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人越来越多,他们翻看着李敢的尸体,怀疑的目光终于投向了唯一在场的霍去病。而霍去病始终高踞马上,沉着脸不说话,无声的暗流在昔日的同袍之中涌动,他们惊骇、愤怒,然而也疑惑、畏惧。
如果霍去病是忠于陛下的!如果霍去病连李敢都能杀!
那么他们之中一部分人秘密参与的行动,还有什么胜利的把握?
可以预计,自上林苑出去之后京城的格局和风向又将变化,不知多少人今夜注定无眠。然而现在亟待解决的是李敢之死。他毕竟是个千户候,他毕竟是世家子弟,他毕竟是军中实权将领之一,谁敢说,杀他的人不要偿命?
霍去病一勒马缰,紫燕骝发出一声低嘶,仿佛在嘲笑这些连挺身而出、指摘凶手都不敢的将士们。霍去病骑马返回,众人眼睁睁看着。
不,不是他们缺乏勇气,只是霍去病是军神。在无数次战斗中,他的决策无一错误,所有将领士兵早已养成了服从这个青年的习惯。
刘彻在闭目养神。春陀已经老了,今日少有地跟着皇帝出来,有他在,凑趣说话的时候也热闹些。
老内侍在絮絮叨叨地说:“阿娇翁主喜欢使剑习武,就不爱化妆绣花,当年窦太主一直跟太皇太后抱怨……”
阿娇阿娇阿娇。
早已得到消息了不是吗,她和许复道一起被人诱入地道之中,永闭地底。许复道以身为祭,将这个剑法高绝的皇后困在永无法解脱的幻阵里。前几天才得到消息,许复道死了。
所以,她大概也活不了了吧。就算她是个青春永恒生命永恒的怪物,再不会苏醒的她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为什么,反而是现在,满心满念满意,都是她。
阿娇的名字是带血的,深深刻入骨髓。
“后来阿娇翁主一打扮,唷,不得了,简简单单穿件青色的纱裙,戴支方胜,那整个人就跟出水芙蓉花儿似的,全长安的小姐公主们没一个比得上她的。”老内侍说,“那时候翁主才十五岁吧……”
“嗯。”刘彻轻轻说,“是她过生日。接着她就嫁给朕了。”
“那会儿您还是太子,大婚那天整个长安城都是红的啊,全国各地的诸侯提前两三个月就往长安赶,多少年啦!再没有这种盛况了。”
每一个场景刘彻都记得,十五岁的生日宴,他提起跑到长乐宫去看她,阿娇拈起胭脂纸放在唇间,轻轻一抿。
娇艳无伦。
还有大婚那天,她踏着红纱从宫外走来,扬着头,将手递给他。她浓眉长睫,小小鹅蛋脸只有巴掌大,可是绽放出晶莹光芒,一双眸子恍如夜空。
他想,这就是天生的皇后。
“阿娇其实长得不算漂亮。”刘彻说,“单就容貌来说,她比不上李妍;就声音、身段、风情来说,她更比不上卫子夫。”
春陀哑然失笑:“陛下,不是这么比的。”
当然不是这么比的,她是宝剑,是冰雪,是流星,是名花倾国。阿娇是她自己。其实,现在再努力地回想,脑中竟然只剩下一个轮廓,孤清的黑眸子,白衣衬出的剑气夺人,幽幽的甜香恍然如梦。
至于她的体温,她的笑容,甚至她的只言片语,是半点也记不得的。
刘彻闭着眼睛。他竟感到一种朦胧的伤感,他想起当年在椒房殿里,阿娇拨弦,卫子夫作舞,李妍按歌,那是何等盛况啊,再也不复了。那时真是欢乐殊未央,可恨竟然半点不觉得。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陛下!陛下!”
刘彻含糊地“唔”了一声。
“冠军侯求见!”
“让他来吧。”刘彻懒洋洋说,“他猎了几头鹿?”
霍去病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说吧。”
“臣杀了一个人!”
刘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心不在焉地问:“谁?”
“李敢!”
刘彻倏然睁开了眼睛,他翻身坐起,听见自己喝问:“你杀了谁?”
“臣射杀了李敢!”霍去病斩钉截铁地说。
血液直涌上头顶,然后又落了下来,刘彻只觉得气血翻腾,他噎了片刻,上去就是一脚!
