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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可是小意毕竟是有了些残疾的,若是去个苦地方……”
“她本就是苦出身,只要能活下去,再不会怕苦的。”绮罗劝解。
玲珑有点汗颜,望着绮罗道:“话是这么说,可我终究不放心,她若能少吃点苦,总是更好些不是。”
绮罗回望了一下,笑道:“你啊,说你主意多,你真是层出不穷的主意,心眼儿实在多。可有时候,又觉得你在那么多心眼之外,也会有软弱的地方。”
“人对我好,我便也对她好,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人若有恶心,我便再也瞧不起她,以后受苦受难,又何须我同情半分。”
“小意对你好?”
玲珑想了一下,摇头:“这倒没有。可我觉得她需要我。”
“只怕你也是这么看娘娘的吧。”绮罗抿嘴笑。
这绮罗,倒是看得透彻。玲珑不好意思地垂了脑袋,她知道自己有时候的确会爱心爆棚。
“那时候娘娘不是正被欺负么……”
“娘娘不会再被欺负了,她有你,也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她现在有自己。”
话中有话,玲珑赞赏地看着绮罗。
“绮罗姐姐,你也看出来了。”她笑得欣慰。“是啊,娘娘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娘娘了。她一定会好的,在后宫,她远不止如此。”绮罗望着窗外,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来了乌云,像是要下雨的光景。





第一女官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雨
乌云来势汹汹,席卷着大雨很快来临。大雨扑打在福熙宫的屋檐上,肆虐在福熙宫院子里的台阶上。大雨与石头的碰撞,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雨烟。
“到底是夏天,雨下得如此突然。”莫瑶扶着腰,从内室走出来。绮罗小心地搀扶着她,站在殿门内,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在瞬那间臣服于暴雨。
一只落鸟扑楞楞地扎到檐下,盘旋着,再不愿冲到暴雨中去。鸟儿最知道哪儿可以避风挡雨,可它为何不就此栖息,盘旋得如此不安。
也许是孤单吧。那暴雨里有它牵挂的另一只鸟儿吗?
哎呀,小灰!
玲珑突然想起了小灰,她昨日将它放出去,算起来,今天正是归程,这么大的一场雨,小灰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受伤?
“娘娘,我回屋一下,马上就来。”玲珑急匆匆地请示,只见莫瑶刚有点头应允之意,人已飞快地弹出,向自己的侧屋奔去。
“什么事这么急?”绮罗在后面喊。
“我去看看小灰回来没——”话音还留在殿前绕梁,玲珑却已从游廊上拐角过去,没了影踪。
“平常也没见她这么急,偏那只鸟,最让她上心。”绮罗心里说奇怪,又不太奇怪,毕竟玲珑本身就是一个经常有奇怪行为的人,她若做的每件事都教人一眼望穿,她也不是玲珑了。
莫瑶却不甚在意,只是微笑着说:“她原本就爱这些,花啊,草啊,猫啊,鸟啊,你看,面团也是她领回来的。指不定哪天就给我领个人回来,也未可知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绮罗心中一动,不禁喜上眉梢。
玲珑跑进屋里,鸟笼上空空如也,笼子门依然敞开着,在等待小灰归巢。
看了看屋外,暴雨一点没有屈服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好像在跟谁斗着气。
玲珑心乱如麻,这样的雨滴就是落在人身上,砸在人脑袋上,也是生疼生疼的,很不舒服,小灰如何能在暴风骤雨中傲然穿行,这不是太难为它了吗?不知道它会不会也如前殿的那只鸟一样,找个地方避避雨。
