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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王元奏道:“皇上,臣以为……除此之外,还应厚加抚恤阵亡者家属和此战有功之士,值此战时,即便某些将士有些出格,但毕竟是为了朝廷——”
“嗯,这是必要的,你去办吧。另外,那个参将赵毅,朕要重重赏他!”
“是,皇上,那平北将军方义山……”
啪!启元帝闻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闭嘴!”
“别人可以,方义山……哼!他不行!他将朕的大好局面搅和得一塌糊涂,朕还要赏他?”
王元道:“皇上,方将军虽违命出击,犯了失察之罪,但毕竟斩杀敌寇万余,将右怀王休涂合部打残,本人也是战死沙场,若是不赏……”
“不赏又怎么着?”启元帝盯着王元,语声转厉。“朕一向是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次方义山虽有战功,但过错更大!怎么,为你的老部下痛心了?”
“臣不敢……”
“行了,都退下去吧,今日所议即刻办理,其他事情明日早朝再议。”





青云记 第十六章 宫议
第十六章 宫议
寿康宫。
太后面朝东坐在软椅上,手中拄着灿金的龙头拐杖,双眼微红,神色有些阴郁。在她面前不远处,正跪着一个嫔妃打扮的女人,脸上兀自带泪,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
“太后,妾倒不是为着争些赏赐才说这些的……呜呜呜……想妾那舅舅一辈子驰骋沙场,为朝廷建功立业,身为武将这些都是尽臣子的本分……呜呜呜……即便有朝一日战死疆场,那也可说是死得其所。呜呜呜……此次虽说舅舅出击不利,可那也是杀敌心切,纵使身死,也打出了我大建的威风,拳拳报国之心也是天日可鉴……呜呜呜……总比他们只知道闭门不出,缩在城楼上的好。”
太后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敬妃呀,咱们后宫的女人,言谈举止得多注意,首要的就是得守本分,不能乱议朝政,更不能妄议朝廷的大臣……”敬妃听了张口欲言,太后挥了挥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哀家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进宫的日子比她们大多数人都要早,自己又争气,给皇上生了两个儿子,可到现在连贵妃都不是,心里头难免觉得委屈。”
敬妃一听顿时一惊:“太后,臣妾万不敢有此等念头。”
太后闻言笑了笑:“哀家也是女人,都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这些呢也都能理解。要说起来,你还是做得挺好的了,一直还算安分,没有惹是生非,也没有仗着生了两个皇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挺好……挺好……”
“可是……你得知道,你是皇上的女人,这大臣也是皇上的大臣,皇上安排大臣干什么,那自有皇上的道理。方义山是你的舅舅不假,他这一死哀家也很痛心,可出兵打仗……它……哪有不死人的?哀家说这话可不是无情,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哀家知道你平日里有些苦闷,今日在哀家这儿,你有什么话都尽说无妨,把那苦水呀都倒一倒,顺顺气儿!”
“臣妾叩谢太后恩典!只是臣妾倒也没什么苦水,能侍奉太后和皇上,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太后,臣妾平日从来不敢议论朝廷是非,可是妾的舅舅,实在是死的冤枉!”敬妃拿着帕子抹着脸,呜咽着说道:“太后有所不知,臣妾听说,北进大军兵分四路,舅舅率军镇守永昌,当时被北戎的一个王爷和大汗的王子合力攻打,几天几夜,没有人去救……舅舅率部下死战,不但守了下来,还奋勇出击,将那王爷打得落荒而逃,杀敌过万……可是后来不幸中伏……呜呜呜……舅舅往永昌杀了回去,可到了城门口儿,守将硬是不给开门,舅舅……舅舅……就这样在自己的守城下面被杀死了……呜呜呜……”
“什么?!”太后一听顿时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喘着气问道:“敬妃,你这话可属实?”
“回太后,千真万确!臣妾……臣妾哪敢在这种事儿上说假话呀……呜呜呜……”
咚!龙头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顿,太后道:“真是岂有此理!可怜哪!一个功臣……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哪是死在塞外那些饿狼一样的蛮夷手里,分明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啊!”
敬妃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呜咽着继续说道:“臣妾还听说,永昌激战了几天几夜,可那郭啸硬是偕同其他几位将军闭门不出,也未派兵救援,就是这样……眼睁睁地坐看永昌将士血流成河呀……呜呜呜……”
咚!太后闻言手中龙头拐杖又是重重地一顿!
