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宠妻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街凉茶
想到此处,他已是运功从坡上下去,概因他脚步极轻,且听觉灵敏,故而刚刚到了坡底,听到轻灵的水声,下意识地便往就近的隐蔽之处躲去。他没料到,在雪坡底,有一池温泉,也没料到——水雾氤氲的温泉中,站着一个冰肌玉骨的少女。她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如瀑的长发尽数用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簪绾了起来,许是担忧洗了长发以后在雪谷里无法立时干去。也因此,露出了白玉碾就的后背。凝脂般的肌肤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水汽弥漫在她的四周,缥缈不似人间俗物。她应是打算起身离开温泉,纤弱的双手环在胸口处,窈窕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秦忘听见自己的心跳,明知不该看,一双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
从她白嫩的双腿到不盈一握的小腰,再到腻滑的胸前,再到那张因温泉的热气而熏的桃花色的小脸。无一处不美,如何看得够……
直到她打了个寒颤,迅速地穿起了衣服,秦忘才猛地回神,悄悄地离开温泉数丈之远。
温泉水暖,然顾姮不敢多停留,匆匆地洗了身子就赶紧寻找离开的道路。此处的坡度有些陡,不是顾姮可以爬上去的,所以她也不想尝试,一心想要去找别的路。走了丈余路,忽然见到前方正有穿着金色罩甲的秦忘朝她的方向走来。顾姮大喜,提着裙摆,朝他小跑而去,欢喜道:“校尉大人,你如何来了?”
见秦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也不管许多,只眉开眼笑:“校尉大人,你猜我今日在雪坡底下发现了何物?是温泉,一大片的温泉!”
她笑着,因平素矜持惯了,便堪堪缩回了自己伸去拉他的双手。
收敛了笑意,有些腼腆地道:“校尉大人,你如何来了?”
秦忘轻哼了一声,别开视线,道:“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大虫叼走了。往后就能剩下口粮了。”
顾姮心情大好,何况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心中认定他是面冷心热之人,只说:“多谢校尉大人关心。”
不知想起了什么,顾姮脸色一变,支吾着道:“大人……怎么会寻到这坡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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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有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强行来我家下聘,我该怎么办?!花式是怎么吃都吃不胖!】
主楼:如题,他就在我家门口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1l:……我来拿花式。
2l:我是lz。大哥你你你……
3l:大哥别闹。lz啊,那家伙是不是长的惨不忍睹?
4l:三哥,lz明明说的是那人品行不端,长相又不能当饭吃。lz别怕,如今新帝登基,肃清朝政,最见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乡绅恶霸,你大可以一纸状书告了强娶你的人!
5l:我就呵呵不说话……
6l:最讨厌呵呵的人了。我是三哥,四哥这话真搞笑,lz都说是强娶了,如果有办法的话有必要发帖救助吗?我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这年头四角齐全的人好找吗?还不都是人丑嘴不甜长得磕碜还没钱!品行差,还不能用长相弥补了?!
7l:是你回。按照三哥的意思,咱们女人只能逆来顺受了?三哥你是男的吧?还是直男癌吧?!
8l: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娘是男的了?!这里大部分是女人好嘛?!个别蹲bs的男人里还有很多是条子好嘛?!
9l:……我是lz,进门了进门了,怎么破?!
……
nl:好奇查了下lz的ip,坐标燕京……好像是礼部顾尚书家?
n+1l:顾尚书啊,没听说他们家嫁女儿啊。顾二娘子不是才定下的亲事吗?
n+2l:唔,他们家好像还有个大娘子。
n+3l:这么巧啊!我家就在她隔壁耶!咦,刚刚好像是锦衣卫指挥使进她家去了……
……
n+4l:我是lz,人呢人呢?还有人吗?!
n+5l:呵呵,娘子,珍爱生命,远离bs。
【后续:本贴8纯洁,请勿跟帖】
【后后续:据说在这个帖子跟过贴的人都被封了ip,民间传闻又是锦衣卫干的好事】
【总结:珍爱生命,远离bs,别惹锦衣卫】
锦衣卫宠妻日常 第13章 引丝缨
不知想起了什么,顾姮脸色一变,支吾着道:“大人……怎么会寻到这坡底来的?”
秦忘转身指了指后方,道:“我在雪坡下见到了野狼的尸体,绕过来一看就发现这条路。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姮见他说的严肃,也不疑有他,只想自己摔下来的模样委实狼狈了一些,故而掩饰一笑,模棱两可地带了过去,又道:“校尉大人,你身体如何了?”
