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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美人无辜,怀璧其罪。”皇后不能把话说得更透,莫瑶是不是个能点通的聪明人,她不敢保证。
“臣妾屡遭毒手,心中困惑,究竟是谁要这般加害于臣妾?”
“本宫久病不出,很多事情亦不得而知。莫美人多难,我倒是略有耳闻。有时候,也未必都是同一人所为。”
“臣妾只求自保……”
美人垂泪,自伤身世。只听那病恹恹的皇后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皇上在保护你,莫辜负了他。”
正是永宁皇后这句话,让莫瑶彻底下了决心。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还是因了对肖璎那份感情,还有些动摇和不确定。从这一刻起,莫瑶决心要重新站起来。她是大齐王朝的后妃,不为斗而生,却要为生而斗。
此刻,莫瑶在锦画堂,在馨充华面前,发自肺腑地对她说,争与不争,全凭良心。
馨充华却说:“这宫里不见得人人都有良心。”
莫瑶苦笑一下,倒似解嘲:“这话应该这么说,这宫里不见得人人都没有良心。”
一句悲凉的话,把馨充华逗笑了,酸楚的笑。
只听莫瑶又说:“良心,须得跟有良心的人讲,才讲得通。”
冬夜寂寥,寒鸦无声。整个后宫的夜晚,好似也被这寒冷凝住了。偶有一阵风吹过,已然光秃秃的树上,靠着凋零的顽强的枝叶,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福熙宫里的灯火掩映着,远远看去,只是这宫里万盏灯火之一罢了。与人一样,无人惦记的时候,你只是万人之一,芸芸众生。可是,只要有人那样深刻地惦记你,你便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肖璎从长信宫信步走来,只一盏宫灯指引,钱有良细心地照亮着皇帝跟前的每一寸地盘。
所谓信步,很多时候真的没有那么随意,内心的方向是无形的,只要你愿意遵从。肖璎的脚步,就遵从着内心,穿过一条条宸道,一路走到了福熙宫。
福熙宫的宫门早早地关上了。有了玉堂宫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丑闻,各宫的后妃都分外小心,不仅早早地闭锁宫门,也格外严格地约束宫人,生怕自己也因门户不紧,沾上麻烦。
清和在内门值守,忽听得两声轻轻的叩门声,铜环击在兽头上,干脆沉稳。
这大冷的天,谁还在晚上串门呢?有热热的屋子不去呆,出来喝西北风啊,不如和我换换吧。清和心中想着,便去开门。
这不开门不要紧,一开门就惊呆了。门外站着万岁爷,和钱有良。
“小兔崽子,上哪儿闲逛去,这么久才开门。”钱有良瞪着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句。
“奴才给皇上请安!”清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从来大大小小的请安,没有哪次能跪这么响,清和突然很佩服自己,打算等皇上走了,再跪一次试试,好响啊,比平常自己放的屁还响。
若说这宫里也有敏感词,“皇上”二字绝对是g点,敏感到教人欲仙欲死。别看太监们去了势,敏感起来绝对不输给任何人。寿全就敏感了,不知人在何处,就接受到了“皇上”二字,一溜烟地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皇上,奴才给皇上请安!”
复读机就是这样,不怕重复,就怕不重复。只要还能重复,就说明大家都有电,都还健在并能正常运行。
皇上驾临福熙宫,这是多少年没有的大事了!寿全心里跳得比幽会的情人还厉害,连想像都可以语无伦次。不对不对,没有多少年,也就两年而已,两年没有的大事了。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这一刻,皇上是寿全最心爱的情人,让他手足无措、涕泪交加的情人。可这“情人”有点无情,根本没理会他,撇下他就进了福熙宫的正殿。
按理说,听到太监忙不迭的通传,此刻莫瑶就应该跪在这正殿里迎接皇帝了。可是正殿里却空空如也。
福熙宫的房屋尚算宽敞,肖璎站在殿中央,不由自主地朝殿旁两扇开着门望去。那里挂着纱缦与珠帘,透出暧昧的烛光。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衣衫不整,仪容不端,不敢出来面圣,恐有失仪。”珠帘后面的内室里传出莫瑶娇滴滴的声音,如空谷夜莺,婉转娇媚。
“朕也是恰好路过,所以没有特意遣人通传。别讲究了,出来吧。”肖璎每次都是恰好路过,敢情这福熙宫还是交通枢纽,是各种“路过”的必经之地。
吊胃口的事情来了,莫瑶竟不肯出来,带着娇嗔说道:“皇上赦臣妾无罪,臣妾才出来。”
这真是要急死肖璎的节奏,这莫美人两年不见,竟平生了这等媚人的功夫,肖璎被她撩得火起,朝着那温乡软缦的灯火所在,快步地走去。
“你抗旨,朕定不赦你,你不出来,我进来。”肖璎一掀帘子,便进了内室。
内室里,根本没有肖璎想像的衣衫不整的莫瑶!