“别说了!”太后厉声喝道,敬妃连忙低头趴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太后缓缓地说道:“敬妃呀,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这些,哀家都知道了。今日咱们说的这话,就到此为止,咱们女人家,得守本分哪,不然……难免惹祸上身……”
“太后……”敬妃惊讶地抬头看着太后。
“行了!”太后一挥手,说道:“回去吧!平北将军的事儿,哀家自会和皇上提的,既然是为朝廷出力,身死沙场,皇上明辨是非,断不会有功不赏,有过不罚的!退下去吧!”
“啊……臣妾……臣妾叩谢太后!”敬妃闻言忙磕了几个头,随后擦了擦脸上泪痕,迈着碎步出去了。
寿康宫里,寂静了好一阵,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外面喝道:“来人!去和皇上说,哀家请他到我这来坐坐!”
西暖阁。
启元帝歪在暖褥上,闭着眼睛假寐。忽然外间有人敲了敲槅门,钱海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张公公过来传话儿,说太后请皇上过去坐坐。”
启元帝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抹愤怒之色转瞬即逝。深深吸了一口气,启元帝从暖褥上起身,冲外头喊了一句:“进来吧!”钱海拉开槅门,进来给侍候启元帝穿戴好了,这才出去招呼暖轿。
“钱海,张公公说没说……太后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呃……”钱海闻言垂了眼皮,舔了舔嘴唇,抬眼看着启元帝说道:“皇上,张公公没说。不错……依着奴看,八成……是为了那边的事儿……”说着,朝着北边指了指。
“哦……”启元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看着钱海,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为了那事儿啊?”
“呃……”钱海低了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是猜的……是猜的……”
“哼!”启元帝冷哼了一声,放下了帷子。钱海悄无声息地用手抚了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大,已经到了寿康宫外。启元帝下了暖轿,冲着要宣诵的钱海摆了摆手,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屋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
“嗯……过来坐吧!”太后目注启元帝,眼中闪过一抹关爱之色,指了指身子左侧的软椅,说道:“大冷的天,也不说多穿点儿!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哎——母后,这也怪不得他们,是儿臣感到有些热了,自己脱了的。”启元帝坐到软椅上,看着太后说道:“母后今日气色……似乎不如昨日,莫非有些不舒服了?”
“嗯?是么?”太后手抚脸颊,说道:“哀家倒没什么感觉,整日在这宫里头呆着,有吃的,有住的,还能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人想起来了,来看看哀家这老太太,想不起来呢,哀家也就一个人凑合着过。这人哪……不能太贪心,凡事啊得知足!”
启元帝一听眼睛一闪,笑道:“母后这是怪儿臣探望的少了?呵呵,儿臣向母后请罪,这几天朝廷事儿忙,儿臣——”
“忙,是啊,是够忙的!”太后用手摩挲着龙头,往窗户外头看着:“算了,既然朝廷事情多,皇上还是以国事为重,别在哀家这老太太身上耽误工夫了……”
启元帝忙站了起来,面上显露出惶恐之色,俯身说道:“母后这是说哪里话,儿臣……儿臣哪里做得不对,请母后训示,可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儿臣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皇上这可是真心话?”
“是,儿臣句句发自真心。”
“那好……”太后瞟了启元帝一眼,说道:“坐下吧,坐下说。”略微停了一停,太后开口说道:“哀家听说,北疆战事有些吃紧,情形……还好吧?”
启元帝垂了眼皮,堆着笑说道:“母后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呵呵,战事吃紧不假,但我建朝官兵骁勇善战,对朝廷忠心耿耿,北疆……还是守得住的……”
“若真是守得住,那自是我建朝上下之福,举国百姓之福。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得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全国上下拧成一股绳,这才能对外打好仗!”太后转口说道:“士卒得忠诚,将帅得用命,皇上呢……得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谁是真的在用命,谁是嘴里喊得响,却明哲保身……”
“是,儿臣……记下了……”
“记下了?我看皇上是记不住!”太后捏着杖头,语声变大:“刚才皇上说到忠心耿耿,那哀家得问一句,皇上认为,平北将军方义山……他算不算对朝廷忠心耿耿呢?”
