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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这番话说完,明信与明忠早已经离座跪地,两人虽然都已成年,但少有听启元帝如此夸赞的时候,此刻听到这番言语,心底都有些感慨,眼圈儿也有些红了。
启元帝看看明孝和明廉,二人连忙站起身来,启元帝说道:“你们两个,明孝已经成了家,明廉婚期也近了,朕就说说你们吧。明孝人如其名,为人倒是极孝顺的,对待兄弟也谦恭有礼,兼爱有加,朕只希望你能有始有终,别的就不说了。明廉呢,你这个名字也好,可情形就和老七相反了。廉者,广阔,方直,清正。平日里这些兄弟里头,你少有亲近,多有怨言,这心眼就窄了点儿,记住,心思要广阔!不能小心眼儿!还有,你还没有成家,平日里偷偷敛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朕缺了你钱花了,还是饿着你肚子了?等到你成了家,搬出宫去,自己再好好谋点财吧!”
明廉听了慌忙跪下,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口里只呼谢恩。
启元帝低了头,停了一会儿,先前从太子明仁说道八殿下明廉,眼下后面排行第九的明勇一直到十七殿下明辉,人人都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父皇会如何评价自己。岂料启元帝说道:“今天就说到这儿吧,剩下你们这些还呆在宫里的,日后朕在多抽点时间教诲你们。今天就不说了。”说完,启元帝话头又转回到太子和诸位成年皇子身上:“往日朕没和你们说得这么直白,可现在你们都成家了,朕也一天天地老了,今日一时感慨,也就多说了几句。你们是朕的儿子,可能有的人长这么大,也没和朕这个父亲说过什么推心置腹的话,唉,朕每每想起来,也颇为自责呀……你们可别因此对父皇有什么怨怼。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你们可都在朕的肚子里装着,每一个都一样,不多不少。”
“你们是朕的儿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记住,不管朕对别人如何,可对自己的儿子,总还是不一样的……”启元帝说完,伸手端了酒杯,林南忙上前倒了酒,启元帝执杯说道:“来,咱们父子一起干杯!”





青云记 第四十六章 赋诗
第四十六章 赋诗
烛影摇动,皓月当空。
按照往常的惯例,酒宴进行到后半段,便是君臣同赏月,才子齐赋诗了。从先帝之时一直到现在,这个习惯没改过。
酒至半酣,启元帝抬眼看着外面的如霜皓月,兴致忽起,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便招呼众人赋诗弄文。一众王公和大臣们虽有些意外,但这本是惯常的节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于是或端着杯子默想,或拈着胡须沉吟,心里的打算无非是既要做出个口彩来让皇上满意,又要能体现出自己的才学,不会让明眼人小瞧了。
一时之间,满座无虚席,除了诸位皇子之外,只有赵广和向河等有限的几个武将出身的大臣不用忙活,剩下的一律对着月亮想词儿……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以李东路为首的几位内阁学士自然都是满腹经纶,可众位王爷就不行了,除了仅有的几位爱好诗词文章的王爷,其余几十位,此刻便都犯了难。以前先帝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赋过诗,但那都是给文臣们表现机会,其余人无非是看热闹应应景儿而已,今日不想当今皇上来了这么一出,众位王爷像被赶上架的鸭子,不知所措。
“怎么,犯难了?”看着周围这些人的面色,启元帝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忽地笑了笑,环顾四周对众位王爷说道:“也是啊,朕倒是忘了,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玩猫逗狗,遛鸟养虫,酒色财气样样都占,就是没有什么雅兴……朕让你们来赋诗,也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们了……”皇上这番话一说,大部分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没有人敢搭话。启元帝似乎有些火气,看着前面正要挥毫泼墨的李东路和范宣等人,忽地一挥袍袖:“罢了,你们也别写了!朕……不想看了……”
“皇上,臣等……有罪!”
看着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启元帝眉头皱得更紧了,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脑袋里没了话。正在这时,身边站起一个人来,一揖说道:“父皇,儿臣倒有一个主意。”
“嗯?”启元帝拿眼角一扫,见站起来的正是太子明仁。启元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转头问道:“什么主意?”
