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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临了一个少年斜刺里拉了林南一把,贼兮兮地笑道:“兄弟,功夫不错呀!眼到手到,咱们兄弟可是巴望了好些天了,今儿倒让你赶了正着!怎么样,滋味儿如何呀?”林南一阵苦笑,听对方这口气,是把自己也当成专业揩油的了……滋味儿如何……林南闻言回忆了一下,煞有其事地说道:“嗯……嗯……差……”
“差?”那少年瞪大了眼睛。
“差点没喘过气来……”
“哈哈!”少年笑了。“兄弟,哪条街上的?看你这功夫像是常在街面上走的,可看这脸面怎么瞧着有些眼生啊?”
“啊……我是新来的。”
“啊!哈哈,我就住这条街上,以后有空咱们一起耍啊!”说着话,前面有人叫他,这少年忙不迭打了声招呼,便和那帮少年呼啸而去。
看着这群少年的背影,林南嘿嘿笑了好半天。若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少爷,怕是对这种街头上年避之唯恐不及,但林南幼时也过了好长时间的苦日子,后来虽回了大宅院,但也没有养成富贵脾气。此番街头偶遇,倒是让他想起了从前的一段日子。
林南正在那想着事儿,旁边弟弟林跖走了过来,凑着脸问道:“哥哥,滋味儿……不错吧?”林南闻言一看林跖亮晶晶的小眼睛,顿时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问这些干什么!憋死你!”
“嘿嘿!”林跖闻言嘿嘿发笑,林南转眼看了看春哥儿,却见春哥儿也是一脸笑意,林四表面上若无其事,但也把身子扭到了一边。
“哼!”林南鼻子里哼了一声,“用不着笑,嘿嘿,想知道什么滋味儿,跖弟,春哥儿,你们自个儿去尝去!”
“好嘞!”林南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哪知道林跖像得了敕令一般,竟一擦身从林南身边过去,当头朝人堆儿里挤去了。林南见状唯恐走散了,连忙带着春哥儿跟上。
林跖性子有些野,凑热闹的心也更盛,一路上哪人多就往哪挤,亏得他身体也较为健壮,又有林四在旁边照应着,否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四人就得走散了。饶是这样,过了两刻钟的工夫,春哥儿也有些气喘。这一路挤下来,热闹是热闹了,可走了两条街,旁边店铺都是做什么的,竟是一个也没看着!





青云记 第二十七章 虫街
第二十七章 虫街
人堆儿里走路,格外地费劲,尤其是像林跖这样专门“挤”路的。四人由林跖当先,又凑了小半个时辰的热闹,几个人都有些乏了,便是林跖兴头高,此刻也过了些瘾头,因此找了个人少的街角,四人暂时休息一下。
林南看了看拥挤的人流,问道:“春哥儿,这是到了哪了?”
春哥儿闻言一愣,看了看街边几处房舍,苦着脸道:“南少爷,这……这小的现在可答不上来,咱们这一路挤下来,什么都没瞧见,南十三街这一带,有好几条街模样又差不多,现在我也说不上我们在什么地方了……”春哥儿擦了擦脸上的汗:“您得容我瞧一瞧……”
春哥儿说罢,一边休息一边转着圈儿打量着四周,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啊……看出来了,南少爷,这儿是瓦子街,是南十三街的第六条街,这条街上……嘿嘿……”春哥儿欲言又止,面上神色有些扭捏。
林南有些奇怪:“这条街怎么了?”
春哥儿瘪了瘪嘴,还是没说,这时候旁边林四说话了:“少爷,别问了,这条街既然叫瓦子街,再看看这条街两边的模样,嘿嘿……”
“啊……”林南听了林四的话往两边一看,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刚才挤到这条街上,觉得女人多了起来呢!看看旁边那半遮半掩的门脸和街上浓妆艳抹的大脚姑娘……林南一咧嘴,怪不得春哥儿不敢讲,若是讲了被老太太知道,八成得要挨板子。林南一偏头,见林跖正看得有滋有味的,顿时没好气地喝道:“跖弟,看什么看!走了!”
