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阿娇轻轻嗤笑了一声。
“阿娇,你笑什么?”刘彻敏锐地反问。
“没什么。”阿娇慢条斯理地说,“长得像卫青,是这孩子的福气——陛下就爱这样的相貌。”
这样的话语其实失之刻薄,可是由她这么清清淡淡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出来,刘彻只是好气又好笑:“胡说什么?这是朕的皇长子!朕宠他岂是因为别的?”
王太后瞅瞅刘彻,又瞅瞅阿娇,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朝中人说的也没错,卫子夫啊,出身是低了一点,不利于皇长子教养——哀家出个主意,让皇后收这孩子做养子不就得了?等同于是皇后的孩子。”
她这话一出,殿中其他几人都是脸色突变:这主意不能说不好,可是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霍去病看了他师父一眼,目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王太后想想,自觉这主意不错:“卫夫人,你说如何?”
卫子夫张皇地四望,看了刘彻一眼,又看了平阳公主一眼,低头默默道:“这……皇子还太小……”
刘彻笑道:“据儿还这么小,母后您也别操心这事儿啦,他的教养问题自然有朕来管。”
王太后瞧着刘彻脸上的坚定之色,意识到皇帝心意已决,只得长长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自然由你做主!我也累了,今天先回长乐宫去。”
“嗯,母后安歇。”刘彻微笑着,扶着王太后起身,忽而说了一句,“昨日那臣子朕已经处罚了,但他提到的问题也不能不解决——朕今日已在朝上下令,让内外命妇都来朝拜卫夫人,确立她在后宫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惊雷一般,平阳公主都骇了一跳,王太后失声道:“皇帝,你怎么能!你将皇后置于何地?”
“皇后与朕并列,同掌朝廷大事。子夫在后宫掌管内廷,接受内外命妇朝拜,这又有什么不妥?”刘彻状似满不在乎地笑着,“不如此,如何确立她的威信啊?”
霍去病目不转睛看着阿娇,见她嘴角讥讽地一撇,立刻明白了她想说的话:陛下想确立的不是卫子夫的威信,而是卫青的威信吧!
王太后气得抖:“你这是什么歪理?哀家从未听过这种言论!”
“母后也不必生气。”阿娇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地说,“既然陛下这么说,那从明日起,我与陛下一同上朝吧。——总不能光领内库金银,不为国家做事不是?”
[综]在男神边上 137将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为了让卫青能在军队中站稳脚跟、掌握大权,刘彻做出让步,令阿娇与他共同上朝。
在文武百官的恭候中,刘彻与阿娇身着玄黑衣裾,一前一后地步入朝堂,官员们纷纷直起身来悄悄盯着阿娇看,低下头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刘彻在正中坐下,阿娇在他身旁附设一宝座,内监高唱“上朝——”,群臣面面相觑,韩安国咳嗽一声硬着头皮出列禀报事宜,阿娇默然端坐,微笑不语。一直到朝会结束,她也没有说一句话,然而大臣们也没有表任何反对的言辞。
毕竟,窦太后也是曾经临朝执政的。
后宫可就不是这样沉默僵滞的寂静妥协了。
先来闹事的是刘彻的姐妹们。平阳长公主第一个来未央宫向刘彻抱怨:“陛下,不是姐姐有怨言,但你这道内外命妇朝觐的命令一下,姐姐我不是也要来跪这个卫子夫了吗?”
刘彻眉头一皱:“卫子夫身为皇长子之母,手中掌管着内廷诸事,等同于代皇后,内外命妇拜见她也未尝不可吧?”
“我只听说过皇后,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代皇后!”平阳公主脱口反驳,烦恼地叹气,“再怎么说,卫子夫她们全家也毕竟曾是我府上的奴婢呀,你让我去跪她,以后姐姐我还怎么出门见人?”
刘彻不悦道:“以后卫家只有越来越显贵,姐姐,奴婢之说,再也休提。”
“好好好。”平阳公主无奈,“姐姐还能不听你的吗?——但阿彻,不光是我不满,全京城的贵女命妇们都不满呢,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陛下,卫子夫没那个命格名分,你非要她担着这荣耀,对她而言,是祸非福呀!”
刘彻抿紧了嘴角,神色更是不快,平阳公主明知他下死力要提拔卫青,谁说也听不进,也只得转换面色,命人奏乐摆歌舞上来。正在这时,李妍带着一众侍女进殿来给他们上点心,平阳公主见白玉托盘里小小鹅黄色绿豆糕,又有点着胭脂的豆沙馒头,一壶热气蒸腾的碧绿茶水,不禁胃口大开。再看时,刘彻也正吃得香甜,平阳公主端详着李妍娇媚飞扬的面容,柔声笑道:“你现在在哪个宫?”