“多亏了顾娘子你的灵丹妙药。”的确,顾姮身上带的都是极为金贵的药,又是外敷,又是内服,他身体底子再好,若非她这番舍得,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顾姮温言道:“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大人你没事便好。”
秦忘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先行回去。”
顾姮闻言,疑惑地看了他片刻,笑道:“我还是先将那些野狼拖回去吧。”
秦忘略略蹙起眉头,冷声道:“不必了。”见顾姮还想说话,他已是不满地道,“不让你留下,我自有道理。”
对着秦忘凉飕飕的目光,适才所有的好心情都消散殆尽。然顾姮也很清楚自己和秦忘的实力,不过露出片刻不满,已是笑道:“那小女子先回去了。”
说罢,便与秦忘擦肩而过,扬长而去了。
回了山洞,顾姮心中依旧有些不悦,暗暗将秦忘骂了几句,只道他是不识好人心,又道他忘恩负义,云云。自己喝了一碗热汤暖肚,便也将此事抛开了,只是可惜了那些雪狼的尸体,也不知秦忘如何处置。目光落在秦忘放在一旁的虎皮之上,顾姮撇了撇嘴,却仍是上前将虎皮叠放妥当。压着虎皮一角,倒是又看到了此前从秦忘那头盔上卸下来的红色丝缨,概因那头盔如今被用作锅釜,顶上尖矛底部的丝缨便被顾姮用刀裁了下来,搁置在一旁。
此刻,顾姮倒是心念一动,岩壁上的刻痕已有八条,如今赵仓已死,食物的问题也暂时解决了,可是,再过几日,她的小日子却要来了。以往那些物件自有李嬷嬷操持,可如今却大不一样,尤其她还与秦忘同在一个山洞里,总不能到时候被他发现了去。顾姮脸上一红,迟疑了片刻,便悄悄脱下自己的肚兜,只因肚兜贴身穿着最是干净,又是上等丝绸的料子。她慌慌张张地用大刀将之裁成了布条,随后以头上碧玉簪为针,丝缨做线,麻利地做了两个月事带。
做完之后,顾姮的脸已是红透,毕竟这等私密之事,若是被秦忘看了去,她以后在他面前就抬不起脸来了。好在秦忘还未回来,而她却做好了。只是,一时身上少了贴身衣物,有些不适也有些发凉,她蹙着眉头想了片刻,目光落在一旁的虎皮上,眼底便露出一丝喜色来。月事带上的针脚自然严密,但丝缨也还余下不少,还能堪堪做一件简单的衣物。何况,这虎皮未曾硝过,毛发落的也多,她只会拿来做个临时换洗之用的外衣,这便更加简单了。
想到自己能将身上的袄裙换洗一遍,顾姮不免眉开眼笑,转念一想,秦忘身上的衣服还该换一换了,否则自己挨着他这么近,也不好受。可虎皮只能勉强做一套衣服,自己做了,哪里还有秦忘的份?笑意尽散,顾姮蹙眉想了半晌,忽然一拍手,心中笑道,雪坡那里可不是还有三匹雪狼?那皮子也同样可以拿来做衣服。又道,这虎皮黑黄相间,况且有时候看了还会想到那血盆大口,委实难看又可怕了些,还不如那三匹雪狼纯白的毛皮,如此,这虎皮便留给秦校尉做衣,自己要了雪狼的皮子。
秦忘踏着夜色归来,非但拖回了顾姮看重的三只雪狼,还连那日在林子里砍来的树都一并拖了回来!顾姮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她早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跑出山洞,问秦忘:“校尉大人,你怎么做这些事情?身子如何了?”
秦忘心道,这女子之前离开分明是在恼他,他这才将她想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却没想她早就过气了。他语气一如既往,无波无绪,只道:“并无大碍。”
顾姮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确实很好,而且……他应该也去了那温泉,连下巴的胡渣子都刮了,一头干净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与夜色融为一体。顾姮心中一动,说道:“校尉大人,你先进来吧。左右赵仓没了,没人来动我们的东西。这些狼匹就放在外头罢。”
秦忘如言进了山洞,不过他并不想把那群兀鹰引到这里来,只等吃过东西再去连夜处理了,道:“盔中可有温着的肉汤?”