这是玲珑第二次放小灰出行。第一次是收到青郡主的“灰鸽快递”之后,小灰腿上绑着的“猪”刺激了寇玲珑好斗的神经。过了数日,她用娟秀的笔迹写下三个字——“你才是”,然后将小灰放飞。
她不知道肖珞看到这三个字会是什么反应,小灰也不能化身人形,将当时的场景描述给玲珑听,这真是遗憾。
那次放飞,小灰次日就回来了。信王府同在京城,自然是相距不会太远,次日早上,玲珑正将莫瑶洗漱完毕的洗端出去,打算倒掉,小灰轻巧地落在了她的肩头。
小灰就是小灰,它是一只优秀的信鸽,也是一只优雅的鸟类,哪怕是降落,她也保持着优美从容的姿态,绝不会像别的鸟那样朴楞楞的透得傻气。它盘旋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然后从空中俯冲下来,不疾不慢地落在玲珑肩头,然后自信满满地面对一切。
它不仅准确无误地飞回来、极其精确地落到了玲珑肩头,而且还带回了肖珞的小纸条。小纸条依然用细线绑在小灰的腿上,十分不起眼。
只有回到屋里,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玲珑才敢将小纸条展开,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两个字:大胆。
玲珑差点笑倒在床上。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睡在莫瑶的外屋,可只有这屋的床,她才感觉是自己的领地。她能想像肖珞写这两个字时候的样子,该死的扑克脸,又想关心她,又要恶狠狠地数落她。
可是现在,小灰在哪里呢?
她时隔很久,才又一次将小灰放飞。她不承认是自己想念肖珞了,她说服自己,是怕小灰久疏战阵,需要经常出去锻炼锻炼。这想法原是不错,可若要用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显得有点罪恶。
如果知道今天会下这样一场肆无忌惮的暴雨,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小灰出行。没有天气预报,真害人。虽然她在上辈子对《新闻联播》颇有微词,可现在想起来,起码人家结束之后的天气预报很有用。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倒是屋外的雨被风一吹,斜着打进屋里,将地上湿了一片。玲珑叹了口气,无奈地过去,将窗户关上。
希望小灰一如既往地聪明,没有窗子,也一样可以找到归途,找到玲珑。
等,是无尽的。将自己安排得充实些,等待便有了积极的意义。玲珑想,还是去找点事做吧,等待就不那么漫长了。
在鸟笼里的小槽里添了点食,玲珑转身走出屋子,将门关上,想想,又推开一点,留了一条缝,万一小灰回来,也可以进屋先吃点东西,不要饿着。
留好门,转身。
可是,谁能告诉我,眼前这是什么?
“咕咕,咕咕。”小灰不知何时栖息在了门外的栏杆之上,用自己的语言回答着玲珑的提问。别怀疑,就是我,我是小灰。
它一点没有想象中的灰头土脸,羽毛因为雨水的冲刷显得干净透亮。原来,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臣服于暴雨,小灰在暴雨中不仅飞回来了,而且还在雨水中痛快地洗个澡。
“小灰!”玲珑弯下腰去,抚着小灰的羽毛。
“咕咕。”小灰依然用自己的语言回应着她,听上去非常愉快。
“讨厌的小灰,快进屋吧,你一定饿了。”她抱起小灰,小灰乖乖的,一动不动。玲珑这才想起,它的腿上应该有东西才是。
仔细一看,果然有。只是薄薄的纸已让雨水冲得稀烂,上面的字化作一团墨渍,难以分辨。
哎,昨天玲珑是放的一张空白的纸,今天肖珞明显不是回的无字贴啊,真好奇,回的什么呢?可惜,这成了一个谜,要想知道谜底,只有等肖珞亲自来解开了。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肖珞呢?