“呃……呵呵,方义山为官几十年,为朝廷征战无数,儿臣以为……的确忠心耿耿。”
“嗯——哀家以为,这忠臣哪,不论什么时候,那都是越多越好,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吧?”太后扭头看着启元帝,继续说道:“哀家听说方义山在北边打得不错,把一个北戎王爷打得就剩下几个兵了,可老天不长眼,这么好的一个将军,身陷重围,就这么为国捐躯了……皇上,这样的忠臣,咱们该不该赏呢?”
启元帝闻言站了起来:“母后明鉴,若单看平北将军方义山所立之功,自是应当赏的,可他临阵之际,不遵朕的旨意,擅自出兵,误陷重围,致使所率一万骑兵全军覆没,还间接导致永昌士卒折损过半!一时均衡的局面从此被打破!若这样算起来,其过远大于功……”




青云记 第十七章 监察
第十七章 监察
“擅自出兵?”太后侧过身端起桌上的茶碗来,呷了一口,觉得有些凉。启元帝见状忙站起身来,重新换过了一壶茶,给太后斟上了,这才坐下重新说话。太后喝过了热茶,心里头熨帖了些,看了看启元帝,叹道:“皇上啊……哀家呢不懂打仗的事情,咱们坐在京城皇宫里头,对北疆的事情是看不见,也摸不着,一切都是凭着前边的军报在说话。谁说的对谁说的错,仅凭军报有时候还做不得准哪……”
“先帝在世的时候,哀家记得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意思是在战场上,敌我形势瞬息万变,到底应该怎么打,怎么打是对的,怎么打是错的,这没打之前呢谁也说不准,全是凭着将军们的脑袋在权衡。不错,皇上之前是下了旨意,可皇上毕竟没有亲临前线,皇上也是和哀家这老太太一样,是坐在宫里头等消息的,对北疆发生的事情没有亲见。依哀家看来,若是战场形势变了,方义山不违皇上旨意,不率部出城杀敌,固然是不犯什么错处,可当战机出现了,这将军却不知变通,守成的同时也不敢再存有进取之心。一个将军变成了这样,下面的士兵岂能不效仿?慢慢地所有人都明哲保身了,那还有谁来为朝廷拼死效命?”
启元帝轻咳了一声,说道:“母后所言甚是,但母后有所不知……先前朝廷议将之时,便早已定下,是由安远将军郭啸为主帅,原因无他,郭啸为人老成持重,擅长防御;而平北将军方义山性情刚烈,遇事易怒,擅攻不擅守,而他又素来看不起郭啸,这次在郭啸麾下出征,儿臣实在担心……正是因为这样儿臣才不愿用他。因为此次大军北进,并不是要主动出击,而是要防御呀……”
“郭啸郭啸……郭啸擅长防御不假,可战场之上,难道他郭啸就敢拍着胸脯说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么?”太后有些气喘,顿了一下龙头拐杖说道:“我听说,此次永昌之战持续了好几天,这么大的动静,他郭啸就在旁边看着,不但自己不救,还没有派一兵一卒!他在干什么?其余的将领都在干什么?”
启元帝眉头皱了起来,但还得耐着性子解释:“母后,您老人家也说了,咱们住在宫里头,消息都是靠外面传进来的……呵呵,这有些消息母后也不能听人一面之词呀……永昌之战时,郭啸镇守的云阳也在打仗,赵拓更是直接面对北戎大汗伊利切的五万大军,林文镇守的番邑也有敌人在暗中窥伺,谁也不能妄动啊!就是这样,郭啸仍旧派了向渊带了几乎一半的人马去永昌增援,怎么……怎么会传出未派一兵一卒的说法呢?儿臣真是糊涂了,到底什么人居然这么诋毁朝廷在外征战的将军!”
“诋毁?皇上的意思是说哀家老糊涂了么?”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
“好了!哼!哀家是坐在宫里头,两眼一抹黑……就算他郭啸是派兵救援了,那又怎么样?难道永昌之战,他这个主帅就一点儿责任没有么?”太后咳了几声,喝了口茶,随后摆了摆手说道:“扯远了,咱们还是说方义山的事儿。皇上啊,哀家记得,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方义山违旨不假,可战场上形势变幻,他想着出城杀敌,为朝廷效力,这有什么不对的!是——他有错,要是哀家说,他错就错在未竟全功,错就错在腹背受敌,没有个好结果!若是打赢了,皇上想必只会嘉奖他,对这点错处可能轻描淡写地就带过去了。可这一战过后,结果变坏了,咱们也不能只看到坏的地方,把人家好的地方给抹去了。皇上向来是赏罚分明的,是不是?”