莫美人穿戴得整整齐齐,盈盈拜下:“臣妾叩见皇上。”
肖璎哑然失笑:“你果然有罪,欺君之罪。”
“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莫瑶嫣然一笑,在灯下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肖璎如何把持得住,伸手牵住她:“若不欺君,也可以,赶紧地衣袖不整,便不是欺君了。”
“皇上……”莫瑶斜了他一眼。肖璎突然觉得,眼前的莫瑶,向来恬静安定的莫瑶,娇媚起来,竟然比以妖艳著称的丽婕妤更加诱惑人。
“你长久不来福熙宫了,臣妾为你奉一盏茶吧。”莫瑶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中一荡。
“不是我不愿意来。”
“我都明白。”
桌上放着一套略显陈旧的白瓷茶具,看得出来,福熙宫这两年过得寒酸。
莫瑶一边倒茶,一边偷偷观察着肖璎的反应,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接过她手里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茶具是玲珑坚持要放的。自从宸车上演了那么一出激情戏,福熙宫就做好了接驾的准备。莫瑶的意思,原本是要拿出最好的茶具,她知道肖璎的挑剔。
一国之君,自有挑剔的资本。
然而玲珑却坚持要放这套旧白瓷茶具,说,这样才不会让肖璎觉得福熙宫是刻意在接近他。除此之外,她还想看看,这样一套旧茶具,会不会让肖璎心生歉疚。虽说是因为莫瑶的病,才让两人生分了,但到底,在莫瑶失宠的日子里,肖璎是有意无意忽视了她的。
皇帝的忽视,对嫔妃来讲是致命的。因为所有的人,都会跟着皇帝一起忽视她。
可是,肖璎轻轻地放下茶杯,并没有过多地注意茶具的问题。
肖璎喝了莫瑶的茶,好像把这两年所有的愧疚都一口啜了下去。他望着莫瑶素净的脸,在宫里很少能看到这么素净的美人了,人人都想引起他的注意,人人都把自己往花朵里打扮,只有莫瑶一直是独自芬芳。
“不怨朕吧。”
莫瑶温柔地看着肖璎的眼睛:“不怨。”
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了。
这才是莫瑶想要的。她不要肖璎只想起她往昔里**的欢愉美好,她要这样与肖璎坦诚地交换内心,她要的是一颗灵魂,她也希望给予肖璎一颗灵魂。
如果今天肖璎进来,看到的果真是一个衣衫不整,等着他临幸的女人,那么他会很快地忘了她。
肖璎怜惜地抚着她的脸,她将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中颤抖,在脸上映出一道美丽的阴影。肖璎俯身,将温热的唇深深地覆上了莫瑶的唇。





第一女官 第五十六章 爱情格言
一个长长的热吻,将两年的相思一网打尽,两人尽情地索取着对方的温存,好像老天亏欠了他们什么。
突然宫门外一阵嘈杂,声音之大,传到了内室,惊动了肖璎和莫瑶。
“怎么了?”莫瑶轻声问。
“别管他。”肖璎却不想放开她。
可钱有良却不知何事来到了珠帘之外,轻声唤着:“皇上……”
“何事?”肖璎沉声询问。
“颐华宫的人来找皇上。”
肖璎一皱眉:“去跟丽婕妤说,朕今天不去了。让她早些歇息吧。”
钱有良垂下眼皮,每次他要认为接下来的禀报的消息会让皇上不快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垂下眼皮。钱有良道:“颐华宫的人说,婕妤娘娘突染重病,痛苦难当,想见皇上。”
莫瑶明显感觉到肖璎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他心中有怒气,却没有发作,靠着手指上的力量在压制。莫瑶很疼,却没有呻吟,她是经历过大痛苦的人,这些小痛对她来讲早已不算什么。
“便是丽婕妤突发重病,也应该按规矩进来禀报,在福熙宫门口喧闹是为何?”肖璎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歉意地对莫瑶说,“瑶儿,我过去瞧瞧。”
“去吧,人病重的时候,自然最想见亲近的人。”莫瑶帮他整理着龙袍,看看没有哪里不妥,便放开了手。
莫瑶的大度让肖璎格外器重她,在后宫,不仅拼的是美貌,还要拼美德。你装的也好,真的也好,你不能让皇帝觉得你麻烦。除非你确定他心里十分爱你。对心爱的人,男人才愿意接受麻烦。
福熙宫门外,颐华宫的宫人见到皇上果然出来了,喜不自胜。不料,皇上却转头,对着钱有良冷冷地说:“颐华宫的宫人御前失仪,杖责二十。”
