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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明孝看了看明恭有些得意的神色,再转头看看明德和林南,神情有些犹豫。明廉则在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好,现在明显是十二弟赢了,不过现在咱们还得看看,十六弟这边还能不能扳回来,若是他能给十六弟长脸,那自然好说,不过我看多半是不行啊,嘿嘿,虽然那彩头上不得台面,不过到了现在,我还真有点想看看,小十六到底能不能做得出来……哈哈!”
明孝一皱眉:“八弟,你就别跟着乱掺和了!”
此时林南走上前来,手中拿着弓箭,站到了箭靶对面。林南和明德对视了一眼,顿时扭头了脸去,明德那火热中带着些许期盼和恳求的眼神让林南有些受不住,若是林南自忖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还好,可问题是……林南心中也没底!
昔日在昌宁府中住着的时候,林南确实和那钓鱼的老翁练了四年武,其中也包括弓箭,但那个时候林南很小,力气也不大,为了这点那老翁还专门给林南做了一把简易的小弓来练习。随着年龄渐长,弓力也越来越大,但那时候最大也不过是半石之力罢了。眼下这可是一石的强弓,拉起来的难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哎,你快点,磨蹭什么!”明恪在旁边不耐烦地说道。“若是知道自己不行,趁早就别出来了,免得又小十六丢一次人!”
“没事儿,没事儿!”明恭在旁边笑,一脸的胸有成竹。“让他多准备准备,免得输了小十六再找借口,咱们能等!”
明勇闻言微一皱眉,走过去拍了拍明德的肩膀:“你紧张什么?还没分出胜败呢,你先泄了气,这算什么?”明德听了扭头看了他一眼,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林南双脚前后一分,拿桩站稳,左手持弓平举至胸,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缓缓搭上了弓弦。明德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南,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旁边众人的目光也投注在他身上,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林南忽地双眼一睁,大喝一声,腰杆猛地一挺,左手向前右手向后,轻微的细响断断续续地响起,弓弦张开,眨眼间就至半弦!周围一阵轻微低呼声响起,围观的人都大感惊奇,谁也料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甚粗壮的少年,竟好像真的有股猛劲儿!
慢慢地,弓身越来越弯,林南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呼吸声也粗重了起来。眼看着那弓拉开的程度就要超过十二殿下明恭方才的位置了,可林南似乎也停了下来,仿佛到了强弩之末!众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就在这时,明恭忽然说话了:“哎哟,还真不错,不过估计你也多半就这样了,小十六这夜壶,看来是非倒不可了……哈哈!”
明恪也在一旁笑道:“哈哈,小十六,看来你要输了啊。若是一个夜壶不过瘾,顺便把哥哥的也倒了吧!”明德闻言脸上充满怒色,但没有出声回言,一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林南。
二人话音未落,林南双眼忽地闪过一抹厉色,额头上青筋爆起,昂首斜举,嘶声大喝!
吱!刚才停顿的弓弦竟硬生生往后拉了一大截,短短的一瞬间,一张一石的强弓,竟堪堪被拉成了满弦!
“呼——”九殿下明勇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旁边的明孝、明廉和其他人也都惊呆了。片刻之内,周围竟异常安静!
林南此刻已经接近极限,平日里半石的弓经常玩,可一石的弓怕用错力道受伤,所以从来没有尝过。林南微微僵持了一下,双臂酸楚感传来,眼看着要坚持不住了,林南右手一松,哧!箭簇一声轻响,在空中一闪,消失不见了。
“十二弟,你输了!”明勇走上前来,拍了拍林南的肩膀。
话音未落,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护驾——!”
“有刺客——护驾——”
“护驾!”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传来,顿时将众皇子吓得脸色发白!这样的一声呼喊,顿时让人忘了周围的一切,脑中只想着两个字“刺客”!
青天白日,皇宫里出现刺客!这是什么意思?
林南听见第一声喊,呆了一呆,接着下意识地把明德拉在了身后,明德反应过来,虽有些忐忑,却仍站得住。众皇子则吓得人人脸色发白,明恪一把抓住明廉的胳膊,吓得出了哭腔。明廉也好不了多少,一转头就往弘武殿里跑,明恭一见也跟了上去。有几个胆小的伴读已经趴在了地上,只有明孝还镇定些。就在这时候,明勇喊了一嗓子:“慌什么!拿上手里的家伙,咱们来这弘武殿是干什么的,终日演练,手里的弓箭都是摆设么?”