明仁定了定神,脸上带了些许笑容,缓声说道:“中秋赏月,吟诗作对,本是一件乐事。但年复一年,每年一个中秋,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都是些熟面孔,即便诗词再有新意,也难脱窠臼。父皇这一次让众臣子一起赋诗,多半也是想看个不同,既然如此,儿臣便想着……父皇倒也不必为难诸位王爷……”
“哦?”启元帝看了看太子明仁,不置可否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朕对他们过于苛求了?不错啊,你这个太子,现在也知道替人打掩护了……”启元帝摊开手掌,细细地瞧了瞧几根手指头,声音低了下去:“嫌朕为难他们了……朕不为难他们,还为难谁?为难你吗?”
太子明仁身子一矮,低头答道:“回父皇,儿臣万不敢有此意,只是儿臣以为,既然父皇有此雅兴,中秋赋诗,又何必仅限于王公大臣们中间呢?儿臣和诸位皇弟多年来在上书房读书习文,诗文虽不比几位大学士,但值此团圆之时,为父皇尽尽孝心,还是可以勉力为之的……”
“嗯?”启元帝眼睛一亮,抬眼看看太子明仁,停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来。他转头看了看其余诸位皇子,笑着问道:“太子说的话,是否也是你们的意思?”诸位皇子哪敢怠慢,连忙纷纷离座揖礼,言道太子所言甚是,儿臣等皆同此心云云。
启元帝闻之龙颜大悦,立刻吩咐人笔墨伺候,同时对李东路等人说道:“你们也还是别写了,今日既然是皇子们赋诗,几位大学士就屈就一下,权作个评判吧!嗯……”启元帝看了看诸皇子,似乎觉得人数少了些,拿眼扫了扫侍候在席位周围的诸家年轻子弟,忽地心头一动,笑道:“既然是改了规矩,也就不限于朕的诸位皇儿了,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俊彦们,也都一并来吧!可别当这是玩笑,若是做得好了,朕……有赏!”
启元帝这番话一说出来,下面顿时一片骚动。在场的人中,朝中的大臣是来侍奉太后和皇上的,列位王公皇亲,是走形式应景儿的,诸位皇子是被太子明仁拿话头赶上来的,惟独这些在中秋席面上伺候人的年轻子弟们,虽然今天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儿,可说不准明天就变成受人伺候的主儿了。
这些人都是大建朝的名门子弟,不是皇子伴读就是内廷侍卫,可谓身后有后台,身前有机会,每天在皇宫里头转悠,只要机缘凑巧,飞黄腾达便不是难事儿了。换句话说,朝中的各个显赫之家把子弟送到宫里头,就为的是机会二字。此番中秋赋诗,启元帝忽地改了主意,让这些人和皇子同堂作辞,岂不正是一个机会?因此上这些人,包括林南在内,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寿康宫的宴席上人前露脸。
顷刻间,几张桌案摆开,笔墨早就伺候好了,启元帝吩咐下来,便以秋月为题,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哪个做得好,便赏哪一个,若是都做得好,朕……便都赏!”看看屋子里似乎有些憋闷,启元帝也起了兴致,站起身来说道:“把门窗都打开,有愿意到院子里去的,可以去……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必须回来。”启元帝这一发话,登时便有好几个年轻人走到了院子里,望着高空的月亮,皱着眉头想词儿。
林南虽是被静安斋主沈修发蒙,但认真一点可以说是师从二人,一个是沈修,另一个便是杨宣。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区区诗文都是不在话下的。林南听了命题,并没有着急闷头苦相,而是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还偷眼瞄了启元帝几下。旁人如何想林南不知道,可此时若想一首诗力压众墨,脱颖而出,那必然得具备一个条件——让皇上满意。林南心中明白,别看皇上让那几位大学士做评判,可只有让皇上感到满意的诗作,才能领到封赏。那么问题就来了,怎么样能让皇上满意?
林南微微皱了皱眉头,正想着的时候,忽地眼角余光发觉有些不对,抬眼一瞧,却发现有两人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其中一人正是舅公定国公赵广,另外一人,却是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路。林南一愣,忙把头低下,装作思考的样子,心下却不由得有些纳闷儿,舅公注意自己还说得过去,李东路为什么也看着自己?
说起来他也是百密一疏,平日里想事情总是尽可能面面俱到,可此时却忘了,诸多年轻子弟中,大多数都是听了命题便忙不迭地挥毫泼墨,至不济也是对月苦思,惟独他一个,却是顶着一颗脑袋四处打量。若是平时自然不显眼,可在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岂能遁形?
