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

中午的午餐高峰时间渐渐来临，而陈昌青却似乎忙过了头，一直没有记起要给秦风点菜机终端，期间，秦风看见另二位厨师和厨工都在忙着，他也不好意思闲着，上去催促过陈昌青，而且还不止一次，对此，陈昌青总是以“正忙着呢”为由，把秦风之事抛诸脑后。
不过，秦风也看出来，陈昌青不是瞎忙，真的很忙，云馨的餐饮部规模这么大，食客也多，点菜机终端显示的菜单，一部分是通过软件、根据厨师登记的拿手菜进行分配，另一部分，就需要厨师手工操作，这叫“应点”，服务器收到之后再把信息反馈至配菜间，配菜间则在第一时间配好主辅料，通过窗口传递给炉灶间，现在，别说是陈昌青，就连他的助手也忙得不亦乐乎，帮忙把厨碟传送给他、以供他烹饪，陈昌青烹饪完成的菜肴装盘之后，助手又忙着定型，再通过传送带输送到传菜区。
连续催了几次，秦风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只好站在旁边干瞪眼。
中午十二点一刻的时候，花月辰巡视到烹饪分部，陪同的有助理小芸，总厨席志军以及炉灶厨师长贾海。这里的炉灶间是半封闭式的，有门，但是，上半部分的玻璃窗框并没有安装玻璃，不影响里外的交流。当巡视到鲁大师这一组的时候，她看到了其他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就只有秦风没事干，一个人靠着打荷台，仰望着“嗡嗡”的油烟机发呆。
花月辰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厉声道：“秦风，你在干什么？”
“花总？”
炉灶间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不约而同地招呼着。
“我请你来，是让你研究油烟机的吗？”花月辰拧开门，来到秦风面前，很不客气地训道。
秦风被问懵了，而这时候，陈昌青却很惊讶地问道：“咦，点菜机上的菜单刷新那么快，秦风你没应点吗？”
“点菜机？我哪里来的点菜机？”
“你还没去领点菜机？我不是告诉过你……”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告诉过我？”秦风顿时怒了，合着你小子阴我呢，口口声声说找他要点菜机，原来这玩意是要自己去领取的。
“秦风，你放尊重点，再怎么说，我是你的领班炉头，你现在是什么态度？”陈昌青脸阴阴地说道，末了一指另二位厨师，问他们道：“计洪，计俊，你们两个也在场，倒是给评评理，当时我有没有提醒他别忘了领点菜机？”
计洪和计俊是两兄弟，计洪是兄长，计俊是弟弟，他们并不想得罪陈昌青，正如他所说的，他是领班炉头，得罪他，绩效考核的时候找茬给你穿小鞋，有的他们好受，再说，陈昌青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尽管这只是一部分事实，他隐瞒了领取点菜机的对象，歪曲了真相，结结实实的阴了秦风一把，可见，这个人是很会搞阴谋的。
“报告花总，陈头的确有提醒过秦风……”回话的是计洪，他惜字如金，同样只陈述了事实的一部分，却是配合了陈昌青，把真相完全地歪曲了。
“你他*妈的告诉我，让我找你要点菜机……”
“够了！”花月辰扭头就走，到了门边的时候，回头说道：“其他人继续，秦风你跟我来。”
当鲁大师听到消息，来到以他名字命名的炉灶间的时候，花月辰已走多时，而秦风也随同前往十四楼，去挨花总教训了。
花月辰前脚进入经理室，秦风后脚就跟了进来。
“你相信我是故意偷懒了，是不是？”一进门，秦风就大声嚷嚷道。
“把门关上。”花月辰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一看门还开着，忙对秦风说道。
秦风对她命令式的口吻很不舒服，一拧脖子道：“小芸，花总命令你把门关上。”
门“啪嗒”一声，真的是小芸在外面拉着把手给合上了。
花月辰怒视着秦风，而秦风也毫不退让，同样怒视回去。
僵持了一段时间，花月辰不耐烦了，到身后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说道：“我给你换个组……”
“不换！”
“就厨师长那一组吧……”花月辰翻阅着炉灶组花名册，在贾海领衔的那一组定格了下来，又道：“厨师长人和气，领班炉头和带班厨师都挺好相处……”
“我说不换！你没听清楚吗？”秦风拧着头，瓮声瓮气说道。
说完之后，花月辰那边一时半会儿没了话说，秦风正自奇怪，却忽然听见“啪”一声，花月辰把文件夹拍着办公桌上，头一埋，顿时就传来“嘤嘤”啜泣之声。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哭了？