明孝缓过神来,吼道:“九弟说的是,整日演武,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皇弟们,退进弘武殿,都拿好弓箭,守住门户,即便刺客真的到了这里来,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可不是待宰的羊!”
明勇嘶声道:“哼,我就怕他不来,若是来了,我一定射他个对穿!”
见了两人镇定的模样,其他人也渐渐安定下来,人人都带上手边的弓箭,快速退进了弘武殿里。明勇退在最后,和明孝两人把守着殿门,顺便朝外看着。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响,间或有人呼喊的声音,但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恢复了寂静。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明勇不禁有些纳闷儿,探头朝外面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明勇想出去看看,被明孝一把拉住:“九弟,别妄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风波过了,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的。”
不过明孝所料,隔了一会儿,果然来人了。可这人却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两队明甲执兵的禁卫开道,一顶黄顶黄帷子的八人步辇晃晃悠悠穿过步道,来到弘武殿前的广场上。禁卫四下里散开,步辇缓缓放了下来,帷子一掀,启元帝手里拿着一支箭杆从里面走了出来。
“父……父皇!”
众皇子一见推开弘武殿的门,一窝蜂地扑了出去。明恪早就吓得哭了鼻子,脸上满是泪痕朝启元帝跑过去,明德虽然也有些慌乱,但相比之下则要镇定得多。
启元帝看着眼前跑过来的儿子们,微微松了一口气,温言说道:“好了好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都别怕。”说着眼睛扫过众皇子,目光在明勇和明德身上略一停留,随后看了看有些仍在拿着弓箭的手,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临危不乱,尚能记得防守御敌,很好,不愧是我大建的皇子!但是……”启元帝说着话锋一转,手中捏着一支箭杆在身前点了点:“我想弄明白的是,这弘武殿靶场的箭簇,怎么会飞到外面去的?嗯?是谁干的?”
众人一听不由得都是一呆,弘武殿靶场的箭?飞出去了?
启元帝眯着眼说道:“朕乘着步辇,正好好地走着,想要来弘武殿检验检验你们的功课,谁知道刚要转过弯来,一支羽箭从天而降……”启元帝停了一停,看了看面前这些脸孔,继续说道:“距离朕的步辇,只有十余步远……嗯……把朕了也吓了一跳啊!若不是那箭杆掉下来毫无力道,卫士们又发现这箭簇上的标记竟然是皇家的印记,那现在来见你们的就不是朕了……”





青云记 第十四章 虚惊
第十四章 虚惊
众人目光随着话音,落在启元帝手上——箭杆上果然有皇家印记,只是这支箭有尾无头,正是将作府专门做的无头箭。看个清楚,众人不由得齐齐地松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人群中的肇事之人——林南,因为刚才只有十二殿下明恭、十六殿下明德和伴读林南用的是这种无头箭,而三人之中,又只有林南的箭射得最远,穿过了院墙……
“皇上,”林南脸上冷汗下来了。“这箭恐怕是小人射出去的……”
人群朝两边分散开来,启元帝挥退了想要上前的禁卫,缓步走到林南跟前,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两眼,说道:“是你?”停了一停,继续说道:“你说……这箭……是你射出去的?”
林南头压得更低:“是。”
启元帝没等说话,旁边的内侍钱海已经高声喝道:“禁宫之内,箭惊陛下,你可知罪?”
林南心中一惊,跪倒在地:“小人知罪。”
“哎——”启元帝轻轻挥手,将钱海拦到一边,微微偏着头审视了林南一会儿,随后皱着眉抬起头,转头看看不远处的标靶和院墙,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明孝和明廉等人:“这……是他射出去的?”
“回父皇,确是他无疑。”明恭走上前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皇宫之内,箭惊父皇御驾,乃大不敬之罪,须重罚才是!”