李妍行礼笑道:“奴婢仍在椒房殿服侍皇后娘娘。”
“今天是皇后让你来的么?”
李妍觉得平阳长公主话语里别有深意,然而一时也不能分辨,只得低头婉声答道:“是。”
刘彻看着她暧昧地笑说:“朕看你是越长越好了,怎么,椒房殿的水土特别养人?”
李妍飞红了脸,含笑嗔道:“一般儿是后宫,怎么会有哪里养人、哪里不养人的说法?”
“哦,对。”刘彻作恍然大悟状,“只是人与人有分别,地方哪里有分别呢,对吧?”
平阳公主告辞出来,指着车驾问:“这是谁的车?”
宫女答道:“回长公主,这是皇后娘娘派来送李妍姑娘的车子。”
“她一个小小宫女,从椒房殿到未央宫还要人送?”平阳公主失笑,神色欢喜,对贴身侍女笑道,“李妍这是要出息了啊!皇后好眼光、好手段——我倒要看看,卫子夫还能笑到几时?”
就在隆虑公主、诸邑公主、新安公主等各位姑奶奶们一一进宫烦刘彻的时候,卫青也找到了霍去病。
“这一阵子你别在羽林军打混了,跟着我去北营吧。”
“为什么?”霍去病蹙眉,“我正在试验一种新的战术,暂时走不开。”
“羽林军里全是韩嫣的故旧属下,根本就是皇后的势力范围,你不能再待在哪里。”虽然新近封了侯,姐姐又生下皇长子、如此风光,卫青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霍去病抬睫看了卫青一眼,失笑:“舅舅,我根本就是在椒房殿长大的,你现在跟我说不能待在皇后身边?”
“此一时,彼一时。”卫青轻轻叹了口气,温润儒雅的脸上流露出焦虑,“你姨母有了皇子据,现在又掌管着后宫大权,荫及父兄,卫家满门显贵——陛下这是在把卫家架在火上烤呀!你想想,陈家都没有过的待遇,卫家何德何能享有?若是一着不慎,只怕就是满门俱灭!”
霍去病寒星般的眸子带上一丝不驯之意:“这分明是陛下的举措,又怎么和疏远皇后扯上了关系?”
“去病。”卫青表情苦涩,“我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奴,你姨母不过是位歌女,我们整个卫家都是平阳长公主的奴婢。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我们完全依凭陛下而生存,不能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皇后威胁到了陛下的权力,所以在帝后的争斗中,我们就必须坚决地站在陛□边,抢先和皇后划清界限?”霍去病一口气说完,闭上眼睛又猝然睁开,“但舅舅,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卫家曾是馆陶长公主府的人,这历史一辈子也改不了,我们不能与皇后为敌!”
卫青提高了声音:“我没说与皇后为敌!——我们配么?但我和你,只能一辈子忠于陛下。”
“不。”霍去病嘴角微挑,他是这样天纵奇才的美少年,就算深陷朝堂争斗、内宫党争中,也和谨慎小心的卫青截然不同。
“舅舅,你忠于陛下,那是没错的。可我只能忠于皇后。”霍去病微微仰头,神色一瞬间竟然是虔诚的,像是雄鹰被人驯养,“我一辈子是她的人。”
卫青微微心惊。
“你说什么?”这一刻的椒房殿也并不平静,阿娇拿起手下传来的密报仔细阅读,错愕地反问,“匈奴的单于给我传信?”
“是的。”李息低声说,“匈奴大单于是说,如果您有意与他联手的话,他愿意扶皇长子据为皇帝,尊您为皇太后,保您掌管朝中大权。”
“他想干掉皇帝?”阿娇细细看过,噗哧一笑,“他这个想法倒不错——只是可惜了,我不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人物。”
桑弘羊在一旁笑道:“别说,利之一字虽然可贵,毕竟家国大义是有的。要是老师您真的选了匈奴,学生我还要犹豫一下呢。”
“犹豫之后又如何?”
