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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宫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兰Lady

    于是心情瞬间开朗,呈出端雅大度的笑容向“鹤精”表示并不介意前往。

    蒖蒖随“鹤精”一行人从山崖另一侧下山,来到他坐落于山谷中的园舍。其间蒖蒖问他姓名,他说他姓林名泓,“泓澄奫潫,澒溶沆瀁”的“泓”。见蒖蒖状甚懵懂,又改口道:“‘一泓秋水一轮月’的‘泓’。”这诗句蒖蒖虽未听过,但‘一泓秋水’还是能明白的,遂颔首称赞:“好清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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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中人
    也许是不想有负友人嘱托,尽管辛三娘极力反对,林泓仍留下了蒖蒖。

    后院可住人的房间已满,林泓让辛三娘在前院收拾出一间房给蒖蒖居住。当辛三娘黑着脸抱着一堆衾枕进入蒖蒖将入住的房间时,蒖蒖发现那一套正是她此前在林泓房中用过的楮衾菊枕。

    见辛三娘没好气地将衾枕抛在榻上,蒖蒖故意逗她道:“林公子真好客,给客人用的都是自己的用具。”

    辛三娘冷笑:“这是公子要我拿出去扔掉的。我也跟你说过,这种近身的物事,如果外人用了,公子是不会再要的。不过我看着这套衾枕还好好的,扔掉可惜,就给你算了,省得还要给你备一套新的。”

    “这样呀……”蒖蒖若有所思,随即抱起衾枕就要往外走。

    辛三娘忙喝到:“你要去哪里”

    蒖蒖道:“去公子房里。我在他那间房里睡了一夜,那房间公子肯定也不会要了,我看那间房还好好的,空着可惜,不如我去住吧。”

    “你这厚脸皮的丫头,”辛三娘气急败坏地追到门口,“快给我回来!”

    蒖蒖见她气得直抚胸口,不由一笑,抱着衾枕回到了房中。

    林泓并未告诉蒖蒖每天几时学艺,蒖蒖连续多日未好好睡过,翌日醒来,天已大亮,匆匆赶到后院一看,见林泓已在外弹琴归来,此刻正戴着素色冠巾,系着袖子,在厨房做早膳。

    他的厨房令蒖蒖叹为观止,非但窗明几净,没有一丝油烟,还散发着蔬果新鲜的香气,所有食材和调料均分类列于专属的木架上,蔬菜按叶、茎、果、根的顺序整整齐齐依次排列,调味品用瓷瓶盛着,按容器大中小的顺序各列一行,少许鱼肉悬挂在通风处,也是依大小排列,一丝不乱,肉处理得非常干净,下方地上没有一滴血水或油。食材下方木架和瓷瓶上均有小楷写的标签,注明物品名和入厨房的时间。厨房的整洁程度几乎可与书房媲美。

    蒖蒖进来时,林泓正在用洗净的梅花和从园中花木上收集的雪与白米一起煮粥。看见蒖蒖他也一言不发,默默做完,洗净手后便自己回房,让辛三娘将粥送到他的房间。蒖蒖愣怔着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辛三娘端了碗粥给她,说是公子的吩咐。

    午膳与晚膳也是如此,林泓沉默着完成,并不开口讲解,教蒖蒖任何技艺,甚至蒖蒖主动问他也不答,只是做好后再分给蒖蒖品尝。

    晚膳后蒖蒖忍不住去找他,问他可否教自己,林泓立于池畔,以梅枝接引归来的鹤,待鹤衔了梅枝飞回岛上,才侧首对蒖蒖道:“我不是已经教了你一天么”

    次日蒖蒖早早地来到厨房,帮辛三娘清理早晨采摘的蔬菜,按林泓的分类列于木架上,跟着三娘将他可能会用到的用具清洗一遍,控好灶火,拭擦家具,扫净地面,备好茶水,以迎接他到来。

    林泓入内后略一环顾,便看出哪里不对,径直走到置调料的木架旁,把蒖蒖拭擦木架时无意中调换了位置的盐瓶和椒瓶安放回原处。刀具搁置的位置有一点偏差,他也先调整回原位再重新启用。

    他做饭时蒖蒖一直守在旁边,自己琢磨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需要用刀就提前一点取出,用布巾托着,准时递到他手中,知道林泓每次处理完一种食材都会洗手,然后再接触另一种,便事先备好一盆水,在他搁下刀后适时奉上。至于调料瓶倒不用她递,因为置放调料瓶的架子在林泓操作之处左侧,他熟知每种调料的位置,需要什么,自己一伸手便能准确地取出瓶子,甚至不必抬头。

