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杜宁眼皮一抬,神色未动事?”
林文的目光终于收了,定定地看在杜宁脸上老2被害的事。”
“?”杜宁的身姿依旧未变,只是眼神在这一瞬间便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一双眉也忽然紧皱起来。林文了解杜宁,所以林文可以直言不讳。杜宁也了解林文,甚至整个林家的事情杜宁也个大概,他林文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而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此刻杜宁才会更加讶异和震惊。
林武竟然是被害的吗?
看着对面林文郑重的神色和执着的眼神,杜宁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虽然此刻林文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可杜宁已经,这件事八成是真的。而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面临着的就不单单是“林武如何死的”这一件事,真要牵扯起来,勾连扯动的人恐怕就不是少数。而这么大的一件事,这头居然没有半点消息递上来,不能不说作为朝廷耳目的飞翎卫已经严重失职了……
“你已经掌握了证据?”杜宁的声音里,似乎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金石之音。林文虽然有些粗线条,但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鲁莽的人也不可能坐到他现在的位置。因此杜宁半句废话也没有,一句话便点到了问题的关键。
林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朝旁边的林南偏了偏头说是证据可能有些勉强,但作为线索已经尽够了。若是说起来,还是南儿的人的。”
…………
皇宫,保和殿。
春和景明,天气放暖,在西暖阁里猫了一冬的启元帝也有些烦了,前几日便将办公地点搬到了保和殿里。四下里窗户一开,南北通透,光线充足,一股春意扑面而来,倒真是让启元帝一连精神了好几天。
今日早朝之后,启元帝照例在保和殿批阅奏折,外头中官大太监钱海急匆匆脚不沾尘地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杜宁来了。”
“哦?”启元帝放下了笔,“叫他进来吧。”一边说着,一边难得地舒缓了一下肩背。不大一会儿,脚步声响,杜宁不疾不徐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钱海待杜宁进殿之后,转身便从外面将门带上了。在宫里头能坐到现在的位置,钱海自然这时候该干,这位杜大人一向都是无事不来,而他经手的事情,旁人是得越少越好。因此钱海一见杜宁来了,麻溜地就退出了保和殿,远远地站在房檐底下晒太阳去了。可是转个身的工夫,就见门一开,里头原本侍候的内侍宫女竟也一个个地走了出来。
钱海不由得一愣神,这次这又是事情啊,连皇上居然都这么谨慎起来了?脑袋里虽然这么想着,钱海脚底下却不由得又走了几步,离得殿门又远了些,同时无声地冲着殿门和窗户两边的侍卫和内侍们挥了挥手……
保和殿里,启元帝和杜宁一坐一站,半晌谁都没有,气氛一时显得十分沉闷。春日的阳光穿过槅窗照射进来,却丝毫也没有降低屋中的冷意。
“这是真的?”启元帝缓缓放下了手中朱笔,面前的一份折子上,不慎滴下的一点朱墨鲜红夺目。
杜宁缓缓点了点头是,臣已经查证过了,虽然尚不何人所为,但死因却已知晓,确认无疑。”
啪
轻微的一声脆响,启元帝手中的朱笔狼毫在手中折为两段,盛怒之下的启元帝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连见惯生死的杜宁都不由得脊背发寒。
殿角的檀香袅袅升腾,好半晌,启元帝仍旧未发一言。杜宁并不着急,多年的侍君生涯让他对启元帝的了解比其他人都要更深一层。他,眼下皇上虽然不发一言,可胸中隐含的怒气却比在平日朝堂上怒斥百官时更盛更猛这一次,不又要有多少人头落地了……
“查”启元帝压抑着似乎要燃烧起来的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冰冷的金铁之音不论涉及到谁,都要给朕查得清清楚楚出去吧”
“是”杜宁微一躬身,大步走出了保和殿。虽然皇上的话语很简单,甚至皇上连如何确认林武的死因和事情前后的细节都一概没有查问,但杜宁已经,这一次的事情已经不能善了。皇上这条真龙的逆鳞被人触动了,皇上说的越简单,就意味着结局可能越残酷
作为飞翎卫的一任都指挥使,杜宁自然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尤其是作为皇上的耳目,很多外人难以知晓的信息在他这里都如掌上的纹络一般,清晰无比。林武在南方数年,最后被皇上超迁简拔到汉南是做去了,杜宁比谁都清楚。明面上林武做的就是为朝廷贡献了白花花的银子罢了,可杜宁却,林武做的事情要比这些还要多,皇上的期望也远远不止这些。而到了现在,林武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却被人从棋盘上生生抹了下去,这接下来的棋……皇上还能下么?皇上会如何下?
