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随意又嚼了几口芦根,对于风寒,暮钦晋并不太在意,反正要不了他的命。
衣衫被人轻轻勾了下,暮钦晋向巫憬憬看去。她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捧劈好的细柴,她将柴火堆到暮钦晋面前,背过身又变出了一个竹筒,再背一次身,转回来时,纤细嫩白的手里捧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枇杷叶、白茅、兰花草、知母、地骨皮、柳树皮、接骨木……每一样都放了一点点在她掌心。
这些都是哪来的?
越过她纤细的身子,暮钦晋看到满地的草药,不禁生起敬佩之意——自己睡了这一会儿,她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当真是厉害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她掌心,停留在她手指上的一道道细微伤口上。
这种小伤,一点都不疼,暮钦晋如是对自己说。
“恩。”巫憬憬发了一个单音。
暮钦晋淡淡看她。
她的身子缩了缩,很努力地措辞:“会不会……生火?”她采了好多好多草药,还砍了一节竹筒,她想给暮钦晋煎药,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生不了火。暮钦晋说得对,巫氏信水,与火相关的一切,总是显得低能。哪怕是她看似无所不能的爹爹,也从未亲自点过烛台。也因为她从小不爱火,小伙伴们拿火试探她时,她都会躲。她小鬼女的名声才早早落定。
“原来巫大小姐不会生火。”暮钦晋凉凉调侃,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手一抖,轻松搞定。
巫憬憬立即将竹筒摆到暮钦晋面前,指了指接近二十种的草药:“煎药。”她大约知道这些草药是治风寒的,可具体怎么煎药她就不会了。
暮钦晋沉默了。
她对他,似乎,太好了。
许久,暮钦晋轻佻一笑,拿起竹筒,手一扬就丢了出去,竹筒本就是圆的,顺着小坡,咕隆咕隆滚了下去。他捡了根木柴,将摆在面前的草药统统拨走,语带嘲讽:“大小姐,是药三分毒,你这胡乱挖一堆草来,不死也给你医死了。”
“啊?”巫憬憬发了一个单音,羞愧地低下了头。中药最讲究比例,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要人命,而且一些草药是不能一起用的,譬如紫薇搭配鲫鱼,那就是剧毒之物。她原以为,原以为暮钦晋是懂的。
看着那无力低垂着的小头颅,暮钦晋觉得自己的心都沉重了,清了清嗓子,他漫不经心道:“喂,去打点水来,我渴了。”
巫憬憬飞快扬起了头,提着过长的衣摆,去追那只咕隆咕隆滚着的竹筒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施展着轻功跑了回来,轻盈的步伐透着淡淡的欢愉。
暮钦晋的眉皱得更深了,帮他打个水就值得这么开心了吗?
巫憬憬半跪在暮钦晋身畔,将竹筒递给暮钦晋。
“我不想喝了。”暮钦晋烦躁道。
巫憬憬递竹筒的水愣在原地,她想伸手碰碰暮钦晋,被他避了过去。她茫然地望着暮钦晋,连手都忘了收回来。
这女人是打算当雕塑了吗?
暮钦晋觉得心头又重了起来,不仅重,还烦。他打量了眼巫憬憬,拿起巫憬憬劈柴的匕首,在巫憬憬衣摆上割了一圈:“站起来。”
巫憬憬听话地站起来。
暮钦晋瞅了眼,恩,衣摆刚好盖住她的脚,又不会绊住她,长度刚刚好。她帮他打水,他给她修衣服,两不相欠。他打了个哈欠,又阖上了眼。
他没说坐下,巫憬憬就乖乖站着,手里还宝贝似得捧着竹筒。
过了一会会,暮钦晋烦躁地张开眼睛:“没喊你坐就不会自己坐下吗?”有这么听话吗?昨夜扑在他身上的人是谁来着。
巫憬憬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这种人无法沟通。暮钦晋扶额,恶声恶气道:“坐下。”
巫憬憬立刻乖乖坐了下来。
暮钦晋又扶了扶额,忍不住笑开:站起来,坐下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在驯养小犬。这不,这小犬还张着无辜的大眼睛一闪不闪地盯着他呢。只不过别人家的小犬都毛茸茸的,他家这只……
往巫憬憬身上瞟了眼,暮钦晋皱眉——他那件原本干爽的衣服此刻紧紧贴在巫憬憬身上,显然是被里面的衣服染湿了:“你都不会用内力烘干衣服吗?”