“花总……”
“别叫我花总……”花月辰别过身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道：“你对我……想骂就骂，想欺负就欺负……什么时候当我是花总了？”
“我欺负你？这叫怎么个说法……好吧，我真心实意和你道过谦了啊……”
秦风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又体现了出来，和花月辰对着吼就从来没怕过，可要是一见她掉眼泪，那就完全没辙了。





色香味 [0094章 ].对联
秦风知道陈昌青是故意给他穿小鞋，以报复昨天考试对他的“不尊”，就是因为这样，他偏就不愿意调组，倒是要看看，谁才会笑到最后。
眼看花月辰好像没那么伤心了，秦风就说道：“我不和他吵了，你也别把我调组，就这样子，好不好？”
秦风轻轻碰了碰她胳膊，花月辰触电似的弹了一下，手臂往后缩了好几寸远，秦风“呵呵”讪笑着，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秦风走了之后，花月辰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而平复之后，她又开始骂自己没用，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秦风的话说的重一点，她就心里难受，感到十分委屈，没道理的就想哭，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花月辰深深一叹，她觉得这辈子完蛋了，怎么就被这么个坏蛋吃的死死的。她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昨天发给薛佩云的菜单，对方基本上表示认可，不过，回邮的时候留了个尾巴，说是若有临时变动，会另行通知。这条尾巴不大不小，闹得她提心吊胆，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检查一下邮箱，看看薛佩云方面是不是真的会对菜单小有改动。
“果然啊……”一声呻吟，邮箱里真的出现了一封署名薛佩云的邮件，邮件内容很简洁，就是指明加一道菜，而菜名则是……
花月辰揉了揉眼睛，没看错，这是一副对联，上联是：香掩芙蓉帐；下联则是：烛辉锦绣帏。品味一番，蓦地俏脸羞红羞红，这副对联，分明指的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嘛。
“搞什么嘛？这哪是菜名……”
花月辰拿起电话就打给薛佩云的秘书，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只不过，经秘书确认，薛社长的确没有弄错菜名，就是那一副对联。
听到这个消息，花月辰的手机当时就掉在桌上，这是要考她了啊，可……可这是菜名吗？苦思良久，花月辰马上摁下座机通话键，对外面的助理说道：“小芸，马上通知烹饪分部，持有高级烹饪师、及以上资格证书者，马上来会议室开会……”说完，她马上把这副对联用打印机打印下来，夹在手持的文件夹中，匆匆离开了经理室。
平时的时候，很少有这么多高级以上的烹饪师集中在一起，云馨酒店是名厨制没错，但是，名厨是需要预约的，没有预约的话，这些名厨的时间一般都是自由支配，或者去讲讲学、或者写写书、或者去其他酒店坐堂当顾问，或者是拍拍电视，潇洒得很。也就是今天要招待薛佩云，不但是花月辰不敢怠慢，这些名厨更不敢掉以轻心，有些名厨年纪一大把，腿脚都不太利索了，照样拄着拐杖来到酒店，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
尽管很多烹饪师都在忙着，但是，花总召集得这么急，肯定有重要情况，不一会儿，会议室里济济一堂，该来的差不多全来了。
花月辰长话短说，她生怕短短的十个字会记错一两个，把原文打印出来后，打印纸放置于实物投影仪上，调整好焦距之后，指着这一副对联说道：“薛佩云何许人，相信我不用多说了，昨天总厨发过去的菜单她也确认了，但是，就在刚才，她提出要加一道菜，各位大师请看，这就是菜名……”
底下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嗡嗡”声，花月辰扫了一眼，失望顿时写在了脸上，这么多厨艺超群的名厨，居然都没人听说过这道菜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没人听说过吗？”花月辰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可惜，等到的却是总厨的提议，他提议把这副对联挂在点菜机的悬赏频道，如果到了下午五点，还没有人揭榜，那就只能电邮给薛佩云，恳请透露一二、或者干脆取消这道菜。