杜宁带着满脑子的问题匆匆离开了宫城,在他身后的大殿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站在远处的钱海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踮着碎步将殿门推开了一条缝挤了进去皇上——”
“出去”
钱海一低头,退得比兔子还要快,白着一张脸闪了出去。
这一天,皇上批阅奏折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有余,但是中间甩出来的折子也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往常可准可不准的折子,今日里一概打了,甚至有的官员看了那措辞严厉的批语之后还惊出了一脑袋汗来……
…………
京师,皇城东。
建朝四司八局十二监,合起来共是二十四衙门,俱都在皇城设衙门口。只是有的位置距离近些,有的位置偏远一些,比如浣衣局,就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是唯一一个不在皇城中的衙门。而杜宁辖下的飞翎卫都指挥司,是独立在这二十四衙门之外的,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两镇分别在靠近皇城区的两边。飞翎卫专事侦缉、刑狱之事,所以历朝历代一直以来倒在他们脚下的人多如牛毛,以至于现在最有威势的衙门口,却门可罗雀,清静得连只鸟似乎都不愿意停留。
然而就在今天,飞翎卫东镇指挥司的大门前,悄然来了一个人。
指挥司门前空空荡荡,由于僻处偏远,四下里也是一个人影也无。即便是有人,等闲人也轻易不愿朝这边厢瞭上一眼。因此别看飞翎卫指挥司的大门前连个把守的侍卫都没有,但依旧是几年如一日,安静得可怕,甚至阳光下都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
来人一身寻常的青布短褂,在大门前略微停了一停,随后迈步踏入院门,竟不带一丝犹豫。转瞬间,门后的暗房里一左一右闪出了两个人影,来人也不慌乱,探手入怀,再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牌子。
案几之后,杜宁以手支额,正在脑海中盘算如何抽调人手赶赴东南把事情抓紧了结。眼下手中号称“四梁柱”、“六扇门”的得力干将个个都有事情在身,抽谁合适呢?杜宁正想着,忽然眼前光线一暗,抬头看时,却是两个人站在堂前。
“大人……”
“行了,你下去吧。”那带人前来的侍卫刚一开口就被杜宁打断,只因为杜宁抬眼之间便将来人认了出来。
“杜伯伯。”
杜宁微微点了点头,略一沉思,倒是将眼前这个少年的来意猜了个七八分。想到这里杜宁微微一笑我这进大门来来往往,走过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不是好来的。像你这个年纪,来得又这般随意的,你倒是头一个……呵呵,有事,说吧”
“我想去襄阳。”
杜宁神色不动,问道这是谁的意思?老太太的意思还是你大伯的意思?”
林南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前些日子家祖母曾经吩咐过了,现在我林家二房的事情,是由小侄做主。”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八章
请命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八章
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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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九章 南来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九章
南来
“哦?”杜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不由得对林南着意多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虽然未及弱冠,身量倒是不矮,逢此大变之后,脸上虽然有抹不去的悲戚之色,但此刻站在面前时,却流露出罕见的刚毅和决绝来。
恍惚里,这副面容似曾相识。
杜宁在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在战乱过后的青州旧巷里头,那一张满是污迹的小脸显得异常清晰,慢慢放大之后,与眼前这张清秀中透着坚毅的面容重合到了一起……
“呵呵,你先,若是你大伯同意你去,我这里……倒是不会有意见。”
林南抬头看了杜宁一眼,心中这已经是给了好大的面子,换一个人来,哪怕在朝的职分比高上几级,恐怕也不会换来杜宁这样的话语。林南没有,只是躬身深深一揖,随后返回了林府。
此番造访都指挥司,家里的人其实并不,林南也本不想这么快就让大伯。大伯是林家的家主不假,可他要分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何况眼看着他就要再一次北上边塞,分身乏术。而且林南现在的心境也很有些不同了。父亲死了,这件事初时带给林南的只有巨大的悲恸和震惊,而它对生活的细微影响只有到了现在,才开始一点一滴地显现出来。
大伯和父亲,毕竟感觉是不同的。
今后的这一片天,必须来抗了。
身前是看不见的仇人,身后是母亲和弟弟,这一片天,能否顶得起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唯一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管能不能顶得起来,都只有硬着头皮顶上去而且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但是在那之前,还是需要将家人好好安顿一下,而这一点目前来看并不是问题,至少京师林府现在还撑得住。剩下来横在面前的就只有一件事了:说服家里头的几位长辈,放南下。而父亲的守丧之礼,就只有让弟弟林跖代劳了。至于丁忧,这种死板的条条框框此刻林南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如果能放任杀父之仇而不报,便是丁忧一百年又有用?