玲珑突然发现自己在渴望见到肖珞,脸有点发烧。见小灰上上下下地忙个不停,显然用餐非常愉快,心情也好过了一点。
回到福熙宫正殿,她还没找莫瑶,绮罗却喊上了,招呼着说娘娘找她。
“鸽子回来没?”莫瑶问得很有内涵,笑得更有内涵。
玲珑有些讪讪:“回来了……”
“那就好。”
这只是切入话题的引子,莫瑶找她,却不是为了这个。
“宛容华……”她的语气告诉玲珑,她已经知道了。
玲珑有点沉重,缓缓地点了点头:“嗯,去了。”
莫瑶叹口气:“我没有见过她,我入宫的时候,她已经关起来了。可是,不管是厚交的邓良人,还是没见过面的宛容华,都是这后宫的镜子。总叫人听着怪悲伤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宫里有好些我们不了解的过往。不过娘娘也别思虑过甚,往事终究只是往事,我们如今有着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可以期待呢。”
绮罗也适时劝慰:“是啊,在宫里,顾不了那么多别人,能自己周全了,比什么都强。”
“嗯。”莫瑶点点头,收住了伤感,想起了她叫玲珑进来的目的,“玲珑,那个送宛容华去了的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置?”
“小意?”玲珑有点意外,她正想着如何跟莫瑶开口,想不到莫瑶倒先问她了。
莫瑶显然对这个名字不熟,询问地朝绮罗看。
“是的,娘娘说的便是小意。”绮罗一边回答着,又跟玲珑说,“我刚刚突然生了个主意,你又恰好去看你的小灰了,于是没顾得上等你回来,便先跟娘娘说了。”
“哦……”玲珑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也正打算跟娘娘汇报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当时在思过堂,我一阵雄心壮志起来,便答应了一定带她出来。后来的事,也跟娘娘讲过了,她在里面照顾着宛容华呢。如今宛容华走了,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小意了。”
“所以我说呢,你这丫头,就爱往回领东西,领了多少花花草草,然后开始领活物,面团、小灰……总有一天,你得给我领个人回来。”
“啊……”玲珑一时没领会她的意思,心想,我什么时候要领人回来了呢?
莫瑶却抿嘴偷笑:“你一定是觉得小意那姑娘很好吧。”
“是啊,那么艰苦的环境,她还能把自己和宛容华照顾好,存着雪水洗涮食槽和院子,这姑娘懂得感恩,更知道遵守承诺。”
“既是这么好的姑娘,还给放到别处去不成,自然是留在福熙宫。”
“真的吗?”玲珑又惊又喜,这简直太意外了,她自己都没敢想过,想到小意的情况,突然又忐忑起来。“可是娘娘,小意的腿受过伤,有点不方便。”
“总能自己走路,不要人照顾吧?”
“嗯,这个不需要,甚至不是太明显,别人能做的事她都可以做,只是看上去终究不那么得体好看罢了。”玲珑既要为她争取,又要把情况说明白。不能让莫瑶凭一时冲动接纳了她,日后再后悔。
“这就无妨。为人诚实、人品出众,这比四肢健全难得多了。福熙宫要的是不出岔子的人,而不是易碎的花瓶。”“是,娘娘想得周到!”玲珑喜不自胜,心悦诚服。




第一女官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试探
有了朱庆余的关照,在这一次的人员调配中,小意顺利地被分到了福熙宫。即使如此,福熙宫依然是各宫里用人数量十分精减的一个处所。
宫侍局给安排了两位,寿全二话不说,都领回来了。而一路上关照的话,与当初和玲珑说的那套别无二致,当然在有些细节方面,寿公公如今可以说得腰杆更壮,毫毛更粗了。
莫瑶同样将两位都相看了一遍,略略询问了几句,却对寿全说:“福熙宫只报了一个缺,怎么来了两位。我看这丫头腿脚不太灵便,去了别的娘娘那里,没的也是招人嫌,便留我这儿将就着用吧。”
又看着另一位道:“这位长得标致,人也机灵,到哪儿都是个好帮手,也招人喜欢,断不会少了去处的。寿全,把她领回宫侍局,请宫侍局另行安排。”
