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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嗯,挺好的。”皇后大眼睛里流露出极端寂寥的神色,“就是有的晚上或者黄昏,看着窗外天空,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一个大洞,风一吹就发出呜呜声。有时觉得很难坚持下去,想甩脱一切逃走。”
夜茴震惊之外,只余恻然。
许复道也不由自主停下喃喃念咒之声,她有片刻失神,接着投入未知巫术。
皇后突然伸出双手,她身体前倾,腰身放软,这是个拥抱的姿势,她恋恋不舍贴入某人怀中。啊,她美丽脸庞上流露出极端渴慕神气,嘴角一个温柔甜蜜可是绝不过分的微笑,仿佛别无所求。
“嗯?”她侧耳聆听,惊喜地轻轻顿足,“真的吗?慕容冲后来死遁,偷偷潜入大晋?他终身陪伴在道韫身边,以家仆身份?”
她仿佛一个小女孩子,喜不自胜地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可皇后随即变色,“孙恩造反,道韫的儿女丈夫全部被叛军杀害?……那她……那她怎么过得去?”
她又露出黯然难过之色。
夜茴发呆,这一辈子她未曾见过皇后这般七情上面。
“嗯,好。”“嗯,我知道。”之后,虚空中的人一直在对皇后说什么,她乖乖点头,又点头。
夜茴惊疑地打量许复道,这诡秘的巫女,她不知作下什么法阵,竟将皇后迷惑至此。
皇后和那位“紫英”一直喃喃细语,可是异变骤起。
先开始,夜茴只看见许复道脸上一抹诡秘笑容,她心知不妥。接着,皇后脸上的神气渐渐变化,她慢慢低下头,脸色越来越白,她交握着双手,贝齿咬住霜白的嘴唇,又松开。
最终她启唇说:“是。在你之后,我认识了几个人。”
“我知道。你没有成亲。我成了亲。”
“我不后悔任何事。”她低声说,“我并不愧对任何人。”
可是她的神情简直张皇。夜茴不忍目睹,这可是皇后,这是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那么高不可攀的皇后——
无恒强,无恒弱。最坚硬的钢铁,在某种情况下可能一碰即碎。夜茴早听过这个道理,可她现在才真正明白。
每一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傻子。任其宰割。
虚空中并不存在的人又对皇后说了什么,大概是温言安慰,或者其他。夜茴明白,皇后能看上他,那个人一定不是一般人,就算是许复道制造的幻像,也绝不会差得太离谱。
皇后脸色渐渐回转,她笑了笑。“好吧,但明天我有事情——后天?”
许复道真的神了。她竟然还记得勾住皇后继续沉湎她的巫术:定下约会?哈!
皇后的眼神渐渐凝定,可她明显比刚才虚弱。她问许复道:“你能读人的潜意识?”
“什么啊?”许复道轻俏地一笑,“我听不懂您说什么哪。”
“但凡好到挑不出错的事情,必定是假的。”
“您态度真悲观。”许复道弯腰收拾灯盏烛台,“怎么可能是假的?人生一场虚空大梦,我们所经历的不过是梦中之梦——既然都是梦了,何谓真假?你在想那个人,那个人也在想你,你们借助某种手段进行短暂交流,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皇后沉默,转身欲走:“明后天你都不必来这里。”
“唷,后天也不来吗?”许复道诧异地一笑,“不想见慕容公子?那另外两位呢?”
皇后猝然转身,盯着她。
许复道害怕,声音变得微弱,犹自强嘴:“那位苏摩公子,真是美貌至极,哈哈,您说是吧?”