启元帝闻言闪了下眼睛,转头看看明恭:“重罚?重什么罚呀?”说着用手中的箭杆点了点:“一丁点儿的小事儿,有必要兴师问罪吗?箭惊御驾……不过是一支无头箭,若朕那么容易就被惊了,朕还是朕吗?”众人都是一惊。
钱海闻言一愣,忙耷拉下来眼皮,闷声不语。明孝明恭等人也是一呆,明恭忙低头掩了面色。启元帝没有看明恭,仰头看了看天,缓缓说道:“一码是一码,输了就要认,借机寻衅挑拨,那是堂堂的皇子该干的事儿吗?一时的输赢代表不了什么,知耻而后勇,日后才能奋发而上。”
明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并不是……”
“好了!”启元帝截下话来:“朕来弘武殿……也是一时起意,不过是一件小事,纯属巧合罢了。不用大惊小怪……都起来吧!”
林南刚刚起身,启元帝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看他手中的弓:“就是用这把弓射的?”
林南俯首答道:“是。”
启元帝闻言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说道:“再射一箭朕看看。”
“这……小人不敢。”
“叫你射你就射,什么敢不敢的?”启元帝脸色板了起来。“难道真怕惊了朕不成?哼,去!这一次别用假箭了,既然练,就拿真的来练!快去!”
“是!”林南提了弓,选了一根箭矢,迈步走到靶场上。启元帝跟着走了过去,站在林南侧后几米的地方,其余人围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半圆,各怀思绪看着林南。“要好好的射,若是敢敷衍朕,可别怪朕……把你赶出宫去!”
林南回身一礼:“既是皇上有命,小人自当竭尽全力。”
“好,开始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林南的心底多少有些底气,何况这一次旁边还有皇上和众多禁卫在看,更是不能失败。林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屏退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上身微微后仰,慢慢拉开了弓弦。气集胸腹,力贯双臂!嘎吱——吱——吱——嗖!笃!
流星飞羽,眨眼间掠过半空,斜斜地落在了箭靶的外缘上!
“好!”
林南脸色绯红,喘着粗气退了回来,冲着启元帝一揖,随后站在旁边不说话了。启元帝满意地点点头:“呵呵,倒真是让朕吃了一惊啊!你现年多大了?”
“回皇上,小人即将年满十一。”
“明勇!”启元帝招了明勇到身边。“你自小也喜欢骑射,朕记得……你像他这般能拉动一石之弓的时候……是十六吧?”
“是。”
启元帝看看林南:“呵呵!如此看来,你这力气倒是不俗哇!但朕看你方才的动作,似乎不像是生手,你以前曾经习练过?”
“回皇上,小人幼时居住在昌宁府,曾和人略微习练过。”
“哦,呵呵!朕记得你父亲林武可不喜欢这个,难道他不想你子承父业,读书取仕吗?”
林南答道:“皇上,家父倒是不曾过多干预,只说……虽是读书报国,也得强身健体才行,只有学问没有好的身体,只怕也力不从心……”
“嗯,说得好!”启元帝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看众皇子:“所以朕时常叫你们来此演练,知书达理固然可贵,你们虽不上疆场搏杀,但治理国家,一个好的身体也同样重要!日后要好好练习,不可懈怠!”
“是!”
启元帝瞥了一眼明恭,随后朝众人说道:“叫你们来这里练习骑射,可不是叫你们来厮混的,你们得记住,这里是弘武殿,不是御花园!为人得知道上进,凡事要向高了看,向远了看,不能只往下面看。”明恭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启元帝瞥了一眼林南,又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量力而行,有多大力气就干多大的事儿,若是能力不足勉强去做,就像刚才的那支箭,很容易就偏离了靶子,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是,明白了。”
启元帝看了看林南,忽地扭头招了招手:“荆戈!”背后一名身着禁卫服饰的人走上前来,启元帝指着他看了看明勇和林南说道:“这位是侍卫营副统领荆戈,骑得好马,射得好箭,你们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找他学学。”
“是!”明勇一听眉飞色舞,看来是知道荆戈的本事的。林南见到荆戈,也觉得有些脸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无声地点头算打过了招呼。
启元帝又扫视了一圈,问道:“怎么,太子没有来吗?”
钱海闻言上前道:“回皇上,太子殿下说了,下午仍旧要在上书房读书……”
“哦……”启元帝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不远处的靶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嗯……我看这靶子立在这边好像有点不大合适,不大适合啊……钱海!”
“奴在!”