巫憬憬摇了摇头。他们巫家人修行功夫走的是阴寒路子,武功越高,寒气越重。只有内息修阳刚路子的人才有烘干衣服的本事。他们巫家人是不会自己烘干衣服的本事的,但相应的,他们巫家的人也不畏寒就是了。湿气寒气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舒适的状态。太过干燥的环境反而让他们不舒服。当年苍帝与暮君双分燕国时,两方都试图拉拢巫家。而巫家之所以选择暮君,并不是对暮君有更深的感情,只不过是南燕的环境更适宜巫家人居住而已。
暮钦晋大约也想到了这一点,竖耳倾听,确信四周无人:“把里面的衣服脱了,放火上烤下。”
巫憬憬迟疑了下,转到树背后去,好一会儿才抱着湿漉漉的衣服出来。她略微害羞地看了眼暮钦晋,后者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睛,此刻呼吸匀称,似乎已入睡。
将衣服架好,巫憬憬轻轻挪到暮钦晋身侧,半跪着,托着腮看他。她看见男人的眉心浅浅皱了下,却终究是没睁开眼睛。
一道金红色光泽从她腕间蹿出,溜向暮钦晋的心口。
巫憬憬出手将它擒住,轻轻将它绕回腕间,缓缓抚摸它温暖的细长身体:“不可以。”
暮钦晋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一双凤眼里不见戏谑,不见嘲讽,充盈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把它还给我。”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19-巫蛊妒魂
如若钦憬19-巫蛊妒魂
“它……”
“……是”
“……妒魂”
“是……”
“巫蛊……”
巫憬憬很努力地想把话说清楚,说完整。妒魂对身体伤害极大,她不想他再受伤害。
“我知道。”暮钦晋平静地打断了她的挣扎。
巫蛊妒魂,多情人断子绝孙。
巫氏一族,在上古时期就被尧帝尊为巫神。巫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巫灵,但并非每一位巫灵都可尊称为巫灵大神,能否封神,除了巫灵本身的实力,还需要族人乃至世人的肯定,譬如巫族第一位巫灵大神巫咸,他可是尧帝最得力的助手,泽庇天下的一代贤相。绵延华丽的巫氏族谱里不知出过多少光芒万千的巫灵大神,而几乎每位巫灵大神的名字都会对应一种特定的巫蛊。
妒魂,是五千八百年前的巫灵大神巫悰的魂魄用了一千年的时光会同其后的十一位巫灵所制。
在五千八百年前,这片大陆上还不曾有苍帝暮君,统治着这片广袤大地的是比苍暮王朝更为传奇的安期王朝。不同于苍暮的落没与破败,安期王朝是一夕间消失的,所有的史料都不曾记载它消失的原因,那一段历史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了断层,让史官茫无头绪。
巫悰的表妹温情悄就是安期皇帝安期沉夜的皇后。温情悄是巫悰的命定之人,但她对安期沉夜倾情爱恋,不惜以死抗争,亦要与安期沉夜长相厮守。巫悰疼爱怜惜这位自小看着长大的表妹,主动退婚,试图独力承担巫神的责罚。
或许是巫神对温情悄余怒未消,如愿嫁给安期沉夜的她一直怀不上子嗣。
而一个帝王又怎能无后。
曾温柔许诺“后宫独一人”的安期沉夜为了子嗣临幸了一名宫女,原本是打算孩子出生后就交给温情悄抚养,并将其母亲送出宫。
或许是母子连心,那孩子交给温情悄后便哭闹不休。无奈之下,安期沉夜只得将孩子的母亲召回宫。
当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一起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又朝夕相处一起抚养共同的血脉时,感情便悄然在二人间滋生。温情悄还是安期沉夜最爱的温情悄,却不再是安期沉夜唯一喜欢的女人。
温情悄的情感倔强,她可以为爱付出生命,却做不到为爱委曲求全。在安期王国为小王子一周岁举国欢庆时,他们的皇后选择了悄然结束生命。
巫悰为此伤心欲绝,他恨安期沉夜的多情,亦恨那个孩子。
在他并不长的余生内,他倾尽全力试图研制出一种巫蛊——一种通过女子种下的巫蛊,种此巫蛊者,只能通过这个女子诞下子嗣。
这巫蛊,就是妒魂。
在巫悰辞世前,他确实养出了妒魂,但妒魂的力量特别霸道,它植入男子体内后,几乎每天都在掠夺着男子的精力与生命,这可不是巫悰的原意。
能被尊称为巫灵大神的人,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巫悰死后放弃了投胎的机会,其魂魄一直坚持着完善妒魂,直到一千年后他的灵力散尽,魂飞魄散。
当世间再无巫悰时,妒魂的提炼与修缮就停滞了。有一些巫族女子尝试过用妒魂,受蛊者少有善终,渐渐的,妒魂就成了巫族的禁蛊,反而是巫族之外的人,偶有使用。
除了至今尚未查明查全的副作用外,妒魂还有一个特点——一个受体一生只能植入一次妒魂——因为一个男人一生只该爱一个女人。若男子强行植入第二只妒魂时,往往会暴毙。
“妒魂……”巫憬憬轻轻道,“……大害。”
暮钦晋的目光移向妒魂:“我知道。”妒魂霸道的“大害”,他已经领受过多次。
除去妒魂,减轻的是身体的负担,背负的却是心灵的负担。
这妒魂,是那个女子亲自种在他身上的,亦是他对她的承诺。对那个女子承诺的一切,哪怕是赔上性命,他都要一一兑现。
“还我。”暮钦晋伸手去碰触妒魂,一阵灼痛从指尖传来,一瞬间,他的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而妒魂正试图沿着他的手臂游向他心口。
“不可以。”巫憬憬按住妒魂,将它从暮钦晋身上拿开,妒魂就像被掐住七寸的蛇一样狂扭一通,最后不情不愿地绕回巫憬憬手臂。
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暮钦晋防备地看向巫憬憬,语气冷漠:“你昨夜那般对我,并非为了救我,是不是?”
