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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求你!”
沐清臣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萧重柔打住,他怔愣地看着萧重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在求他。这般脆弱无助的萧重柔,他何曾见过?他必须找出原因。
叹了口气,他叮咛道:“出门不要再穿反鞋子了,记得要带披风,什么事都慢慢来,别用跑的……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还跟个小女娃儿一样。”
沐清臣语速从来都不快,此刻讲得更慢,仿佛想将每一个字都嵌入萧重柔的脑海里一般。萧重柔鼻子一酸,勉强应了一声,倏地转过身去,再也不敢看沐清臣。
沐清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咯吱。
咯吱。
两声。
分别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沐清臣动作轻柔,声音亦不大,可是听在萧重柔的耳朵里却极响极响,响得能将她的心都震碎了。她微微仰头,收住了满盈的泪水,倔强道:“我已经将他赶走,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冷傲的女子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挟本尊。哼,我姽彡说过的话,何曾不作数过,何须你这黄毛小丫头催促。”





愿嫁佞臣 章五八2:权以血续命
章五八2:权以血续命
日复一日。
同样的时间,沐清臣会过来给萧重柔续血。
起初,他给萧重柔蒙上眼睛,是怕她看见人的血管,胡思乱想。如今,不需要他来蒙,萧重柔就会在他到来前自己蒙上眼睛,一言不发,既不看他,也不与他交谈。无论他怎么诱哄,她硬是一声不吭,一句不发。
若在她幼时,哪怕不会说话,一双灵慧的大眼睛也能诉说心声,与沐清臣互动。彼时,虽然养了个小哑儿,沐清臣却不觉得寂寞。如今倒好,这小哑儿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话了,两人之间的沟通反而多了很多不知名的鸿沟,沐清臣进一步,萧重柔便退一步,沐清臣若敢再进一步,萧重柔便摆出一副伤心神色,吓得他连连往后退。
因为要为萧重柔补充不同的营养,而这些食物跟药品有些药性有冲突,所以,沐清臣要分开食用,也因此,续血一般要耗费三个时辰。
整整三个时辰,手脉相连的两个人枯坐着,静默得可怕。萧重柔亦不如往常一般窝进沐清臣怀中,只是挺直了身子,静静地坐着。
一切,静寂得有些荒冷。
续完血,沐清臣往外走去。萧轩骄跨出一步,将他拦住:“听闻刑部地牢每日都会有一个死囚暴毙,此事可与你有关?”
沐清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此事不必告诉柔儿。”
萧轩骄低声道:“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担,不要累及旁人。”因为有余纳玉帮沐清臣善后,这地牢死囚暴毙的事情俨然成了一桩悬案,朝堂哗然一片,纷纷要求病休在家的大理寺少卿上官丹青复出查案。
可是,萧轩骄思及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上官丹青现在的样子,又岂能复出。
沐清臣大约也知道了萧轩骄的意思,他淡淡道:“二舅爷放心,清臣一直欠着上官大人的人情,此事定不会累及他。”如若不是上官丹青舍命相救,在遇上金蛇的时候,柔儿只怕早已性命不保。
思及此,沐清臣开口道:“听闻上官大人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知可有清臣效劳的地方?”
萧轩骄恨声道:“不劳沐尚书费心,你若真有这份心,柔儿何至于此,丹青何至于此!”