霍去病咬牙忍着,刘彻暴怒!
“谁让你杀的?谁让你杀的!”他怒吼,“你好得很,你杀了李敢?你还要不要前程了,还打不打匈奴了!朕几时要你插手这些烂摊子!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专心打仗,别管政事,别管政事!”
“你只要把仗打好,什么没有!谁让你自作主张卷进这些脏事的!朕和皇后——”
刘彻突然顿住了。
朕和皇后都难得的达成了一致,要让你什么也不管,只管打仗。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霍去病倏然抬头看了刘彻一眼,他眼中仿佛有晶莹一闪即过。
阿娇啊。
你的魂魄现在何方?
这是你心爱的孩子,朕知道。
“来人!”刘彻再也不看霍去病一眼,厉声吩咐,内侍很快跑了上来。刘彻脸色阴沉得可怕,像要吃人一样,他在原地踱来踱去,突然咬着牙笑了一下:“多么可惜啊,关内侯李敢,竟然被鹿顶死了!”
“去传旨,抚恤他的家人。”刘彻冷冷说,“虽然不是战死的,也是我大汉的英烈,告诉所有人,关内侯李敢在狩猎途中被鹿角挑死了!”
霍去病把唇咬得要出血,他无声地叩首,转身走了出去。
“这件事情不能让它乱传,一定要压下去!”犹能听见刘彻的吩咐声。
不可能压下去的。刘彻希望霍去病置身事外,让窦、陈、王、李几大家族和皇后的大部分势力自己钻入嗀中,他保霍去病而杀大部分人。但霍去病的意图恰恰相反。
夜茴再次走进书房的时候,霍去病正闭目小寐,他眼下有疲惫的阴影。她数次启唇,可是又沉默,她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敢就这样死了,曾经的鲜活生命,曾经的英武儿郎……她还记得他在车窗旁打听皇后,她心中暗骂傻大个儿。可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
谁又该死?
霍去病倏然睁开眼睛,他神色中有一丝惊喜,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夜茴暗暗想,回去后就换掉熏香。
她若无其事地问:“今天去哪儿了?”
“到长乐宫和椒房殿走了走。”霍去病坐正了,“小时候总觉得那里的宫道很长,现在发现也不过如此,几步路就走完了。”
拉着他走过那些路的伊人已经不在,几许往事恍然如梦。
“今天我出了一趟门。”夜茴犹豫地说,“就连大街上都有人在议论,说李敢根本不是被鹿挑死的。”
霍去病笑了笑:“嗯。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夜茴心生不祥。
“皇上肯定会把我贬谪出京,至于去哪里就不知道了,差一点的是南蛮,好一点去西域。这么大一个冠军侯府,我就托给你了。”霍去病轻松地说着,全然不当一回事,“不过你要是找到了如意郎君,那也不用管它,先嫁了再说。”
夜茴怔怔。
“窦家、陈家,肯定会遭到贬谪,有很多事情都挺忌讳的,千万不能做,做了迟早会被清算。”霍去病微笑,那笑容如同阳光,照亮所有晦暗。“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夜茴抢过来看,那是一道上疏——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原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这竟然是一道巩固太子地位的诏书,霍去病请求陛下分派诸皇子就藩,这分明是要将昌邑王遣回封地,彻底杜绝他继位的可能。
昌邑王在名义上是皇后养子。
“等我走之后再过一两个月,我会把它报上来。”霍去病吩咐,“你记得和你父亲他们通个气,上书附议。”
是,这就是他为窦、陈两家想的后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通过拥护太子表示对皇帝的臣服。
霍去病本就是戴罪之身,又胆敢在这种风口浪尖的关头向陛下提出这么敏感的问题……他确实当得“昧死”二字的!
