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难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愚蠢家
黄天土一惊,道:“续光帝?”
吴勤显然知道黄天土必将惊讶,声色不动,道:“的确是续光帝,那日吴丞相堂上相助你父亲,却不想二皇子势下众大臣一齐否定,续光帝便大骂了吴丞相一顿,却在之后,遣派心腹宦官相请丞相,丞相那时正心中犹疑,逢续光召见,心中忐忑,但也去了。却不想续光竟然让吴丞相相救于你,丞相得皇帝首肯,这才定下心来,让我前去相救。”
黄天土道:“这又是为何?”
吴勤道:“只因续光帝已知二皇子势大,幸而那时太子尚在,虽非有功,但也无过,也因此二皇子只敢私下结党,续光帝老迈,深知其中利害,只想稳住二皇子,拖得一年半载,慢慢再行整治,因此明面上也只得让二皇子一让。只是当时我不做想,现在方才明白,否则我定然不至于让丞相孤身,自己隐于山林。”说着他不禁又责怪起自己,可见他对吴丞相心中愧疚,不能自拔。
那日吴勤化装成官兵模样,与众人一齐混进黄府,见得白薪火乘隙进了后院,也跟了进去,一边还得隐藏身形,待得赶上白薪火,正见得他从墙上摔下,没了气息,事情紧急,也不及救助白薪火,抱起黄天土,一刀就劈开了墙壁,外面人哪能知道这面墙竟会被人一刀劈开,待得反应过来,吴勤已然大杀四方,从人群中突围出去。
黄天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的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吴勤急忙挽起他。
黄天土两眼已满是泪水,道:“师父,救命之恩,授业之恩,徒儿无以为报。”
吴勤道:“好徒儿,师父早已当你是自己的骨肉,这都是师父该做的。”
黄天土再不说话,仍是不住磕头。
吴勤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自我授业于你之后,我便回转,待得难民涌进京城,来势过于汹涌,吴丞相无暇顾及于你,便就失了你的消息,当时我心灰意冷,便在此处寻了这么个处所,发誓终生不出此处,那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黄天土想到此处,眼里泪水又再涌出,道:“那年难民入京,实在如洪水猛兽,我父母尽皆死于难民手中。”
风难止 第二十三章 旧时秘闻(三)
续光五十二年,上京周边大旱,三月无雨,偏偏上京城中甘霖不断,被饥饿逼急了的人们纷纷涌入上京,城中权贵又怎来得及防范,当时势急,只得发兵护住贵人住所,平民已是无暇顾及。
改名林麒善的黄麒善那日正在萧萧岭上练刀,丝毫不知山下已是一片狼藉,等难民甚至连萧萧岭都攀上的时候,目睹被饥饿折磨的皮包骨头的城外居民,林麒善才知此刻旱灾已经如此严重。
慌忙之下他急忙下山,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已然遭劫,所有能充饥之物都已经被搜**净,而父母已经不见了。
是时城内已经难民遍布,官兵全副武装追缉难民,但早已被饥饿逼疯的难民悍不畏死,哪怕官兵用长枪挑起已死的难民尸体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自杀式冲刺,一**往高门大户涌去。
林麒善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寻父母熟悉的五官,但难民数量远超想象,靠一双两只眼睛又怎么能来得及找呢,他真气灌注的大声呼喊也被吞没在无数难民的吼叫中。
可手无寸铁没有组织的难民又怎能抵挡全副武装的官兵,三天,仅仅三天,所有难民都被官兵撵出了上京城,同时,由续光帝亲自颁布的,二皇子亲自执行的难民处置办法也已经下达,从古江临近运来的源源不断的粮食发放给上京周边,以应一时之需。
难民本也是普通的平民,在官方的干预下,尽管粮食不算多,只勉强过活,他们仍是感恩戴德,甚至接受了之后繁重的税役征收,难民的问题结束的未免有点太快了,似乎朝廷早已准备好处理善后,可若真是如此,为何还会有忍无可忍的难民涌进上京之事呢?
难民虽已撤退,但上京城内,尤其是郊区无数疮痍又怎能一日平息,难民,原居民的尸体遍地都是,血三日不干,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尸臭味,也不知是难民还是无权无势的原居民散发出来的。
林麒善一人行在由尸体铺就的地毯上,眼中泪已不知道流下多少次,又干了多少次,他的眼神飘过每一具尸体苍白的脸,失望却又庆幸。
不知不觉他又行回了家所在的那条街,看见家门,心中涌起一股亲切,三天未曾进食的肚子此时也咕咕的鸣叫起来,是知道里面一定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吗?
