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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刘嫖对刘彻吐露实情:“我本来打算把陈莹嫁给李蔡的儿子李怀,可她死活不愿意,她娘过来和我说,这孩子最近有些不对……她估摸着陈莹是看上霍去病了。陛下你倒是给老身句准话,他们到底成不成?”
刘嫖期盼地看向刘彻,他只是在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其实这本是件小事儿,我不该拿来烦陛下的。只是临到死了,其他的我管不动也不想管,反而叽咕着这无关痛痒的事情。”
“哦,哦。”刘彻醒过神来,“您只管放心好了。”
得知陈莹被抬进霍府之后,霍去病简直气疯了。他第一时间从军营赶到皇宫,直冲进长信殿,难以抑制地提高了嗓音:“姨母,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情!”
卫子夫抱着杯茶站在窗户前,她一直在看着长乐宫的方向,神态有着无可掩饰的疲惫和憔悴。
宫女们都吓坏了,惊慌地面面相视,卫子夫转过身来,她揉揉额心:“去病,你不要吵。”
“我可以什么都不说。”霍去病威胁地挑高了眉,“你们把陈莹处置好,别扔进我那里!”
“一个侍妾而已。”卫子夫低声说,神态带上些恳求,“你舅舅就算娶了公主,不也有好几房妾室?把她们搁着,就跟搁一个花瓶似的,又不太占地方。”
“一个妾室而已,扔出去也可以吧。”霍去病冷笑。
“去病,你也二十多了,像现在这样,别人会说闲话,以为你哪里有毛病。”卫子夫看他顽抗,本来就烦,这时更添躁郁。
“对,我是有毛病,不用他们瞎猜。”霍去病昂着头,“明天我去给陛下上书!说个清清白白岂不是好?”
“你疯了!”卫子夫暴怒,“我告诉你实话,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就是君命,是圣旨!因为他是皇帝,只要他说出口、写成字的命令,所有人都得遵从,哪怕是在表面上。就算违抗,你也只能阳奉阴违!就连皇后也不可以在明面上驳斥圣旨!你没这个身份,就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霍去病默默不语,双拳紧握。
卫子夫语气缓和了些:“假如她是太后,那一切又另说,毕竟大汉以孝道治国,道义规定了陛下得听她的。但她只是皇后啊……”
“我曾经想把她变成太后。”卫子夫吐露真情,霍去病愕然,“你……”
“可惜得很,什么计划都是白搭,谁能想到陛下会亲自教养太子?”卫子夫轻轻叹气,忽而斥责,“别以为就你是情圣!你以为权力平白得来?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不也每天都得对太子行礼、对王皇后行礼!谁没忍过?不服气也没用,谁让你老子不是皇帝呢?”
“就算我老子是皇帝也没用,还得他把皇位传给我。”霍去病回嘴说,他气渐渐平下去,苦笑一下,“陈莹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过问她这点事情?”
“你只当她是个死人就完了。”卫子夫不耐烦。
“不对,皇后为何不反对?”霍去病察觉不妥。
“你倒有自信,她难道一定会反对?”卫子夫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霍去病转身大步赶去长乐宫,一入内就听到琴声如裂帛,他问绿珠:“她心情不好?”
“当然不好。”绿珠奇怪地看他一眼,“窦太主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娘娘怎么高兴得起来?”
霍去病只觉得一盆冰水浇到他头上,他失声:“怎么会?窦太主什么时候病倒的?”
“喏,就是你们去探望她的第二天,晚上受凉,立刻病得神志不清了。听说到现在都没能醒转说句什么。”绿珠同情地看着他,“这也真是赶了巧,不然你知道,陈莹的事情……娘娘本该反对的。”
确实是赶巧,祸事都来了。霍去病觉自己和阿娇流年不利。
他垂头走进去,阿娇难得穿了件淡紫色的衣裳,看见他来,她从琴案旁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他,在他脸上吻一下。
要放在以前,她的主动会让霍去病高兴得小酌一番。可惜他颜面无光,郁郁地问:“怎么换衣服了?”