时隔两年,皇帝的首度光临,便这样落幕。至于颐华宫的丽婕妤,到底要用怎样的一场重病来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心迹,那是丽婕妤应该操心的事。
莫瑶这一夜睡得很安稳。肖璎也没有再回来。
绮罗有些失望,对丽婕妤颇有微词,玲珑却说:“姐姐,这不一定是坏事。”
“好不容易皇上来了,却让她夺走了,还能是好事不成。”
“绮罗姐姐你不许骂我人小鬼大,也不许说我僭越犯上,我才敢说。”寇玲珑同志真是时刻不忘卖萌,将平时绮罗送给她的评价一一回敬,堵住绮罗的嘴。
“我又没说错你,你啊,脑子转得太快,真不像刚进宫的小姑娘。”
“我进宫好几个月了啊!”
“又跟我扯皮,还不快说。”
“皇上走的时候不情不愿的,姐姐看出来没?”
绮罗想了想,的确如此,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走的时候还处罚了颐华宫的宫人。
“所以啊,我觉得就算皇上今天是被丽婕妤硬留在颐华宫,心里总也存了一些不快了。丽婕妤再娇媚,也不能娇媚一辈子啊。”
绮罗点头道:“的确,近来皇上去丽婕妤那儿已经比往常少些了,丽婕妤定是故意称病,要阻止皇上和咱娘娘亲近。”
“一个女人等到要挽救关系的时候,这关系也就千疮百孔了。”玲珑上辈子的职业病终于犯了,总结爱情,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是绮罗听呆了,叹口气道:“丽婕妤的手段非同小可,你倒别小瞧了她。就算千疮百孔,她也有本事一一补上。”
“这就要看我们娘娘的本事了。”玲珑嘿嘿一笑,有点暧昧。
“娘娘今天没能留住皇上,已然输了一阵。”
“非也非也。”玲珑文绉绉地掉了个书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绮罗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下子得手了,未必多珍惜,只有求之不得的,才会让人辗转反侧。”
“还说不是人小鬼大,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每当这个时候,便是寇玲珑同志启动花言巧语模式的时候。她用很无辜的表情看着绮罗,瞪大了眼睛说:“你们都不出去的。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流行什么。这些都是书上写的啊,我们小户人家的闺女,看书也没那么讲究,这种闲书倒也颇是看了一些。”
反正,对这些深宫里的人,你把外面说得天花乱坠都没关系,只要不给他们改朝换代,这点上面他们有这智商,不会相信。
没想到这绮罗不仅信了,还上了心,凑过来,有些害羞地说:“我看书少,以后多给我讲讲。”
后来,这整个夜里,寇玲珑同志除了睡觉和做梦,其余时间都在心里默默编撰《爱情格言一百句》,以防绮罗这个好学生突然提问。
第二日一早,莫瑶精神饱满地起床了。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果然就像充了电的小马达,内心有无数轰隆隆的巨响,让她冲动又具有张力。
寇玲珑同志就不一样了。她一来没爱情滋润,二来昨夜的编撰工作进行得太过投入,有点影响睡眠,那俊俏的小脸蛋未免有点灰蒙蒙的憔悴。
邓良人从馨充华处回来,带来了最新消息,说皇上昨日没在颐华宫留宿,看望了丽婕妤之后,径直就回了长信宫,没有召幸任何嫔妃。说这些的时候,邓良人带着幸灾乐祸的情绪。其实丽婕妤与她并无瓜葛,可因为馨充华的缘故,邓良人总是无条件地不喜欢不喜欢馨充华的人。
说莫瑶的心没有落下,这是假的。如果肖璎前脚刚刚与自己缠绵悱恻,后脚就去与丽婕妤欢好,这还真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她深知,在后宫不会由一个人独占了皇帝,可是情绪上总该有点缓冲才是。
虽说昨晚肖璎没有在福熙宫留宿,可是来福熙宫小坐一事,还是传开了,邓良人饶有兴致地听完了颐华宫宫人大闹福熙宫,又受到杖责的消息,狠狠地呸了一句“该”。
又说宫侍局的那帮子趋炎附势的家伙,已经在赶制莫瑶莫美人的牌子,可别等到皇帝想翻牌却找不到牌子的时候,就不好办了。由此也可见,莫瑶两年失宠,连宫侍局都忘了她,只怕早就把她之前的牌子劈成柴伙烧成灰了。
莫瑶与邓良人在前厅说话,绮罗在内室却愁眉苦脸起来。玲珑觉得奇怪,绮罗向来精明利落,况且莫美人势头正好,也没啥需要发愁的啊?