推开家门,他多么希望,严厉但深爱自己的父亲和慈祥看着自己的母亲已经打理好家中的一切,正忙碌在厨房为自己准备今天的午饭,可触目惊心的一片狼藉仍旧在,家中仍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经过的痕迹。
他的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无声的悲戚,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自己的被子,闭上眼睛,脚不由自主的踢动着被子,没错,只要他睡着了,一定会有一双粗糙但温暖的手帮他盖上被子。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一定能闻到美味早餐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甚至当自己懒懒不想起床的时候母亲会用那柔软美好的声音叫他起床,一定会的。
当他意识已经清醒,但眼睛尚未睁开的时候,真的有一阵香味飘来,那是粥的味道,里面加上点油条和咸菜,甚至似乎还有火腿的碎块,母亲轻声的呼唤在耳边不断回响“麒善,麒善,起床吃早饭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幸福的张开眼睛,看着正上方的屋梁,从难民入城到今日,三天的一切渐渐涌上心头,鼻端那惹人口水的香味却消失了,萦绕耳边的呼唤也不在了,这个家中,仍旧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禁大叫起来,不错,一会儿父亲一定会呵斥道:“大喊大叫什么!”母亲一点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就像往常一样,就跟往常一样。
但是始终只有他的叫喊回响在这个已成废墟的房子中,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关心他,甚至邻里也无一人循声而来,这一片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茫茫世间,已经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想起很多很多,七年,在这的七年,他拥有记忆的七年,邻家的吴小妹,齐哥哥,楚老大,鲁老么,一切一切,都不见了,最后他又一次看见了严厉责骂自己的父亲,慈祥问着自己想吃些什么的母亲,他还是个孩子,他怎能承受这一切幸福的失去,他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恍惚间似乎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了,又靠近他,摇动着他。
他惊喜地张开眼睛,却失望地发现,眼前竟然是个陌生人,从未见过的人。
那人脸型方方正正,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老实人,连五官都是方正的。
林麒善惊道:“你是谁?”
那人笑了,脸上都是和气的皱纹,道:“我叫甄石头。我是专门来找这片还幸存的人的。”
林麒善满怀希望问道:“那你有找到我的爹娘吗?”
甄石头道:“你爹娘长什么样子?”
林麒善更是欣喜,道:“我爹爹长得跟你差不多高,脸也方方的,高鼻梁,眼睛挺大的,左边嘴唇旁边有个小小伤疤,那是他小时候被镰刀弄的,他叫林老实。我娘比我爹矮了一个头,长得很漂亮,脸圆圆的,笑起来又可爱的酒窝,鼻子会皱起来,眼睛很大,她叫肖秀秀。”
甄石头沉思一会儿,道:“你爹娘一个姓林一个姓肖?那就是他们了,他们现在很安全,就让叔叔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林麒善喜形于色,几乎叫喊着回答道:“好啊好啊,叔叔快带我去吧,我好想他们啊。”
甄石头笑道:“好的,小弟弟,我们这就走吧。”说着牵起了林麒善的小手。
黄天土正回忆着,吴勤插嘴道:“他带你找到你父母了吗?”
黄天土一声苦笑道:“没有。”
甄石头带着林麒善走了几条街,但却是更往郊区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了郊区尽头,一道围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林麒善始觉有些不对,他一脸疑惑,问道:“叔叔,我爹娘真的在这里吗?”