夜茴几乎气得笑了,她突然情绪崩溃,跺着脚尖叫起来:“韩嫣呢?韩嫣呢!他为什么不来挑大梁,明明皇后娘娘最看重他!就是他来这里说三道四,逼得你不能不出头——”
“好了。”霍去病安抚她,“这当然是我的事。也是机缘凑巧,如果不是这么来一遭,我真不知道阿娇平时工作压力这么大。”他轻笑,眼角弯起,这样漂亮的笑容看得人心痛似的悸动。
“我听人说,娘娘早就薨逝了,只是陛下秘不发丧。”夜茴口不择言,“霍去病,你为自己想想。”
霍去病脸色一沉,但他的涵养和风度是一流的,只是淡淡说:“人谁无死,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遇到过,死后能再次相聚。”
对死亡,他一瞬间流露出的感情竟然是渴盼。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8章 梦醒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果有一天可以永远生活在美梦里,你还会不会愿意醒来,
现实冰冷如铁,欢乐这么短暂。
那是一个山谷,芳草萋萋,百花盛开,瀑布溅落的声音如同珠玉一样动听。三人从谷外走进来,他们好像早已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并且对地头也非常熟悉,一边谈笑,一边直奔谷中石屋而去。
他们看起来仿佛是一家三口的样子,男子生得极为英俊,笑起来尤其富有魅力,而他此刻就在笑,说话最多的也是他。相比起来,女子虽然也容貌秀美,但却孤傲冷漠,不易亲近。说也奇怪,他们牵着的小男孩却依恋母亲更多一些,始终紧攥着她的雪白衣袖,一有机会就贴在她衣襟旁。
楚留香说:“……后来,我父亲、母亲、师父,还有夜帝他老人家有时便住在这里。”
宋甜儿问:“你出生得很晚?”
“是。”楚留香又笑了,他的神情满足而又得意,仿佛把宋甜儿带来此处已胜过他平生许多功绩一般。“所以他们若不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大概也只能认了——早些年夜帝他老人家还催过我娶妻生子,我父母却早已不抱指望。”
楚渊若翻个白眼。
宋甜儿说:“可惜我却没有父母来刁难刁难你。”
楚留香叫苦:“我的老天爷,你刁难得我还不够?”
宋甜儿轻轻一笑,暼了楚留香一眼:“某些人有怨言不成?”这样的表情放在她身上是太难得了,就如同冰雪雕成的小美人一瞬间带上风情姿态一般活色生香。
楚留香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和爱慕,然而他还是要嘴硬一下:“夫人这样的铁腕政策,谁敢有怨言?——再说,我总也该吃吃亏的。”
“原来是不敢。”宋甜儿沉思状,“没关系,这次吃点亏,下次就学乖了。”
楚留香怔道:“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楚渊若插嘴说:“上个月有个叫什么思思的女孩子找到我,说她肚子里有我弟弟,我告诉了娘。”
宋甜儿不动声色,楚留香却几乎跳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真是冤枉……”他不住叫屈,赌咒发誓自己从二十五岁那年开始就再没碰过其他任何女人一下,连手都没摸过,不知多么洁身自好,世上人专门欺负软柿子,看他是个好人就把说不清的帐都赖到他头上来。
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脏水还是往你身上泼,你怎么就不反省一下呢,楚留香?不过这种事情,确实非人力可挽回。
宋甜儿忍着笑意,扬着眉看楚留香。楚留香辩解之词已经用尽,终于气馁,他握住宋甜儿的手:“甜儿,到我死的那天,你总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
“不用。”宋甜儿说,“我相信。”
可不是,楚留香有个好处,他爱或者不爱,喜欢或者不喜欢,总不会虚词骗你。用甜言蜜语去哄女人,设下虚假诺言——多少正人君子乐此不疲的事情,他从没做过。
他们紧紧握着手,而小渊若硬挤在中间,企图找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前方石屋里走出一位凝聚山水灵气的绝色美人,她看着楚留香三人,又惊又奇地招手笑了起来。
场景渐渐扭曲,从这个梦境中抽身,又落入下个梦境当中。前面那个是真梦,这个却是幻梦了。
昆仑之巅,一座悬空的山上,有古朴壮阔的城池,面方百里,清气激荡,城上金台五所,玉楼十二所,是为天墉城。
紫色道服的芙蕖和芙靥从心清阁往临天阁而来,芙蕖说:“真讨厌,屠苏师兄下山去了,大师兄很生气,可是师父又不在……”
芙靥默默暗恋蓝白道袍、宛若青年的紫胤真人很多年,登时关心地问:“执剑长老去哪儿了?”