顾姮连应了几声,道:“温着的,我去给你盛来。”说完,她却是先将怀里的发带递还给了秦忘,温声道:“校尉大人那日与赵仓相斗,我在你后头捡来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
不知是否她自幼在苏州长大,一口苏白香甜软糯,很是悦耳。秦忘伸手接过了,她便拿着木碗将汤盛来,又取了分好的虎肉,置于火上烤着。将汤递到秦忘跟前,笑问:“大人,你贵恙尚未痊愈,如何就洗了头发,若是受凉了多不好。”
秦忘这时倒是明白了她的殷勤,反问道:“顾娘子身为礼部尚书嫡长女,我瞧着你做起杂务来也是有条不紊。”
顾姮不懂他怎么就转移了话题,但也回道:“大人说笑了。这些事情又不是什么难事,但凡有手有脚,都能做的。”
秦忘放下木碗,凑到她跟前,逼得她稍稍往后倾了倾身子,他道:“似这样照实说多好?”
顾姮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一把将他推开了,昂着脑袋道:“小女子自认为与大人也算是生死之交,在雪谷中何时没对大人坦诚相待了?就算小女子想知道大人湿发如何干了,是有私心在内,但也的确是关心大人的身体。”
秦忘只听到她说什么“生死之交”,又说什么“坦诚相待”,一时浑身一热,脑子里浮现了几个时辰前的画面,嘴上倒是顺着顾姮的话说道:“左右你那里不是还有灵丹妙药。”话中却有几分几不可闻的嘲讽,与淡淡的未明情愫。
顾姮将脑袋昂的更高了一些,道:“便是灵丹妙药也有用完的时候。何况,小女子身上的伤药也不多了,只有一点点了!”
秦忘本瞧着她这副模样有几分有趣,有心调侃她几句,只是之前听她问起他如何洗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子是自己想洗发,却又怕一时干不了,平白生病,故而一直在打量她那泼墨长发。此刻见不到她发间的碧玉簪,他因自身经历,对人对事的细节总是比寻常人要看重一些,故而目光转到她身后,在山洞中巡回了一圈,最后在少了些许的丝缨旁看到了那根碧玉簪,他心中了然,心道,这女子倒是心灵手巧,不过,这丝缨却是绣到了什么地方?
顾姮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又不理她了,只管自己在喝汤。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一来还是有些气秦忘,二来却是为自己的心思被他戳穿而感到难堪。索性,转了个身,对着漆黑的岩壁,不再管秦忘。
“顾娘子,你可闻到什么东西焦了?”
“闻不见。”
秦忘与顾姮相处也算有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见到她耍起了小性子。心道这女子有时候脸皮厚的要紧,有时候却又薄的很。心里也明白她之所以在这事上计较,也是因为她实在爱干净,若非如此,也不会总将这暂住的破山洞打扫的一遍又一遍,更不会今日贸然就在温泉里沐浴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怦然一动,轻咳一声,对她说道:“我有内力,不似你这般怕冷。洗发之后稍稍催动内力便能干了。”
看顾姮肩膀微微一动,分明是动了心思,他又道:“明日我陪你同去温泉。”
顾姮立即转过身来,一双明眸注视着秦忘,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轻咳了一声,端坐了身子,温声说道:“我给大人取肉来。”
秦忘嘴角一勾,安心受了她递来的虎肉,许是这小女子心情实在好,竟也坐在他身边,一面说那虎皮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干脆给他做一件衣服,也要做换洗之用。一面又劳他将那雪狼的皮留下来给她。秦忘听着耳边的吴侬软语,竟破天荒地觉得这絮絮叨叨也有动人之处。大抵是后来顾姮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话多了,适时地捂了捂嘴巴。等到秦忘吃完去处理那雪狼的时候,她也悄悄地用大刀将烧烬的木灰舀到了避风的死角里。
秦忘看见了她的举动,只觉得甚是不理解,尤其顾姮又是十分爱干净的。以往她都将这些木灰埋到外头的雪里。偏顾姮还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转了脸去看他,一对上他的目光,竟还装作并未偷看的模样……
顾姮背对着秦忘松了一口气,心道外头那么黑,自己动作也不大,他应当没看到自己在防着他吧?又想他若是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不过好在秦忘也不曾真的开口问她。她收拾好草木灰,见外头天色太暗,便拿了火把出去,给秦忘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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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细节控夫君伤不起啊伤不起】
阿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好困有木有,明天要去面基,顶着黑眼圈简直丑爆了有木有!]嗯嗯啊啊……
袖子(秦忘):娘子,这种时候要认真点,乖。
阿姮:[我有很认真地在装啊喂!]啊啊嗯嗯……
袖子(秦忘):呵呵,娘子,看来你不想睡觉了。面基的事情就取消了吧。
阿姮:[咦,作者不是说这厮已经被我调|教成忠犬了?怎么属性不对啊!]……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面基?!你让你手下监视我!