“哎!哎……来了!”林跖一边走着,一边眼睛还朝瓦子街上瞄。平日大人们总说林南人小鬼大,殊不知林跖也不例外,只是林跖这先知先觉的劲儿,似乎都集中到某一方面儿去了……
四人离了瓦子街,再往前走,就是第七条街牌坊街了。这条街上因为有一座贞洁牌坊,故此得名。南十三街第六条街是瓦子街,紧挨着瓦子街的竟是牌坊街,说来也真有些讽刺……南十三街自牌坊街开始,一连四条街,专营花鸟鱼虫,所以牌坊街又叫花街,字面意思,专门经营四季花草,倒不是“花街柳巷”那个花街了。
一行四人都是男子,林南林跖又都是年少心性,对花花草草的不敢兴趣,略微逛了一下鱼市之后,便在虫街上停了下来。
自古到今,人们对于虫的赏玩便没有间断过,这个“虫”可不是后世所指的昆虫,古时候人们说“虫”,意义比后世要广泛得多。比如虎,古时候叫大虫;蛇,民间叫长虫……所以这个时候的虫街,可不是专卖蛐蛐一类的小虫子的,斗鸡、斗狗、各类虫蛇……时下流行的玩意儿在这条街上都有。
人爱玩虫,可能有点天性在里头,就像小孩子天生爱玩土。像现在林南和林跖到了虫街上,顿时就迈不动步了。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什么都觉得好玩!不但是他们,春哥儿和林四也兴致猛增。春哥儿不是靖北伯府的家生子,而是临时买来的小厮,平日里虽然知道南十三街是干什么的,但做了小厮之后便少有机会来了。今日旧地重游,春哥儿也看了个目不暇接。
四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正瞧得热闹呢,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春哥儿眉毛一挑,侧着耳朵听了听,顿时来了精神!“南少爷,跖少爷,看来咱们今儿是来着了!”
林南一听便知道有下文,问道:“怎么了?那边……莫不是有什么好戏看?”
春哥儿一挑大拇指::“没错儿!咱们赶得巧,前面有人赌斗!南少爷……这赶得巧了,咱们……看看去?”
林南没好气地瞥了春哥儿一眼:“那还用说,今天咱们就是出来散心的,既然有这么热闹的事儿让咱们赶上了,那还有不看的?走,看看去!”
“好嘞!”春哥儿闻言心头欢喜,连忙在头里带路,拨开人群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此时虫街上因为刚才那一阵喧嚣,四下里围拢过来不少人,但这些人似乎都知道这里的规矩,并不使劲儿地往里挤,而是在四周围站成一个大圈子,将里面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林南和林跖个子不高,连忙朝里挤了挤,占了前排的一个位置。林南朝圈子里打量了几眼,发现最中心的地方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东西两边分别站着几个人。东面的是个老头,看穿着打扮似乎就是在虫街上做买卖的,此刻这人端坐在桌子边上,不笑不语,面色平静中透着股悠闲的劲儿,手边不远放着一个罐子。春哥儿瞧了两眼,悄悄说道:“南少爷,你看这人的手,虽然现下洗得干净,但还是有一丝泥色,这人九成九是专营蛐蛐的行家。”
林南照着春哥儿的话看了两眼,心下了然,转过头向另外一边看去,只见八仙桌西面坐着两个少年,看年纪其中一人比林南要大上几岁,另外一个则和林跖差不多少。这两人穿着打扮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一人个头略高,头戴逍遥巾,身上穿着翡翠色的缎面夹衫,人不大谱却不小,大秋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扇子,扇面上画的竟是群美游春图。另外一人偏瘦偏矮一点,穿着石青色的夹衫,手中正端着一个罐子。
春哥儿见了,忙在旁边悄悄地解释道:“南少爷,瞧见没,这是要斗蛐蛐儿。”
林南点了点头,侧过头问道:“既是赌斗,他们究竟要赌什么,你可曾听见了?”
春哥儿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没听见,不过这虫街上赌虫,无非是银钱,饭局,再或者是女人。赌饭局的大都是朋友相斗,但瞧这几人的意思,似乎不像是朋友,那边儿那两个年龄又不大,看起来八成是赌银子了。”
林南道:“我看也是。只是若依你的话看,那老者似乎是商家,这两位公子似乎是上门赌斗的……莫不是要拆人家的店面,毁人的生计么?”




青云记 第二十八章 赌斗
第二十八章 赌斗
两人正在旁边小声说着话,忽然旁边一人说话了:“你们是外边来的小哥儿吧?嘿嘿,这也难怪,陈老九虽然玩虫有一手,可也就在虫街上有点名气……”
嗯?林南一听这人话里有话,当下也没有辩驳,只含糊着应了一声,便继续听那人说话。那人见眼前几个穿戴光鲜的后生向自己投来问询的目光,登时来了劲头,不紧不慢地晃着脑袋说道:“为什么说你们第一次来呢?就是因为你们连陈老九都不认识,只要你们来过虫街,必然就听过陈老九的名号。我刚才听你们猜,说这两位公子是来拆店面,毁生计的……嘿嘿,你们去这虫街上打听打听,别的不敢说,四九城的地面上,论斗虫,能斗得过陈老九的人,怕还没生出来呢!”