“还不是回琼华派。”芙蕖不满地嘟嘴,对抢走执剑长老的琼华派有一种本能敌意,“……十九年又到了。芙羽师姐说,每十九年执剑长老一定要回琼华派一次,这是为什么呢?”
“琼华派真是,明明执剑长老都不是琼华派掌门了,但一有什么事情他们还是过来求执剑长老。”芙靥说,突然又笑了起来,“说起来,琼华派如今的掌门是执剑长老的徒弟,那大师兄、屠苏师兄不是和他们平辈?”
而另一边,琼华派的人也在指责天墉城。
“让掌门收一个陵越还不够,另外还收那个什么百里屠苏!得寸进尺!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危险分子——”
“嘘。别让掌门听见。”
“掌门又去卷云台了?”
“可不是,幻暝界将至。弟子们都准备好了,用灵药装备用品去换紫晶石。”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那位美貌温柔的幻暝界主人也该来了吧?”
几人齐声笑了起来。
“他们真是一对璧人……”有人小声说,“可惜只能十九年见一次。”
梦昙不由自主地压住心口,这里的人都是看不见她的,她也得以自由地走到卷云台。瞳凝秋水目流星的俊美青年站在卷云台上,他抬头望着隐隐变色的天空,平素冷淡自持的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渴望和期盼。
梦昙咬着嘴唇,她站在紫英左后方,睁大双眼仔细看他。
卷云台上风大,吹得紫英袍袖翻飞,梦昙轻轻伸出手,他一缕发丝落在她手心里,然后又被他毫不在意地捋好。
又滑又凉,丝绸一样的触感,留在心里久久不去。
梦冷之后,人又将去何处?
如果这是梦,让我永远留在梦里。
其实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从来如此,霁月难逢,彩云易散,最美的时光也会过去。但你说,沉在这样香甜的旖梦里,直到息劳归主,又有什么不好。
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去追求的,名同利?呵,那又算得什么。
梦昙捂住嘴咳嗽,卷云台上风太大,她脾肺虚弱,禁不住。这么庞大的幻阵梦境,其实消耗的是她自己的灵气内力。每个场景都纤毫毕现,每个人都栩栩如生,比现实世界还要美好几百倍,消耗太大了,连梦昙都支撑不起。
可是心口隐隐焦灼,为什么?
又一个梦境,寿阳的慕容府里,秋日光景,梦璃在梧桐树下弹琴,紫英坐在她旁边含笑听。梦昙靠在树上也是微笑着看,突然摸到树皮上凹凸不平。她凝神一看,悚然而惊,那竟是一行刻下的小字:已断因缘莫更寻。
已断因缘莫再寻!
头剧烈地痛起来。
梦昙不言不语,一个梦境又一个梦境……不安感越来越强。但她实在舍不得放弃,她从小是孤儿,寄人篱下,毫无倚仗。终于学得高明剑法,拥有成熟心智,所有人都越来越将她奉若神明,她却想起漫长一生中少得可怜的温情和甜蜜。
“娘娘,快醒过来!”
谁是娘娘?我吗?可笑。
“真的不能再拖了,我怕你后悔!”
后悔什么?我最后悔的事情,是居然强撑着渡过一个又一个轮回。
“醒醒!阿娇!”