“哀家不是非要给他方义山说好话,皇儿啊,他方义山和哀家是什么关系?说到底,你才是娘的皇儿啊!娘说了这么多,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大建的天下么?眼下前方还在打仗,不光前线的将士睁着眼睛看着咱们,东南西北的将军士卒,各地的王公贵戚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呢!可不能因为一时为了体现赏罚,而让别人的眼里认为朝廷,认为皇上没了体恤之心,没了恩德呀!”
启元帝紧皱双眉,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轻声一叹道:“母后说得是,儿臣适才考虑的确是有欠妥当……儿臣……一会儿就回去拟旨,明日就着人传下去。”
“哎!这才是正理儿!”太后闻言大阅,凑过来拉着启元帝的手,笑着说道:“皇上可别怪哀家絮叨,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才啰嗦这么半天。话又说回来了,哀家年纪也大了,再絮叨……又能絮叨几年呢?”
启元帝闻言忙道:“母后说哪里话,今日若不是母后提醒,儿臣险些误了事。再说母后老当益壮,身子骨好得很,儿臣还盼望着能在母后身边多尽尽孝心呢!”
“嗯——呵呵!”太后笑着看看启元帝,说道:“从小到大呀,也就属你和老三最合哀家的意了。”说到这里,忽地轻轻一叹:“唉,说起来,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啦……眼下朝廷有事,皇上若是腾挪不过来,像老三他们这些藩王们,该支使就得支使,都是自家人,用不着想那么多……”
启元帝闻言垂了眼皮,微微笑道:“是,儿臣谨记母后嘱托。”
“嗯——”太后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后又闲说了几句,摆摆手说道:“行了,皇上能有心陪哀家说这么多的话,已经是大大的孝心了。朝廷事务忙,你就别在这儿陪着了,去忙你的吧!哀家小睡一会儿。”
“是,那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西暖阁。
启元帝重重地一拳捶在案几上,脸色阴得吓人。外面的天气虽然有些回暖,但启元帝却感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
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钱海的声音响起:“皇上……”
“什么事儿!”启元帝不耐烦地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别来烦朕!”
“是……”钱海的声音更低了,小心翼翼地禀道:“皇上,方才有人来报,杜大人回来了……”
“啊?”启元帝紧走几步拉开了槅门:“人呢?还不快去宣召!”
钱海垂着眼睛,束着手细声说道:“回皇上,已经着人去请了,现在大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启元帝这才有些气顺了,慢慢地转过身,在软垫上坐了下来,钱海见状,忙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槅门。又过了一阵,外面脚步声响,转眼间已经进了外间。启元帝问道:“是杜宁吗?”
“回皇上,正是微臣。”
启元帝拉开槅门,说道:“快进来吧,免礼!”随后转头冲着钱海吩咐道:“带他们下去吧,有事儿朕会招呼你的。”钱海知机地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启元帝转回身带上槅门,这才打量了下杜宁。多日不见,杜宁脸上更显瘦削,面目黑中透红,头发和胡须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身上也盖着一层浮尘,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刚从土里爬出来的……
“事情办得如何?”
“回皇上,微臣奉旨出京,暗中增派人手,按照皇上所说秘密监察。根据密报显示,诸位藩王虽然平日不拘小节,偶有不法之事,但北疆战事前后,倒不曾有什么大动作。”
“哦……”启元帝闻言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朕也相信,大部分的藩王对朝廷还是有些忠心的。那……那几个……”
杜宁知机地说道:“蜀王向来仁厚谦和,与民为善,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对蜀王也赞誉颇多;平王坐镇南方,兵马钱粮虽有调动,但都是应对边防之策,应属正常调动……”
“吴王呢?”
