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他又挨打了。
二哥总是看他不惯,唉,那一拳好重,他们萧家难道就没个斯文人么,怪不得沐清臣不肯娶她,都是被这群岳丈舅爷给吓的。
温寒泉。
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事,他的心情,她都好心疼。他幽幽问道:“柔儿,你为何不肯入我梦来?你是不是恨上我了?”
才没有呢。
混蛋沐清臣,乱给她扣罪名,她一直想入他的梦,温言宽慰他,是他天天用自己的血困住她,他还有脸用那么哀怨的话怨怼她,混蛋!
他被余纳玉带走了。
他们要去哪?她要跟着去,可是刚刚续过血的身子牢牢困住了她,她该怎么办?
时间过得好慢,她越来越不安。
“要不要做一笔交易?”黑暗中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姽彡?”
“是本尊。”
“做什么交易,我不会把沐清臣让给你的,做鬼都不会。”
“沐清臣不是我要找的人,他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要什么?”
魂灵终于可以离开身体,她追随意念,终于赶到了法场——却差点昏过去——如果她现在有灵力,她恐怕要像姽彡一般报复全世界了吧——这群人,他们都对沐清臣做了什么。谁给他们的权力?她要将他们个个大卸八块,不,要千刀万剐,让他们尝尝她男人遭的罪。
那刽子手举起了刀,要完成最后的终结。她来不及想其他,飞身扑了过去——她付出了一切才换得重生的机会,她决不允许她的世界里没有这个男人。





愿嫁佞臣 番外:鬼妻
番外:鬼妻
鬼者,归也。传说人死之后,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夜色冥蒙,烟波隐隐。一艘孤船荡于江心,冷冷的寒风吹拂着白衣公子的衣衫。翩翩谦谦,公子温如玉,润如泉,冷入骨的寒风从他身边经过后都添了三分温感。
温而不暖,正如白衣公子给人的感觉一般,不冷漠却疏离。
除了冷冷的风,一切都仿佛静止,安静得让人心生空虚之感,白衣公子低头看着掌心里一对无火自明的珠子,笑得让人心疼。
“转转转,你能不能一天不转它们。”
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白衣公子环顾四周,空落落的甲板上,什么人也没有。
“别找了,我在这里。”
一道袅袅的白雾从白衣公子掌心里的珠子上蔓出,缓缓勾勒出一具女子形体,迷迷蒙蒙,如梦境里的倩影,不是很清晰,却早已相思入骨。
“柔儿。”白衣公子惊喜出声,声音忍不住颤抖。
“本尊并非萧重柔。”迷迷蒙蒙的身影看不清表情,冷冷的语气却满是不悦。“本尊名姽彡,现住在水怀珠里,从今而后,你不得再转珠子。”转得她头晕死了,一天到晚不得安宁,要不是之前她无法现形,她早就出声制止了。
“姽彡。”白衣公子轻轻呢喃,这名字,他轩眉微抬,声色不露。
不学无术,姽彡不禁轻轻皱眉,这人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难怪窝窝囊囊,连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都没办法。郁闷,自己竟然得倚靠他存在,着实郁闷。看在自己与他还有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姽彡难得放低姿态,跟眼前的“窝囊废”交流感情,增进友谊:“姽婳的姽,彡字跟珊瑚的珊谐音,不准读显音。”五百年前,有人喊她姽彡(gui xian)她也不介意,现在可不行。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道:“姽彡这名字太过招摇,不如就叫嫿瑚吧,嫿瑚嫿瑚,比姽彡好听,不是么?”
“本尊的名字岂是说改就改的。”姽彡冷冷道。
“行,不改就不改,姽老前辈,深夜降临,不知有何指教?”白衣公子嘴角微勾,顿了顿,又道,“可否换张脸?”顶着柔儿的脸,总是让他忍不住生出一分亲近之心,看吧,就因为长得像,他连鬼都敢调戏了。
“这是本尊自己的脸!”某鬼恼羞成怒了。
白衣公子怔了怔,叹了口气:“倒是巧了。”
姽彡不满道:“无论如何,这张脸都是本尊先长的。”
白衣公子轻笑道:“确实,先长了五百年。”
白蒙蒙的影像忽然多了分火色,姽彡怒道:“原来你一直知道本尊是谁!”好大的胆子,连她都敢戏弄。
白衣公子道:“女主姽彡,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姽彡道:“那你还不规矩点。”
白衣公子道:“你可有面纱?”对着心上人,实在严肃不起来。
姽彡怔了怔:“没有。”
白衣公子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又取出火折子,将丝帕点燃。手里火焰刚尽,姽彡手里就多了方丝帕。白衣公子笑了笑:“烦请女主将脸蒙上,庭月保证克己守礼。”
停顿了一会儿,姽彡最终妥协,带上了面纱:“本尊再次强调,脸是本尊先长的。”
是是是,比柔儿多长了五百年,不知厚了多少。陈庭月心中暗想,脸上却已经一派正色:“不知女主有何赐教?”