    这一天下来,林泓对蒖蒖也有了点好脸色,蒖蒖请教于他,他会回答,例如蒖蒖问在他房中所食的鸡汤面片是什么,他说那叫“梅花汤饼”,是用白梅和檀香末水和面擀成馄饨皮,再以五分铁凿成梅花状。顺便还告诉蒖蒖那天她喝的蜡梅花茶叫“汤绽梅”,是用竹刀将蜡梅蓓蕾自花枝上采下,以蜂蜡点蓓蕾头尾,防止绽开,再蜜浸保存,所以饮用时以热水冲泡,香味不损,一如枝头初绽之时。只是蒖蒖没有提到的他便不会主动教,一切都让她自己看,自己悟。不过蒖蒖已经觉得这是挺大的进步了,至少在她努力下,他愿意与自己沟通。

    第三天他们说的话更多了些,蒖蒖甚至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林泓切葱相当快捷,且切好的葱粒长度完全一样。蒖蒖拨出一些,一粒粒对比,林泓见了说:“别比了,都一样。”蒖蒖午后悄悄去菜圃中摘了一棵葱,自己在房中切了几粒,带到厨房混入林泓所切的葱里,故意挑出一粒让他看:“老师,这粒葱比较长。”

    林泓看了一眼即道:“这不是我切的葱。”

    蒖蒖问何以见得。林泓说,一看色泽和表面纹路,就知道是午后才摘的。

    而蒖蒖睁大眼睛仔细看,也没看出色泽和纹路有何不同。

    林泓将蒖蒖混入的葱粒一颗颗捡出,忽然貌似不经意地问她:“可以做一个菜给我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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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洛神姐姐
    他们日常的教与学通常是这样的:林泓先把自己要做的菜做完,蒖蒖观摩,不时辅助协作,然后蒖蒖再选择当日食材自己做一两道,林泓旁观全程,若有不妥处及时指出,或给她一些改善的建议。

    这个“不妥处”委实有点多。蒖蒖发现以林泓的挑剔眼光看来,后院养的小毛驴都要比她更会做饭。几乎从她握刀之时起就开始犯错,林泓手持一枝红瑞木,不时击打在她出错的地方:“站直,别歪头,别拱腰,双足间距与肩同宽,别耸肩,也别卸肩……腹部与墩别低于一拳之距……别超过半尺……眼睛看哪呢别看腹部,看你要切的菜。”

    “老师,”蒖蒖忍不住怯怯地问,“如果我不看怎么能知道腹部离墩有多远”

    林泓道:“初学时提刀之前可以看看,一旦落刀就不要总想着了。你首先要符合章法地运刀,然后在过程中寻找一种令自己轻松舒适的感觉,不要把切菜当成劳作,刀具起伏间是有韵律的,要切的食材或脆,或韧,或软,或硬,运刀的韵律也各有疾徐,需要适时调整。你跟随不同的韵律舒展手势,就像弹琴一样,弹好了自然不失章法,姿势也一定是美的。”

    蒖蒖留意观察林泓握刀,发现果然是牢而不死,软而不虚,硬而不僵,神态轻松自若,胜似闲庭信步,切出的食材均匀细致,与他操作时的姿势一样美。

    极少数时候,蒖蒖也会看出一些疑似纰漏,例如:“老师,你腹部现在离墩超过了半尺,不符章法。”

    林泓未抬眼帘,按自己的节奏闲适地将菜切完,让蒖蒖看依旧完美的作品,才回应:“你练到我这样也可以不顾章法……我就是章法。”

    林泓的书房整洁雅致,窗外植有几竿翠竹,纱窗时见竹影摇曳。窗下设几案摆棋盘,另一侧书案上设笔、笔格、砚、砚滴、墨和镇尺,另摆着一个青瓷小香炉,终日焚着他精选的沉檀或自己合的香。室中还挂着一幅他自己所绘的画:风日水滨,碧桃满树,柳阴路曲,一名美丽的女子在河畔翩然回首,左手向后伸,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的镯子。她云髻峨峨,衣袂飘飖欲举,似将凌风而去,而美目朝身后顾盼,有依依不舍之状。

    林泓每日在一樽青铜四方瓶中插花,奉于画前。闲时常驻足于此,长久地凝视那幅画,有时手中还攥着一块翠绿透亮的石头,他的目光便徘徊于画中女子的手腕及那块翠石之间。

    蒖蒖偶然窥见,不免好奇,私下向辛三娘打听,林泓画中女子是谁。辛三娘说:“哦,那个呀……是临水夫人,送子娘娘。”

    临水夫人名为陈靖姑,是闽南一带道家信奉的救助难产妇女和送子注生之神。但这个答案很令蒖蒖意外:“林老师不曾婚配,为何会供奉送子娘娘”