巫憬憬没有回话,无声看着暮钦晋疏离又戒备的脸。他似乎又生气了呢。
暮钦晋为自己的天真而懊恼,他与巫憬憬之前素未谋面,从无交集,就容貌、气度乃至品行而言,他自己都承认不及沐清臣,巫憬憬又怎会对他一见倾心,甚至为了救他赔上女儿家清白,这一切的一切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愚蠢到以为是……“爱”,现在,巫憬憬这理不出头绪的所有举动都找到了原因:“你亲近我就是为了妒魂,对不对?”
关于禁蛊妒魂的传说,他听过很多。
巫悰研制它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让世间女子再承受温情悄的痛苦。
可在那些传说里,与妒魂强大的其他能力相比,让负心人断子绝孙这一主要目的兼功能简直渺小到微不足道。
只不过这都是传说,近千年来,并不曾有人驱使过妒魂。妒魂也安分的行使着它的“主要功能”。
别人不能驱使,并不意味着巫憬憬不行,哪怕与她不熟,暮钦晋也知道她就是现任的巫灵。
亲近?
巫憬憬思考了下,将亲近理解为了昨夜那番亲密的举动,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她昨夜亲近他,就是为了替他取出妒魂,不过他不喜欢她那么做呢。
暮钦晋觉得心头覆上了一盆新雪,嘴角勾出讽刺笑容:“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亏他方才还差点被她纯净真挚的感情打动,为注定不能回应她而愧疚,甚至动了哪怕放弃巫世南的助力,亦要放过她的念头。
呵,天真的不是眼前的女人,是他啊。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20-他她较量
如若钦憬20-他她较量
看着暮钦晋越来越青的脸色,巫憬憬用手背轻轻碰触暮钦晋的额:“你……”不舒服吗?
暮钦晋攫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勾入怀中:“嫁给我。”温柔地语调,带着浓浓的诱哄。
“……不。”巫憬憬的回答比暮钦晋想象的直接。
“你不喜欢我吗?”暮钦晋的声音越来越轻,鼻息越来越靠近,带着低烧的额如温度怡人的暖炉,烘得巫憬憬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不。”巫憬憬推他。
妒魂让她想起了巫悰与温情悄,违抗巫神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暮钦晋轻轻嘘了声,他贴向巫憬憬的脸颊,用两天未修的胡渣轻轻摩挲着巫憬憬柔嫩的肌肤:“别动,让我靠靠,我好累。”
巫憬憬果真乖乖不动了。
“乖女孩。”暮钦晋在巫憬憬脸颊上轻轻一吻,语气温柔如云团上最轻的那层云,凤眼里却写满了讥诮,他和她的较量,现在才开始呢。不过,她凉凉的身体真是舒服呢,发着烧的暮钦晋不由更贴近她,汲取她的沁凉。
巫憬憬由着暮钦晋倚靠着,动也不敢动。一双桃花眼却看着火堆,火焰倒映在她瞳眸中,特别耀眼,她秀气的眉打了一个蝴蝶结,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股焦臭就从火堆处传来。
暮钦晋正舒舒服服地半睡半醒着,嗅到臭味,厉眸射向火堆,脸色一变,伸手去捞燃成了火团的衣服,嘴里训斥道:“衣服烧了你看不见吗?”