“不准再转珠子。”
陈庭月点头,等着她继续。
良久无话。
过了一会儿,陈庭月后知后觉,忍不住道:“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有种你试试一天到晚住在一个转来转去的屋子里,你试试,你试试!姽彡的心里在叫嚣,面上却一派冷贵清严,冷冷道:“仅此而已。”
陈庭月道:“晚辈遵命。”
又是无言。
陈庭月道:“女主还不休息?”
姽彡看了看远方,淡淡道:“你陪我站站。”五百年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陌生了,陌生得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存在过,又是否应该继续存在。没有家人,没有下属,没有对手,没有暮惜泫的世界里,她多余得如一抹尘埃。
肩上忽然多了件男子外衣,姽彡回头,却见陈庭月只着了中衣,她皱了皱眉,不是很满意:“以后要烧也烧新衣服,本尊不喜欢别人穿过的东西。”话是这么说了,她却也没将衣服脱下来,鬼不怕冷,却也会眷恋温暖。
漆黑的夜,床上有男子均匀的呼吸声,一道倩影凭空出现,将自己越缩越小,缩成袅袅一道轻烟,往男子手心钻去。
男子修长的手心里嵌着两颗无光自明的珠子,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在接近珠子的一刹那,男子收拢掌心,闭着的眼睛张开,露出一双通透的明眸:“去哪儿了?”
心虚地化回形体,女子将姣好的面容摆在男子眼前,模仿着某人娇憨娇楚的模样——这张脸能令这个男人心软,百试不爽。
男子果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嫿儿,不要再找柔儿麻烦了,可好?”
本尊不叫嫿儿。女子在心里叫嚣,不过,只是心里叫叫而已——自从被男子发现了自己的致命弱点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拿到过发言权了。
“嫿儿?”男子又唤。
嫿儿,嫿儿,嫿儿,叫的如此情致缠绵,切,改天本尊找到这男人弱点,一定每天叫他月儿,月儿,月儿,看他掉不掉鸡皮疙瘩。
揉了揉手臂,女子不甘不愿道:“我要回暮惜泫,你要回萧重柔,不是两全其美么?”
男子重重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还是不懂么,感情不是取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女子道:“那要如何,才能得到?”
男子偏头思考了一下,轻轻抚摸掌心珠子,女子立刻感受到一抹温暖柔柔淋洒在自己身上,她舒服地闭了闭眼睛,耳边是男子温润的声音:“感情从不是取,是给,尽己所能,供其所需,交付所有,无怨无悔。”




愿嫁佞臣 番外:桂圆
番外:桂圆
(光棍节礼物,之所以提前放出来,是希望在那一天,姑娘们都佳人有约,没空看书。)
八月桂花香。
这极南的地方没有桂花,不过,倒也有种植物与桂花沾些关系。龙眼的成熟期在八月,八月为“桂”,加上龙眼果实呈圆形,所以龙眼又名桂圆。
一大片茂密的龙眼树,树上挂满大串的龙眼,让人望之唾液生津。
一穿着宽大纱裙的女子横坐在林中最大的一棵龙眼树上,背靠着树干,双手忙碌地剥着龙眼,小嘴鼓鼓的,一刻未曾停下过咀嚼。
“娘娘不乖,又偷吃。”
树下传来小孩子稚气的声音。穿着红色小襦裙的小女娃儿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超级嗲地趴在男人肩头。
“沐清臣,不准抱别的女人。”萧重柔将手中的龙眼随意一抛,站起身子,双手叉腰,恶狠狠道,一副悍妇模样。
“爹爹,娘娘又凶蒹葭了。”沐蒹葭娇滴滴,委屈屈,一副小白菜见后娘的模样。
用萧重柔的话,她这个女儿是戏子投胎,天生会演戏,天生喜欢勾引男人。
“你个小狐狸精,竟敢当着我的面装委屈,看我不收拾你。”萧重柔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跳下来,下意识地看向沐清臣,只见男人俊美的凤眸温淡看着她。
温淡,表示她男人凤心不悦。
萧重柔讨好一笑,伸出双手道:“你不准我跳下来,那你上来抱我。快快快,先把那小狐狸精扔掉。”
沐清臣温淡的眸子霎时漫出柔情,小心将沐蒹葭放到地上,上树带下了萧重柔。刚一下地,沐蒹葭就扑了上来,抱住沐清臣的双腿:“爹爹,抱抱。”
