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霍去病听得大奇:“就算不是你,换做另一个飞扬跋扈的皇后——那她也称不上以色侍人,这明明是以恩待人。”
阿娇不说话,霍去病想想又说:“陛下对你,应当不至于像对那位‘阿娇’一样吧?”
“谁知道呢。”阿娇最后说,“就算能猜透历史,也绝对猜不透人心。人能够做出来的种种事情,连神仙都料不到。”
回到长安后,霍去病再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恩赏,他又一次被增加了五千余户食邑,属下将领纷纷封侯,其中就包括李广的儿子、被封为关内侯的李敢。
与此相反的是卫青,他虽然这次获得大胜,但陛下却仅仅对他一个人表示了嘉奖,甚至也没有过分地增加他的食邑,对他手下的诸多裨将更是毫无表示。京中流言四起,说是大将军因为功高震主,已经失宠。再加上李广自杀事件的余波,卫青一时之间威望大失,就连门下的门客都纷纷转投霍去病。
然而,很快陛下下旨:册封卫青为大司马大将军,册封霍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民间经过一番争论后,终于认定,卫霍二人功绩难分高下,然而都是盖世之功勋。只是卫青年纪已经大了,霍去病不过二十三岁,正当得一个前途无量。
霍去病却不能理会这种种风波,他只忧心一件事:这样的大场面皇后仍不现身,已经引起流言纷纷。他曾闯到长乐宫去求见皇后,却被那个许复道拦了下来。
算来算去,他已经有近四个月未见到阿娇。
阿娇,你到底出了何事?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5章 刺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根据夜茴的记忆,那段时间冠军侯府真的是车如流水马如龙。霍去病非常难得的每次朝会都参加,回来的时候身边一定跟着一票人,接着关在书房密密商讨。当她看到桑弘羊都主动过府拜访的时候,夜茴知道,霍去病已经基本掌管了皇后这边的势力。
这当然是因为皇后印信和虎符都在霍去病手里,但他在战场上取得的偌大功绩也不容忽视。汉朝本就是这样一个朝代,军事资本能迅速转化为政治资本。
夜茴捧着热茶走进书房,霍去病靠在椅背上,手指用力摁着额头,不胜疲累的样子。
“很累?”夜茴诧异,“我一直听人说,你连着行军三日三夜也精神奕奕的。”
霍去病睁开眼睛:“这不一样,乱七八糟的事情糟心得很。”
夜茴微笑,款款走近放下茶盏,她身上的缎子长裙闪闪发光,行止间带出幽幽香气。霍去病敏感地闻到了:“这香是……”
“是啊,皇后娘娘惯用的。”夜茴说,“今年的商队又要出发了,大食国一直等着我们新出的香饼、香粉、香水,说要卖到西方去,我们总得设法拿出来,不好砸了招牌。无奈何,我擅自动用了娘娘以前日常用的香。”
霍去病心不在焉地听,手指在竹简上划来划去。
夜茴关切地问:“废除宫刑的事,你仍然在办吗?”
“嗯。”霍去病点头,“按照她的计划,本来就该在今年上半年办妥。总不好她一罢手,事情就都不办了吧。”
夜茴不语,改革的事情要触动太多利益,无论哪一桩哪一件都是极为困难的。
霍去病低声说:“以前她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稍微走开些,事情就全都压过来了。到底没人比得上她。”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乐官的琴声悠悠淙淙。夜茴说:“宫人久不闻皇后琴声,都说吃肉也没味道。”
霍去病微微笑,眼中流露出深深思念。他瘦这么多,衣着虽仍旧整洁华美,神情总有些憔悴。
夜茴试探地问:“这么久不见面,你仍然爱她,没有一分减少?”
“你们年轻人不明白。”霍去病说,夜茴气结,他竟然把她当小辈看,就因为爱上皇后?
“你们总觉得三四个月是很长时间,但不是。我每天都——”他把其余的话咽了回去。
“每天都什么?”夜茴逼问。
“没什么。”霍去病摇头,“其实我想,阿娇应该还有一桩事未了。”
“什么事?”
“你的婚事。”霍去病含笑说,“从辈分上说你是她侄女,其实也算我侄女,干脆我替你找个好儿郎嫁了算了,韩说怎么样?”