“现在穿白色怕冲撞。”阿娇解释。
“哦,”霍去病突然想起来,他愧疚地抱紧阿娇,把脸依恋地贴在她温凉馥郁的丝上,“……抱歉,你母亲——”
“没事的,她这也是喜丧。而且,生死之事本来并不足以让人喜悲的,常事罢了。”阿娇神态阔达。“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某天我会回到某个地方,所有因为死亡而暂时离开我的人,最后我们都会重逢……这就是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吧。”
霍去病震荡,他重复:“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别听我这一套厌世理论。”阿娇笑笑,“年轻人就该意气飞扬,像你就很好。”
“总有人比我更好吧?”霍去病好似信心不足。
“怎么可能,客观地说,在这个时空你绝对是最杰出的人类之一。”阿娇的话依旧给人一种不咸不淡的感觉,让人不觉得尽了兴。
霍去病早已学会不屈不饶:“那你不会看上别人。”
“不会不会。”
“我比起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又怎么样?”霍去病大胆地问。
阿娇怔怔,沉默。
“看来还是不如。”霍去病苦笑一下,他轻轻放开阿娇腰身。是,他就在她身边,可总觉得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在,那人蓝衣白袍,长剑随身,仙姿玉骨,有英气的剑眉和琥珀色冷冽双眼……
如果是那个人遇到陈莹事件,阿娇会坐视吗。
不会吧。
以前的时候,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阿娇无心无情,或者太上忘情。后来现她其实至情至性,只是对一个人专注,就注定了冷待除此之外的整个世界。
她真可以守着剑,守着琴,守着书本,守着道心,孤独寂寞地过一辈子的。漫长到可怕的一生。
霍去病觉得心情很不好,他不想影响阿娇。他一贯是这样的,没办法逗阿娇笑,只好自己笑。其实在外面不知多沉默。
他转身打算走。
阿娇拉住他的手,霍去病微微悸动,立刻回眸看她。
“去病。”阿娇神态和软,“我想过了,若母亲去了,那我身为‘陈娇’的责任其实也已经尽得差不多。不如我和你离开长安,到别处去住吧,甩脱这些烦人的事情。”
霍去病震惊:“阿娇?”
“我们可以去看看现在的欧洲,四处逛逛玩玩,埃及金字塔,狮身人面像什么的,其实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两个人去会更高兴。”阿娇微笑,霍去病觉得她像一朵蓝紫色玫瑰一样娇艳。
他有点不敢置信:“……你是皇后……”
“谁在乎这个?”阿娇笑,“皇后有很多,陈娇只有一个。”
霍去病只觉得深深吸引,他觉自己被治得死死,对她俯帖耳、几乎要肝脑涂地。
“当然,得等你把匈奴打完。”阿娇肯定地说,“我看我干脆放权好了,把这些东西给刘彻——算白送的。”
霍去病道:“你开空头支票啊。”打匈奴至少也得好几年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弄好?他就说,阿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任,扔下一大帮子靠她吃饭的人说走就走。
阿娇只是浅浅笑,霍去病想到她种种描述,只觉得心旷神怡,克制不住地想笑,一下子连陈莹也抛诸脑后。
私奔到天边,就我和你。多浪漫的怀想,没有人能不向往吧。
就算权力咬手,就算世事多艰,就算人心易变。





[综]在男神边上 167归葬
第一百六十七章
馆陶大长公主出殡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年节已经过完,春寒尚且料峭。文武官员跟到长公主府,看着皇帝皇后披麻戴孝,在棺柩前伏拜叩,个个神色复杂。这次葬礼规格实在很高,皇帝亲自下旨,赐长公主梓宫、题凑,这等待遇就算是如今的丞相也望尘莫及。
刘彻神色肃然,阿娇表情沉郁,但两人都没掉眼泪。
哭得最厉害的是从骠骑将军府中赶来的陈莹,大氅掩盖了她微微凸出的小腹,但不少人还是敏锐地看出她臃肿了。她伏在灵前呜咽痛哭,口中喊着奶奶,所有人都表情尴尬,霍去病面无表情地站在外围,脸上笼罩着一团乌云。终于堂邑候夫人赶上来,把这位姑奶奶扶了下去。
“坏了,事情要糟。”绿珠肃穆地直视前方,嘴巴不动却清晰声。
夜茴没她这个功力,她立刻转过脸:“怎么了怎么了?”