萧重柔赶紧环紧了沐清臣的腰,懊恼道:“早知道我能活得长长久久,我就不生你这个小狐狸精了。”她的女儿,沿袭了她跟沐清臣的好容貌,一出生就是个美人胚子,比她小时候美多了。
被一大一小紧紧缠住,沐清臣宠溺笑着,凤眼细细扫过一地的龙眼核,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三字一个五字。
“是啦,是啦,是啦。你说过的,每天不能超过四十颗,你看,我多乖,才吃了三十五呢。”萧重柔原本也不是那么爱吃龙眼,可是最近,馋得要紧。
沐清臣温柔笑着,大掌轻轻抚摸萧重柔微微隆起的肚子。
“安啦,安啦,安啦。他今天很乖啦,一定是个男孩。沐清臣,我再说一次,如果生出来是个女孩,你一定要立刻塞回我肚子,我们重新生过。喂喂喂,你的手摸……哪儿……”一句话,前半段撒娇语气,中间是晚娘语气,最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没气。
萧重柔跨了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沐清臣从她身上摸出的小荷包——鼓鼓的荷包,里面都是龙眼核。
“嘻嘻,娘娘偷吃。”沐蒹葭落井下石。
瞪了沐蒹葭一眼,萧重柔满面杀意。
沐清臣低头摸了摸沐蒹葭的头,用唇语道:“葭儿,去找和憬弟弟玩去。”
和憬这孩子是巫憬憬与暮钦晋的骨血,楚风无与一见他,就会心痛得不行。暮钦晋没了办法,只好将他送回巫家。可怜这孩子,出生一年就没了娘,有爹就跟没爹一样。
待沐蒹葭离去后,沐清臣收回眼角的笑意,严肃地盯着萧重柔。在孩子面前,他会保证萧重柔“女王”般的绝对地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由着萧重柔胡来。
沐清臣眉梢眼角一动,萧重柔就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
未待沐清臣开口,萧重柔立刻闭上眼睛,哇哇叫道:“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这人真是的,以前没哑前,多吭一声都觉吃亏,如今不能说话了,反而唠唠叨叨个不停。好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任他嘴唇开开合合,只要她闭上眼睛,他就奈何她不得。
沐清臣静静看着萧重柔,待她安静下来后,倏然转身,往林外走去。
萧重柔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出戏码她演过不下二十回了,每次沐清臣都会耐着性子纵着她哄着她,为啥今天改剧本了?
唉。
许是这些年岁以来,被沐清臣宠坏了。
不过是没哄她,不过是静默的一个转身——刚嫁给他的第一年,这种待遇那是家常便饭,更差的多的去了,萧重柔不一样笑笑不当回事。
可是而今,萧重柔嘴角一撇,眼睛里已经冒出泪光。她抹了抹眼泪,往地上一蹲,很没形象地抽抽噎噎起来。
转身而去的男人叹了口气,折返,将萧重柔拉起,摊开她的掌心,一字字写道:龙眼虽然滋补,吃多了却会难产,我怕你有事。万一,万一……沐清臣写了两遍万一,却再也写不下去,温暖的指尖霎时寒凉下来。
萧重柔阖上掌心,包住了沐清臣的手,抬头与他对视。沐清臣从未想过再要孩子,可萧重柔深爱着沐清臣,又怎么忍心天人暮家的血脉在自己手里断绝。自从得知萧重柔怀孕后,这个男人没有一天睡安稳过,几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连眼窝都陷下去了。每每半夜惊醒,总会忍不住伸手试探她的鼻息,他是真的在害怕。
轻轻靠入男人的胸膛,萧重柔柔声道:“沐清臣,我很坚强,不会有事的。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不准我吃什么我就不吃,你说怎样就怎样。”
沐清臣微微松了口气,瘦削的脸颊贴着萧重柔的柔发,摊开萧重柔的手掌,一字字道:“柔儿,如果这个孩子还是女孩,我们就认养和憬。”之前是他大意,从今而后,不论这一胎是男是女,他跟柔儿都不会再要孩子了。
萧重柔的心里漫过柔情——这个男人总是先她一步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好,心知她想为暮家留后,就提前将和憬带来以防万一。
他的柔情,她的沐清臣,萧重柔心里极为甜蜜,重重点了点头,更紧地抱着沐清臣,嘴里却闷闷道:“沐清臣,如果真生了个女孩,我们就把她连同蒹葭一起扔掉,专心养大和憬,可好?”