“明日着人,把这靶子换到南边去,离墙远一点,以免再有类似的突发事件发生。”
“遵旨!”




青云记 第十五章 军报
第十五章 军报
“北——疆——军——报!”
“北——疆——军——报!”
“北——疆——军——报!”
午门外,一名军士滚鞍下马,右手高举一方火漆木匣,经过重重宫门,将木匣向内传递。早有人撒脚如飞奔弘武殿,向启元帝报告。
“起驾!”启元帝听罢面色一肃,说道:“回西暖阁!”
“起——驾——”钱海吊着公鸭嗓正喊着,忽见皇帝冲他招手,忙俯了身子凑了过去:“皇上……”
启元帝低声问道:“有杜宁的消息没有?”
“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杜大人的消息。”
“你着人给朕盯着点,如果杜宁回京,立刻叫他来见朕!”
“是,老奴遵旨!”
“你听好了,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立刻传召,哪怕是朕已经睡了,也要叫醒朕,你……明白吗?”
“啊……是,皇上,老奴明白了。”
乾清门外,兵部尚书王元、内阁大学士李东路、杨自和、范宣行色匆匆,穿过隆福门,在养心殿外住了脚。“臣等有要事禀告陛下!”
“进来吧!”
四人前后脱了靴子进了西暖阁,王元匆匆跪倒,手捧一封信函奏道:“皇上,前方紧急军报!”
“呈上来!”内侍钱海闻言,忙走过来从王元手里接过军报,转身交给启元帝。
启元帝接过军报,只匆匆一看脸色就阴沉下来。隔了好一会儿,启元帝啪地一声把军报摔在矮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他们……”启元帝双手紧握成拳,霍地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临行前,朕一再嘱咐,可……”
“皇上!”内阁大学士杨自和奏道:“此次北戎春季犯边,实属反常,臣已得知,去岁北方普降大雪,冻死牛羊无数,粮食短缺,因此北戎大汗伊利切决定向我朝实施突击劫掠之策,兵分四路,袭掠为主,重点便是云阳、永昌,先前云阳被破,城守王光禄和麾下数千将士尽皆战死,人口被杀被掳二十余万,粮秣更被抢掠一空……待到郭将军率大军北进之时,北戎已撤出关隘,折返而回了……”
“启奏皇上,”兵部尚书王元奏道:“据前方战报,安远将军郭啸率二十万大军挥师北进,兵分四路。郭啸亲率骑兵三万,步卒五万,出青州进驻云阳;平北将军方义山率骑兵两万,步卒四万,进驻永昌;骁骑将军赵拓率步卒三万增援广夏;虎威将军林文率步卒三万增援番邑……”
“秉承皇上先前的意思,安远将军到云阳之后,修城安民,深筑营垒,固守不出,北戎大汗伊利切曾派左剌王安谷赫、右怀王休涂合两部先后侵扰,均被郭啸和向渊打退。后来伊利切改变战法,收拢大军,以左剌王安谷赫一部立在云阳牵制安远将军郭啸,派右怀王休涂合领兵两万突袭永昌,连番数次,攻势甚猛,但平北将军方义山率所部誓死奋战,均将攻势化解……”
“最后右怀王休涂合带领一万残兵连夜撤退,此时平北将军接到军报,大汗伊利切亲率所部五万精骑突袭广夏,赵拓所部十分危急。平北将军……认为机不可失,遂率麾下骑兵一万,衔尾疾追右怀王休涂合,追出二十里,斩杀敌人过半,岂料此时后方忽然出现北戎大批骑兵,为首的正是伊利切的大儿子哈瓦……”
砰!启元帝听到这里,气息渐急,一拳击打在红木柜面上,王元一见,顿时住了嘴。“竖子……竖子……”西暖阁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众臣都跪伏在地,低了头不敢言语。隔了好半晌,启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呢?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王元连忙说道:“回皇上,后来……平北将军方义山被哈瓦从背后突袭,右怀王休涂合也转回头,前后合击……平北将军率部死战,最后带着不足百人冲出重围,但……没等返回,便被哈瓦射杀……”王元看了看启元帝的面色,继续说道:“随后哈瓦偕同右怀王休涂合残部,合力攻打永昌。永昌城守崔明率上下拼死抵抗,激战一天一夜,敌部损失过万。后伊利切派左怀王努尔台率部两万增援……城守崔明战死,参将赵毅临阵指挥继续作战……最后,虽永昌未失,但……但主将城守均战死,兵员损失大半,箭矢所余有限,现在……永昌一地岌岌可危!”