不。
“霍去病要死了!真的,他感染了瘟疫,大夫都说没有办法,阿娇,他是你最心爱的徒弟——”
魂梦为之而惊。
从来没发现身体这么难以控制过,阿娇需要费尽力气才能睁开双眼。韩嫣焦虑地盯着她,这时喜悦地大叫起来,房间里诸色人等一涌而入。不到病的时候谁也不知说话竟要那么多气力,灌下一碗汤药,阿娇才能发声:“霍去病——”
“他在冠军侯府,病得很重。”韩嫣直接说,“他是被人从朔方带回来的,但宫里的大夫也没办法。陛下已经去看他了,人人都说境况不妙。”
阿娇哑声咳嗽,虚弱地靠在床头。韩嫣忧虑万分,他带着阿娇暗中的势力几乎将全国上下搜寻过一遍,最后才在茂陵找到蛛丝马迹,终于找到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后。她躺在地宫的棺材里,棺木尚未合上,旁边许复道的尸身已经化为白骨。
种种迹象显示,她在棺材里已将近大半年。连韩嫣都要以为她死了。
内力运转过十二个周天,阿娇起身,握住霄河剑的剑柄,扔下一句:“你善自处理有关事情。”已经夺门而去。
韩嫣在她身后苦笑。半晌,却又喜悦地微微笑,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婢仆吓一跳,都以为他疯了。
阿娇,你活着就好。
其他的比如陛下会不会对我秋后算账,比如霍去病死了皇后会不会大受打击有所不妥,比如朝中两派势力互相争斗波涛汹涌,甚至比如卫家、陈家、窦家和皇族各色人等都守在冠军侯府外府,他们看到皇后会是什么反应……他暂时都不想考虑。
无论是陛下亲信,还是皇后死忠,都觉得韩嫣是叛徒,或者轻微一点,墙头草两边倒。但他一向觉得自己很无辜——我的心愿一直很单纯好不好,就是希望无论是刘彻还是阿娇,都好好活下去而已。
他是个声色犬马、荣华富贵的人,自从经过王太后灌毒酒那一遭,他再不想把任何事情看得太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不幸断更好几天,深感抱歉……
祝元旦快乐!
[综]在男神边上 第179章 落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冠军侯府此刻被划分为两块区域,互相不通往来。朝中贵戚重臣在小房间里围坐,面面相觑,而隔壁房间里传出卫少儿、卫君孺等卫家女眷们的嚎啕痛哭声。
“陛下……进去了,”庄青翟犹疑地问。
石庆连连摇头,“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就算陛下和冠军侯感情深,那也不能这样犯险,如今太后也不在了,没人劝说陛下——不行,我得去看看。”
“别、别。”有人拉住他,“陛□边那些侍中们自有分晓,肯定就是隔得远远的让他看一看,不会让陛下靠近的。”
石庆闷闷地坐下来,半晌才叹息一声:“……天妒英才,唉,天妒英才!”
刘彻站在房间最外围怔怔地看着床帐中模糊的人形,心中闪过的也是这四个字。一直以来他极为欣赏霍去病,他对霍去病的提拔、赏识、雕琢、耗费的心思,几乎连太子刘据都比不上。
大夫来来往往,霍去病被勉强扶起来,可他已经汤药不进。刘莹已经哭得昏了过去,窦夜茴这时候倒不哭了,睁着眼睛盯着霍去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彻觉得头沉重得要摔下来,他撑住额头,叹息一声。他双眼布满红丝。
好孤独啊。
人活在世上竟然会这么孤单,这么凄凉。
他突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白天去上林苑,那里有一帮英武儿郎与他同心协力,整天琢磨着怎么打匈奴,还有最最忠心也最和他心意相通的卫青;而晚上回到后宫,有全心爱慕他的刘陵,有温柔小意的卫子夫,他遇到难题,可以去找阿娇。
而现在呢?众叛亲离。
大夫拿药草熏蒸屋子,一阵阵怪味传过来,刘彻终于忍不住,举步向霍去病走去,他身边侍从立刻慌了,七手八脚拉住他:“陛下,陛下不可!这会传人!”
刘彻也不知和谁别着劲,往前走了两步,他看到霍去病闭眼昏睡,心里一酸——这么英气的青年人,现在脱了形,被子竟然都没有隆起的形状。
他拉起霍去病的手臂,上面布满水泡、苞肿,几乎溃烂,他全身呈现一种黑紫色,高热,有时昏昏地一阵咳嗽,便咳出血来。真是英雄也怕病来磨。
侍女们低低的哭起来,刘彻心中凄恻,险些落泪。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冒不得险!”侍从强行拉开他。霍去病躺在床上依旧沉睡,那种神气几乎是无辜的,一点不见平时的生机勃勃。而这安静将和他永随。
后来霍去病又醒了一次,这是众人没想到的。刘彻厉声说:“去问问去病还有什么话,快去!”这是问遗言了。
夜茴哭着跪行到霍去病床前,她问:“大将军,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霍去病的眼神倒是很清醒,他看着夜茴没有出声,夜茴又问一遍,他眼睛落在虚空里,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毫无忧虑、明朗阳光,是属于孩子的笑颜——
夜茴心中一寒。
“师父,师父。”霍去病轻声说,“真好,你来接我?”
他说:“唉,我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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