定国公赵广是最先注意到他的人,一看别人都在忙活着,惟独这位甥孙左顾右盼地,赵广的心里就是一紧,心说看情形要坏菜……听自己的妹妹说这孩子读书如何刻苦,做人如何上进,可毕竟自己没亲眼见过。眼下这可是动真章的时候了,怎么这样的关口,却四处顾盼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赵广看着林南的身影,心里替他着急。
大学士李东路则没有赵广那般心思,在别人看来,皇上或许是一时起意,纯粹是为了玩乐,可李东路却不这么看。同样是朝臣,可身为内阁首辅的李东路,却比别人知道得更多,甚至有很多事情,都是除了启元帝和他再没第三个人知道的。若是今日只有诸位皇子赋诗,李东路也就不多想了,可按说诸位皇子加在一起也十几位了,皇上却说人少,把这些年轻子弟也硬拉了出来,这里头可就很值得琢磨了……
李东路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来:莫非皇上是要简拔新人了不成?可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大可能。皇上简拔新人,三年一次的科举有的是人可以简拔,没必要非要在中秋弄这么一手。可是……李东路想了想前几日的事情,又不能十分肯定,何况皇帝平日随口一言便提拔些人上来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
李东路正琢磨不定的时候,忽地眼中觉得有异,定神一看,却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当地,微微低了头四处偷瞄,动作虽说不上鬼祟,却也有失方正……李东路一望之下,不由得微微一皱眉,这少年生得眉目端正,看起来令人颇有好感,可此时此刻这般作为……唉!李东路心下一叹:看来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京城贵戚多,高门大户之家,自然有不少才俊之士,但同时也有很多纨绔子弟。李东路在京师多年,见识过不少了。此时见林南这等模样,便把他也当做纨绔来看了。侧头看了看定国公赵广,恰好瞥见了赵广有些焦急的面容,李东路这下心中更是坐实了刚才的想法。唉!可叹堂堂的国公,眼看着后辈如此没有出息,心里头作何感想?作何感想啊……
李东路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皮。




青云记 第四十七章 斥责
第四十七章 斥责
除却李东路和赵广二人之外,在场的其余诸位王公大臣也一边聊着天,一边各自心中打着小算盘。在座的诸人之中,如赵广一般爷孙同在大殿中的也不少,如大学士李东路、杨自和,还有勤国公向河等等,他们的孙子也和林南一样,在宫中随侍。向河也还罢了,向家自他往下,几乎都走的是武将一脉,少有人从文,因此他现下没怎么热心,倒是看热闹的心思居多。李东路和杨自和虽也有些小心思,但他们为官日久,因此也还看得开些,反而是在场其他的一些文官,心头有些发热。
中秋赋诗,等于是命题考试,但这等路数的诗词对从文者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了。尤其是对于长于南书房的诸位皇子来说,更是司空见惯之事,即便是最讨厌文辞的九殿下明勇,也能像模像样地写上几句。
启元帝和诸位臣工一边喝酒闲谈,一边坐等。时间不大,太子明仁率先放了手中的狼毫笔。李东路与杨自和相视一笑,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微微趋前待要细细观看。
纸上墨迹未干,散发出一股清幽的墨香。白纸黑字,字迹如龙飞凤舞,笔意挥洒中透着圆润,并没有丝毫张扬地意调。李东路只粗粗一看,便转向旁边的杨自和,与此同时杨自和也带笑看着李东路,笑道:“如何?”
李东路拈须一笑:“太傅大人岂不是明知故问?以子贤兄的大才,太子殿下的睿智,又岂会有不好的?抛却诗文不论,单是这手字观之,便已有子贤兄的风骨了。”
“哈哈!”杨自和听得满脸是笑,连连自谦:“丰之兄谬赞了。太子殿下睿智仁和,又得诸位学士悉心教授,其中丰之兄也受劳甚多,我可不敢居功啊!呵呵!”
二人略一对答之间,陆续亦有皇子完成了诗句,启元帝这才放下了手中酒杯,双手负后慢慢踱到了太子明仁身旁。
明仁躬身一礼:“父皇!”