袖子(秦忘):第一你今天说了五遍你的网友,第二你今天居然做面膜了,第三……第n……最后,娘子,你居然怀疑我,呵呵,做好准备接受为夫的惩罚了吗?
阿姮:[作者你告诉我男主才不是这个细节控!]嘤嘤嘤,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作者我要辞职!
【作者君正在做祷告:我其实是个很严肃的人……这章千万不要被和谐,阿门】
锦衣卫宠妻日常 第14章 在远道
顾姮背对着秦忘松了一口气,心道外头那么黑,自己动作也不大,他应当没看到自己在防着他吧?又想他若是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不过好在秦忘也不曾真的开口问她。她收拾好草木灰,见外头天色太暗,便拿了火把出去,给秦忘照明。
秦忘处理了雪狼,顾姮帮着打下手自不必再提。却说次日一早,顾姮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外头传来响动,她立即惊醒,只道是赵仓那厮来了,顺手就握紧了那柄大刀。然定睛一看,却是秦忘正在山洞外使剑,她清醒了以后也想到赵仓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出现在这里?一时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感到无奈不已。
净了面之后,用手指将一头长发仔细打理了一番,她才到山洞外去。只见秦忘使剑却并非是在练武,乃是将昨日搬回来的那巨大树干削成了半指来厚的木块!顾姮去看的时候,那些又长又窄的木块已是穿了孔,被秦忘用裁成细条状的狼皮给连成了一块高约六尺,宽约七八尺的木板——正与山洞口契合。
顾姮又惊又喜,虽说这山洞能避风雪,终究太冷了一些。夜间一旦火堆熄灭了,便会被冻醒,如此一夜里几乎没多少时辰是好睡的。
秦忘也早就看到了顾姮,看她一脸欣喜,双目秋波盈盈地正看着自己,他心中也是莫名地欢喜起来,只说话之时,仍是冷着脸,说是让顾姮将那狼肉给做好,又说这几天吃那虎肉吃的委实腻味的紧。顾姮原本就有这打算,听了以后也不恼他,略应了一句,便去干活了。
虽说雪谷之中没有任何佐料,那狼肉与虎肉也没太大区别,但两人都是多吃了一块。待秦忘将那木板安到山洞口,约莫是中午时分,高悬的金乌正当明空,两人一道出了山洞,不约而同都是往那温泉去了。一来是他们日夜点着火堆,如此甚耗木柴,现在没有了赵仓的威胁,自然要去山林中多拾掇一些回来。二来便是为昨晚顾姮提到的洗发之事。
有秦忘在附近放风,顾姮索性又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若是九天之前,在不知道雪谷没有别的出路的情况下,她甚至不会和秦忘说太多的话。放在三天之前,也不会在秦忘在附近的情况下,就进温泉沐浴了。因为她不会放心。可如今秦忘救过她,她勉强也算是救过秦忘,在她心目中,两人也算是有一些交情,她觉得凭秦忘那好面子又极为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一些不好的举动。
其实秦忘是几次都想转头去看的。听着水声,他会想到那日旖旎的风光,的确是看不够。而且凭他的性子,普天之下的事,只有他想做什么,而没有他不可以做什么。区区一个顾姮无法约束他。但就如顾姮所猜测,他知道顾姮在防备他,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就正好对上顾姮的视线。到时候,他或许会忍不住做一些更不好的事情——但他暂时不想破坏目前的平衡,他考虑的是,如果对她做了坏事,这骨子里仍是中规中矩的守礼女子会不会想不开?那接下来的三个月,该多么无趣。
忍一时,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顺心许多了,山洞口堵上了,因为那木板上还穿了孔,是以夜间山洞里点着火堆也不会觉得太闷。而食物的问题,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都不必去考虑。顾姮相信,有秦忘在,食物将不会再成为困扰他们的问题,不管是两个月,还是更久。
两人隔几日就去温泉一趟,顺便在附近捡到足够的木柴。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呆在山洞里,秦忘在身体彻底痊愈以后就在山洞外的雪地上练着他行云流水的剑法,有时候也在山洞里修炼内功心法。顾姮只觉得他的气色是越来越好,身上单薄的衣服对他也丝毫没有影响,但顾姮还是将虎皮做成了简单的道袍。