这话真是说得太有水平。不要你,是因为你太好了,既显得自己大度,留了没人要的,还不让对方觉得有被退货的尴尬。
人走后,玲珑亲热地拉住了小意的手。此时的小意已经洗梳得干干净净,站在大殿上也颇是亭亭玉立了。
“小意,这名字倒也朴素清雅,就这么用吧,不改了。”莫瑶看望小意,小意第一次面对嫔妃,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快谢谢娘娘。”绮罗在旁边轻声提示。
“谢谢容华娘娘。”小意施礼,还好,没有忘了怎么称呼莫瑶。她会不会觉得巧合呢,送走了一位容华,又要面对一位容华。
“我们福熙宫,要说宽容,可能是宫里最宽容的一个去处。可是说到用人的要求,却也不低。”莫瑶如今也已经颇有些一宫之主的派头了,有些话,还是要与小意说个明白。
小意顿首,恭敬地说:“娘娘请讲。”
嗯,孺子可教也,学得很快,质量也不错。
“你道刚才那姑娘我为什么没要?”小意摇头,一脸懵懂。莫瑶又道:“因为她太灵。福熙宫是个多舛之处,要的是忠厚老实,要的是恪敬职守,机灵聪明的虽也是难得的好处,但那在其次。况且听玲珑说,你是个极负责的孩子,往后好好与丹桂她们几个相处,绮罗和玲珑也必定用心教你的。”
说罢,又认真地看了看小意,意味深长地说:“关上门,福熙宫里便是一家。”
“谢谢娘娘教诲,小意记住了。”
玲珑安排她跟芙蓉住一屋,却并没有跟她说透。毕竟是刚刚从思过堂出来,还不熟悉环境,况且她年龄又小,虽经历过生死,却还少见背叛与阴谋。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少不得自己去参透这些东西。
同样是思过堂出来的,车马局的春露就不一样,她年岁大些,又曾经在嫔妃身边呆过,懂得审时度势,再加上得过玲珑的相助,很看得清局势,时时地透些消息过来,虽然细琐,却也帮了福熙宫不少忙。
这次玲珑让她留意颐华宫的用车,这日果然有了动向。据说丽婕妤的哥哥明日又要进宫,丽婕妤请了车马局的车子前往迎接。
这个哥哥,进宫可真勤啊。
同样是哥哥,差距可真大,莫瑶的哥哥莫琨,明明已经联系上,可他却没来得及见莫瑶一面,又匆匆回到边疆去了。战事虽已结束,可边疆仍需要人镇守。
而他们的首领麦潜……
呃,麦潜正在将军府努力造人。造不出来青郡主可不放他走啊!
玲珑自然不会蠢到让哪个小宫人去颐华宫守着,观看丽婕妤的哥哥进出。人家是要找机会的,不是去市场调研的。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丽婕妤这条美人蛇,目前正吐着信子,妖娆地寻找可趁之机。面对这样的对手,若用严防死守这一招,比较容易落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不如留点儿缝隙,对方便会欣喜若狂。
莫瑶身体康复后,各宫的嫔妃又开始川流不息地往福熙宫走动。徐美人原本老是在这儿帮着做做小衣裳,绣绣小鞋样儿,如今也被福熙宫的热闹给闹烦了,便也渐渐地少来。
丽婕妤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热情太过突然,之前与莫遥完全一副点头之交的路人模样,突然要发展成“姐俩好”,也的确难度不小。于是改“洪水滔天”为“细水长流”,打算好好地维护与淳容华纯洁的友谊。
玲珑没派人去颐华宫蹲点,不代表香露的信息就被白白地浪费了。这天玲珑帮丹桂梳了个新发型,丹桂说:“玲珑姐姐,这个发型好漂亮,我还从来没有梳过这么漂亮的发型呢!”
如果她知道这就是曾经的玉堂宫行待宫人思梅最喜欢的发型,不知道内心会作何感想。
去接丽婕妤的哥哥——沈玉郎的马车在后宫西门处便停了。在宫内,只有皇帝的宸车可以堂而皇之地行进,别的车子若非特许,在西门外都得停驻。
沈玉郎步行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梳着垂髻,两边挑出细碎头发编成发辫,精致俏丽。沈玉郎心里一阵激动,跑上前去招呼:“哎!”