“嗯。”启元帝微微颔首,并未多说,目注案上诗卷。
“秋夜月升天,碧辉洗寰瀛。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恍惚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启元帝方才念罢,身旁李东路、杨自和和范宣等一众文臣便已纷纷称颂起来。此时中秋诗会便算是开始了,寿康宫前殿内,列位王爷和大臣们都离了座位,有的端着酒杯,纷纷来到启元帝身旁,欣赏太子的诗作。
吴王端着酒杯饮了一口,赞道:“好,好诗!”
启元帝转身目注吴王,道:“哦?吴王觉得此诗好?”
吴王道:“正是。‘秋夜月升天,碧辉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恍惚人间世,攸然是玉京。’皇上,几位大学士面前,臣可不敢说懂诗,但太子殿下这整首诗读来,透着一股爽气的意味,似乎什么烦恼都没啦!”
杨自和在旁边接口笑道:“吴王此言甚是,常言道秋高气爽,太子殿下之诗,倒的确是得了一个爽字。尤其是‘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两句,更让人有耳目一新,涤胸荡魄之感。”
启元帝连连点头,赞道:“好,好!好一个‘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九霄净……万景清……嗯,若真能做到这样,倒实是我大建之福哇!如此……才正是我建朝京都气象么,嗯?”
“是,皇上圣明!”以吴王为首,列为臣子齐齐躬身应是。
启元帝面上带着笑,高声道:“明仁这首诗做得好,不愧是当朝太子,众位兄弟之楷模,朕要赏,来人!”
钱海早就在一边等着呢,闻言立刻从墙边将身子朝前挺了挺:“奴在!”
“赐太子詹台古砚一方,石竹狼毫十支,松纹墨一盒,刺州云锦十匹,御酒三坛。”
“是!”
启元帝转头看了看二殿下明义,明义一见父皇目光,已知其意,一边看着案头墨迹一边当庭诵到:“京天一轮月,
关河铁甲叠;
茫茫辞旧岁,
戈马未曾歇。
秋菊开几度,
寒梅应傲雪;
戍客西望处,
雁断胡天月。”
此诗一出,首辅大学士李东路神情便是微微一动,别的大臣也有些面皮发紧。不为别的,二殿下明义这首诗,似乎有些不对味儿!
以往年节之际,皇宫宴饮或者王公大臣、富贵豪绅之家团聚亦都偶有诗会,但这般诗会大都是为了迎合节日气氛而作,多为陈功德,说福寿,颂太平之作,鲜有如二殿下明义这般风格迥异鲜明的。何况明义此诗,除了句中带月之外,其余的字句都已和中秋没有丝毫关系,其全诗上下,字字句句似乎都透出一股血气!
“这可如何是好?”在场的武将还好说,可文臣就有些挠头了,赞?不敢赞。天知道这诗句是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讳!若是赞得好了倒还罢了,若是赞得错了,弄不好就大祸临头了。贬?不敢贬!二殿下明义是出了名的烈性脾气,现下在这寿康宫里可能不会怎么样,可若是被这位殿下惦记上你,倒霉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心上抱着这般想法,一众文官竟然在第一时间都选择了沉默。只有大学士李东路,清咳了一声,说道:“二殿下此诗风格硬朗,不同寻常,倒是让老夫吃了一惊啊,呵呵!”此语一出,在场众人俱都心有所感,只是碍于场合,不敢交头接耳。
李东路略微停了一停,也没有看其他人,自顾自地说道:“虽然不类寻常节令诗句,但也自成一格。所谓文如其人,现下看来,这句话用在二殿下身上倒委实不假,呵呵!依臣看来,二殿下此诗,透着一股冲天豪气,彰男儿本色,显大建威风。难得的是,值此中秋佳节之际,二殿下身在京师,却还能牵挂边关将士,让臣尤为感佩!皇上有子如此,是皇上之福,也是我大建之福哇!”李东路说完,朝启元帝躬身一礼,随后起身。
李东路刚说完,旁边以定国公赵广、勤国公向河为首的一众武将功臣顿时附和起来。这些人都是马上将军,本来诗词歌赋他们没什么兴趣,可二殿下明义这首诗简单直接,便是不会诗词之人也听得明白。何况整首诗都贴近戎马生活,透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这在几位国公和将军们听来,那可是舒服到心坎里去了。如此一来,又岂能不赞?
启元帝单手执杯,听完了李东路一番话,没有搭言,只将杯中酒饮了,随后用眼睛扫视了一眼列为臣子,这才说道:“李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说着,转头看看明义,刹那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平心而论,诗……倒也是好诗!”听见这句话,在场大部分人心头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中秋赋诗,乃是应情应景之作,你这诗若是放在平时,或可说是一篇佳作,但今天可不行!”