“自然是您去哪里,我们去哪里!”桑弘羊狡猾地一笑。
阿娇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匈奴人给我的这封信总比当年给吕后的信要客气多了。这么看来,我大汉与匈奴开战之期不远——来人,给我把韩嫣叫来。”
几人知道她要和心腹韩嫣说些战略上的要事,识趣地分别告退。李息是窦太后留给阿娇的老臣,桑弘羊是太学中科学班上跟着阿娇学习过的士子,杨载是笃信黄老学说、恩科出身的新臣,几人出身不同,连走路都各走各的。
匈奴人进攻渔阳、上谷,攻势汹汹,在这种情况下,刘彻决定舍弃渔阳,派卫青直接进攻河南,收复河套地区,这一战略部署极其隐秘,从大局上来看是险中求胜,预先取之必先与之,然而从个人上来看,就是舍弃他人功业成就卫青声名了。
但再隐秘的战略部署,也不可能瞒过阿娇。
“不行,我不同意。”宣室殿内仅有帝后二人,所有宫女内侍都被赶了出去,阿娇背对着巨大的地图,冷视刘彻。
“这是军事上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懂。”刘彻不耐烦地说。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你已经让韩安国、李广去守渔阳了,没必要再派韩嫣去。”阿娇坚决维护属下权益,“你让卫青去收复河套平原,这一战略是正确的,但我要韩嫣和他一起。能拿到多少地盘,各凭本事。”
刘彻愤怒:“上次的战争已经充分说明了,分兵之策不可行!军队中必须要有一个统帅,有且只有一个!他必须至高无上、令行禁止,甚至连君王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那个人只能是卫青?”阿娇的话语仿佛薄冰,冷而且脆。
“你为什么不懂?”刘彻眉心掀起,“只有卫青彻底地、完全地忠于朕,只有他能让朕感到放心。这一仗必须交给他来打,他也一定能胜利。”
阿娇在无声地讥讽地冷笑:“韩嫣也可以胜。”
“你明知道韩嫣资质有限。”刘彻犀利地说,“与其说胜的是他,不如说胜的是你!你为他铺平所有的路,几乎要手把手指挥他怎么打——你以为朕不知道?”
“就好像你没有为卫青铺路似的。”阿娇冷冷说,“别忘了,军备钱粮在我手里,这一次你送给卫青的大胜,我必须让韩嫣也拿到一部分。”
话说到这份上了,刘彻只得让步,主要是他也不得不让,这件事情阿娇不看破也就罢了,一旦看破,稍微透露出一点风声出去,立刻就能激起物议。
凭什么不让上次大胜的韩嫣出战?民心所向,凭什么?
刘彻低沉地说:“朕没有‘送’给卫青大胜,这是一次致命的冒险。”
“有我在,这场战役就是可以预见的胜利,它不是冒险。”阿娇断然说。
“好吧,韩嫣与卫青各自领兵,前往河套平原收复朔方。”刘彻叹了口气,妥协了。然而最后他还是加上一句,“韩嫣及不上卫青,阿娇,能撑过现在,你不能撑一辈子。真要和朕打擂台,你还得再去找个将才:记得,要比卫青更优秀的。”
“放心。”阿娇高傲地说,“放心,我会找到的。”
[综]在男神边上 138晋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匈奴大帐内,伊稚斜手捧宝刀细看,鹰一样的双目寒光凛冽:“你,站起来!”
汉军俘虏站起,伊稚斜骤然一刀劈下!俘虏慌忙格挡,两刀相击,伊稚斜手中的宝刀呛一声巨响,乍然崩断。卫士们大叫着冲了上来,恶狠狠将俘虏压了下去。伊稚斜看着断裂的宝刀,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都尉说:“汉人怎么能造出这么好的武器?这样锋利的刀,甚至连月氏也造不出来!”
“是不是汉朝的铁匠又想出了什么新法子?”都尉粗声回答。
“大概是吧。汉朝人多,聪明人也多,听说他们国内正在用牛耕田,又出了新的农具,粮食产量大大增加。”伊稚斜喃喃,“这些还不可怕,可怕的是汉朝军队的强大和他们皇帝出战的决心……来人!来人!”
卫兵跑了进来,伊稚斜问道:“渔阳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渔阳已被攻破!”匈奴兵大声答,伊稚斜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另一位哨兵直冲进来:“大单于,大单于!楼烦王和白羊王派人求救,说汉朝军队袭击了他们的领地!”
伊稚斜脸色大变,叫来楼烦王的使者细问,被太阳晒成古铜的脸上也显露出苍白的神气来:“不可能!——汉朝军队拿走了河套!”
“河南大捷——”
“河南大捷——”
这一天,这样的声音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深宫中的帝后自然是最先知道的人,刘彻狂喜,大笑道:“卫青先攻击了匈奴高阙地区,斩首二千三百级,缴获了他们的全部战车,而后又西定河南,斩首三千零一十七级!”