“……嗯。”皇后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真正的倾城之色。可惜我也就记得那么多,关于他的记忆其实不完全。”
“倾国倾城啊,真正的倾国倾城。”
“……若是苏摩还在……”皇后微不可闻地说了半句,突然咽下了所有的话。
她孤峭地站着,夜风吹起她的衣襟,她遥望着黑暗的天际,而她的眼神——谁也说不出那是多么伤心的眼神。
“在您记忆里我看到一句挺不错的话。”许复道笑嘻嘻,半真半假地说,“‘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说的挺有道理的不是吗。”
“我一向觉得这话有些无耻。”皇后诧异地说。
“您看看您,对自己这么苛刻,有意思吗。像您这地位的有几个不养男宠哎?那位秦宣太后还养了俩私孩子呢。吕后虽然没生孩子,也差不多。”许复道劝说,“人总得活下去,是不是。”
皇后摇头,走了出去。
夜茴大气也不敢出,她踮着脚尖跑了出去,将对话一五一十地写给了霍去病。她实在需要他给拿个主意,到底怎么办才好。夜茴在皇后面前婉转劝过的,并指责许复道是个巫女骗子,可她并不听夜茴的。
夜茴觉得很能理解。皇后又不是付不起代价,她为什么不追求一点点快乐。
而就在这时,京中传来消息,匈奴人以两路大军袭击右北平和定襄郡,杀掠汉人1000余人而去。帝后二人决意派卫霍领大军出战,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赶走匈奴人,剿灭其大部队。
夜茴觉得害怕,她从未经历过那么暗流暗涌的战争。
霍去病没有回信。皇后没有再去见霍去病。帝后二人矛盾日显,如今军权两分,一部分在霍去病手中一部分在卫青手中,此次大战是卫霍二人的竞争,更是帝后二人的斗争!
假如卫青赢了,军权归于皇帝手中,那么皇后失势。
假如霍去病赢了,可他与皇后反目的话,那么皇后仍然无法成功。
在这个皇宫里,败并不等于死,可是败了比死了还惨。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1章 和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既然要开战,无论如何霍去病得回京一趟接受虎符调遣,这是刘彻也无可奈何的事情。霍去病回来时正赶上皇后的千秋节,到夜间,京城里千枝红烛舞,而路旁两珩珠帘,宫墙上的城楼也被烛光映成了红楼。
夜茴拉着霍去病在看毕灯节,在各位贵戚世家的篷帐车马里一一打招呼,她兴高采烈,霍去病维持着礼貌客气,看上去也是翩翩君子风度。他现在看这软红喧闹,只觉得已和自己相隔遥远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青春飞扬的年纪,他总是难以平静,难以自制——只要想起阿娇,他就像任何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无法自控。不过……好在现在是平静下来了,这世界上的一切也都随之静寂罢了。
其实早就知道,没可能名正言顺地相守,没可能白头到老。但还是难免奢望吧。
“你看看,有盏灯升起来了!”夜茴突然指着空中惊呼。
霍去病心不在焉地抬头,他看见阿娇,她穿着美丽的白色衣衫,扶栏而立,如同要乘风归去一般。星河转,月无声,她在宫墙上凝视着他,而霍去病在人流灯海笑语中仰望。
有人在敲鼓,又有钟声响彻整个长安城,“砰——砰——”,这声音拉回了心跳。大概是太久不眨眼的关系,霍去病觉得双眼发酸,他静静挪开了视线,然而楼上的人在看他,他知道。
东风无尽地温软地吹过来,谁能忘记呢,就在去年的这一天,几乎是相同的时辰,他和阿娇在紫阁山庄的茉莉花田里漫步,他吻她,而她在微笑。而今天呢,楼阁上依旧衣香鬓影,依旧彩袖辉煌,这样宝光琉璃的世界仿佛一个巨大的戏台子,所有人的言行都按照某种规制来,华丽却没有一丝人气——
可霍去病不在阿娇旁边。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影响谁的生死呢,然而只是遗憾,无穷无尽的遗憾。
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人生,我对你的情意永种不断。只是不能在一起,甚至都没有人会知道。
分别的时候是在未央宫,霍去病向帝后二人叩首。刘彻说:“你从定襄北进,替朕带回匈奴单于的头颅!”霍去病慨然说:“是!”刘彻笑说:“朕把匈奴人主力都交给你了,卫青他们要有意见的。”霍去病也笑:“不至于,舅舅和我都是听从陛下调遣,哪里需要争功?”