“方义山……方义山……此次出兵,若不是太后一力举荐,朕本不想派他去,他年事已高,性情刚烈,朕就怕他出事儿怕他出事儿……谁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儿!而且偏偏就出在他方义山的身上!害得朕没了多少兵?多少马?”启元帝缓缓坐到软垫上,好一阵失神。隔了一会儿,忽地问道:“永昌激战如此惨烈,为何未见郭啸驰援?当时郭啸在干什么?林文又在干什么?!”说到后来,语气转厉。
“回皇上,”王元俯首奏道:“开战不久,安远将军郭啸便识破了伊利切的诡计,但云阳有左剌王牵制,郭将军不敢轻离,于是命向渊率骑兵一万,步卒两万,火速驰援广夏。而永昌大战开始时,伊利切便命左右将军各率领精骑一万,在北部佯动,虎威将军因此不敢分兵。番邑兵员不多,城池又逊于别处,若是向别处驰援,为敌所趁,则……”
“别说了!”启元帝一拂袍袖,紧皱双眉,不停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这份军报已经是几天前的了,现在永昌是否还在我们手里,还在两可之间……”
“皇上所言极是。”王元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火速选将,增兵驰援,若永昌未陷,自是最好;若是永昌已经落入敌手,则当令大将军击退来敌之后火速回援,与朝廷北进之师南北合围,将来犯之敌围而歼之!”
“增兵……增兵……”启元帝抬起头望着阁顶思索了一阵,道:“先前已经出了二十万人马,这已经是朕在拼家底儿了,兵倒是有,可粮秣车马……你让朕去哪弄去?若是万一……”
此时大学士范宣说道:“皇上,臣以为……似乎不用舍近求远。”
“嗯?舍近求远?”启元帝偏着头看了范宣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莫非你有什么本事能给朕解决疑难?说说看。”
范宣道:“皇上,我大建自高祖创朝以来,便立四方屏藩,及至先帝,虽撤了大部分藩王,但仍有几位是例外……”
“皇上!”大学士杨自和奏道:“臣以为不可。其一,自高祖以来,对外之争虽有过藩王参战之例,但形势不同,也多为小战,此等大战未曾有也。其二,除了安王之外,列位藩王均在南方,由南而北,劳师远进,沿途必有所扰,民心亦会浮动,南师北进,影响深远;其三,列位王爷都为朝廷在南方的屏藩,若贸然调往北方,若南边万一再起战事,岂非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噢……你是这个意思……”启元帝眯着眼睛看了看范宣,又瞧瞧杨自和,把头转向李东路:“李大学士半天没说话,这件事儿……你怎么看哪?”
李东路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皇上,臣以为杨大人所言极是,然范大人之见也并非不可取。”
“嗯?”启元帝一撩眼皮,说道:“怎么个取法儿?说说。”
“臣以为,列位藩王为朝廷南部屏藩,轻易不能擅离,但南方富庶,朝廷每年所拨军饷粮秣也颇为丰厚。列位藩王素来忠于皇上,效命朝廷,都是明大义、识大体之人,值此朝廷需用之际,必然会主动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的……”
“嗯,说得不错,他们这些天也都上了请战的奏折,但朕思量再三,暂时还不打算用他们。”
李东路道:“皇上圣明,但臣以为,此时边情紧急,若是列位藩王效忠之情恳切,倒也不妨一用……”
“用?”启元帝眉头微蹙,看着李东阳。
“正是,皇上,诸王屏藩,兵员自是不可擅动,但为朝廷尽忠,怕还有另外的办法。适才皇上不是说了么,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没有兵员,而是……”
“噢——”启元帝闻言点点头。“呵呵,我听明白了,你是说……嗯,这样倒行得通。”启元帝沉吟了一会儿,忽地说道:“就这么办!王元,你下去拟旨吧,安王就算了,着其他几位藩王尽忠,贡献此次所需之粮草!朕知道他们都富得流油,这次都得给朕出点血!告诉他们,朕不会白拿他们的,待此战过后,朕加倍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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