“陛下,韩嫣也斩首一千三百级。”霍去病连声音里都带着阳光的味道,少年清脆的嗓音那么清朗朗地在未央宫响起。
“哦,是,韩嫣也胜了,自然。”刘彻淡淡一点头,“朕听说,韩嫣与卫青不合,中途带着自己的人马对楼烦王穷追不舍,跟掉了大部队,没有去白羊王的封地,不然还可以杀敌更多。”
“战争本来就是有风险的,韩嫣是把楼烦王跟掉了,所以如今朝中才会指责他擅自分兵。”霍去病冷静地说,“但若他能带回楼烦王的头颅,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你倒是向着韩嫣,不向着你舅舅?”刘彻开玩笑说道。
“我只讲一个‘理’字。”霍去病笑笑,“此外,陛下的诏书太长了,自古以来,军令最简,您只需在诏书中写明赏罚,至于具体的斩获数额都不必再写,士兵们也听不懂。行军打仗,令行禁止最是重要,具体的战略战术将军自己懂得就行。”
他这番话出来,旁边的心腹臣子都愣住了,偷偷打量着这个骄傲过分、英俊过分的少年。
“好好。”刘彻笑了,“以后你霍去病打了胜仗,朕给你的诏书只写一个字:奖!”
霍去病也是笑,行礼告退。
旁边主父偃先开口笑道:“真是少年英雄啊!”
“他剑术最好,说一句万人敌也不为过。”刘彻的笑容中有着自得,也有着落寞,“不过平时也不讲规矩,朕和皇后到底太娇宠他了。”
“娇宠可以把孩子宠得性子软弱,但也可能宠得更强,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不畏强权。”主父偃缓缓说,明里暗里夸赞霍去病。
刘彻听了这话,如逢知音:“孩子,可不就是孩子?朕和皇后没有皇子,去病就如同我和她的亲生孩子一般,他要什么我们不给?甚至他自己还没有伸手要,朕和皇后就先考虑到了……”
“朕以后若有太子,希望也就和霍去病一样吧。真诚、干脆、有力、天纵其才。”刘彻从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溢美之词,听得臣子们目定口呆,不住互相交换目光。
“陛下,何不把皇长子过继给皇后抚养?”有臣子低声问,“这也算得两全其美呀。”
主父偃暗暗摇头:皇帝明显希望和皇后有个孩子,这是出于对皇后的感情;然而从理智上来说,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要,否则太子掌握在皇后手中,一旦发生宫变,皇帝如何自处!
果然,刘彻皱了皱眉:“此非尔等当置喙的,不要再提了。”见众人噤若寒蝉,他又笑着说,“朕记得去病刚来宫中的时候,皇后握着他的手教他画兰花,他把柔软的兰花叶子画得直指空中;皇后又教他弹琴,他在琴上乱拨一气,殿内像要打雷下雨了一样,当时皇后就说,此子应当学剑。朕说,这样的孩子应该学兵法,他等同于是朕和皇后一起教出来的。”
旁边人都赔笑,临走的时候,主父偃轻轻说了一句:“——锋利的刀剑,如果磨得太快,有时反而并非福气,过刚易折呀。”
刘彻盯着未央宫外湛蓝的天空,怔怔想了许久。
他是一定要保霍去病荣华富贵的,他对这孩子的喜爱发自内心、自然而然。一方面就像是刘彻自己说的,霍去病像是他和阿娇最尊贵最出色的皇子,不应该埋没于尘埃;另一方面也是,霍去病就像是另一个刘彻。
走上另一条道路的,通剑术、晓兵法、亲近阿娇,能做一切想做的事、干脆简单的刘彻。
然而这一刻的落寞也是胜利的、充满了欢悦的。卫青的大胜为刘彻带来了全面掌控兵权的契机,他以韩嫣受伤为由将其暂时搁在长安将养起来,赐封卫青为长平侯,卫氏一族,由此煊赫。
撩开湘竹帘子,椒房殿内永远有丝竹之声。然而除了这个之外,椒房殿是安静的,宫女们衣裾如云,垂手静默地走来走去,从不高声说话,唯恐惊动天人。幽幽的香气宁静地席卷过来,整个椒房殿如同一个封闭的梦境,里面有纸笔、有油画、有香茗、有佳酿、有美食、有珍宝、有歌舞、有佳人,然而这一切都仅用来奉养它的主人,绝不外传。
霍去病走过去微笑:“师父,你又在批奏折?”他凑过去看,“兹开启丝绸之路,以军队保皇商太平,民间商人亦可加入,将大汉丝绸、茶叶运往波斯、大食……”
阿娇笑笑,放下手中的笔。霍去病修长有力的手指按着她的肩膀,亲昵地贴近她的面颊,笑道:“师父,你只管赚钱,陛下只管花钱,这次将军民迁移朔方,兴建城池,一次就花了十亿钱呢!得多久才能赚回来?你吃亏了。”
阿娇道:“这事情本来也该做,无所谓。”
“师父,什么时候派我去打匈奴?”