“好吧……散会。”花月辰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么办了。
秦风总算在后勤部的保管室领到了点菜机，点菜机的外形和一部手机差不多，功能与嘉禄天海店的那部相差仿佛，只不过，花月辰财大气粗，这边的点菜机还有其他专门为内部交流而开发的扩展功能，比如，以厨师的id登录的话，可以相互之间调剂，还可以把自己的心得共享交流、或者展示自己新开发的菜式，一经采纳的话，会有不菲的奖励。
可惜，这么多功能，秦风却还没完全摸索出来，他只会最简单的“应点”，只要是上面闪过的菜名，有时候甚至都没看清楚要烹饪什么菜，基本上也是先点了再说，于是，从领回点菜机站炉开始，一直到下午两点的午餐时间，他几乎就没有停过，一直挥舞炒勺，炒啊炒，颠啊颠，累是累了点，好在身体底子雄厚，这点苦还吃得起。
他的勤奋，在有心人眼里，却认为是被花总训斥之后的知耻而近乎勇，趁着陈昌青上洗手间的工夫，计洪朝秦风打了个眼色，摇摇头，又对陈昌青的炉灶位子怒了努嘴。秦风知道他是在暗示刚才迫不得已附和陈昌青那档子事，而现在，又以这种隐晦的方式传达信息，显然也是吃不准在场的厨工当中，哪些是陈昌青的心腹。
他点点头，算是接受对方这种方式的歉意，然后掏出自己的点菜机，问道：“计师傅，这点菜机主界面有一项后台选项，我点了之后，提示需要账号和密码，像我这样新进来的，是不是就不能进入了？”
计洪放下手里的活，拿着自己的点菜机说道：“只要是人事部正式在册的厨师，都可以进入后台请教、或者交流，账号是你的名字，密码就是你身份证的后六位数字。”说着，计洪在自己的点菜机上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如是操作了一遍，进入厨师后台。“咦，有悬赏……靠，赏格还挺高……”
“啊？有这种好事？”秦风对于花月辰的手笔深有体会，他在切配间就有每天一张早餐券的奖励，折现算钱也有一百二十八元，所以，他特别关心这次花月辰开出的赏格。
秦风还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计洪却大为丧气道：“切，这算什么破菜名，还吊了这么高的赏格，存心玩人嘛……”说着，习惯性地把界面切换回应点界面。




色香味 [0095章 ].悬赏
秦风还没看清楚悬赏内容和赏格，计洪就已经习惯性把点菜机切换回原来的界面。
“哎呀，不好意思，你还没看清楚内容呢……”计洪拿着点菜机又要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秦风连忙摁住他，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登录自己的。”
“也是……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秦风笑笑，在自己的点菜机输入名字后身份证后六位数字，界面一闪，真的进入了厨师后台。
“看来，人事部门效率还挺高啊……”秦风自语道，他粗略查看一遍后台，这里类似于论坛界面，置顶一个帖子的前缀是大红的“悬赏”二字，他正要点下去的时候，陈昌青却从洗手间里回来了，一进入炉灶间，他就马上针对秦风，阴阳怪气说道：“我这个领班才出去一会儿，有人就开始偷懒了啊……”
靠，小人！
秦风心里怒骂一句，把点菜机切换回应点界面，继续开始挥勺炒菜。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生意才告一段落，到了吃饭时间，秦风给自己点了一个鱼香茄子，然后对计洪说道：“计师傅，中午一起？”
烹饪分部的午饭，一般是厨师、厨工每人点一个菜，由厨师自己烹调，炒好以后自己拿着菜到餐厅、或者闲置还没有打扫卫生的包房进食，如果有洗、切工搭伙，那就要提早一天报名点菜。秦风因为是第一天到烹饪分部，他自己就一个菜，和计洪一桌的话，至少两个人有两道菜，算上他的弟弟计俊，三个菜，中午饭就不用吃的那么单调。
计洪却歉意一笑，道：“我们两兄弟向来都是和陈头一起的……”
炉灶间里还有三个打荷的，秦风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纷纷表示和陈头一起，至于秦师傅您，抱歉了……
一个人吃鱼香茄子？厨师每顿饭的伙食费是二十五元，鱼香茄子的内部价十二元，省是省了，可伙食就太差了点，早知道点一份什锦三鲜汤了，内部价三十元，倒贴五块钱而已。