不远处的草丛里,听见母亲话语的沐蒹葭,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清秀男孩,轻轻挑起他手臂上的皮肉,拧起,还转了半个圈。
清秀的小男孩痛白了脸,嘴唇咬出了鲜血,却未发一语。




愿嫁佞臣 番外:重生
番外:重生
森冷。
巨大的冰窖内有一张镶嵌了九盏纯色琉璃灯的石床,当最后一盏白色琉璃灯熄灭后,躺在其间的萧重柔睁开了眼睛,在这冰气缭绕的冰窖内,她的额上竟然满是汗水,而她的眼角,淌下了两行血泪。
她的眼睛,原本是世上最美的眼睛,此刻,同一双眼睛,却发生了一些无法言说的变化。如果有谁是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他一定会被这双眼睛的美丽所折服,可是,如果那个人之前看见过这双眼睛,他的心里定然会生出一分难以言说的失落之情,就仿佛见过了十五的月亮,便会惆怅十六月亮那浅浅的缺瘦;握过十五岁少女的手,便会惋惜二十六岁女人手那渐渐松弛的皮肤;听过楚霸王的悲歌,便是罗天下名伶也寻不出那悲壮的末路豪情。
无暇抹去血泪,萧重柔吃力地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确认九盏琉璃灯都已经熄灭后,她默不作声地从石床上下来,缓缓走向冰窖的另一端。
那里有一座泪棺。
所谓泪棺,顾名思义,就是用眼泪制成的棺木,放眼五大洲,整个世上,亦只有这么一只泪棺。制成这泪棺的泪,全是幻瞳族犯了错的族人的悔恨之泪,是以,这泪棺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有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只因未遇有悔棺。
有悔棺给予所有躺入其中的人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然,这种好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的——开启有悔棺,需要废去幻瞳族瞳逸全部灵力。
晶莹剔透的泪棺内,那容色倾城的男人正安静躺在其间,仿佛做着一个又长又安静的梦。
“沐清臣。”萧重柔轻轻唤了一声。
“沐清臣。”萧重柔又唤了一声。
“沐清臣。”当第三次唤这个名字时,萧重柔已经哭了出来。
两声奇怪的声音忽然从棺中传来,萧重柔立刻低头看去,沐清臣的凤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在萧重柔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惊讶与困惑立刻掩去,换上了安定的光芒,他的唇角缓缓润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满是口子的右手缓缓抬起,轻轻触摸了萧重柔的脸颊,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湿浓的血掌印。
萧重柔想伸手去按住沐清臣的手,可是,他的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口子,皮肉外翻,里面的筋骨历历可见,她根本连碰触都不敢碰触。
萧重柔想哭,可又怕泪水渗入沐清臣的皮肉里,会弄疼他。只好蓄着满眶的泪水静静盯着沐清臣,眼睛里是怨是嗔,更多的却是一种依恋,仿佛走丢的雏雁终于找到了南飞的雁群。
沐清臣吃力地撑起身体,试图坐起与萧重柔平视,却被萧重柔按住。在碰触到沐清臣胸膛的一刹那,萧重柔的手忍不住颤抖,这哪里是人的胸膛,横横纵纵均是外翻的血肉,在靠近心房的地方,还能看见心脏的跳动。
萧重柔退开身子,匍匐在棺外,紧紧咬着右手,无声哭泣。
泪棺内传来一些动静,沐清臣似乎很不安,又试图坐起。
萧重柔赶紧直起身子,示意他不可乱动:“这泪棺只给人最小的奇迹,你这身子还得靠自己调理,你好好躺着,莫要再乱动了。”
沐清臣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但是,他的手却依旧不安分的伸向萧重柔,轻轻伸出两指,勾住萧重柔的衣袖,缓缓抬起,在萧重柔沾满血渍的脸上轻轻擦拭,他的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萧重柔却看懂了其间意思:我见不得你身上有血,怕得紧。