※※※※※※※※
晨曦初露,天气微凉,一辆马车自南门而出,缓缓驶离了京师。马车看起来毫不起眼,夹杂在出京的人流中,没有人会为它多看一眼。
林南坐在车里,一思绪万千。除此之外车厢里还有一个人,便是前次南来,路上救下的乔老汉。
昨夜在府中的一幕一幕似乎仍旧在脑海中回放,震惊、争吵、哭泣,但不管如何,总算是踏上行程了。整个林府,这件事的只有寥寥几人:母亲,大伯,弟弟林跖,还有身边的侍女艾草和春哥子等几个人。而要瞒着的不光是府中其他人,重点还必须瞒着老太太……
丁忧,说起来无所谓,但毕竟事情还远没有到那一步,有了杜宁的遮护,瞒的可能相当大。但自家也要行事,之所以把艾草和春哥等几个身边的人留下放到弟弟林跖身边,就是预防有心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只有一个林文是不够的,林家的子孙,有出息的人越多越好,树大根深,才能枝繁叶茂。正是基于这一点,所以林南再一次南下的路途之中,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乔老汉。
车轮辘辘,一路向南。由北而南,一路上天气越见暖和,几日之差,路上所见便大为不同。待二人快到长江边上的时候,沿途所见已经是遍野的翠绿,路上行人也早就换了春衫。这一路行来都是暖阳高照,谁想快到地头了,却偏生下起雨来。
斜风细雨,绵润如丝,初时尚觉得凉丝丝的很舒服,但一久便难耐春夜的凉意。眼看着夕阳西下,天空中的阴霾越来越重,开始还在天上的太阳泰半已经被遮进了云层,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长江北岸。下车给了赶脚儿的车钱之后,林南和乔老汉忙不迭地找船过江。可是事情也是出奇,二人沿着江边渡口走了一里多地,居然一只渡船都没看到
林南伸手抹了一把头上流下来的雨水,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本来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若是平时即便船只不多,总还有船可用,至不济还有不怕死的船家可以夜渡。可是今日赶的时候不好,偏生赶了个雨天,而且雨势看起来可能越来越大,因此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苦捱,人家都回家了……
这可办?
正无法可想的时候,忽听身旁乔老汉叫了一声,伸手朝不远处指了指,林南转脸一瞧,乐了。就见细雨之下前面江边不远处,有两个人正跑得欢快,从身形上看似乎是一男一女。顺着两人跑的方向再往前看,就见那岸边绿草掩映之间,赫然正歪着一条蓬船。
当下二人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前边那两个人朝着岸边跑了。临得近了看得真切,先前那二人果真是一男一女,形貌都很年轻,似乎是一对小夫妇。此时那对夫妇已经到了船边,见到船板上没有人,男人便一边以手叩打船帮一边叫着船家船家有人吗?”不跳字。
“鸟你妈妈别”一个粗重的声音从船篷里传出,接着半扇布帘子一掀,一个胡子拉茬的汉子从里面晃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莫吵老子困觉”
“呃……”瞧见汉子这副做派,那小男人便是一愣,但天气不好,又是急着渡江,因此惟有堆起笑脸好言说和。“这位大哥,这船……还走吗?”不跳字。
“走你妈个球哦,这鬼天气,走到江头喂王八嗦?”