“我不是说那小蹄子,我说的是皇后娘娘。”绿珠小声说,“你看霍少爷那个脸色,这事儿没法善了,他们估计又得吵。”
“……不是。”夜茴偷偷凑过去,“你说,他们俩还在一起吗?从那天大吵过一次,到现在有二十天没见面了吧?又不是夫妻,再怎样的,二十天不见面不传信也该断了。”
“……”绿珠噎了一下,“其实这也怪娘娘,以前从来都是霍少爷主动找上门来呆等,主动传信送礼讨好卖乖的,咱们娘娘摆个高姿态冷眼看着就行,高兴了呢回应一声儿,不高兴就不理会。现在霍少爷生气了不来了,她怎么下台?”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吵的架?”夜茴心有余悸,喃喃说,“真的是吓死人了,我做梦也没想过皇后娘娘会脾气。”
是,夜茴还记得当时场景。那天皇后和霍去病两个本来好好的在内殿说话,突然就闹了起来,她只听到皇后在说:“你不要总是提他!”
夜茴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皇后提高声音说话。
“我提他怎么了?”霍去病的声音比她还高,几乎嘶哑的痛苦和悲愤,“我一天到晚叽咕着一个根本不认识根本没见过的人,是因为我他妈的爱你!我天天在琢磨你在想什么!越想我就越绝望……”
“你绝望什么?”皇后的声音冷得像薄脆的冰,“霍去病,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你想找一个对你一心一意、清白无瑕的女孩子,那你大可以出去找。大汉境内几十万女孩子,总有合你心意的。”
霍去病快气死了。
皇后的话还没有完:“是,我以前喜欢过别人,我有诸多历史。你身家清白、一心一意。但我不欠你什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和我相处近十年,应该比谁都清楚——若你无法接受,那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无能为力。”霍去病的声音悲哀地放轻了,“你是沉湎过去安之如饴。阿娇,没什么可说的,我爱你,你不爱我。”
“谁说的?”皇后否认。
霍去病乍喜还惊,接着恢复悲哀,“但是你爱你心里的那个剑仙,这辈子都不打算忘记他。”
皇后沉默不语。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霍去病大踏步地走了出来,突然内殿“哗啦”一声巨响,夜茴和绿珠赶紧跑进去看,只见一面水晶雕花长镜碎成千百片,散落一地,皇后还剑入鞘,平平静静地入寝殿休息去了。
夜茴和绿珠面面相觑,正心疼得了不得,突然外间砰砰连声,侍女们惊叫连连。她们出去看的时候,霍去病已将好好一间起居室砸成半废墟。窗帘散落破碎,花瓶碎了一地,桌椅翻倒,墙壁上剑气纵横过的痕迹宛然尚在……
两个暴力破坏份子。偏偏又有钱,真是可恨。
吵完架偏偏又听说陈莹怀孕,连夜茴都几乎没昏倒,窜上跳下的急着打听,只有皇后娘娘不动如山,她永远是个狠人。
这位狠人无视了哭声震天的陈莹和脸色阴沉的霍去病,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陛下说私房话。
“陛下,我想了一下,以后还是不埋在茂陵。我跟着母亲一起随葬皇祖母好了。”她平平淡淡一句话,激起千重浪。
“哦?”刘彻奇怪地笑了一下,“那霸陵里岂不是要埋两位皇后?窦太皇太后,还有你。”
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当众讨论死生之事。
“不怕,我用翁主礼仪下葬。”阿娇垂睫,神态宁和,“反正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就是堂邑翁主而已。”
韩嫣和卫青诡异地交换着目光。皇后啊皇后,你真是做得出来,要不要这么当众打陛下的脸?已经到了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的地步了?何苦呢。
夜茴和绿珠是皇后死忠粉,在任何政治问题上她们坚决站在皇后这边,只偶尔对她的感情史报以非议。霍去病这样的大好青年,她们看不得他受虐待;另一方面,在理智上说,她们又觉得霍去病不受虐不行,不然会恃宠而骄。
“你都决定了,这种事情朕总该同意吧。”刘彻开玩笑一样地说,“朕准了!”