萧重柔偏过头去,眼泪差点沾到沐清臣手上,凄楚道:“可我也会怕呀,你怎么就能这般骇我。”
沐清臣深深看着萧重柔,他想告诉她,彼时,他以为她已经……他知道,如若这世上有亡魂,萧重柔定然是善魂,来世轮回定然是极好的。而他沐清臣,罪孽深重,定然是恶魂,他怕自己的来世,与她人畜殊途,是以,才想通过这世上最惨酷的刑罚来减轻自己的罪孽。除此之外,他还抱着另一份幻想。他知道这世上萧重柔最在乎的就是他,他拼了一切也要赌一把——赌如果他遭遇了世上最惨酷的事情,不论是萧重柔的人,还是萧重柔的鬼,会出现。
这些话,他想告诉她,可是到了最后,他的唇不过张合三次,说了句:我错了。
见沐清臣明明满身痛楚,一脸倦容,却还强撑着精神,费尽心思讨好自己,萧重柔的心又痛又软,赶紧胡乱抹去眼泪,伸手轻轻盖住沐清臣的眼睛:“你才没错,错的是暮钦晋,这笔账我非得跟他算清楚不可。你且睡一会儿,兰序马上就到了,你这一身伤,还得倚仗这色林邪人。”
言罢,她试图将棺盖轻轻阖上,沐清臣却紧紧勾住她的袖子不放,眼睛紧紧盯着萧重柔,苍白的唇开合道:陪我。
沐清臣在怕。
不过萧重柔知道,他不是怕痛,也不是怕棺盖阖上后的森冷枯寂,而是怕她消失,怕此时此刻的一切都是荒梦一场。
她缓缓起身,吃力地爬入棺内,小心地不去碰触到沐清臣,侧躺在他的身边。孰料,她才刚躺好,沐清臣似乎想起了什么,快速转头看向她,张唇道:你出去吧。
萧重柔秀眉轻蹙,狐疑道:“怎么了?”
沐清臣垂下眼睛,不去看萧重柔,静默了一小会儿,方伸出手指,用没用破皮的指尖轻轻点着萧重柔的眉心,唇瓣缓慢地张合着:你怕吗?
萧重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怕弄痛你。”
沐清臣缓缓闭了闭眼睛,再看向萧重柔时,眼中混杂着愧疚与心痛:我去过夜小崖。
听到这个名字,萧重柔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颤,那地狱般的日子她从不去回忆,却常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还有苍怿,她委实不曾想到,苍怿就是她在夜小崖生死患难的伙伴,可是此刻他……
萧重柔静默了下,忍不住轻轻凑近沐清臣,亲了亲他的眼睛,停顿了下,又亲了亲,方轻轻道:“小时候你太疼我了,把我惯娇惯弱了,那时候,我真的好怕棺材,我对自己说,如果我真死了,我宁可拿尸体喂豺狼虎豹,喂秃鹫,也不要躺在棺材里。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漂亮的杏眼眨了眨,凑过去重重啄了沐清臣一口,还刻意伸出舌尖点了点沐清臣的舌尖,方甜滋滋道,“对我来说,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活着的时候与你同衾,死了后与你同棺。”
+++++++++++++++++++++++++++++++++++++++
(嗯,迟到的新年红包。)




愿嫁佞臣 千里红妆-巫憬憬篇
千里红妆-巫憬憬篇
火红色的晚霞烧亮了沉下落日的天际,艳得仿佛天空的胸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在这艳红的伤口之下,是一条红绒毯铺成的喜庆归途,十六人抬着的大轿上铺着最柔软的棉垫,轻纱红帐似有千重,任凭风再强烈,也不会让里间的人儿受到一丝一毫的寒凉。
这是一条归途。
南燕全部达官显贵,名媛佳丽都齐齐站列在吉梁城外迎接曾经的南燕第一才女郑伊的归来。
风猛烈的刮着,吹乱了站在最前列的巫憬憬额前的发。原本如石雕一般站着的巫憬憬动了,她伸手轻轻压了压额前的发,压住刚刚结成血痂的狰狞伤口。巫憬憬抬头望着流血的天,额前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心里的伤口亦随着晚霞的淡去渐渐变得麻木。下意识地,巫憬憬回头,看向人群中巫世南挺拔的身姿。感受到巫憬憬的注视,巫世南脸色更沉,偏过目光,不与巫憬憬对视。
1...4445464748...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