林南在后面见此情形,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谁触了船汉子的霉头,这家伙说起话来又硬又冲,哪里像个正常做生意糊口的渡儿?可是没有办法,走了这几里远的地方,只见到这么一条船,若是不赶紧上去渡了江,这一晚就要在这里捱雨了。因此林南心下有些着急,凑上前便要,却见那小男人又是满脸堆笑,奉承了几句,依旧央求那汉子摆船渡江。
那船汉子虽然脸上依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意动。看出这一点来之后,小夫妇顿时喜上眉梢,言语之间加倍逢迎,最后船汉子终于勉为其难地应了,但是船资却是不肯再降,五十文钱一位。这种价格已经是平时摆渡钱的几倍之多很明显,船汉子是在借机压榨,这一来那小娘子便明显脸上犯难,倒是那小男人见机不可失,训斥了娘子几句把钱拿了出来,查好了对数之后交给了那船汉子。
林南和乔老汉在后面,一路之上二人便是扮作祖孙二人,此时也是这般。正要上前,那船汉子却先开口了渡江交钱”林南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虚扶着乔老汉把钱交了,一行四人这才先后上了船。
那蓬船前半部分是客舱,后半部分则是压船的米粮和器物,此时外头风头渐起,雨丝绵密,几人身上衣衫都已经半湿了。尤其是那小娘子,身上春衫本就不厚,此刻湿衫贴身,顿时显得玲珑浮凸,加上本就有几分姿色,就更觉招人眼目。那船汉子也不耐风雨,招呼着众人进船舱躲避,却在那小娘子进舱之时忽地探出手来,朝那小娘子丰满挺翘的臀股间摸了一把。
小娘子突然被摸,自然尖叫出声,那船汉子也不遮连,只拿眼瞪了她一下,嘿嘿笑了几声道个酸菜鬼,倒生得好看”随后竟也不再寻事,只自顾自地倒在船舱一角,闭目养神,竟是不打算开船。
那小娘子众人面前被人非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别过脸去看她,似乎有心让男人出头。林南在一旁看得清楚,就在那小娘子回过头来寻求庇护的一瞬间,小男人竟然将忽然头扭到一旁,仿佛是将这一切视作未见小娘子似乎有些不忿,两人低低地交谈了几句,那小男人似乎说了,最后小娘子在一瞬间失了勇气,默默地低头坐了下去,就此一言不发了。
林南见到此等情景,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同时心中疑惑,这船汉子已经收了钱,还不开船?正疑惑间,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响,船舱角落里的汉子忽地跃起,一掀帘子到了船板上,借着这工夫林南朝外头一瞄,就见雨中大路上歪歪斜斜来了一个汉子。
“大哥,你可算了这回耍得开心吧?”船汉子三步两步蹦下了船板,抢步迎了上去,嘴里头说的竟然不是开始的汉南口音,虽然听着还有些别扭,但却实实在在有几分北方官话的味道。
外头后来的汉子一身短褐,生得很结实,但此刻身形有些踉跄,闻言哈哈一笑****葛三,让你等了半天就他**不耐烦了。”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九章
南来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九章
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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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十章 不能忍
第四卷
风雨江南
第十章
不能忍[]
“嘿嘿,我哪敢呐”葛三连忙应着,一边扶着那汉子进舱一边笑道这不是担心大哥得晚,淋了大雨么快,快进舱吧,外头这雨看起来一时半刻是小不了啦。”
“算你他娘的会”短褐汉子略微有些踉跄,手扶着舱门一头就扎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倒了下去。只听得一声娇呼,却是那小娘子惊得险些跳起来
林南坐在靠舱门右边的位置,对面就是那对年轻夫妇,那短褐汉子一进舱门没有细看就要倒下去歇着,却谁想半边身子正压在小娘子的身子上头。这小娘子看起来便是本分人家的妇人,又哪能不惊得跳起来?这船舱实际并不大,小娘子一跳顿时顶到了船篷顶,头部一阵剧痛,忙伸手捂着头又坐了下来,这一阵折腾,本来就被雨水湿身的衣衫更见凌乱,那船汉子葛三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短褐汉子虽然一身的酒气,但也没有完全醉倒,这一来倒也了船舱中的异样。“**,葛三,老子只是让你在这等着,谁想你他**倒是会享福,居然找了个娘们来乐呵,比老子都他娘享受啊”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也盯着那小娘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这蓬船本来就并没有多大,船舱又分成两半,此时里面塞了五六个人,实际上的空位已经没有了。眼见着这醉汉满口胡话,又一身的酒气,那小娘子只感觉在几个人的目光下就像要被剥光了一般难堪,终于忍不住张口说了一句大哥怕是误会了,奴家只是一个渡客,是和一起要过江的。”说着下意识地往小男人身边靠了靠。
“哦?”短褐汉子闻言看了看葛三,又瞧了瞧她身后的小男人,忽地大笑起来你他娘倒是好艳福,居然讨了这么个娘们暖床”说完一伸腿,就那么横在舱里倒了下去。
本来船舱空间就不大,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打横,就更显得拥挤了,何况那汉子一身的酒气,舱里又不大通风,味道就更恶心了。林南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回头对乔老汉说了句爷爷,您在这儿坐着,我出去透透风。”随后出了舱门,靠在前出的蓬下避着风雨。葛三见了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看不出,倒是一个乖孙子咧”
林南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船家,该开船了吧?”