窦夜茴作嗤之以鼻状。其实想想也真的很没有意思,陈莹守在这府邸里,她好歹还有个霍嬗,她窦夜茴算什么呢,无名无分的,徒然蹉跎青春而已。
但很快,夜茴再没心思考虑这些个人小事——她爷爷窦婴病了,已陷入弥留。他也是到大限之日了,窦太主都已去世两三年。然而他这一死,窦、陈两家再没有能镇的住场子的人。
“大小姐,我只问你一桩事。”夜茴的父亲披麻戴孝,然而表情肃然,“皇后娘娘到底如何了?”
夜茴也是一身素服,她吃吃道:“娘娘、娘娘有事……”
“别哄我们了。”夜茴的叔父忍不住插嘴,“再有天大的事,老爷子的葬礼皇后娘娘还能不出席?连陛下都来了,后宫里来了好几位夫人!——除非,”他压低了声音,“除非,是娘娘不能来了。”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夜茴焦躁,她咬牙说:“娘娘不会出事!”
“自然,自然。”夜茴的父亲打圆场,“大小姐,你也知道的,这么些天朝上查逾制贪腐的案子,那帮酷吏都不知抓了多少人走了,我们窦家也无法幸免啊——你小叔父,还有你堂哥……落到他们手里,那真是生不如死!”
“是啊。”有人帮腔,“若娘娘还在呢,那我们心头也能略定,好歹有个出头之日,不会被人一锅端了。”
夜茴四顾,心中暗惊,在座的不仅有窦家人,还有陈家、王家、李家……唯独只少了韩家。
所有人都盯着她,夜茴只得说:“不但是我,就连霍将军也有数月没见到皇后了,长乐宫里传来消息,说娘娘受了伤,正在闭关修养。”
“娘娘在长乐宫里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莫非是遭了刺客?”王家人最心急,抢先说,“能否让我们去探一探皇后娘娘的病情?若需要什么珍贵药材或者寻访名医之类,我们也可设法啊。”
夜茴苦笑不语。数十年来,皇后把国内的经济之事是抓在手里管的。她这一出事,陛下趁机清扫异己,经济顿时受到重创,这帮商人为了暴利连冒认祖宗的事都干得出来,又怎会甘心坐以待毙!
外间哀乐声声,室内气氛异常,夜茴生怕说错一个字,她额上渐渐冒出汗来。
陛下逼得太紧,皇后又生死不明,这些人起了怀疑,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其实像她父亲这一辈的人,夜茴倒不担心,她更怕的是皇后一手带出来的那些学生,他们血气方刚,又对皇后忠心耿耿,奉她若神明,若真听从某些指示,只怕酿成大祸。
若窦、陈、王、李这些大家族的人向那些学生和青年将领们说些什么……夜茴紧紧闭口,她唯恐给人拿住话柄。她不住地看门,刚才遣丫鬟偷偷去传信,她找到霍去病没有?
白衣白冠的霍去病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进门即笑道:“各位叔伯在这里做什么?我正有事要和诸位商议,倒凑巧了。”
夜茴松口气,霍去病向她微微颔首,她转身贴到门边,觑个缝儿溜出去。霍去病手里握着兵权,在这当口,再没谁比他说话更有力。果然,各大家族的老一辈人纷纷起身迎他,夜茴的父亲客气道:“骠骑将军若有什么话,吩咐我等就是,我们再没有不听的。”
出门的时候夜茴隐隐听见李家人在追问霍去病:“李广老将军到底为何而死?”
夜茴打个冷战。是,这也是个矛盾焦点,老将军们、世家们、各位藩王早不满陛下对他们的种种削弱举动,这次借着李广之死终于爆发出来,离谱一点的说是陛下赐死了他,合理一点的就说是卫青下手弄死了李广——
真是一潭浑水!
她听见霍去病的声音,安定、有力、权威,让人一听即起服从感,夜茴心安了些。有他在,不会出事。
作好作歹,那天的葬礼如期完成。霍去病和夜茴坐车回冠军侯府,两个人都累得一声不发,刚刚下车,突然陈莹一阵风似的从府内跑了出来,她直扑到霍去病面前:“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回事?”霍去病皱眉,避开她扯过来的手,“霍嬗又生病了?”