秦风郁闷不已，菜碟子夹上自己的工号，送到传菜区，然后坐电梯到五楼的餐厅。好在，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居然遇见胖子，原来，没有了秦风的快刀，胖子如今在切配分部也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提早下班是不可能的了，午饭也改在了和厨师的一个饭点，他点的是古老肉，切配工十五元的伙食费，这道菜却是超标了十元。
“靠，风哥你这么惨，是要娶老婆买房子了吗？”胖子端着饭坐在了秦风一桌，看到秦风点的是鱼香茄子，立马大叹亏大发了。
“少说废话，我帮你省下三万块钱，你才请我吃古老肉，还有脸说我……”
胖子腆着一张脸，笑嘻嘻坐下，吃饭到一半的时候，他悄声说道：“风哥，毛总请我去他那边……不过不是掌勺，是冷菜间副厨师长，主要是负责洗切工这一块。”
“好事啊……”秦风连忙恭喜，道：“嘉禄也是有头有脸的大集团，虽说在分店，不过，副厨师长啊，你在云馨这边熬的话，要熬到何时。”
“不是嘉禄的分店，毛总要自己单干……”胖子愈发地神秘，道：“还记得你那晚上烹制的一道红烧河鳗吗？大股东就是那位老先生，毛总是常务董事兼总经理，没有掣肘，所有大小事务，他一言而决——这是老先生在和他的合约中注明了的。”
“哦……那改天也要恭喜一下毛总，对了，新店开张别忘了通知我，我有空就去，没空的话，花篮和红包总是要送的……”秦风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说道。
“风哥，你还没听懂我的意思……”
“懂了。”秦风拿着筷子摇了摇，然后指了指胖子，说道：“就是当没听懂而已。”
“靠，你还没听条件，就一口拒绝了？我说风哥，毛总真的很有诚意，要不你先看看他给你的合约草案？”
“胖子，你听我说……”秦风郑重地把碗筷放下，很真诚地说道：“我的志向并不只是打工赚钱这么简单，人各有志，我希望你能理解……”
“哦……”胖子很是丧气，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风哥你也别劝我，人各有志，这还是你说的……”
“呵呵，对，吃饭……”
“吃饭。”
吃完午饭，期间也有一两单零散的生意，不过，这种时候，大多数厨师通常都会选择休息，这种蚊子肉，不吃也罢。而秦风，就没这么好运了，一年期内的厨师，点菜机会把休息时间段的烹饪任务直接分配到个人，几乎是强制性的，不容拒绝。
对此，秦风是深恶痛绝，从两点到四点的时间内，他一个人在炉灶间里傻傻地站着，期间，他一共炒了三个菜，一份小炒羊羔肉，一份xo酱开胃虾片，一份咸蛋黄?h耦合，最闷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要向花月辰反映这种不合理制度，这是五星级大酒店，餐厅照例是需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难道还要他半夜在这里等三三两两的散客？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点菜机的厨师后台还有置顶悬赏没来得及看。他手拿点菜机，输入名字和密码，页面一闪，点击最顶端的帖子，进入之后，首先看到的是具体赏格，赏格部分既有物质的，也有职业等级的，花月辰这点做的最得人心，不搞那些精神鼓励的噱头。
“厨师升任大厨、大厨一星升二星、二星升三星，以此类推，五星大厨，则开炉立灶，聘为名厨……这个，对我的意义不是很大嘛……”
秦风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滚动条往下拉，马上，他“哇”的一声，道：“价值三十万元汽车一辆、或现金二十万……怎么两者相差了近十万？不科学啊……”秦风很快就把不科学的疑问抛诸脑后，他现在对所悬赏的内容越来越有兴趣。
滚动条一路下拉，到了最后，他总算看到了具体内容。
“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帏……”
念完之后，他马上就“噗嗤”笑了出来，一张老顽童似的笑脸、以及另一张满面嗔怪之色的花容，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色香味 [0096章 ].心疼
秦风记得，那还是他念高一时候的六一儿童节，风叔叔和薛阿姨照例来到他所在的小乡村看望他。那年，风叔叔还带了四头极品两头鲍，教他烹饪鲍鱼的时候，现场烹制完金汤鲍鱼之后，他还用紫菜包了一卷饭卷置于一旁，并戏言道：“这道菜就叫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帏……”当时的秦风懵懵懂懂，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还傻傻的问，这里面有什么典故，然后，风梓浩像是个恶作剧的顽童，哈哈大笑说，洞房花烛夜，良宵共度时……薛阿姨则一脸嗔怪，说是把小孩子教坏了。