绮罗却悄悄地指了指床单,上面一点殷红。是莫瑶来月事了。玲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不容易招来的皇上,这下子又得数日不得接近,后宫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难保数日后皇上的兴趣会不会被吸引到别的地方。
玲珑却一笑,摆摆手。绮罗低声问:“难道你又有什么说头?”绮罗对玲珑的那些说辞,已经越来越信。
“从前有个皇帝,皇帝有个很有才华的乐师。有一日,乐师作了一首绝美的曲子:‘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使人难再得。’皇帝听得痴了,便问,哪里能有这样的美人?”
玲珑将汉武帝与李妍李夫人的那段故事,隐去朝代姓名,说给绮罗听。
“是啊,哪里能有这样的美人?”绮罗也听得着急。
“乐师的妹妹便是这样的美人。他将妹妹献给了皇帝,皇帝对她视若珍宝。可是这个美人却深知,色衰必然爱弛,男人的心好比松弛的牛筋,须得时常拉一拉,方能一直在你身边。于是,在她病中,数次拒绝皇帝的探视。别的妃子都苦苦盼望皇帝能赏脸见一面,唯独她,皇帝到了床前都蒙头不见。说病中容颜憔悴,不能给皇上最美的一面,故不能相见。众人皆以为,她必定得罪皇帝,却不知,这样反而让皇帝更加牵挂。等半月后,美人痊愈,欢爱更胜从前。”
“这故事可真好听。是本朝的事儿吗?哪位皇帝啊?”绮罗又认真起来。
“呃,也是闲书上看来的,不是本朝,似乎是南方某国,记不真切了。”玲珑又囫囵了一个谎话,给搪塞过去。
“希望天宸皇帝能像这位皇帝这样,念念不忘。”绮罗还是有点忐忑。
“会的,民间还有一句话,有点粗俗,讲的也是一个理。”
“什么话?”
“小别胜似新婚。”玲珑扯起来,真是大胆灵活。
绮罗双眼一亮,频频点头:“倒是这个话简单易懂。不过,皇上和美人娘娘不是小别,是久别。”
“那就更胜了,胜好多,哈哈。”玲珑又调皮起来。
“皇上有赏。”一阵宣旨的声音穿越几重门,从正殿直直地冲进了内室。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跑出去。
福熙宫的人呼啦啦跪在正殿。只见一队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式锦盒漆盒木盒以及各种盒。皇帝的出手真是大方啊,要么不赏,一赏就是一串。
吃的用的抹的摆的,最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个宫女手中的锦盒。太监说,这是皇上特意关照,要让莫美人亲自打开。
莫瑶走上前去,将锦盒轻轻开启。里面是一套天青色的茶具,泛着温和迷人的光泽,细腻而有质感。
莫瑶望向跪拜着的寇玲珑,这个小小的行走,是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第一女官 第五十七章 丽婕妤的修补术
丽婕妤果然如绮罗所说,是个补救的高手。更何况,她与皇上的关系远不是千疮百孔。她称病骗了肖璎去,又给他脸色看,导致他拂袖而去。
这是肖璎第一次没去哄她。
她想了一夜,又等了一日,皇帝竟然音讯全无,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耍小性子这回事,在爱你的男人面前是可爱的,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是可恶的。肖璎还没有不爱她,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有耐心去欣赏她的小性子,并当作感情生活里的情趣了。
帝王的柔情,不是取之不尽的,一旦让他感觉到你索求过度,便会连之前的宽容一并收回。
丽婕妤不哭不闹。雅容华血淋淋的例子尚未过去很久,谁都知道,闹,是要有疼爱为底子的。在没有夺回皇帝的疼爱之前,最好以柔克刚。所以丽婕妤未施脂粉,一脸憔悴地跪在了长信宫门前。
这一招大大出乎后宫所有嫔妃的意料。
丽婕妤何许人也?