“不是!”陈莹焦急,“今天李敢跑到大将军府去刺杀卫青卫大将军,卫大将军受伤了!”
“什么?”霍去病剑眉一轩,杀气毕露,他紧紧咬牙,“李敢!”
“方才平阳长公主到府上来了。”陈莹花容失色,“她跑过来大闹,砸了小花厅里所有的东西——她让我转告将军,说、说……”
“她说什么?”霍去病沉声问。
“她说,卫青怎么说也是你亲舅舅,你就这么不把他当回事,放任自己的属下跑到大将军府上喊打喊杀。”陈莹害怕地复述,“她说,你没良心,她可不会容忍其他人欺压到头上来,她今天就去请圣旨。”
霍去病紧紧咬牙,脸涨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我舅舅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请太医了,没有性命之忧。”陈莹避重就轻地说。
“我去看看他。”霍去病转身要走,夜茴拦住他,轻轻摇头,他泄气,“也罢,叫管家来,备份厚礼,送到大将军府上去。”
一个时辰后管家就上来回话,说准备的贵重礼物全部被平阳长公主扔了出来,连去送礼的人都是被乱棍赶出来的。府中人人气愤,霍去病却只能苦笑,他反复打听,得知卫青确实没有性命关碍,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能上门,若果真双方发生冲突,那就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虽然当年是一家亲人,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霍去病是皇后的嫡系,而卫青,卫青是陛下的死忠。
平阳公主在冠军侯府那一番话立刻被人宣扬出去,有传言说,陛下打算杀了李敢,更有甚者,说李家全家不是流放就是族诛的命。然而陛下却毫无反应。
在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终于卫青的儿子卫伉先惹出了事,他在醉酒后与李家另一名子弟发生冲突,张扬地高喊:“李广的儿子又怎么样!就算是霍去病这逆种,我们卫家也照杀不误!”
霍去病抢了卫家的宠爱,抢了卫家的功绩,抢了卫家的风头,甚至连他们的门客都转投霍去病,卫家不懂事的小辈恨他已久。
那夜下起大雨,夜茴被侍女叫醒,管家紧张地向她回报:“有贵客来了,说求见大将军。”
夜茴不耐烦:“现在这关口,谁也别放进来。”
管家摇头:“是高章候韩嫣,韩丞相!”
韩嫣到底是沉不住气了。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6章 猎鹿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茴数次进出书房端茶送水,每次韩嫣都致以微笑,缄口不言,摆明了不想让她听。而霍去病始终沉着脸,连眼神都不与夜茴接触,她心中实在忐忑。
无可奈何之下她避出去,雨瓢泼似的下,在屋檐下汇聚成束,夜茴凝视被灯笼映得发亮的雨线,默默想:皇后娘娘此刻不知在做什么?
她是真的在闭关吗?或者终于得道升仙,弃这尘世而去?
其实这世上的权力之争十分无味,皇后会得厌倦也是应该的。她窦夜茴都深深后悔当年踏进宫门,若不是那么心比天高,想必现在也已经嫁为j□j了吧?说不得是三子之母,安享荣华。
苦海无边。
突然她听到书房里有人高声说:“你教我怎么相信你?”
那是韩嫣,他声音中充满焦虑、无奈,甚至有深深彷徨。
“不然你上冠军侯府的门来做什么?”霍去病的声音是冷漠的,带着防备。
良久无人说话,终于韩嫣开口了,他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沮丧:“事到如今,我和你计较这些也无用。你说的对,除了你我不能再和旁人商议——我总不能到长信宫去找你姨母吧?”他竟笑了两声,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谁都不能相信,这会是全长安风流第一、倜傥第一的韩嫣韩王孙。
霍去病轻轻叹了口气。
“卫青遇刺,你应该知道了。”韩嫣根本不待霍去病答话就迫不及待地说,“难道你不奇怪,以你舅舅的宠爱,为何陛下竟然不管不问,不要说赐药赐物,就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带出来?”
“宫中出了何事?”