    辛三娘迟疑一下,然后道:“反正公子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先供着,有备无患。”

    这理由实在牵强。蒖蒖见她显然不欲明说,便又去问阿澈,阿澈也有明显的犹豫,最后给了一个不同的答案:“公子画的是洛神。”

    “真的”蒖蒖不太相信。

    阿澈这一回十分肯定地颔首:“当然是真的。”他手指画中女子,“你看看这姿态,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不是洛神是谁”

    蒖蒖仔细端详,也觉这一说法比送子娘娘更合理,遂又问阿澈:“老师为何要供奉洛神”

    阿澈道:“公子是才子嘛,就像曹子建那样,肯定都喜欢洛神……也许,每天供奉,洛神会令他才思泉涌”

    见蒖蒖还在对着画像愣怔,他以手肘碰了碰她:“你也去拜拜吧,请洛神保佑你不那么笨,早日学得一手好厨艺。”

    蒖蒖瞪了瞪他,但等阿澈离开后,还是悄悄朝画像拜了拜,轻声祝祷:“请洛神姐姐保佑我,在问樵驿学习顺利,明年入尚食局,找到我妈妈。”

    从此每天向洛神姐姐拜一拜,复述一下同样的愿望也成了蒖蒖的习惯,也更主动地帮林泓清理书房。她见林泓插花用的青铜四方瓶广覆红斑绿锈,瓶内绿锈更是几乎长满,心想老师爱洁净,花瓶锈成这样一定是阿澈偷懒,没好好清洗,遂在林泓外出时自己取出花瓶,用醋反复擦洗,将外部洗得相当光亮,又伸刷子入瓶内,把瓶壁绿锈去除,刷得干干净净。

    所以林泓回来时面对了一个近乎崭新的青铜花瓶。他转首看向蒖蒖,似绿锈上身,脸色有点绿。

    蒖蒖眼睛闪亮,目光热烈地在他面上逡巡,想找到他惊喜的痕迹:“老师,这个花瓶……需不需要我再洗洗”

    林泓的情绪在心中排山倒海般迅速转换,最后他看着蒖蒖那隐含期待的目光,压下了快要涌出的呵斥,不动声色地应道:“不必洗了,这花瓶上千年来从未如此干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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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造园
    数日后,有两人带了地图从抚州来,说奉主人之命邀请林泓在抚州为其营造园林。

    南渡以来,士大夫皆爱营构园池,用于奉亲自娱、燕集酬唱,享林泉之乐。贵官园圃,无不叠山理水,筑凉亭画阁、高台危榭,植奇花异卉、佳木瑞草,以求可居、可游、可藏歌贮舞。为求一理想造园者,不惜花费重金聘请。蒖蒖也是此时才知道,林泓并非终日飱风饮露,不问世事,他与园中人日常支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造园所得。

    “公子出自诗书簪缨之族,但双亲辞世得早,留下家产不多。公子十八岁便考中进士,可他无意仕途,辞官隐居武夷山,至今已有五年。”阿澈告诉蒖蒖。

    蒖蒖十分理解:“林老师品性高洁,淡泊名利,想来也看不惯官场中人事。”

    阿澈继续道:“他在武夷山造了这个园子,供自己居住,但友人来访,均赞不绝口,纷纷邀请他为自己家造园。公子难以推辞,便造了两所,岂料来求他造园者越来越多,公子看此事他擅长,兼可顾及生计,也就决定每年接两单做做。但也仅两单而已,公子生性淡泊,不逐暴利,凡事又精益求精,每接一单便反复推敲,力求做得完美,也是极耗神的事,所以一年两单已是极限。不过量虽不大,所获收益也足以养活我们这些人。”

    抚州离武夷山不近,林泓本欲谢绝,但来者再三恳请,说:“主人说先生胸中自有丘壑,故能出心匠之巧,他人望尘莫及,不可替代。所以主人特意嘱咐我等务必请先生前往,若先生拒绝,我等也不必回去了,主人不会再收容我们这样无能之辈。”

    林泓见他们态度诚恳,且主人亦是知名文人,与父亲曾有往来,最后终于答应,但表示因异地不易监察工程,自己只前往抚州几日勘测地势,构图设计,对工程稍作估算,具体营建事宜还请主人另行安排。

    既接下这桩事务,林泓每日午后又多了一些筹备测算之类的工作,常在书房中对着地图写写画画,或是计算大致的物资所需。有一次蒖蒖见他写得很是疲惫,便提出他口述,自己来执笔记录。林泓犹豫一下,之后居然同意了。