这则典故在那一天把秦风挠得痒痒的难受之极，直到晚上临分别之际，风梓浩才把秦风悄悄拉到一边，为他解说了一遍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秦风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心说这二十万花红他拿定了。收好了点菜机，正要外出的时候，却不料，炉灶间的站炉名厨鲁大师来到了现场。
“年轻人，你这是要到哪儿去？”鲁大师毕竟年纪不小了，记性也不太好，见面之后，一时之间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大师，我去领赏去，菜名……”秦风掏出点菜机，拿在手里晃点几下。
“胡闹！”不等秦风说完，陈昌青劈头就是一顿好训，他轻蔑地问道：“你多大岁数了？二十出头才一点吧？就你行？我们酒店这么多名厨、大厨，他们都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训完之后，他见秦风还站着不动，又接着训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橡根木头似的……没看见大师都来了么？今晚的宴会不容有失，还不快准备准备，帮着大师打下手？”
秦风快要被气炸了肺，自己没本事，就不许别人有本事不成？他好歹还记着答应过花月辰的什么，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说道：“我不想和你吵……”
“你哪根葱啊？老子开始学厨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你跟我吵？先称量称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陈昌青指着他鼻子又是好一通训斥，好在鲁大师也看不下去，把陈昌青的手拍下去，说道：“行了行了，还是年轻人嘛，心态放宽容一点……”
“大师，您是知道的，我一向很好说话的，对事不对人的嘛……”面对着鲁大师，陈昌青却变脸变得飞快，嘻嘻哈哈谄笑着，并不断地自我标榜。
鲁大师又对秦风说道：“年轻人，我知道你下过苦功，所以，也有自信，这是好事……至于悬赏嘛……去试试也好，没准就碰巧了呢……”他倒是很宽和，也挺风趣的，至少，这番话在秦风听来，其中并无讥讽的意思在里面。
“是啊，买彩票都有可能中五百万呢，不去试试真是太可惜了。”陈昌青马上接着话说下去，这一来，倒好像曲解了鲁大师的意思。
鲁大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今次他主理的菜式是一道人参炖全鸡，应该来说，这是一道比较不耗时辰的菜式，像总厨席志军，他负责菜单上的元贝菜胆炖排翅，一早过来的时候，就开始精挑细选鱼翅，又亲自打火调制高汤，然后慢火一直炖到现在。
“大师都过去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陈昌青又开始训人了。
秦风并不理他，而是请示道：“大师，我去行政楼揭榜，可以吧？”
“去吧去吧，不过要记得早点回来，五十八桌呢，五十八只鸡，数一数也好花好长时间呢……”鲁大师笑着挥挥手，并示意他早去早回。
秦风离开后，陈昌青忍不住埋怨道：“大师，您太纵容他了……”
“年轻人嘛……谁没年轻过呢……”
“话是没错，可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离谱了……”
秦风兴冲冲来到十四楼，而这个时候，花月辰正焦头烂额和薛佩云的秘书联系着，自从悬赏令发出之后，她这边倒是收到了不少的揭榜提案，只不过，她每次兴冲冲把得到的菜名和薛佩云那边联系，得到的回答却总是千篇一律的“对不起，不是”。她也软语求了好几次，请薛社长无论如何给个提示，同样也没有任何回音。
“花总在不在里面？”秦风问外面的小芸，小芸看见他好像有点害怕，站起来结结巴巴说：“花总在的，您稍等，我马上为您通报。”
“其实我不怎么急……”秦风呵呵一笑，可小芸哪敢把这话当真了，这位可是敢直冲经理室对花总怒吼的主，为了这，花总还把她一顿好训，她可是吃足了苦头。
小芸很快就出来了，说道：“花总有请。”顺便，在秦风进去后，主动帮他把门关上。
“秦风，我现在很忙，不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晚些时候再说？”一见面，花月辰就捂住手机送话器，如是对秦风说道，说完之后，她继续对着手机和对方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