“陛下莫名其妙带着几位嫔妃在桂宫喝得大醉,去病,皇后娘娘十有j□j出事了。”韩嫣长长叹息,“桂宫是陛下做太子时住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无人动用。陛下没事去哪里干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霍去病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一块生铁,冰冷的毫无感情,甚至无波动。夜茴心酸。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事儿倒好办了。”韩嫣继续叹气,“关键是,窦家人和陈家人也知道了,他们派人去打探,说茂陵那边确实有人接到了命令,准备在近日葬下一位夫人。去病你也知道,近日后宫里何曾死人?他们……他们打算冲进长乐宫去,看个究竟。”
夜茴骇然,她需要紧紧捂住嘴才能不惊呼出声。
怎么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韩嫣又何至于打听得这么清楚?
“他们疯了?”霍去病的声音也变了,他咬牙,“这是谋逆,是要族诛的!”
“当然不是他们自己。”韩嫣欲言又止。
“那是谁?”
韩嫣没有说话。
霍去病噌一声站了起来:“你怀疑是我?”
“不是怀疑。”韩嫣一字字说,“我几乎要以为就是你。霍大将军,我问你,除了你,还有谁能不经过陛下而调动羽林军!除了你,还有谁能指挥得动李敢!除了你,谁能对学士苑那帮太学生有那么大影响,能把一盘散沙的黄老学生、法家学生组织得井井有条!”
“不错。”霍去病居然一口承认,“我曾经在羽林军里待过,李敢是我属下,我给学士苑的太学生们讲过课。”他冷冷道,“但你很清楚,不是我。”
“甚至只有你有动机。”韩嫣自顾自地说,“这世上最关心皇后生死的人,不就是你?”
片刻后霍去病才说:“现在看来,不止我一个。我很高兴。”他声音中饱含复杂情感。
“不是你还能是谁?”韩嫣大惑不解。“我自己知道不是我,当然不会是卫青,你觉得李广利那废物能有这能耐?其他人呢,有本事的没兵权,有兵权的没胆子——”他突然疑神疑鬼道,“不会是皇后娘娘自己摆的烟雾阵吧?”
霍去病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皇后不是这等样人。”韩嫣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是我想岔了,但霍去病,你我得拿出个主意来,难道真让李家、窦家、陈家联手去送死?我不是可惜他们,但几百羽林儿郎呢?还有那些太学生,这都是大汉精英,没死在疆场上,倒不明不白毁在长安城?”
雨声在夜中听来,仿佛溪流潺潺。
“陛下。”霍去病低低地说。
“什么?”
“你想得没错,在现在的长安城,能操纵这些的只有五个人。陛下、皇后、我、你、我舅舅。”霍去病道,“不是我,不是你,不是我舅舅,不是皇后,你说是谁。”
太大的惊骇反而带来沉默。
最后韩嫣虚弱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圈套,当然不能踩进去。”
“你阻止得了吗?”韩嫣忧心忡忡,“不瞒你说,我弟弟去见过那帮羽林军,但他们说陛□边有小人,一直以来离间帝后、陷害忠良,怎么也不肯息事宁人。”
“呵。”霍去病讽刺地笑,“这是说卫家呢。他们准备怎么办?把昌邑王推出来?”
“霍去病。”韩嫣又怀疑了,“如果是陛下,他总不会谋划这样的事情吧?把昌邑王推到风口浪尖,让太子地位动摇?”
“我不知道。”霍去病顿了顿,才又说,“我只听说,当年刘陵翁主曾经怀了陛下的长子,但因为种种原因,王太后弄死了这个孩子,陛下没有阻止。”
韩嫣哑然,不甘心地问:“皇后娘娘到底在哪里?”
“她活着。”霍去病重复,“她一定活着。”
“你站在哪一边?卫家,还是皇后?”
“你应该知道的。”霍去病的声音陡然低沉,“臣服于谁,你心中难道没有定论?”
那天的谈话止于此。
第二天一早,霍去病被陛下宣进宫去,夜茴提心吊胆,随即得到消息,陛下带着一干亲信臣子到上林苑打猎去了。夜茴反复派人进宫打探消息,听人说宫里进了强盗,又说四面宫门全部闭锁。长安城内戒严,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到了这时候,就连陈莹也晓得大事不好,她慌张地拉着夜茴哭:“外面出事,会不会攀扯到将军身上?会不会?”