甄石头笑道:“当然啦,你甄叔叔很老实的,怎么会骗你呢。”但此刻笑却不是满脸和气,而是有些狰狞,有些可怖。
林麒善仍有不解,但他觉得眼前这位甄叔叔真的很可怕,不觉间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甄石头仍在笑着,也任由林麒善的手脱开他的手,将手放进怀中,脸上的笑容越加可怖。
伴随着一声尖笑,甄石头猛然间伸出手,手中已经拿着一柄匕首,向着林麒善幼嫩的脸庞飞也似刺来。
林麒善修过黄家家传刀法与吴勤独门的刀法,又有白薪火早先打下的内功底子和吴勤所传内功心法,但事出突然,他一个幼嫩孩儿怎么能明白成人的险恶用心。虽然仗着条件反射避开了要害,匕首尖锐的顶端已经在他脸上画下了一道痕迹,血慢慢渗出来。
甄石头本是个市井混混,又哪有几分真正功力,自也看不出眼前的孩儿懂得武功,这一下被躲开,心里也是一惊,转瞬又将它当成是林麒善运气太好,又是出手一划,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林麒善刚想发问却见匕首又至,尽管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此刻也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看来老实的人居心不良,左手已经使劲格去。
他练习已久,但多半是与吴勤相对,对于劲道的掌控尚未入门,此刻一格,虽说用上了内里真气,但是点却有不对,可就算如此,甄石头也是感觉手腕一痛,竟差点握不住匕首。
林麒善得理不饶人,右手成拳一手捣去,真气一经使用已有五六分能自行随劲而发,这一拳已经很快,甄石头能看不能躲,一拳正中腹部,整个人倒飞出去,两眼一翻,已经昏厥了过去。
林麒善何时曾将人打得昏迷过去,此刻心里害怕无法用言语表示,根本不敢上去确认甄石头的生死,又加担心家中的情况,转身飞奔而去。
他回家一看却发现原本已经狼狈不堪的家变得更加狼藉,难民没有翻走的钱财等尽皆消失,显然甄石头只是来引走自己的人,还有其他同伙负责洗劫值钱物件。
黄天土道:“却不知自己当时孩童一人,为何他人还要大费周章先引走我,但此事并不重要,我也未曾多想。”
吴勤道:“只怕甄石头等人本不知道房里只有你一人,若是有成人在,这一套就安全的多了。这事暂且不论,之后你又怎么了?”
黄天土道:“当时我尚是孩童,对此事颇为在意,渐渐对人不再信任,当时也没有专门去收拾这般乘乱打劫的渣滓。再之后我仍寻不至自己的父母,便改了名字,换做林夺命,专门行暗杀之事,做了一名杀手。”
吴勤叹道:“怪不得当日我寻你不至,只是那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黄天土道:“再后来我使计预暗害吴丞相,奈何吴天起实在很是谨慎,我不得不跟随吴丞相进了吴府,以期有一日能杀了他。”
吴勤道:“结果当然不是你所杀,否则你也不会救下吴小天。”
黄天土道:“不错,那日正是限期的最后一天,为了名声我也不得不出手了,但是想不到吴天起的刀法精深,而且与师父所传甚似。”
吴勤接口道:“不错,吴天起乃是我的亲侄子,他父早死,一身功力都是我传的。”
黄天土道:“当时我和他都很是惊异,也因此我的步调稍慢,这个时候又有另一人过来,那人原本是打算我和吴天起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和他师承同门这事。因此等他到时,一时不查,就被我二人合力杀死了,但他至死也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也可能是与我一样不知道幕后到底是谁要取丞相的性命。”
吴勤沉思一会儿,道:“看来当是二皇子,那年大旱,续光帝气急差点就要废黜太子,被丞相劝下,想他就是为了此事报复丞相。”
李七道:“续光五十二年,上京大旱,这也是二皇子要废掉太子的奸谋。当时太子已然以谪君的身份管理一些政事,二皇子或威逼或利诱,让太子辖下的一众臣子放缓大旱的消息,私下里又准备好应对之策。是以难民入京之后仅仅三日并被平定,但太子失职已成事实,续光帝于廷前大骂太子,甚至当时就要废了储君之位,幸得吴丞相相劝,这才保下太子之位。”
剑鬼冷笑道:“以储君身份,还被自己的二弟这般戏耍,看来这太子被废还真是件好事,那吴丞相也真是多管闲事。”
黄天土疑惑道:“师父,这太子看来如此窝囊,为何吴丞相还定要保住他呢?”
吴勤道:“丞相当年也与我说过,江山社稷求稳,不在于明君,而在于规矩,立长为帝就是规矩,以长为长方能长生久治,才能最大程度杜绝兄弟相残。”
黄天土道:“若是大皇子为太子,则除了野心深重的二皇子之类其他皇子自能恬淡,但若以二皇子为太子,则之后其他皇子野心自会更重,都会情不自禁参上一脚,师父你说的是这个道理吗?”