萧轩骄的话让沐清臣又愧又悔,只不过,愧疚与悔恨这两种情绪又是最徒劳的两种情绪。
不远处忽然传出一阵酣畅的琵琶声,沐清臣眉眼一喜,匆匆向萧轩骄告了个罪,飞身向声源奔去。
声音是从萧府对面的古道茶楼传出的,茶楼分两层,此刻二楼空空荡荡,下面却挤满了人,一个个男人拥挤着,探头探脑地往楼上张望。店小二满脸无奈地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日小店二楼已经被包了,上去不得。”他一边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往上面张望。
沐清臣忍不住笑叹了口气,那个女人,每次出现,总是这般乱哄哄的场景。他也不想走楼梯,一个纵身掠入茶楼,众人只觉惊鸿一瞥,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可是她那剪裁合度的华丽衣衫,垂至腰间的柔软发丝,不可一握的纤细腰肢已经散发了万种风情,仿佛是活在所有男人心中让其魂牵梦萦不可得的倾城尤物。
那女子纤纤玉手轻动,将怀中的琵琶放置一边,伸手取过酒壶斟了两杯酒,轻拢了一下云鬓,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绝代的风姿。
沐清臣心里暗暗叹息,默数着一、二、三、四……
还没数到三十,那女子霍得转身,将酒壶掷给沐清臣,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个死鬼,人家好不容易将绝代佳人的把戏做了全套,你也不配合下,非得挨揍不成。”
楼顶“扑哧”传来一声轻笑,虽然有些嘲笑的意味,听着却依然优雅得不行。
那女子脸色一怒,伸手取过琵琶,铮铮两声,头顶的屋瓦便碎了开去,一白人混着屋瓦掉了下来,来人轻功甚好,一个挺身,优雅站住,停下后还不忘拨动手里的琴弦,迎合刚才女子的琵琶之声。
待男子站定,女子取杯将酒喝干,粗声粗气道:“小九,斟酒。”
那男子放下琴,上前几步,走近沐清臣,笑道:“沐奸臣,我八师姐虽然口里让我斟酒,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让你为她斟酒。”他优雅地吐着句子,将“为她”两个字咬得又慢又重。
那女子脸腾得红了起来,蓦地站起身子,一双多情的妙目瞪着沐清臣,粗声粗气道:“是,我是想让沐清臣为我斟酒,那又怎么了?”她上前一步,指了指沐清臣又指了指小九,大声道,“我喜欢你,你跟你,你们又有谁不知道?”
沐清臣轻轻咳嗽一声,轻淡笑道:“多年不见,多琵姑娘风采依旧,音功亦精进不少。”这样的告别多年前他听过很多次,如今听着,依旧有些头痛。
看到沐清臣的笑容,多琵脸色更红了,结结巴巴道:“两两年零八个月二二十三天。”
沐清臣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她说的是二人分开的时间,再叹了口气,他忽觉有些对多琵不起——当年他为了避她,设计让她师父将她领走,如今再次将她请来,却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子——多琵对他依旧有情,他这么做,委实有些残忍。
驱走愧疚思绪,沐清臣露出和煦笑容,轻声道:“海风天音离此原该一个半月的路程,如今一月未到,多琵姑娘赶路定然辛苦,我已在得意楼定了雅间,多琵姑娘可须休息?”想到这一点,沐清臣心中的歉疚已然更甚——他并不曾隐瞒需要多琵相助的事情,可是多琵依旧尽心尽力地快速赶来,她对他的心意,他原不该利用的。
多琵惊呼一声,先是捂住了脸,然后快速转过身子,从怀中摸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看看,慌张道:“这一路上来我没休息好,脸色是不是很憔悴,是不是有黑眼圈,抬头纹,该死的,小九,你怎么不提醒我?小九,你有没有待粉饼胭脂眉笔,借我使使?”
小九慢条斯理道:“八师姐,你别穷紧张了,沐奸臣一见面不就说了么,你风采依旧。”他这个神经比梁柱还粗的八师姐,每次见到沐清臣,爱美的本能就会成倍的爆发,让人哭笑不得,搞得素不喜甜言蜜语的沐清臣,每次见到她,开口第一句也定然是“姑娘风采依旧”。
多琵犹自惊魂不定,絮絮叨叨道:“那是沐清臣有口德,你何曾听他说过别人的坏话。唉,我们倾尽海风天音全部人力将你打造的还算成功,可是,你的口德依旧没有沐清臣十分之一的好。要是沐清臣是师父的徒弟,师父一定感动得大哭。”
小九摆摆手道:“别别别,我认错,您可别碎碎念。”天晓得他有多怕多琵的碎碎念。多琵排行老八,是海风天音里面论及风姿尚且上得了台面的一个,若是惊鸿一瞥,被她迷倒的公子哥那也是不计其数的。只是,多琵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没耐心,她那绝代的风华顶多维持个半刻钟,半刻钟一过,那便像是要为了弥补刚才那半刻钟里她的隐忍一般,真是怎么粗鲁怎么来。
对于这一点,究其原因,还得怪他们师父。他们师父自己就只有半刻钟的耐心,每次训练多琵的优雅时,他就只有耐心认真训练半刻钟,过了半刻钟后,他就自己跑出去玩了。多琵一没人管,就原形毕露。如此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等到他们师父发现多琵的缺陷时,已然没机会改造了。
于是,他痛定思痛,便再次出海搜罗了多琴回来。
当然,粗鲁么,是他们海风天音一门的“精髓”,他早已习惯,比之前面那几位师兄师姐,多琵的粗鲁真还排不上名次,可是多琵还有一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坏习惯,就是爱碎碎念,当真是怎么碎怎么来。
多琵那会听他的,兀自继续道:“你跟沐清臣关系甚好,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怎的人家的长处你就半分儿也学不会,想来真让我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
“八师姐,沐奸臣最受不了吵闹了,你……”未待小九说完,多琵已经闭上了嘴巴。
忍不住再咳一声,沐清臣叹息道:“如果多琵姑娘觉得不累,不妨现在就去见见内子。待内子身子好了,清臣夫妇做东,陪同多琵姑娘好好游玩南燕一番。”
多琵脸色一白,一时间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抱着琵琶当先从茶楼上跳下。
小九看着多琵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不由替自己师姐不平,冷声道:“你何苦对她如此绝情。”
沐清臣道:“我只想让她清楚,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小九叹息道:“你以为她到现在还不清楚么,沐清臣,我告诉你,她清楚得很!”