夜茴正要不耐烦地说不会,你我身为窦陈两家女儿,先担心自己是正经。你好歹出嫁了,我还是在室女——她突然噎住。
是,若霍去病才是最终的目标,他又该如何?
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次获取陛下的信任?哪怕仅仅一分一秒。
夜茴突然吩咐:“来人,把大少爷抱过来。”
陈莹莫名其妙,夜茴却把霍嬗紧紧抱在怀里,不教他离开一步。陛下啊,好歹霍去病为你牺牲良多,哪怕只看在他对霍嬗的容忍上……
但一想到陛下对皇后的种种手段,她心冷。
这样的人,还指望他有什么恩义!对自己的发妻都能如此薄情,对自己的儿子都全不顾念,对外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
然而,外人所能想象的,毕竟与现实情况有差距。
野鹿呦呦鸣叫,现在正是打猎的好时节,掌管狩猎的礼监早已把鹿群放了出来,刘彻早猎了好几头,游兴已尽。他吩咐霍去病:“你带着其他人去多猎几头鹿回来。”
霍去病领命,刘彻半闭着眼睛享受美姬的按摩服务,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能当猎人的时候,是应该尽兴的,不然身在局中,真不知是谁在猎谁!”
霍去病手心一颤。他只是半跪在地上,行完礼而后去了。
在丛林中他遭遇李敢,这个青年霍去病其实是非常熟悉的,他跟从霍去病南征北战数年,本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而且,霍去病对他父亲李广,不能说完全没有敬意。
李广所代表的,本就是从春秋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古典的为将精神:尽忠、勇武、守节、爱兵如子。这是一种正道,人间正道是沧桑。
然而,今天他却要……霍去病微微闭眼。
阿娇,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最好。或者,最起码像你一样好,顾全大局,维护民益。
霍去病一甩马鞭,紫燕骝低嘶,昂首踱了出去。
李敢回首,对上霍去病覆盖着严霜的面容,他的眸子如同寒星一样凛凛生威,李敢只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李敢!”霍去病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告诉我,你是否去大将军府刺杀了卫大将军?”
李敢慌张,眼神闪躲,突然又挺直胸膛:“是!我爹不能白死,必须有人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假如皇后娘娘还在——”
霍去病微微眯眼,密集的丛林是深褐色的,而箭镞反射出的阳光是那么刺眼,李敢愣愣看着对准自己的箭头,愕然。
李敢冲口而出:“将军!”
是将军,不是大司马大将军,也不是骠骑将军。这代表,李敢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霍去病的将领之一。当年他加入霍去病的队伍也是鼓足了勇气的,是他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次对老父的违逆。
霍去病的弓弦越拉越紧。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好大的胆!”
“你要为卫青出气!”李敢反而不知害怕了,他惊怒,“你到底还是卫家的外甥,皇后娘娘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你这个做徒弟的就这么报答她?”
“我给你一次机会。”事到如今,霍去病反而有一种孤绝的勇气,对李敢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置之不理,只记得说完自己预先定下的台词,“看我们谁先射死谁!”
李敢痛苦地搭起了弓,他犹自不甘心地怒喊:“窦大小姐都告诉我了,娇夫人就是皇后!陛下杀——”
“嗖——”那一声弓弦响动是那么悠长。
李敢一摇晃,从马上直栽了下去。那一箭正中他面门,他绝无生理。
霍去病手一松,弓掉了下去,他只觉得胸肺间也被射穿一个大洞。他突然难以抑制地弯下腰去,死死抵住心口。
阿娇,如果你还活着,你回应我一句。
在这世上,你不可抛弃我。
人生的路这么长,这么长。我才二十三岁,然而却觉得仿佛已活过了寻常人的两辈子。浓黑与血腥快要淹没我,阿娇,你是我的光。
请你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祝圣诞快乐~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7章 贬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几名羽林军将士骑马而来,他们游兴正浓,远远地看到霍去病还笑着大声打招呼:“骠骑将军,您猎了几头鹿了?刚才有只特别漂亮的雄鹿跑过去了!”
霍去病看着他们,眼神是全然的冰冷——这样充满了杀机的目光。
他们吓了一跳,讷讷不语,一伙人左右望着,突然有人大叫起来:“李敢将军!他——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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