吴勤道:“正是这个道理。”
李七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吴丞相才力保太子不被废黜,但也因此,吴丞相一直被二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吴丞相杀死,偏偏吴丞相两袖清风,民望又高,无从定罪,因此这才找了市井江湖中的杀手。”
剑鬼嗤然不屑,道:“真道吴家没有高手吗?”
李七道:“二皇子心机沉重,布得是一手连环杀招,他先找了当时小有名气的杀手,唤作林夺命的,吩咐自己在吴丞相府中安插的奸细密切关注,务必要清楚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同时又亲自从门下请出绵州黑堡第一杀手‘血手无活’杜无声。”
剑鬼道:“绵州黑堡,就是堡中七十八人,人人精擅隐身暗杀之术的黑堡?”
李七道:“不错,就是那个黑堡,但他们隐身暗杀术虽然不错,但要说真实本事,却并非天下无敌。”
剑鬼道:“这是自然,隐藏在暗处的人怎能见光?”
李七道:“你倒也清楚,那日他本已算计好等吴家吴天起与那林夺命两败俱伤之时出来当一次渔翁的,不想中间竟有变故,等到他到的时候,正看见两人好整以暇的在谈话,偏生那林夺命自也精于隐身之术,虽仅微觉不对,但已出手如风,一把匕首从怀中到杜无声面前仅仅一个叹息间。”
剑鬼道:“但他自然不会如此被杀。”
李七道:“不错,不过也已经无差别了,他为要避开匕首,只得移动身形,一动就暴露了。”
剑鬼道:“之后他就被两人杀死了?这人实在也是不济。”
李七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吴勤的刀法?”
剑鬼道:“那怪人的刀法?我不知道。”
李七道:“那也怪不得你。吴勤所创乃是‘只一刀’刀法,这刀法只有一式,普天之下唯一连至绝境的也只有他一人,这刀法由他使来,无论刀势,方向,力道都是一模一样,但是绝非常人所能抵挡,我自怵都无法接过他五六刀。”
剑鬼惊道:“这,还是刀法吗?”显然他听了李七的描述就已经知道这刀法实在诡异的很。
李七道:“那两人虽说没有练至超绝,但那刀法每多一人使来就更添几倍威力,在阴暗下行走多了的人,又怎能正大光明的接下呢。”
剑鬼沉默不语,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天土道:“杀了那人之后,我已明白雇主险恶用心,我虽素讲名声,但是那人竟将我作为其中诱饵,我实在不能忍受,当日便辞别吴丞相,南下到了禹州。”
吴勤道:“丞相想必早已知道你是黄家之后,因此没有刁难于你。”
黄天土道:“之后我也想通,否则他不会令我与吴天域一同学文习武,还让吴天起指点与我。”
那日林夺命离了上京,到了禹州,苦于了无生计,又不想再行那杀人之事,恰好禹州虽地处偏僻,却多富商居住,是以他做了梁上君子,行那房中偷盗之事,又将名字改成房晓透。之后更是与一众飞贼相识,与林森木,李智添,张作虎,徐吟述,张作虎,祁风风一共七人,结义组建七夜会组织,劫富济贫,倒也十分惬意。
那日本是七夜会每七日一聚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六个金兰兄弟,突然很想自己远在上京的兄弟,也就是吴丞相的长孙吴天域,房晓透还叫林夺命的的时候,无依无靠,只有吴天域这一个挚友,此时想起,顿感温馨,不由得想回上京一趟,心一想到,人就情不自禁动身了,甚至没来得及和六个兄弟说上一句,就匆匆起行了。
李七想起吴汉钦一家满门忠烈尽皆被诛,不由得低头叹息,却仍接着道:“那是续光五十九年,自上次上京大旱之后,二皇子心中已有计谋。那几年,几乎每月都有上京周边官僚贪谋民众钱财的事情上报,每每还都是太子手下。续光帝虽知其中可能有猫腻,但连续数年,续光帝积怨一下子爆发,竟剥去太子储君之位,吴丞相一心维护太子,冒死进言,但续光帝正在火头上,再加二皇子多番挑拨,竟下令诛灭吴丞相一家。”
剑鬼疑惑道:“这续光帝怎这般昏庸无能,当年我方入江湖之时可是盛世之年。”
李七道:“只因续光帝老迈,当时又正怒气冲冠,不免有失考虑,但第二日他便欲撤下命令,但二皇子谋划已久,岂能容吴丞相有一日存活。吴丞相下狱当天,他便带着自家门客与一众官兵,突袭丞相府,将丞相一家满门屠戮。可怜吴家尚不知灭顶之灾已至,死得当真是不明不白。”