沐清臣怔了怔,不解的看向小九。
小九长叹了口气道:“唉,我原不该怪罪于你。从你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就不曾给过她任何暗示,甚至,比之其他人,你对她更为疏离,只怕通透如你,早就看出了她对你的情意。”
沐清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九道:“你不喜欢多琵,你知我知,多琵自己也知道。沐清臣,多琵是个懂分寸的人,你瞧,这两年多来,她何曾打扰过你?我只想请你,在这些日子里对她和善一些,你对她好些,她定然欢喜极了。真的,你不需要拿萧重柔当挡箭牌,你不喜欢她,她一直懂的。可是,情到深处,便是自己也管不住自己,这一点,沐清臣,你懂吗?”




愿嫁佞臣 章五九1:魂梦绕一曲
章五九1:魂梦绕一曲
一曲溪行桃花源,梦境一般的优美,连空气里都仿佛沾染了花香。
水潺潺,溪行流云竹烟。
风缓缓,山岚沐雨花笺。
碧落晴川遥,千叠翠微亭楼观。
松柏鹤,陌上鲜草香。
软絮吹,曲径湿苔寻芳。
石廊砌,何处清笛悠扬?
幽涧霓裳薄,娇吐悦鸟轻影转。
青崖壁,潋色凝光揽。
泠泉沁,绝世出尘心念。
蝶翩引,初蕊紫藤洞天。
药灵采,飘渺若隐仙乡。
牧归晚,浅醉嫣语人家!
萧重柔的闺房内,一白衣男子正面对着她,轻轻拨弄着琴弦,而萧重柔的身后,一风华绝代的丽人正抱着一个琵琶悠然拨弄。
萧重柔不禁皱了皱眉,轻声道:“多琴,你这是做什么?”
“嘘,认真听。”多琴优雅出声。
萧重柔看看多琴,又看看身后的女子,耸了耸肩,认真听了起来,不一会儿,双目中便显现出空茫的神色。
多琵一改粗声粗气的说话方式,声音变得优雅动人,如穿过云层被雨露润泽过的笛音:“告诉我,你是谁?”
“萧重柔。”
“萧重柔么,我唤你柔儿可好?”
“好。”
“那么柔儿,你告诉我,为何你最近总是避着沐清臣?”
萧重柔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想挣扎着醒过来,她微微蹙起眉,不满道:“这是秘密,不能说。”
“好,不说就不说。柔儿,你告诉我,你多大了?”
“十六岁。”
“属什么?”
“兔子。”
“柔儿,如果你不要沐清臣了,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萧重柔的眼睛里显现出万分不舍的神气,她撇了撇嘴,认真道:“你斗不过姽彡的。”
听见姽彡二字,多琵跟多琴对视一眼。他二人虽然出自有些粗鲁的海风天音门下,但作为世外名家的后人,姽彡是谁,自然都是清楚的。听见萧重柔提及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女主,他们都觉蹊跷。听着萧重柔话里的意思,这位不可一世的女主竟然还活着。
多琵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问了出来:“姽彡(gui shan)还活着?”
“已经死了。”
多琵又看了多琴一眼,皱了皱眉道:“那为何我会斗不过一个死人?”