明义读完了诗,面上神色不改,待听到启元帝这番评语之后,终于神色一黯。启元帝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中秋佳节,讲的是一个康乐团圆,你这是干什么?哼!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朕会不知道?以往朕只是想让你自己想个明白,现在看来你是根本没有想过啊!那朕今日就明白地告诉你,西北边关现在还用不着你,到了该用你的时候,朕自然会想到你——!从今往后,你给朕老老实实地在京城里呆着,哪也不许去!”
“是……儿臣……儿臣遵旨!”明义低头应了,但面上那一抹忿忿之色却依旧落在了众人眼里……
旁边相隔两张桌子上,赵广提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抬眼看了看向河,微微扬了扬酒杯。向河也端了酒杯,遥遥一敬,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却心照不宣,所有的话都在这小小一杯酒里了。
谁都没有料到,诗会才一开始,便出现了冷场。中秋佳节,皇上和二殿下这对父子却有些不睦。和方才太子殿下相比,二殿下明义此番不但没有任何奖赏,还受了一番斥责。别人倒还罢了,李东路却不同,刚说完了赞语,便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心头焉能不乱?皇上虽然没有说他,但他心中有数,今天这一局,他是被杨自和和范宣给比下去了……
启元帝恍如无事一般,略微停了一停,便说道:“还有谁写好了,可当庭诵读,别用朕一个一个地点,今日佳节,图的就是其乐融融,列位臣工也不必都拘束着。”
皇上既然这般说了,谁还敢冷场,前殿之内的气氛顿时又活泛起来。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和二殿下一文一武,是众皇子中的两杆旗,也是平时最受皇上器重的两位皇子,因此方才皇上才着重看他们的诗。可轮到三殿下明礼,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位三殿下以前倒还好说,在宫里受着管制,可大婚之后出了宫,就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一般。京师里随便去问问,谁都知道皇子之中最爱胡来的就是三殿下明礼……同时也是不学无术出名了的,就连启元帝,现下都似有意若无意地不想难为这个儿子了……




青云记 第四十八章 诗词背后
第四十八章 诗词背后
皇上不想为难这个儿子,列位大臣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省却一分圆转功夫。谁料想就在众人都想着三皇子明礼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混过去的时候,这位皇子却出乎意料地自己跳了出来。
明礼迈众而出,向着启元帝一礼,接着向周围各位王爷团团一揖。这位大建朝的三皇子当庭站定,面露微笑,出奇地镇定之余,倒也显露出几分王侯公子的风采。启元帝眉毛一轩,看到明礼如此做派,心下也有几分好奇,不知道这个素来有些纨绔习气的儿子,今天会弄些什么词儿出来。其他诸位王爷和大臣们见此情形,面上有错愕的,也有流露着几分期待的,更有暗地里偷笑的……不一而足。
明礼面带微笑,负手当庭,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朗声诵道:
“秋夜细柳随风飘,
月色荷塘伴生娇;
伞影莲波明露里,
一曲清竹过小桥。”
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由明礼特有的绵软之音发出,听来也自有一番韵味。明礼昂首诵罢,两手自身后左右一分,掌中折扇轻摇,月色之下,倒委实是显尽了一番风流之相。
抛开以赵广和向河这两位国公为首的武将们不说,众多的文官们倒俱是眼前一亮,便是平日里对这位三皇子有些轻视的臣子,此时心中也有一份惊艳之感。这些人虽然是朝廷公卿,可骨子里也都自诩为文人雅士,公事之余,也好清谈赋诗、品茶饮酒,更有自觉风流的还谱写出一曲曲韵事美谈来。此番三皇子明礼这首诗一出,配上月色之下这副款摆之姿,竟然出乎意料地赢得了在场诸位文臣的一些好感来!便是几位大学士,也纷纷在拈须微笑之余,面露赞叹之意。
启元帝端着酒杯,眯缝着眼睛细细听着,待到明礼朗声诵完,启元帝面上也渐渐舒展开来。似乎方才由明义那首诗带来的怒气,也渐渐被明礼这首诗温婉地化了开去。待到启元帝眼角扫到明礼那般做派,心底忽地生出一股笑意,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笑意究竟是怒极反笑还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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