看是看见了,只是来不及说。巫憬憬在心里默默回道。
“你真是……”抓着烧成灰的碎布,暮钦晋气得仿佛巫憬憬上身——话都不会说了。
头痛,他感觉自己的低烧都给气成高烧了。
巫憬憬现在身上唯一的遮蔽就是他的外衫,而他那件衣服是真丝的,极为柔软服帖。夜里还好,黑色衣服看不出什么,可到了白天,女子的玲珑体态又如何遮得住。
得趁夜赶路,方能在天亮前进城给她买身衣服。
暮钦晋揉着额角起身向马匹走去,心里又将巫世南从头到尾骂了遍。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伊伊就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一位巫大小姐就能状况百出呢?巫世南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
那马也真是马中败类,它显然没休息够,暮钦晋怎么牵它都不动,见暮钦晋想翻身上它,这败类干脆曲起四肢跪在了地上,任凭暮钦晋怎么抽鞭子,就是不起来。暮钦晋又将马的前主人从头到尾骂了遍。同样是马,嬉云能不眠不休日行千里,这一匹的脚程连驴都比不上!这烂货的父亲或母亲,有一方其实是头猪吧!
真是烦啊。
暮钦晋用脚尖挑起一块烧焦的木柴,在马头上写下大大一个“烂”字,回头看看巫憬憬,真想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写下一个“蠢”字。
神烦。
暮钦晋揉揉额角,将木柴抛下,走到树背后脱下自己的里衣。他将里衣的下摆扯成几条长布条,连同剩下的里衣一并丢给巫憬憬,没好气道:“束胸总会吧。”
巫憬憬点点头,抱着他的衣物躲到树背后,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走出来。暮钦晋斜了她一眼,衣服倒是穿得还算齐整,但那头发是怎么回事?冷宫里那些失心疯的嫔妃都比她梳得整齐。
“过来。”暮钦晋现在已经不气巫世南,而是可怜起他了——他这辈子要是有这么个女儿,真不如一头撞死——不过若是伊伊的女儿,必定像伊伊一样,自小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矜持优雅的小佳人,才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也不会梳女孩子的发辫,左右巫憬憬现在穿的是他的衣服,他索性就给她梳了个男孩子的发髻。
梳好后,暮钦晋打量了一番,不由感叹:好一个标致的兔儿爷。
这一番折腾,暮钦晋是真累了。不再有什么心情应付巫憬憬,他倚着树干,阖上眼。他伺候了巫大小姐这么久,她要是还不带着巫世南这座大靠山嫁给他,他做鬼都不放过她。
巫憬憬看了他一会儿,方小心翼翼挪到他身边,抱膝坐着,守着火堆发呆。
咕噜,咕噜。
暮钦晋才睡了一小会儿,又懊恼地睁开眼睛——虚情假意也不易啊。他唇角漫起一丝温柔,轻轻托起巫憬憬的下巴:“为我寻了十数种草药,却不曾为自己觅一份吃食,憬憬,你还说不喜爱我。”
是喜欢吗?
巫憬憬自己都怀疑上了。
她找草药的时候就是一心一意地担心着暮钦晋的病,一心一意地寻找草药,把自身的饥饿都忘了。
这或许就是喜欢吧。
见巫憬憬不回答,暮钦晋也不迫她,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兀自睡得香甜的烂马:“不如我们将它烤了吃?”
巫憬憬本来就挺大的眼睛又睁大一点,很认真地摇摇头。
暮钦晋轻笑:“这可怎么办是好,饿着了憬憬,我多心疼呐。”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提气,跃上树梢,施展轻功在树林里游走了一番。落地时,带下来了十数颗鸟蛋,将鸟蛋放到巫憬憬掌心,他走回树干坐下:“凑合着吃吧。”
巫憬憬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将鸟蛋投入火里。
“哎!”暮钦晋想要阻止,可巫憬憬的手多快啊,他才发出一个字,十数颗鸟蛋已经全部投进火里了。
嗙嗙嗙。
砰砰砰。
啪啪啪。
十数颗鸟蛋尽数炸开,蛋清飞溅,落了好些在巫憬憬脸上,又香又狼狈。
荷包蛋的香味把那匹烂马都唤醒了。
巫憬憬顶着一脸的“小炒蛋”可怜兮兮地看向暮钦晋。
暮钦晋哭,暮钦晋笑,暮钦晋哭笑不得,好无奈道:“把脸擦擦。”再次跃上树。
这一次,他带了数十颗鸟蛋回来,树林都沸腾了,好多双失去宝宝的鸟爸鸟妈们叽叽喳喳飞窜在林间,控诉着暮钦晋的残暴罪行。要不是洗内脏太麻烦了,暮钦晋还真想捉几只来烤烤呢,他也才在茶肆吃了点,本来是不饿的,被巫氏荷包蛋一熏,也饿了!