萧重柔空洞的双眼茫然睁着,似乎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颇有些——你真笨啊,斗不过就是斗不过的意味。
见自己被萧重柔鄙视了,多琵有些不服气:“那你一定也斗不过。”
萧重柔立刻道:“我斗得过的,但是,我不能对付她。”
“为什么?”
“姽彡说沐清臣以后会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只有她能够改变沐清臣的命运。”
叮。
音乐顿住。
多琵忍不住站了起来,颤声道:“你说什么!沐清臣会被怎样?”
用音律勾魄人心,在停止前原本是需要弹奏一段安神归宁的曲子的,多琵忽然中断了琵琶,萧重柔一时支撑不住,便往一边倒去。
窗子里跳入一道青影,抢上前去将萧重柔搂进怀中,偏头看向多琵:“柔儿不会有事吧。”
多琵怔了怔,点头道:“睡一会儿就好。”她吞了吞口水,左思右想,忽然说了一句,“沐清臣,跟我回海风天音吧,额,我是说你带着尊夫人跟我一起回去。”海风天音是一个比世外桃源更美丽的地方,而且,不受任何一国管制。
多琴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呐呐道:“沐清臣,你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可是,你其实还不错,下场不至于这么惨吧。”
明白他们师姐弟二人是真的关心自己,沐清臣感激地笑了笑:“海风天音的景致优雅大气,确非南燕可见,只可惜柔儿身子不好,不能远行。却是我们辜负了多琵姑娘的美意。”
多琵还欲说什么,但见沐清臣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萧重柔,一抹酸涩不禁涌上心头,她抱着琵琶急急道:“此间事情已了,我我我这就回去了。”
沐清臣念及多琴今日说的话,开口挽留道:“吉梁最美在于春色,不过秋景亦别有意趣,多琵姑娘若得空,不妨多住几日,清臣愿陪姑娘四处赏玩一番。”
多琵心绪烦乱,摇了摇头,道:“我是瞒着师父偷偷跑出来的,我这就回去了。你以后若有事情,只管再让小九找我便是了。”
沐清臣见多琵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
多琴抱起九霄环佩,走向多琵道:“我送你。”
多琵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沐清臣将萧重柔抱回床榻,轻抚她瘦削的脸颊,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怜惜——他原以为萧重柔不愿见他是怨着他,饶是依旧爱着他,心中终究意难平;却不料,萧重柔避着他,并非埋怨,依旧是保护,纯粹的保护。
“傻丫头。”沐清臣忍不住轻轻叹息,心思却又转到了姽彡身上,姽彡为何不让萧重柔与自己在一起,她这么做是何用意?
一柄薄而锋利的匕首,双侧俱有龙纹。
侩子手祭了刀,缓缓走向静静跪在法场的男子。
凌迟与脔刑是肉刑里最残酷的两种刑法。
脔刑是将人杀死后剁成肉泥,形体不复见,而凌迟则是将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直到犯人气绝。脔刑的恐怖在于毁灭人的形体,凌迟的恐怖则是那千刀万剐全是在犯人清醒的时候进行的。
侩子手取出几颗麻核,想要塞入男子嘴里,防范他撑不住痛楚咬舌自尽。
男子摇了摇头,气宇间自有一股威严:“你只管下刀便是,我绝不会寻短。”
仿佛被男子的气势摄制住,素来凶恶的侩子手竟然老老实实地收回了麻核,心里却不免诧异——凌迟之刑虽然在南燕的法典里面,开国至今却不曾动用过,他这也是头一遭干这事情,还未下刀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不想,这被凌迟的反而比他这凌迟别人的更为从容。
侩子手提了提神,快速下刀割去了男子的喉结,免得他喊叫。然后迅速替他包扎好伤口,免得他失血过多太早死去。
一切妥当后,他的刀先来到了男子的背,轻轻一刀划下,再一刀,再一刀,再一刀,刀柄微微上翘,取出一块指甲大的肉。
侩子手将这块肉高高举起,场下掌声雷动,大呼痛快。
他将肉放入白净的白瓷盘中,下手拖着白瓷盘慢悠悠走下法场,高声呼喊:“沐奸臣的肉,五两银子起卖,谁要谁要?”