刘彻对阿娇说:“听听,现在倒老实了。”阿娇微笑:“这次战役非比寻常,再说,去病现在比以前懂事。”刘彻不回答,笑得若有深意。
霍去病面无表情地说:“谢娘娘夸奖。都是您教育得当。”刘彻险些笑出来。
阿娇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她垂下眼睛发默,看上去像个清丽的小女孩子,这些日子她瘦太多。阿娇说:“以前我待你有许多疏漏的地方——甚至做错很多事。望你谅解。”
霍去病只觉得心直沉下去,他费尽力气,可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张皇失措地抬眼看着阿娇,他甚至没法再掩饰自己。
刘彻说:“你们突然这么客气做什么,好了,去把卫青也叫进来。”于是把话题岔开。而之后就是各种忙乱的事情,去病和阿娇竟没能单独见面说上一句话。大军开拔后在马背上,霍去病把这些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一路,他想不外乎是阿娇不再喜欢他的缘故,不然何至于此,他们这么久都没法见面,见面了她就说对不起——
霍去病比谁都懂事,他当然知道的,怎么能让女方说出抱歉这两个字,一说就全完了。
生气归生气,他从没想过真和阿娇彻底了断,他又不傻。
他晓得自己要怎么办,赖在阿娇门口,拼命跟她道歉,绝不放她走开半步,拖也拖得她回心转意……
可在现实中全无施展余地。他是霍去病,而阿娇是阿娇。他得出征,而阿娇独居深宫。
当然也想过,假如阿娇不是皇后就好了,他早把她娶回家来,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两三个,可惜想想只是想想而已。
霍去病是最现实主义的一个人,得到阿娇的时候他软磨硬泡,生拉硬扯,使出百般手段巩固地位,打击自己也不知名姓的情敌;而现在阿娇有离开的可能,他又什么都不计较了,最好得不到心也得到人才好。
在途中他们就接到圣旨:匈奴大单于得知汉军部署计划,为了避开霍去病的锋芒已经东去,于是命霍去病出代,而卫青出定襄。
那天晚上阿娇来了,到底是大事,必须要来的。外面又在下雨,她走进军帐,先把斗篷帽子取下来,抖一抖水珠挂到墙壁上,服侍的人接过她手中雨伞,阿娇抱怨说:“天气突然转冷,行军困难。真是,天公不作美。”
她转身,突然一呆,原本发怔地站在原地的霍去病冲过来,将她死死勒在怀里。
“喂,怎么了?”阿娇哭笑不得,“别这样行不行?好像出了天大的事情似的。”霍去病死抱着不放,阿娇说,“旁边人看着呢……”
她一转头,见军帐中亲兵都脸带暧昧微笑,一个个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霍去病将头贴在阿娇胸脯上,挨挨蹭蹭,豆腐吃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小时候最娇赖,刚刚会走路的时候就紧抱阿娇的腿脚不放,像一只缠人的小狗,有时阿娇都会被他绊倒。
阿娇心软,摸摸他耳朵。
霍去病抬头,笑吟吟:“好香。”
阿娇哼一声:“少以熟卖熟。”她不耐烦推开他,转身走远几步。
霍去病抢上去,从背后紧紧箍住她腰肢,抱紧到肋骨发痛,他现在比阿娇高半个头,简直能把她藏在怀里。他说:“我错了,阿娇,我错了。”他不住口地说,阿娇不说话,霍去病说:“我可以解释。你都不听我说话就直接判我死刑,太不公平。”
他哀求:“从小到大我做错这么多事,你哪一件不包容我,难道这件事情就不行?”
阿娇啼笑皆非,她荒谬地说:“你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这样道歉?”
霍去病说:“陈莹怀孕生子。”
阿娇哧一下笑出来:“这天底下几十万女人,个个怀孕生子,你每次都要说对不起?”
霍去病松口气,故意说:“还好你相信我清白。”
阿娇叹息说:“你不清白还好一点。”
霍去病说:“我们和好吧,阿娇。”
阿娇不做声,她最擅长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奈和寂寞的韵味在有限空间中无限流淌。她说:“霍去病,我配不起你。”
胡说八道,这世上谁真心觉得自己配不起另一个人?全部都是托词。
霍去病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娇又忍不住笑了。霍去病真的有进步,他能让她笑。阿娇说:“像我们现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大可另觅淑女,享受人生。”
霍去病答非所问:“等这场仗打完,我就辞去大将军的位置,我不干了。”
“啊?”阿娇意外,“为什么?”