女子的针线不能流于外头,顾姮给秦忘一个外男做衣物——即便是粗糙的不行的虎皮道袍,也是不该。但就如顾姮说的,凡事都有例外。她和秦忘在雪谷本来就该互相扶持,如果一味地拘泥于世俗礼节……嗯,她应该早就没命了。
是以顾姮本人在动手做这件虎皮道袍的时候就没再想这些东西。做好了秦忘的衣服,她便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三匹狼皮有一匹被秦忘做了木板的枢纽,顾姮身形娇小,余下的两匹足够她做一件袄子,一件长裙。
袄子简单,不过两日功夫就做好,顾姮当日就将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汗渍的棉缎袄子换下洗了。余下的长裙,却是缺了丝缨做线,顾姮正愁眉不展,那岩壁上的刻痕也有了十一道。
也就是说,她离开苏州已有二十天了。
今天是冬月十五。
两人在雪谷中每日只吃了两顿,而且肉块都是顾姮此前就分好的。今日顾姮没动一口,将一块虎肉一块狼肉收起了,夜间的时候,拿了碗盛起来,自己出了山洞朝南而跪。因顾忌秦忘,她只在心中默默念着:伯伯,张哥哥,姮娘来看你们了。姮娘困于雪谷,竟无法好生祭拜你们,只等出了雪谷,再烧香烛纸钱。
叩了三个响头,顾姮想到张家父子尸首异处,又是含冤未明,连一个牌位都无法立。自己不知张家父子究竟犯了什么案子,只想张伯伯为人直爽豪情,绝对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必然是受了什么冤屈。又想那日张家伯伯与张哥哥求助到她家中,偏她父亲还将人举报了出去……一无所知的她直到事后两年才知道。为怕连累家人,就是远在苏州,她也不敢偷偷地为他们立牌。她心中一时又是懊恼自责又是怨恨凄凉。悔的什么,又恨的什么,她好像很清楚,却强装着糊涂。
她跪了好一会儿,觉得凉意透骨才失魂落魄地起身回山洞。
而秦忘就站在山洞口,冷冷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只是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大抵是秦忘总是冷着一张脸,顾姮也没多想,到他跟前的时候,依旧温言道:“校尉大人,劳驾让一让。”
“你在拜祭谁?”
顾姮蹙眉,道:“自是重要的故人。校尉大人,我累了,劳驾让一让。”
“重要的故人?”秦忘不依不饶,点漆的双眸直直盯着顾姮,强迫她看着自己,“我猜是两个。顾家的故人很多,可需要你一个晚辈如此看重,只怕只有五年前与你有过女儿亲事的张家人!”
顾姮腿一软,几乎要倒下,却被秦忘一把扶住,他露出一个凉飕飕的笑:“听说是当时尚任侍郎的顾大人举报的。顾大人为朝廷做了一件大好事,便从侍郎升迁到了尚书。顾大人此等心机处事,实令人望尘莫及。”
“秦校尉,你从何得知?”顾姮脑袋里一片混沌,张家父子的死成就了父亲的升迁?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去想。面对秦忘带着浓郁的嘲讽的话语,顾姮强自挺直了后背,“捕风捉影,非君子所为。何况,黄口小儿尚且知道‘对子骂父,则是无礼’。便是我父亲有不对之处,也不该秦校尉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指指点点!”
“你在怕什么?”秦忘依旧笑着,好一个顾姮,昔日得知他的身世,怕他在意,就从来只叫他“校尉大人”,如今却改了口,叫“秦校尉”了。目光深深地看着顾姮,“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天下间上至庙堂,下至江湖,你以为有什么辛秘能瞒得住我的?当日张家人是朝廷钦犯,你父亲不过是为了保全顾家所有人的性命,举报了张家人可不就是情理之中?你应当这么想,因为天下间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我提起此事,不过是要告诉你……”
说到此处,秦忘一把松开顾姮,任由顾姮摔在雪地上。
“张家人依旧是乱臣贼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拜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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