另外一个人闻言哼了一声:“你少吹乎,陈老九也就在南城算得上一号,北城的钱麻子,东城的顾老四,西城的端平郡王,这都是白给的?”
原先那人听了也哼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魏三啊,说别的哥哥可能说不过你,可要说起虫来,你可就白给了。钱麻子玩蛐蛐不假,但最拿手的是斗鸡斗狗,虽然钱陈二人没有斗过,但钱麻子一定不是陈老九的对手。东城的顾老四就不说了,两场都败了。至于西城的郡王爷……嘿嘿,这个……大家伙心照不宣就是了……总之,论斗蛐蛐儿,京城地界就数陈老九!”
林南在旁边听这人说了半天,拿眼看了看八仙桌旁边的那老者,心中观感顿时改变了一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般本事,姑且不论这本事到底是正道还是偏门,能在一条道上走得这么远,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只听旁边那人继续说道:“就凭这两个羊货,想拆陈老九的招牌?嘿嘿,做梦啊!小哥儿,看来你是不知道的,这两位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少爷,上个月第一次来虫街耍,听了陈老九的名声,回去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只虫儿来,指名要和陈老九斗一场。陈老九是什么人,随便来个人就肯接招的?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可后来对方把赌金定在了二十两,陈老九这才同意斗上一局。”
斗蛐蛐儿有惯例,新添上来的虫儿,刚开始赌斗一般都是小赌怡情,玩玩罢了,但若是赢上几次之后,身价便看涨了,这时候赌金也会增加。陈老九手里的虫儿都是精挑细选来的,最差的都是大将军。加上陈老九这块金字招牌,从他手里出去的虫儿,少说一只也得值五两银子。若是上品的将军,元帅,甚至虫皇级别的虫儿,那价格就要翻上几倍不止了。
蛐蛐儿又叫百日虫,意思是只能活大概百十来天,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也就那么几十天,斗期特别短,所以上好的蛐蛐特别难找,价格自然也就贵。寻常一只将军级别的蛐蛐儿的身价银子,就足够寻常人家过上一两年了。陈老九的蛐蛐儿身子贵重,因此平日里少有放出来和人斗,前次这两位小公子上门,赌金定下二十两,便是虫皇级别的虫儿死了也值得了,因此陈老九才应了。
赌斗的结果不出所料,这两位公子带来的虫儿被撕掉了一条腿,眼见着活不成了。陈老九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二十两银子入了帐,养的虫儿身价也跟着涨了五两银子。可没有想到的是,隔了不几天,这两位公子又来了。还是赌斗,赌金还是二十两,陈老九自然又接了,结果依然如故,还是陈老九赢。
但等到对方第三次上门的时候,陈老九有些坐不住了。
古人玩虫有三个境界:一称“留意于物”,如贾似道之流,玩虫误国;二称“以娱为赌”,把斗蛐蛐儿作为赌博手段,这是“贾之流毒”;三称“寓意于物”,此为最高境界,多文人雅士所为。“听其鸣,可以忘倦;观其斗,可以怡情。”古人认为只有后者才能使斗蛐蛐儿成为陶冶情趣、修身养性的娱乐。
陈老九是玩虫儿的,可以说是“以娱为赌”,但他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虽说有点不务正业,但能靠这个养家糊口,也还算不错。但玩虫儿的人,可不都是像陈老九这样的。因为赌虫家道破落的人有的是,结仇的人也有的是……因此陈老九平日少有和人赌斗,一般都是选了上好的虫儿来养,卖给别人去斗。
此番这两位公子三番四次地前来约战,陈老九便有些忐忑了。若是他们年龄大点,陈老九也不至于这么担心,怕就怕这是哪个府上不晓事的公子爷,拿了银子往虫街上耍来,看这样子像是入了迷,万一家里的人追查起来,不论如何,陈老九都得有麻烦上身。就算家里的人不追查,老被这两位公子这么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陈老九担心是担心,人家到了地头上了,指名道姓要赌斗,先前几战已经接了,若是这次不接,那陈老九就是认栽了,以后虫街上陈老九这张招牌就算砸了,一文不值。不管什么原因,行里就是这个规矩。所以尽管陈老九不情不愿,但连场约战,他不得不接,因为你得给人家找回场子的机会!