    蒖蒖记录须臾,忽闻林泓提到“椽桷”一词,有些不敢确定怎么写,遂开口问林泓,林泓起身过来,想从她手中接过笔写给她看,岂料那时蒖蒖正在抬手,他伸出去接笔的手陡然覆在了她扬起的手上。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直接的肌肤接触。蒖蒖感觉到林老师的手很凉,回首看他,他已倏然将手收回,蒖蒖下意识地望向他缩回的手,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他手腕以上,竟然起了鸡皮疙瘩。”蒖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对阿澈讲述此事,“是我的手很冰凉么应该不会,我还觉得他的手比我的还凉呢。”

    阿澈哈哈地笑弯了腰:“我觉得,公子碰到你的手的感觉跟碰到老鼠差不多。”

    避过了蒖蒖的追击之后,阿澈正色道:“说真的,公子爱好洁净超过常人,不止是对你,他跟所有人都会避免肌肤接触,若是不慎碰到,他会反复洗手。我们习以为常了,平素相处,都尽量离他远一点,你日后也多留意吧。”

    蒖蒖答应着,有些明白林泓何以早过了弱冠之年还不娶妻了。他好洁成癖,从不与人混用贴身之物与餐具,每次用膳皆独处一室,一人正襟而坐,默默地品尝一道道膳食,又如此惧怕与人肌肤接触……蒖蒖暗自叹息,这种性子,只怕是注定会孤独终老的吧。

    筹备数日后,林泓带着阿澈前往抚州,说做完勘测之事就回来,临行前给蒖蒖精心安排了练习任务,每日用何种食材练刀工,何种技法练烹饪都写得清清楚楚,每一餐他规定了一道必须要做的菜,其余则交给蒖蒖自己发挥,还不忘让辛三娘监督。

    辛三娘暗自窃喜,非但烹饪之事,其余家务也使唤蒖蒖去做。蒖蒖知道她对自己心存芥蒂,倒也不计较,做得过来的尽量做,实在太多了就耍个花招混过去,辛三娘发现了,每每扬声斥责:“公子好心收留你,教你厨艺,还不收你学费,让你好吃好住的,你为公子多做点家务事不是应该的么就这么一点小事都推三阻四,可见好吃懒做惯了,若到别人家还能做个侍妾,偏偏我们公子又洁身自好,留着你,倒像是请了一尊菩萨让我们供奉。”

    这些话蒖蒖听了也并不反驳,倒是两名老园丁听不过去,常劝辛三娘:“人家是小姑娘,公子待她都很客气,你说话还是厚道一点,别太伤她脸面,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一日夜里,蒖蒖被烟雾呛醒,睁眼发现窗外火光摇曳,不时有惊呼声传来。

    蒖蒖立即披衣而起,见园外较远处火光冲天,园中后院养牲畜的茅舍也着了火,大概是火星被风吹到茅顶上所致。蒖蒖忙随着老园丁取水救火,所幸茅舍火势不太大,扑救一番后火焰已消除殆尽。

    明火消失后辛三娘才捧着一个盛满金银细软的包袱从林泓房中出来,见了蒖蒖等人连声道:“好在公子出发前把钥匙给了我,否则若火烧起来,这些家财真的就烧得干干净净了。”

    此时明火虽灭,但茅舍仍浓烟滚滚,辛三娘被呛得猛咳几声后蓦然惊觉:“呀,公子的画!不知有没有被熏黑。”

    说着便奔向书房。蒖蒖亦跟着进入书房,辛三娘见那洛神画像暂时无恙,而烟雾仍不断侵入,遂把手中包袱塞给蒖蒖,自己伸手去摘那挂着的画。

    蒖蒖看看那沉甸甸的包袱,走到门外观察火起的方向,略一沉吟,忽然疾步奔向后院,牵出院中蓄养的毛驴,自己骑了,带着包袱一路小跑奔向山下。

    辛三娘闻声回顾,发现蒖蒖带走包袱,追了一段,见蒖蒖已没了踪影,气得捶胸顿足,又哭又骂:“这该死的丫头,我早知她不是好人,如今果然带着公子的财物跑了……”

    辛三娘让园丁连夜下山报案,园丁见园外火势未减,又担心园内再度起火,不敢擅离,一人驻守园内,一人往外扑附近的火。幸而次日是雨雪天气,两人一直忙到次日午间,见园外火势已被控制,才有喘息之机。辛三娘还在催促瘫倒在地的两人赶往镇上报案,捉拿蒖蒖,却见蒖蒖骑着




6.春盘
    辛三娘笑吟吟地将近日账目呈给林泓看,夸赞蒖蒖举措盈利颇多。林泓默默翻阅后却道:“将账目重新核算,去除成本和征税抽解款额,所得利润皆返还给受灾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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