两年前,在信王府的一次晚宴上,歌舞伎沈丽娘使尽浑身解数,那媚眼抛得,差点没把眼珠子飞出来,终于让宴会上的肖璎注意到了她。
沈丽娘的娇媚艳丽,性感诱人,让肖璎坐立不安。他不算好色,但也绝不君子。婉转地问了信王肖珞,发现这沈丽娘就是纯粹一舞姬,并不是肖珞的人,便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和不好意思。
数日后,没有任何的合法手续,沈丽娘就被一乘宸车接进了宫。当了一段时间没有名份的床伴之后,肖璎对她的表现大为满意。放得开,玩得起,柔若无骨,又韧劲十足,让肖璎顿时觉得,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先才人,后美人,赐独居颐华宫。这颐华宫可不是一般的宫殿,那是先帝爷的宠妃华夫人的居所。华夫人红颜薄命,早早地离先帝爷而去,先帝爷悲伤不已,命人将颐华宫原封不动地封起,多少奇珍异宝,都伴随着那些雕梁画栋的美丽建筑一起,度过了不短的一段尘封岁月。
沈丽娘便是日后的美人、如今的丽婕妤。她纵然没有独宠后宫,也是两年来侍寝的头一份。她要天上的星星,肖璎便会给她人间最美的珠宝。后宫的嫔妃不是不嫉恨她,实在是扳不倒她。况且沈丽娘为人十分小心,虽然在肖璎面前惯于拿腔作调,肖璎也乐得让她嚣张,但在众嫔妃面前竟是异常低调。她尊重皇后,讨好芳贵嫔,渐渐地,后宫竟也容得下这个出身低微的妖媚女人。
所以这样一个早就习惯了在皇帝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有朝一日竟肯这样委委屈屈地跪在长信宫门前,任由过往的、或故意过往的人们指指戳戳,那真是说明其悔过之心,苍天可鉴。
肖璎没出来,却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于是钱有良这个传声筒一溜小跑地出来了。
“哎哟喂,婕妤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您是千金之躯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让你的宫人们活不活了?”
“我耍小性子,惹了皇上不高兴,现在心里后悔得紧,不思茶饭,夜不能寐。钱公公,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来求皇上原谅,您说是不是?”丽婕妤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就从眼窝里滚下,好不伤心,看得钱有良一阵心疼。
心疼归心疼,钱有良也要惦量惦量这丽婕妤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刚刚皇上让自己出来把丽婕妤劝走,便是明摆着,心里还是疼她的,只是气她恃宠生骄罢了。让丽婕妤吃点苦头,杀杀她的骄气,早晚还是皇帝枕席间的一个红人。
“得,我就腆着这张老脸,让皇上骂一回,给丽婕妤您再通传一下去。”钱有良给她卖了个好,颠颠地又回了长信宫。
不多时,肖璎出来了。他依旧那么俊朗丰逸,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啊。
丽婕妤本已收了一会儿的眼泪,这下子又跟拧了开关似的,一颗一颗往下落,颗颗浑圆欲滴,滴滴饱含悔恨。
肖璎走过她身边,用余光扫了一下,平常总是打扮得精致艳丽的丽婕妤,现如今脸色黄黄的,眼睛肿肿的,梨花带雨,容颜憔悴,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自己。
肖璎的心软了,到底是两年的良伴。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丽婕妤,还是让他心疼的,想来这次也让她好好地反省了自己,以后知道收敛些,别再起这些挟持皇上的念头。
于是驻足,故意不看她,却又说于她听:“起来吧,看看那脸哭成什么样子。回宫好好收拾一下,给人看笑话。”
这话真是,说是怪罪,倒更多是嗔怪。丽婕妤一听,这心就落了大半。看来皇上并不是真的恼了自己,只是想给自己点教训。
肖璎说完便走了,再不看她。钱有良却朝她使了个欢喜的眼色,故意落在肖璎的身后,经过丽婕妤身边时,悄声而又快速地说:“皇上翻了婕妤娘娘的牌子。”
丽婕妤一出以退为进,成功地将局势扳回。
是夜,丽婕妤尤其楚楚可怜,竟一收往日的狂放,曲意奉承起来。肖璎喜她的热情主动,更满足于如今的征服。再热情主动的女人,最终也要像小猫一样偎在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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