“卖到长乐宫去做奴仆。”霍去病颇为幽默,“希望有一天够格升职,能做个男宠。”
阿娇好气又好笑。
“真的。什么大将军、什么冠军侯,都是我从事的副业,没必要这么认真。”
阿娇猜到他想说的话,她就是不说话。
霍去病无奈,只得自找台阶:“你不想问我主业是什么?”
“是什么?”阿娇给他个面子。
“服侍你,教你每天都开心。”霍去病贴在阿娇耳朵边说,把“服侍”二字说得轻柔暧昧。
阿娇攘他一把:“少来,谁劳心费力把你养大?你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杯茶都没给我泡过。”
霍去病顺势拉住她手:“我都改,都改。”
阿娇笑了,她才惊觉:不得了,怎么就又发展成了这样?
你以为分手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往而不胜的冠军侯,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情场上都是难缠的。
阿娇给霍去病分析局势:“如今陛下已经下了军令,你必须去代郡。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代郡那里根本没有匈奴单于,那边是左贤王部。”
霍去病“嗯”一声:“看来匈奴单于的脑袋是舅舅的了。”
阿娇点头,仿佛并无所谓。
霍去病说:“你为我争取主力地位,很费劲才争到吧?”
阿娇一怔:“不算费力,你知道,韩嫣如今是丞相。”
霍去病不说话,这次漠北之战的意义何在,朝堂上暗地里争夺几番,他心里门儿清。陛下碍于种种关系,不得不将他放在主将位置,然而等大军出发之后,又另行调整:说接到前方军报,匈奴单于东进,让主将霍去病随之而动,赶到东边去追剿匈奴单于。
他当然得去。
可匈奴单于根本没动作,他依旧在定襄。那么,赶往定襄的大将军卫青就会取得匈奴单于的王部和首级,从而取得这次战役最大的战功。
“好,既然这样,我就去灭了左贤王部!”霍去病微笑,神情几乎是漫不经心的,“不管是敌人是谁,打完就算——不见得左贤王就比匈奴单于好对付,打他们应该也有几分意思。”
阿娇凝视他,点头。她喜欢这样的自信,这样的光辉。是的,她不能否认,她确实为霍去病所吸引,这是一种本能的感情。
好在,感情对她来说,真的从来就不够重要。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2章 岁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汉与匈奴的这一场决战,史称“漠北之战”。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各率骑兵五万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一并被调动起来的还有数十万步兵、数万匹军马。这场战役,实实在在的倾尽了大汉的国力,再往后的近百年,都再也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战斗、这样气魄的君主、这样天才的将领。
不,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大将军。
阿娇并没有全程跟随,事实上长安的事情、军队中的言论也不可能让她这样。但她还是尽可能抽出时间到塞外去,很多时候她并不现身,只是乔装改扮,隐藏在牧民中、士卒中、甚至匈奴人中,以不同的身份旁观这场战争。
她有这个际遇、这个机会、这个条件来研究这场由于史书惜笔、而后人未能得知详情的战役,阿娇当然不会浪费。她为之激动。
她记得长云暗雪山,也记得百战穿金甲,五万骑兵登山望烽火,饮马傍交河,其间壮阔之处令人战栗。而到匈奴人族群中,那种战争失败、家园失落的悲痛如此哀凉——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匈奴人没有文字,古老历史凭借口耳相传,有一次她替一名匈奴年近六十的老人找来他失落骏马。他告诉阿娇:“匈奴人活过四十就算长寿,到这四五年,大汉出了个卫青,又出了个杀神霍嫖姚,多少匈奴儿郎葬送性命——唉,他们都说,以后女人都不要生儿子,二十岁就被鬣狗吞吃了,简直浪费。”
老人的语气倒是平静的,只是陈述。阿娇为之恻然。
是。很奇怪的吧,在长安她是皇后,指挥着帝国巨大的政治机器运转,生产运作出不可计数的财富,然后运到前线供战士消耗,支撑这场战争。她也像所有人一样,为每一次大胜而狂喜,为杀戮敌人的数字而暗暗得意——
可战争的残酷,唉,战争的残酷,谁不动容?