“吴王……吴王近期倒是动作频频,兵马、粮秣俱有准备,但臣以为……一来沿海时有盗匪滋扰,近期尤为猖獗,吴王宣称剿匪之说……也不无道理;二来,臣听说吴王曾经上过一道奏折,奏请出兵北伐……”
“哼!”启元帝沉默了一会儿,平息了情绪,缓缓说道:“如此说来,你觉得……他们暂时还算安稳?”
“呃……”杜宁闻言沉吟了一下,低头答道:“若是目前看来,臣以为……是!”
启元帝没有说话,只拿眼打量着杜宁,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是朕不相信他们,朕也不想在背地里弄这些事儿,可……朕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杜宁低了头没有接话茬,启元帝又道:“朝廷内外,正是多事之秋,北疆正值战时,若是其他地方再出事端,那举国上下必定人心惶惶……朕,是不得不防!”
杜宁躬身说道:“皇上此举,乃是为百姓计,为朝廷计,为千秋大业计,即便是心所不愿,也只能如此……”
“是啊!”启元帝叹道:“可是有些人却不这么看。”启元帝神色一寒,说道:“眼下这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朕,无数双嘴巴在暗中说着朕呢!这消息也是遍地都是,真的假的都在飞。就连朕这皇宫里头,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杜宁闻言心中一惊:“皇上!”




青云记 第十八章 初生之犊
第十八章 初生之犊
启元帝冷冷一笑:“这边朕才刚说了几句话,那边就有人找太后去诉苦了,还说了些朕都不知道的消息。哼!先不忙,他们要看要说,就随他们去吧!待朕办完了想办的事儿之后,再回头好好翻一翻账本……”
杜宁闻言心头一凛,只低了头不说话。
停了一会儿,启元帝看了看杜宁,问道:“北疆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吧?喏,这是最近传来的军报,你看看。”说着,从桌子上拿出那份北疆军报递给杜宁。杜宁没有接,躬身说道:“皇上,北疆之事……臣已经知晓了。此事现在已经传遍了京城,臣以为……皇上应早做决断才是。”
“早做决断?”启元帝自嘲地笑了笑:“嘿嘿,这事儿啊,根本就用不着朕来做决断,朕就只是个听声的,决断早就有人做了,具体做起来也有大臣们代劳,现在想想……朕不过是中间这个传话儿的!嘿嘿,唉……杜宁,你说……朕这个皇帝,做得窝囊不窝囊?”
杜宁依然低着头,默然无语。启元帝又是一阵冷笑,说道:“可即便是再窝囊,朕这个皇帝,还是得继续做下去!无论是北戎大汗,还是那些暗中觊觎的人,既然他们想让朕不舒坦,那朕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启元帝的脸上罕见地显出一丝戾气,声音也有些发寒。
“皇上,微臣斗胆上奏。”
“嗯?说吧。”
“微臣以为皇上说的有理,不管是明着的外患还是隐藏的内患,问题出来了,自然是要彻底解决的。只是眼下的情形……外忧内患,不能同时而起呀!臣以为还是当以北疆之战事为第一要务,其他事情……还是暂缓为好。待外患清除,一切便都好说了。现在皇上既然已经有所警觉,便已经足够。如此便可从容布置,妥善着手,或迟或早,只要其端倪一现,一切……便可轻松解决。”
启元帝点点头:“说的是,朕又何尝不知道啊!可是每每想起来,这心里头总像是有一根刺,硌硌楞楞卡得难受。密报显示,吴王这几年颇不安分,以沿海剿匪为名,不仅向朝廷索要粮饷,扩充军队,甚至还暗中与江南的官吏眉来眼去……哼!其心昭昭啊!”
杜宁小心地说道:“皇上放心,微臣已经加派人手,吴王现下的一举一动,都已在臣的掌握之中,即便吴王真有不臣之心,想借北疆之事为引而有所举动,臣也一定会及时得知,早作准备的。”
启元帝看了一眼杜宁,说道:“杜宁啊,朕知道你能干,但是你也千万别小瞧了朕的这位小叔叔,表面上似乎是一根筋的人,实际上粗中有细,那心思啊……重得很呢!”停了一停,启元帝又道:“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哼,朕手里有一张大牌,别说一个吴王,就是半数的藩王都一起闹事儿,有这张牌在,他们也休想翻天!”
杜宁闻言垂了眼睛,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那念头似曾相识,待要细细探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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