韩嫣终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心里话:“我觉得,到这个份上,他们已经可以和离。”
可惜他的听众纷纷怒视他,觉得下一任丞相大人脑子进水,自找麻烦。
对韩嫣的话语窦婴有个很妙的评价:“帝后和离,韩大人批准了?他要真有骨气,他来拟文书!盖他韩嫣的私印,看他日后会不会被后人骂个臭死。”
是,干碍太大。可是婚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思呢?夜茴觉得悲哀。
“你要小心点,如今陛下和娘娘不合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我早就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虎相争起来,我们这些棋子小兵要留神别被台风尾扫到。”窦婴警告孙女。
夜茴只能说是是是。
“婚姻真是没有意义。像您和陛下,青梅竹马,结果二十年之后变成这般。像陈莹,如愿嫁给男神,结果日子过得这样酸苦。”夜茴向皇后抱怨。
阿娇躺在丝绒沙里,她用手指挡着脸,纤细如春葱,指甲粉红,毫无雕饰,也毫无瑕疵。这样一双手就体会出无限魅力,更不要说她精致面容,更不要说她湛湛如星辰的眸子,蕴含无数尘封的情感和往事——
夜茴突然明白,为什么霍去病会爱皇后。
她身上有一种时光沉淀后、返璞归真的青春与魅力,代表着神祗一样的永恒,让人不住追求。
“关键不是结果,到最后我们还不是要走进那个土馒头,每个人结果都是一样的,过程中享受的快乐不同。”皇后温和而中肯地说,“夜茴,你不要我这样的婚姻,也不要陈莹那样的——你要谁?”
“其他人还不如您和陈莹哪。”夜茴笑,“如果可以让我选一个,我选陈莹,霍少爷比陛下可爱得多。”
自从霍去病负气跑回军营,皇后内心略受震荡,她现在比起以前容易亲近得多。同时夜茴也逐渐现和皇后拉近距离的秘诀:就是讲真心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同时不把她高高捧起,她不缺膜拜者。
窦婴的预言很快成真,那天下午皇后并没能在那条舒软沙上躺很久,韩嫣气急败坏地赶进来,向她报告:“廷尉张汤抓了好几个大臣,正在进行严酷审讯。”他附在皇后耳边,说出一串名字。
皇后闲适的表情消失了,她坐起来:“什么罪名?”
“说他们贪污国库,收受贿赂礼金。”韩嫣气色全变了,“陛下他根本——”
他吞下了关于陛下的言辞,接着气愤地说:“前几次打仗用了那么多钱,现在整个国家都在忙着运转经济、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和匈奴的大战,怎么现在就开始做这些事情!”
是,现在内斗,也太早了吧。
谁都清楚帝后的小小交锋只是前奏,双方你来我往,你弹劾我的官员贪腐,我攻讦你的宠臣内帷不修,打得一团热闹,然而全未伤筋动骨。
那一年,李延年被封为协律都尉,朝中设立乐府,皇后派人全国巡查,搜集乐谱和歌词。那一年,中央政府推出新的币制“三株钱”,对盐铁实行全方位管制,派张骞再次出使西域,皇后着人建造大船,要使人扬帆出海,买卖货物,寻找黄金。
在霍去病离开第三个月的时候,阿娇在夜茴撺掇下主动去军营找他。
一进去赵破奴就激动万分地迎上来:“夫人!您总算来了,我们将军一直挂念着您……楼兰王庭的事情都处理好啦?”
阿娇面无表情,夜茴莫名其妙地说:“你怎么知道王庭的事?”
“咳,这几个月我们将军一直奉陛下和娘娘的命令,在处置西域十六国的事情嘛。我都听将军说了,他有些事情处置不当,得罪了您,我估摸着您大概就是楼兰国的公主了吧?将军在楼兰为您新建了一座小城呢,您也别生他个的气了。”
“他现在在哪里?”