…………
风吹细雨,水送波涟。
坐在船头吹了一会儿风,适才沾染上的酒气已经散尽,林南总算是舒缓了很多。耳听着旁边葛三摇橹的水响,看着江面上无数细雨点出的涟漪,一倒觉别有情致。
由于是阴雨天气,天色比往常要暗得快些,因此船行的并不快,林南也不着急,反正迟到些早到些都关系不大,只要能到地方找到要找的人那便够了。
船板上头,葛三蹲坐着摇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自得其乐。船舱里头不时传出一阵鼾声,倒不知是劳累了一天的乔老汉还是那个醉熏熏的汉子。林南细听了听,反倒是那对小夫妻,似乎从船开之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行不多时,船至江心,舱里的鼾声也止住了。林南正待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之时,忽地帘子后面的舱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好像重物撞到舱壁发出的钝响。林南下意识地朝船舱的方向看了一眼,耳边却忽地传来葛三的一声冷笑个酸菜鬼,我劝你招子放亮一点,不该看的不要看”
林南身子一僵,一种怪异的感觉瞬间袭来。
舱里蓦地传来小娘子的呼喊声以及短褐汉子的嬉笑声,而那种沉闷的撞击声忽然密集起来,紧接着舱门一开,帘子卷动,一个人影冲了出来,跌倒在船板上。林南转眼一看,却是那小男人。他此刻满脸的惶急,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鸡,脸上羞恼、愤怒、惊惶、迷茫……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在船头风灯摇曳的光线下,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妈,再坏老子好事,老子就把你扔江里喂王八”身后传来那醉汉的喝骂声。“老老实实呆着,老子爽完了就给你,又他**不掉一块肉”
蓬舱门一下子又被关上了。
不知为,那醉汉骂了这么几句之后,小男人本来还有的愤怒和羞恼,似乎一下子就从脸上消失了。只是身子依旧瑟缩着半跪在甲板上,一颗头默默地埋在了怀里,两手抱头,似乎不想听到船舱里传来的任何声音。
“呵呵,这货……”船汉子葛三似乎看得十分好笑,喝道跪在那里做,摇橹等下爷爷也要尝一尝这滋味……喂说你呢”
小男人似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迷茫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就这样怯怯地接过了葛三手中的橹,一下一下地摇起来……
船舱里的呼喊声忽地剧烈起来,凄厉,悲凉。
船身忽地一晃,葛三骂了一声,刚要弯腰去摸舱门,眼前忽地一花,接着身子已经飞了起来。“鸟妈妈个……”嘴里的话才骂出一半,猛地就被憋了,仿佛这时候才感觉到疼痛一半,葛三只觉得左肋好像被打穿了一样,一阵翻江倒海的疼接着就发觉的脸朝船板直挺挺地贴了上去,砰一张脸一阵酸麻,剧烈的痛楚过后,葛三的视野中已经蒙上了一阵红色……
随后他就看到,先前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舱门处,在甲板上吹风的那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只一脚便把舱门踹得飞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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