房晓透甫至上京城中,刚一下马就见一阵烟尘扑面而来,烟尘再往前则是一队官兵,也不知往哪儿赶去。他不明所以,但印象中丞相府就在前方,他也就随着官兵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好奇让他想知道上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请。
当官兵浩浩荡荡开进丞相府的时候,房晓透一下子变了颜色。
黄天土道:“等我到的时候,正是官兵围了丞相府的时候,我见当时情势不妙,就跳上一旁的屋顶,隐蔽身形,幸好我以前当过几年杀手,精擅隐身之法,这才能在隔壁屋顶而不引人注目。”
吴勤道:“当时情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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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难止 第二十四章 旧时秘闻(四)
是时吴天域该是已经得到消息,吴天起请命于前门抵挡,而他背上伏着吴家幼子吴小天,正欲从后门逃出,却迎面有一人堵上,那人身穿青灰色步袍,两手拢在身前,脸做三角形,嘴耷拉下来,下巴蓄着短白胡子,两眼圆肿,正阴测测地对着吴天域笑。
吴天域一咬牙,合身撞上,左手紧抓吴小天的小臂,右手成拳就要往那人腹上来一下。
那人笑了,声音尖细,一边笑一边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急躁。”刚收完前半句,吴天域就觉得拳头一紧,已经被那人捏住无法动弹,他急中生智,重心上翻,一脚向着他的下阴蹬去。
那老人又一笑,吴天域只觉耳膜一震,继而脑部竟有眩晕感觉,但一脚愣是踢在他身上,身形急退,已使一个“元归于元”在地上站稳。
吴天域已知急攻不可,稳下身形,道:“阁下是何人,为何阻我,劝你莫与我作对,否则只怕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老人故作爽朗,哈哈大笑,但仍是尖细难闻,只听他道:“吴家大少,事到如今你还威胁我,二皇子早知你们一家只求保留须根,又怎能让你逃去,待得来日春风一吹便就大事不妙了,要问我是谁,我也便告诉你,我便是二皇子门下‘毒笑迷音’韩风鸣。”这一句话很长,自然已够吴天域动手,他等的就是这老人回答的时候突施奇招,自然不可能不动手。
实际上等韩风鸣说到第四个字,也就是“少”那个字的时候吴天域就动手了,他师承吴勤,自然习的也是刀法,他的刀自是一直挂在身上,此刻已经一刀劈下,使得是“只一刀”刀法,但他显然没到吴勤的境界,这一刀并非当年吴勤所授那一刀,而是经他自己修改的,就唤作“覆天刀”。
刀泛寒光,在空中劈出一抹亮丽,自也是威势无双,但韩风鸣却头也不抬,只一挥手,却啪地一声拍在刀面上,这会儿,那句话方才说到“威胁我”这三个字,吴天域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差点便拿不住刀柄。
韩风鸣却不乘隙攻击,仍是不紧不慢说着话,等到他说到“只求保留”这四个字的时候,吴天域又出刀了,这一次却是从下往上撩,正是他创的“地裂无双”。
刀势汹涌如同地动山摇,呼呼风声竟压住了韩风鸣的声音。但韩风鸣仍旧在说话,一边右手下压,正压在刀上,剧烈挥动的刀竟然硬生生被压住,韩风鸣的手上一点伤口也没有,虽他使了点诡计,是侧压在刀刃上,但也可见其真气之深,掌法之妙,这时他也就说到“二皇子”这三个字。
韩风鸣仍不进攻,吴天域竟也有点不敢动手,等到老人说到他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吴天域终于动手了,他的刀由上往下,由右往左,斜斜劈下,手用七分劲,这正是吴勤所传正宗“只一刀”!
老人家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总是十分关注的,他虽是看到了吴天域这一刀,却不以为然,正想用手再拍开刀面,却又觉不对。自己手若往右拍,刀势必会引向右边,自己腰身以下整条右大腿都会被撕开一条缝隙,自己手若往左拍,刀势则会更偏左面,但刀柄仍在吴天域手中,若震不开,则刀横起,一刀就劈在自己左边腰上,若是再加三分力道,只怕整个人就要被腰斩而开。只能直接挡下了,他心里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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