你在这边的河滩、草原、沙漠、树林中走动,若是不慎,便会踏着尸骨。它们在月光下看起来是一般的森寒,其中有许多是长安城昔日的公子哥儿吧,保不定是哪家红妆的梦里人呢。
“以前的匈奴是多么强大啊,冒顿单于带领我们的祖先,蚕食诸侯,迫走月氏,逼迫那些小国家迁徙,整个北方都是我们匈奴的。”老人激动起来,喃喃地说,“当时我们怎么说的来着,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我们是长生天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是,你们一度是。这场战争后你们失败,被迫一路向西迁移,听说到过阿拉伯国家,最后在匈牙利歇脚,间接导致了罗马帝国的灭亡。到哪里你们都是无往而不胜的,只除了遇到强汉。
再到后来,整个人类的历史学家反复考证,也不知你们最终去了何处,你们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阿娇看着匈奴士兵骑在矮小的瘦马上,一个又一个奔驰而去,这样的滔滔人流就像历史之河的某种化身一样。她感慨得无以复加。
他们就这样流向虚无了。这一场战争下来,他们十能存一否?
谁说生命珍贵,不是有一句话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无论怎样的功业,最后还不是消亡了。无论怎样的繁华,最后还不是过去了。
你看所罗门王最繁盛的时候,还不如这一片百合花。
长安未止,长乐未央。然而哪里有真正的长乐?有的不过是夜如何其,夜未央!
她一直听人说,在刘彻和她的共同努力下——当然,主要是在她的努力下,帝国人民已经过上了富足生活。然而事实是,无论走到哪里,她还是发现自己的人民令人惊异地贫困、令人惊异地顺从。她知道自己的种种举措不过扬汤止沸。
但这世上当然有永恒。就像千年万载,世上永只会有一个天才将领霍去病一样。
他对骑兵的指挥、对时机的把握、对长途奔袭战的掌控简直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完全成为一门艺术。他率领从骠侯赵破奴、校尉李敢等部下出塞后,同右北平郡太守路博德等会师,率军北进2千余里,越过大沙漠与左贤王部遭遇。
霍去病当即指挥军队对左贤王部展开猛攻,霍去病仗着武艺高强,率先冲杀,夺取了左贤王的指挥旗鼓,匈奴兵大败溃逃,左贤王部队、手下尽失,不得已率亲信弃部逃走——
那是真正的血流漂杵,凭这一战,足以使神鬼夜哭。
霍去病随即率部追击左贤王,到入夜歇息的时候,他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过去。阿娇抬起他的胳膊放回衾被中,触手冰冷,是来不及脱下的铁衣铠甲。
到现在,霍去病已经完全长大了,阿娇可以很骄傲地说,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完美的青年。而他所成立的功业,连她都要仰望惊叹,甚至为之目眩。
她忍不住凝视他的脸,那么秀美的轮廓,疏朗的眉目,单薄坚毅的嘴唇,眼睛的线条流丽到惊心动魄,可惜劳累过度,无瑕打理仪容,下巴上冒出青青胡茬。她记得他还是小小孩童的样子,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绊在脚下,偎在膝上,当时她想,这就是依依膝下。
阿娇觉得不可思议,查探的士兵将种种情况汇报给他,她悄悄听了都觉得千头万绪无法梳理,他是怎样在片刻沉思后作出精准决策?
竟然无一错误。
阿娇轻轻拔出霍去病的刀,刀口尽卷,还残留血痕碎肉。她走到帐门边看,明亮的月光照在刀身上,如同糖霜一样。而尽力向南方望,仿佛还可以看到白骨露于野,无人去收去管。
连她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心惊。
杀了这么多人,会折福的吧?突然冒出这样可笑的念头,阿娇自己也觉滑稽。就像她自己杀的人少了似的。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阿娇承认,是,在她心中,他已是千金之躯。
她是个从不顾惜自己的人,她待己甚苛。但这一刻她着实顾惜他。
霍去病睡醒了,一睁开眼就喜悦地哑着嗓子叫:“阿娇!”
阿娇握住他的手,她问他:“这次杀敌多少?”
“至少七万。”霍去病大致算算,神色并不见得高兴,“我们损失了一万。左贤王部完全被击溃了,现在只要抓到左贤王就可以。”
阿娇忍不住握紧他的手。连她也有一种荡气回肠感觉。
“不知舅舅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找到了匈奴单于的踪迹,正在向那边进发。”
“哦。”霍去病笑了一下,“如果抓到匈奴单于,那么就真的可以太平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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