今天这两位公子又来了,算一算,一个多月下来,这两位公子已经是第五次到了虫街上了……
林南听完了旁边那人的介绍,这才对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同时对这场赌斗也更增添了一丝兴趣。连续斗了四次了,那第五次双方拿出来的虫儿一定更加厉害,斗起来也应该更精彩好看。况且双方是何身份,有何纠葛,那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路过看个热闹,也不必操心那许多闲事。
正这般想着,人群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林南忙朝里面看去。只见双方都押了赌注,水牌上写着数字,旁边有押宝的,也记在水牌上头。此刻八仙桌上摆了一只斗盆儿,赌斗双方将手中的罐子慢慢地凑得近了,缓缓地掀开了盖子,顿时清脆的虫鸣传了出来……




青云记 第二十九章 斗品
第二十九章 斗品
两边一开罐,旁边围观的人不由自主地朝前凑,但显然虫街上有不成文的规矩,在前排有几个人在压阵,虽然众人略微靠了靠前,能够看到场中的情形了,但再想往前贴却是不可能了。
两只虫儿到了斗盆儿里,出乎意料地,方才还各自磨翅振鸣,此时却忽地变得安静了下来。来赌斗的两位小公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斗盆儿里的两只虫儿,屏气凝神,似乎生怕一口气喘大了,影响了自己虫儿的发挥。反观陈老九,面上却仍旧是日常那般神色,不见一丝紧张,也不显一丝得色。
林南瞄了一眼赌斗双方,接下来便将眼神转向了斗盆儿里的两只虫儿上头。只一眼,林南便心下一赞,果然好虫!
只见其中一虫通体泛紫,没有一点花斑。细红斗丝隐沉,银白额线,两须施绕无停,最引人注目的是两颗尖牙,一红如血,一白如雪!
“啊呀!”先前说话那人也是一声低呼,看来是看到好虫了。林南转眼向他看去,那人掩饰不住激动之色,悄声说道:“小哥儿,瞧见没,上品的好虫!这只浑身泛紫的虫儿,乃是七十二地煞中异品佳种之属,你看见那两颗牙没有?一红一白,这虫儿名字就叫阴阳牙!好家伙,这两位看来是下了血本了,不知道从哪淘换来这么一只虫儿来,本钱可不低,至少是个将军,八成是大元帅啊!”
说话间,林南二人又将目光瞧向另外一条虫,也就是陈老九的那条虫。其虫与前一只不同,头如金琥珀,黑脸钢牙,金斗丝,黄脑盖,银额线,火盆底项上有白色蓝花纹,金翅金毛,六足苍黄,淡黄色尾尖如针,尾上有金毛。往口上看,正生着一对银牙!
“嗬!陈老九看来拿出好货来了!”那人低低地笑。“这只虫我只见过一次,陈老九少有往外拿的,可说是他镇店之宝啊。你看看这派头,寻常的大将军哪有这般气势!”
林南先前不过是想看看热闹,此时见了两只虫的外观和具形,心中也有一股劲儿提了上来。怪不得这许多人斗蛐蛐儿斗成了瘾呢,这虫光是在盆中一站,便尽显风姿,惹人着迷!此时两只虫各自据着斗盆儿一角,头迎着头,似乎也预感到了一场恶斗即将来临。只是此时依然很静,两虫儿虽然相对,却并没有开斗。
林南侧过脸问那人道:“这位大叔,您看……这局倒是谁胜谁负?”
那人闻言微微吸了一口气,眯着眼扁着嘴瞧了一会儿,微微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啊……”那人微微一扬头,缓缓说道:“阴阳牙,是异品佳种,基本上只要出来,就是大将军的料。这只阴阳牙,照我看应该是刚晋升到元帅的好虫……”接着话锋一转:“可好虫是好虫,偏偏陈老九拿出了镇店之宝。他这只虫,也是七十二地煞中的一属。七十二地煞,分落色之首紫黄,天蓝青;正统落色三十五,异品佳种三十五,合共七十二例。正统落色分五黄、八白、九紫、十三青,陈老九这只是五黄中的正黄,是难得的佳品!”
“若是从落色上看,陈老九的正黄占优。但这可不是绝对的,从落色上看虫不过是初观,虫儿是否受口,下口,还得看如何养……等到最佳的斗期,才能发挥得最好。眼前这两只虫,都是佳品,能得这种佳品的玩家儿,养虫儿的手段自然也是好的。所以今番这一局,恕难预料啊……”
“哦……”林南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斗盆儿。
这时场中的评判手中拿了一个探子,略微往斗盆儿里伸了过去,先贴近了阴阳牙,撩它的须子,只略微一挨,那虫儿便显得有些不耐,三番两次下来,终于张开牙口冲着探子咬了过来!评判连忙将探子引到正黄跟前儿,一般无二施为,两只虫霎时间便斗在一处!