场下一片哗然,明晃晃的反光刺疼了侩子手的眼睛,却是所有人都摸出了银两,抢着买这块肉。
南燕的刑法与北燕的不大一致,北燕的凌迟杀一个成年人必须要施3357刀,刀刀须见血掉肉。南燕的刑法比之北燕要稍显温和一些,只是前面四刀将肉取下,接下去的3352刀只要将肉割成一条一缕就行,不需将肉取下。
日头西移,侩子手放下龙鳞宝刀,接过下手的茶杯缓缓缀了一口,得意地取过毛巾抹抹汗,示意自己的辛劳。他吹了吹宝刀,冲着人群比了个三字,接着又比了个三字,然后比了个五字,最后比了个六字,意思是他的水平很好,完成了3356刀,这犯人还没死。要知道,如果犯人在规定刀数前死去,刽子手将被观众嗤之以鼻,并有可能丢掉饭碗的。思及此,侩子手不禁偷偷抹了抹汗,其实,刚才心口那几刀他一时抖颤了几下,下刀委实重了,那囚犯只需心念一松就能立刻解脱。这囚犯真不知是硬气还是傻气,硬是吊着那一口气,任他宰割。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爬在房上的人有的站起身,伸长脖子,想看看刽子手把沐奸臣剐成什么样子了。但由于近处的人围得密不透风,稍远一些就看不见行刑的场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只见那有分叉的粗木杆上垂了一条绳子,有人在木杆后面拉动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便吊起了男子奄奄一息的身体,他的胸贴着木杆,背朝着众人,大家看见他背上的肌肉被割成一条一缕的,却没有割掉,千百条密麻丛集,就像刺猬似的。而他的手指脚趾亦是鲜血淋漓,指甲盖已然全部拔去。男子除了面部以及被一条遮羞布围住的**地带,其他地方没有一块好肉。
按着南燕原本的刑法,这两个地方也是不得保全的。却是今上念及与男子的旧交,法外施恩,顾及了这个曾经的心腹的一点点颜面。
侩子手往双手吐了两口唾沫,伸手解开绳子,男子的身体就如破娃娃一般摔了下来,地上顿时落了个血影。
侩子手举了举手里的龙鳞宝刀,高举过头顶,用力向男子心口刺下去。




愿嫁佞臣 章五九2:魂梦绕一曲
章五九2:魂梦绕一曲
不要!
那龙纹在侧的绝世匕首刺穿了萧重柔的梦境,她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成拳。
漆黑的夜,没有任何灯光。
萧重柔素来怕黑,即便是睡觉也会留一盏灯。如今这漆黑的夜色让她无端端生出一分恐慌,加之刚才似真幻假的梦境,让她有一种噩梦未醒的感觉。
伸手掐了掐自己,痛哼一声,萧重柔微咬着唇,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缓缓往门口走去。这般深重寂静的黑夜让她很害怕,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别动。”
门外传来了沐清臣温润的声音,一抹微黄的烛光映在虚掩着的门上。他缓缓推开门,烛光还未照亮他的脸庞便径自熄灭了。
他挫败地叹了口气,凭借那匆匆一瞥,移步到萧重柔身边,环住她的腰,轻薄的触感让他暗自皱了皱眉,无奈道:“小心着凉。”一边说一边打横抱起萧重柔,走向床榻将她塞入被子里,自己也跟着窝了进来。
“你……”
“外面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子。”知道萧重柔又想开口驱离他,沐清臣抢到了话语权。
萧重柔原本不想理他,可是这夜色实在太黑,让她不得不通过与沐清臣说话来缓解恐慌:“那又如何?”
漆黑的夜,看不清沐清臣的表情,但是他惯于疏离的语气里面此刻平添了一抹笑意,让人听之顿感愉悦,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笑道:“我前前后后点了十五次灯火,全被你房间里面那尊祖宗给熄灭了。”
萧重柔身子一震,刚才的梦境又回炉到脑海,她慌忙坐起身子,伸手摸沐清臣的颈子,摸他的喉结,摸他的指甲,卷起他的袖子,摸他的手臂……
沐清臣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柔儿,我很好,好好的,没有被千刀万剐。”
萧重柔一把抱住了沐清臣,嘶声流泪道:“不会的,你不会被千……你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去承受那般的痛楚的,永远……永远……永远……”她忘了一切,紧紧地拥抱着沐清臣,亲着他的脸,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脸,温温的湿意仿佛将两人的脸连在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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