“着什么急?你还小。”阿娇摸摸霍去病英俊的脸庞,“这就着急要去赶你舅舅了?”
“什么啊。”霍去病不高兴,“我打听了,论到善用骑兵、如臂指使,韩嫣还是不如舅舅,下次再有大战,只怕他还是很难占到上风。可我不一样,舅舅的骑兵虽然快,我却可以比他更快,我想参战,去帮你。”
“不着急。”霍去病依恋地贴着阿娇的手心,他年轻的皮肤如同缎子一般光滑,简直闪烁着青春的微光,阿娇觉得很是舒服,“我都不着急,你也不必多想。”
“师父,您怪我舅舅和姨母吗?”
“怪什么?”阿娇淡然反问。
“……富贵迷人眼。但他们也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卫家上下,做人奴婢做怕了……”霍去病难得的词不达意。
“韩嫣不是更富贵?”阿娇伸手,握住案上的梅花纹白瓷茶盏,“再过几年,他能做到丞相呢。”
霍去病试探性地和阿娇贴得更近,手轻轻挽住她纤腰,“陛下乾纲独断,他这个丞相做的意思不大。要我说,还是大将军更威风。”
阿娇笑了,露出颊边天生的梨涡:“——真聪明。”
是聪明。第二次汉匈战争很快到来,这一次,卫青攻击了匈奴的右贤王部族,端掉了大营,将匈奴拦腰截为两段,逐匈奴七百余里,从此以往,匈奴人再也不能对大汉的河南和京都构成威胁了。
由此,他再次被加官进爵,刘彻授予他大将军之位,捧金印紫绶,大汉所有军队俱由其统帅管辖。
而这一次,韩嫣也同样有功劳,他手下的卫士追上了溃逃的右贤王,将其首级带回了长安。——然而到了这份上,朝中大臣几乎都知道,他这次的功劳全然是皇后硬塞给他的。右贤王的首级,从根本上说是由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取回,赠给韩嫣而已。
韩嫣被封为太尉,可惜明眼人也都知道,他的从军生涯基本结束了。军事才华,他也只得这些,再强求不过索然无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迷蒙的雾气中,长橹一点,有扁舟自下游悠然驶来。卫青手提长剑,望着乌篷船发怔:这明明是宫中的御河,怎会有人敢在这里行船呢?
有婢女甜脆的笑声:“罢哟,主子,您能不能别打趣奴婢?”她一跺脚走出来,“这酒温好了,但您能不能不要一大早的就喝上?”
白衣广袖的人自船舱内翩翩走出,她的眸子如同沉黑的古井一般,波澜不兴,然而同时也是美丽的,美丽到教人不敢直视。河水的波光干净而柔和,映照出水中的伊人如同明月光一般无法亲近。
原来是她。是,这宫里除了皇后,还有谁敢行事如此出格。
“是仲卿啊。”卫青还没打招呼,阿娇先看到他,平平常常道,“我这里准备了清粥小菜,要不要上来吃一点?”
看着她从未改变的容颜,卫青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滚滚地烫过了,他手中长剑一点,整个人掠上了乌篷船。方才温酒的美貌小丫鬟轻呼一声,跑进船舱躲了起来。
两个人在船上也不说话,慢慢一杯一杯喝酒,那酒味道极淡,淡得如同水一样,但是熨帖的舒服,只在余味里有一点辛辣,辣过之后又凡上来一点香,那香气余韵无穷,教人喝个不住。
喝过十几杯,卫青低声问:“娘娘今日打算往何处?”
“我去看看刘陵。”阿娇道,“她父亲、哥哥都被陛下处决了,现在一个人住在汤泉宫里,也很是可怜。”
“这案子是主父偃办的吧。”卫青微微苦笑,“主父偃也被诛灭了九族,陛下他……”
他真狠啊,无数次,卫青看着他,只觉得后怕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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