阴阳牙率先发难,红白双牙一分一合,冲着正黄就下口!林南正看得入神,却见阴阳牙似乎还没挨到正黄的边儿呢,忽地一个跟头倒飞了回去!林南的眼睛登时就瞪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厉害!真是厉害!”解说大叔在旁边连连赞叹。“瞧见了吧?这正黄是高手!刚才仅仅一碰牙,就把阴阳牙摔了出去,这在斗蛐蛐儿的行话里叫‘吹夹’。”
话音未落,阴阳牙又冲了上去,吃了先前这一摔,阴阳牙似乎暴怒,但双方刚刚一挨边儿,正黄又一次将阴阳牙吹了出去!哗!旁边围观的人一阵大哗!太精彩了!
两个回合下来,陈老九虽仍旧绷着一张老脸,但那眼神里的得意和高兴是隐藏不住的。反观那两位小公子,大一点的还略微能沉得住气,小的那个一张小脸已经变得有些发白。
斗盆儿里传来了正黄的叫声,叫声未尽,忽然止歇。阴阳牙吃了两次亏,似乎变得聪明了许多,虽然仍旧是前冲,但角度竟略微偏了一偏!正黄正自鸣得意的当口,被阴阳牙冲了个措手不及,竟被咬住了!
阴阳牙一招得手,便再不松口,一直死死地咬着!两只蛐蛐儿翻翻滚滚,在斗盆儿里缠斗不休!好一会儿,双方才暂时分出形势,正黄失了先手,被阴阳牙死死咬住,现下吃痛,终于吃不住劲儿,开始往后退了……陈老九的面色变得越发有些紧绷,两位公子的神色则顿时缓和了下来。旁边观战的人更加兴奋,林跖更是全身心投入其中,紧紧攥着拳头。
正黄一边退,一边不住地左右甩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阴阳牙甩脱了去。两只虫略微喘息了片刻,立刻又战在一起!这一回则是正黄发难,先前吃对方一阵猛咬,正黄似乎勃然大怒,金色的斗丝一阵乱颤,六足一发力,猛地向前一冲!与此同时,阴阳牙也是发力前冲!两只虫瞬间就扭在了一起!
但这一次缠斗,形势却立刻见了分晓。只见扭打之中,正黄忽地将头扬起,一对牙齿紧紧钳住了阴阳牙的双牙,并且狠狠地向两边左右甩动,荡来荡去!阴阳牙顿时毫无还手之力!
“荡夹!真是漂亮!”
片刻的工夫,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阴阳牙便有些萎顿下来,正黄甩了一阵,松脱了牙齿,接着猛一下口,咬住了阴阳牙了一条腿!这条腿一被咬住,阴阳牙就败势了……
旁边观战的人都是虫街上常年混的老手,因此面色都是一松,但仍旧关注着斗盆儿里的局势。败势是败势,却不一定是败局。残肢断体却反败为胜的例子,在虫街上可有不少。便是陈老九,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了。
好在场中形势似乎没有再起变化,不多时,一阵清脆的虫鸣声响起,高亢昂扬,正是那只正黄,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哗!一局终了,围观的人纷纷高声谈笑,议论着刚才的战局。林南脑海中也充满了刚才两只虫精彩的交锋,意犹未尽。
那两位小公子呆坐在八仙桌边上,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较小的那个脸色变得煞白,较大的那个面色则有些铁青。两人坐在那,对周围的喧嚣似乎充耳不闻,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此刻陈老九则在正黄振翅展须炫耀了一阵之后,就拿起手边的罐子,打算收虫儿。
旁人都在肆意谈笑,没人注意到,陈老九这边一动,那边那较大一点的公子眼神便跟着动了起来,竟牢牢地盯着陈老九的手。陈老九刚拿起罐子来收虫,虫儿堪堪装到罐子里,忽地旁边传来一声怪异的怒吼,斜刺里伸过来一只胳膊,狠狠地打在了陈老九的手上!
啪!陈老九手腕一松,罐子蓬地掉在了地上,罐子碎了,正黄从里面跑了出来,没走几步,一只脚忽地踏了上来!啪!可怜刚刚得胜的正黄,顿时汁液横流,变成了一滩肉糜!
哗!众人大哗!赌斗完毕,输的一方已经翻脸毁虫,这在虫街上,在所有玩虫儿的人眼里,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本来众人对这两位小公子几次三番来挑战陈老九,还带着几分欣赏的架势,可现下一看,顿时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陈老九遭此变故,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双眼睛充血通红!“你——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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