刘彻在一旁说:“你们师徒俩感情倒好。”
“我一辈子就这么个徒弟了。”
“啊?难道我们的儿子你也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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