“将军去乌孙国,数日便回,您一定要在这里等等啊。”赵破奴差点没打躬作揖。
阿娇带夜茴去看,走进童话式的蓝色拱门,她一瞬间也有些呆。
红色尖顶的石头房子在蓝色苍穹下,干净小街旁有一家家店铺,蒙着轻纱的女孩子们走来走去,城内有骑士,但是比行人更守规矩,慢慢走。小城中心是一个广场,广场上一座雕像。
那是阿娇的雕像。她白衣飘飘,不染尘埃,腰间秋水宝剑,双目遥视前方。这雕像刻得极好,她一手扶剑柄,一手自然下垂,半倚着站立,姿态闲适而端庄。
阿娇注意看,留意到雕像的耳朵上带着一对耳坠,宛然是紫晶耳坠的翻版。
雕像下方写着一句话,是霍去病手书后人们镌刻:“人们以为现状完美无瑕,是因为没有见过别的世界。”
阿娇抿着唇仰视她自己的雕像,静静看了很久。这一刻她失去了认清自己、把握自己的能力,爱情突如其来,汹涌而至,让人不能不失去自主。
她再无法那么清晰、那么笃定。




[综]在男神边上 168霍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楼兰那小城非常浅,数来数去不过两条主街道,但是地处要冲,十分繁华。那些人是看见霍去病来也不避忌,唯独只笑盈盈的和他打招呼,称他为“将军”,有一些热情奔放、肤色淡蜜的西域少女冲过来,把一朵朵蛋黄花扔到霍去病身上。
霍去病和他的紫燕骝被各式香花浇了一身,紫燕骝打个喷嚏,昂嘶鸣,将身上的花全部抖下来,霍去病狼狈地扫着衣襟,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阿娇。她依旧穿一身白,微笑地看着她这个悖逆的臣服者。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她身上笼一层淡紫色。
阿娇说:“你没看错,她们去选衣服,挑的最好的白色衣料,没想到看仔细了是一种非常淡的浅紫色——近乎白色了。”
霍去病觉得惊讶,他还没说什么,阿娇竟然就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他说:“很好看。”
午后的光影照耀着初夏的小城,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小屋子在暖风中显得安详平和,街旁有石渠纵横,清泉如流涌过每一户人家的门前,方便居民洗衣洗菜,远处的城墙不高却很厚,再远的地方有千百株杨柳依依。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霍去病牵着马,说一句:“你最近还好?”
阿娇笑着点点头。
他又说:“你来这里了啊。”
阿娇亦只是微笑点头。
两个人牵着手在青石板路上走,背后跟着紫燕骝。时不时有好奇的小孩子偷偷跑上来摸一下马尾巴,它愤怒地喷鼻息,几乎要扬蹄,烦恼不已。可惜它的主人只是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牢牢护着阿娇,再顾不上它的。
有兵器店,卖刀枪剑戟,阿娇进去挑一把最好的剑,她要付账,霍去病按住她的手,说:“我来。”阿娇轻笑:“我开销大得很。”霍去病说:“不怕,我养得起。”
这一辈子阿娇都是自己付账单,唯独幼年时,窦太后赐她食邑,又照料她生活。
没想到现在多出一个霍去病。
霍去病把剑挂在马背旁的背囊里,他神采飞扬。替阿娇付账带给他莫大成就感,几乎胜过击败匈奴右贤王。
又有绸缎铺、衣帽店,霍去病坚持要给阿娇买一双缎鞋,店主笑嘻嘻不怀好意地问:“小娘子穿多大鞋?”
这样的调笑也不带轻薄意味,只仿佛把阿娇和霍去病当成一对寻常夫妻。阿娇当没听见,霍去病咳嗽一声:“你不要罗皂,把最好的鞋子都取出来,我来挑。”
他把鞋底放在手心丈量,最后郑重挑中一双雪白缎鞋。店主将他们请入空无一人的里间,霍去病背过身去,耳朵红。阿娇把鞋子换上,果然刚刚好。
那时的一切都是这样恰好,就像《诗经》开篇一样: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同情思旖念都带着清正之意,人也不过是思无邪。
城中最多的是食品店,胡商在这里烤芝麻薄饼,酥脆可口,香气怡人,小店里意外的干净。用两文钱买一个,阿娇咬一口,她竟然很快把它吃完,她像是一下子恢复了味觉,那种并非属于全人类的对食物的天然渴望。
“多吃点。”霍去病的眼神几乎是怜爱的,奇怪的是并不违合,“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有个疑问,你好像不用进食也可以活着。”
“你的错觉。”阿娇一本正经地说,“十几岁长个儿的时候我每天三餐,还加两顿点心。”
“不过你根本就不喜欢吃东西,是不是。”霍去病说,“阿娇,你倒是很喜欢睡觉——是因为可以做梦么?你都梦见些什么?”
“咳,没人和你说吗,别当着一位女士的面剖析她心理,不礼貌。”
“我一切都是你教的,你自己反思一下喽。”霍去病咧嘴笑,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阿娇敲他一下。
小店里其他人都用奇怪而暧昧的眼神看他们,阿娇和霍去病莫名其妙,后来她醒悟过来,他们之前……简直就像打情骂俏,西域这地方虽然民风开放,估计这样儿的也少见。她涨红脸,拉着霍去病走出去。
阿娇倒是没想到,旁人紧盯着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相貌出众而已。英俊青年和美貌女子亲昵地享受男欢女爱,本就属于全人类最爱观看的戏码之一,谁不乐见神仙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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