将巫憬憬的耳环摘了只下来,暮钦晋叹息着坐到她身边,也不知是讽刺巫憬憬呢还是调侃他自己:“你可真是大小姐做派,跟巫大小姐一比,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子爷。”他嘴里说着,双手利落地用耳环尖端在鸟蛋上戳出一个小洞,小心翼翼放入火中。
一会儿后,鸟蛋的香味传出,两人终于如愿吃上了晚餐。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21-艳城诅楚
如若钦憬21-艳城诅楚
次日,天刚刚泛出一丝微光,两人就开始赶路。终于在正午时分到达诅楚。
诅楚是一个万年古城。
当年秦楚争霸,秦王祈求天神保佑秦国获胜,诅咒楚国败亡的祭祀就是在这里举行的,而秦王祈求的三位天神之一就是巫家的先祖巫灵大神巫咸。
一块巨大古朴的石碑立于诅楚城门前,上面用小篆刻着的正是《诅楚文》:
有秦嗣王,敢用吉玉瑄璧,使其宗祝邵鼛布忠,告于丕显大神巫咸,以底楚王熊相之多罪。昔我先君穆公及楚成王,实戮力同心,两邦若壹,绊以婚姻,袗以齐盟。曰:叶万子孙,母相为不利。亲即丕显大神巫咸而质焉。今楚王熊相康回无道,淫佚耽乱,宣侈竞从,变输盟制。内之则暴虐不辜,刑戮孕妇,幽刺亲戚,拘圉其叔父,置诸冥室椟棺之中;外之则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丕显大神巫咸之光烈威神,而兼倍十八世之诅盟。率诸侯之兵,以临加我,欲灭伐我社稷,伐灭我百姓,求蔑法皇天上帝及丕显大神巫咸之恤。祠之以圭玉牺牲,逑取我边城新隍,及邬长亲,我不敢曰可……
暮钦晋的目光在诅楚石刻上浅作逗留,深沉的目光转落回同乘一马的巫憬憬身上——秦国之所以能够一统天下,与巫族有莫大的关联。
虽说苍帝暮君的辅臣,千年来都是苏家与萧家分列第一,但是至今为止,世人公认的第一辅国之族,依旧是巫氏。巫氏横亘在帝王与臣子之间,势头再强的辅臣,哪怕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实力,在巫氏这一万古大族前,都显得卑微不堪。
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被暮钦晋感知,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与巫憬憬二人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视,那种目光……暮钦晋皱眉。
这不是敌视的目光,是鄙视,是垂涎,是艳羡……
怎么回事?
暮钦晋久居民风豪迈的萨达,是以一时拐不过这脑筋。
实际上,此刻他与巫憬憬同乘一匹马,巫憬憬一身男装却还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加之二人容貌,一个挺拔俊逸,一个面目姣好,活脱脱就是一组分桃断袖的画面。
换到其他国家倒还好,可这是哪里!
这是南燕!
南燕自从出了一个妖孽般美丽的沐清臣后,这个国家男风之盛,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好些个门风严谨的世家,宁可把女儿远嫁他国,都不敢就近嫁给南燕贵族子弟,生怕他一个错念,投身到《龙阳逸史》里谱一段“佳话”。
而诅楚男风之盛,那又是能将南燕的其他城池都给比下去的。那个让西汉大将军梁冀连着他老婆一起迷得神魂颠倒的嬖(bi)奴秦宫可就是诅楚人氏。诅楚的男风一直暗搓搓的隐藏在在万年古城额每个角落,直到沐清臣的出现,颠覆了南燕的两性观,这些蛰伏已久的男风欲念就跟花开逢春一般绽放出勃然生机。
看着这紧紧依偎,毫不避讳世人目光的一双漂亮儿郎,“同好”们理头发的理头发,摇扇子的摇扇子,甚至还有人直接挺起臀部,扭动腰肢展现其柔韧性,大胆的注视直接对上暮钦晋的眼睛,露骨地发出“要不要三人游”的淫****邀请。
而看到这一幕的南燕女子,当真是泪湿春衫袖——又两个清秀夫婿没了,而且看被抱在怀里那个男子,那也是颇有勾人的资本的,只怕还得再错引几个正直儿郎!这世上真没比南燕女子更惨的了,明明身边行动的雄性动物都面容清秀,品貌斯文,偏偏都不敢嫁啊不敢嫁,这南燕哪里是南燕,分明就是男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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