丹桂和玲珑一回头,却见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玲珑认识,正是那天在翠宝园远远地一见自己,扭头就走开的男子。
可他今天见到玲珑完全没有反应,可见那天是丽婕妤命他离开,他并不知道玲珑是谁,也不知道玲珑掌握着什么。
倒是沈玉郎一见丹桂回头,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尴尬地施行:“对不起这位姑娘,在下认错人了。”
说罢,着急地跑开,往颐华宫的方向去了。
难道他还不知道思梅已经不在人世?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进宫虽勤,一般也只去丽婕妤那儿,若是丽婕妤有心隐瞒,也非难事。这倒好办了。看他刚刚兴奋的样子,明明还是很乐意与思梅见面的。玲珑实在有点暗自得意,看来这番安排没有白费。丹桂的身材与思梅相似,玲珑又故意让她梳上了思梅素来常用的髻,换上了去年秋天给所有宫人一起添置的衣裳,虽说衣裳已经有点旧了,但是这样打扮起来,从身影看上活脱脱就是思梅的样子。




第一女官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偷听到的一定是真相
瞧着沈玉郎的喜色不似作伪,倒是颇有相思之意。况且在宫里,一个壮年男子终是外戚,竟失态得与宫人招呼,也让人颇为意外。莫非这男人还真有三分真心?
在颐华宫,沈玉郎正在苦苦哀求丽婕妤。
“丽娘,您就当是可怜我,对我说句实话,思梅到底去了哪里?”
丽婕妤柳眉倒竖,大声喝斥道:“你若每次进宫都只为问我这句话,以后也莫再要进宫了。”
被丽婕妤一吼,沈玉郎不敢再强求,只弱弱地小声地诉说着:“我要找不着她,她定以为我是故意失约,我岂不成了负心人?”
见沈玉郎如此执着,丽婕妤心中越发烦燥,走到一边重重地坐下。“别人有哥哥,我也有哥哥。别人的哥哥不是在前朝威风八面,就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当妹妹的在后宫多少脸上也有体面。我不求你也像他们那样帮衬着妹妹,至少你也不要给我添麻烦好不好?”
“好,我知道我没能耐,不能让你在女人堆里如虎添翼,可你不想想,有哪个哥哥能像我这样,每一天都随时听你召唤。你要东城绵绣庄的锻子,我绝不会拿西城如意轩的来凑数;你说想念地里最新鲜的瓜果,第二日必定带着露水遣人送进宫来。甚至你说要最厉害的失心药,不也是我在外面求了多少江湖术士才求得的方子?我给不了你体面,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你,便是明知你去害人,我不也照样损着阴德东奔西走成全你?”
丽婕妤见哥哥越说越生气,渐渐地心里也生了些悔意。自己从小父母双亡,便只有这个哥哥相依为命,明知他没有雄才大略,自己也该接受现实才对。
她缓和了语气说道:“我自然也知道你对我是极好的。咱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也就能对你发发牢骚了。你知道,宫里这日子也难熬,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你有一次去幽会,只怕已经让人看到了,只是天黑人家没认出来你罢了,所以上次见那宫人迎面走来,我马上便叫你回避了。”
“我知道要论起心眼儿,我是远不如你的,所以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去做就是。只是思梅那儿,哥哥求你千万替我留意着。她年岁也不小了,玉堂宫我知道是散了,只求丽娘替我打听她被散去了哪里,带个话,让她快点请求出宫,我总是等着她的。”
他越是这样说得诚恳,越是让丽婕妤心乱如麻。不如当初早早地告诉他思梅已经死了,最多痛哭一场,颓废几日,这事也就去过了。也只得胡乱地答应着:“我知道了,回头遣人着力打听便是。”
应完又放不心,关照沈玉郎道:“最近还是少来宫里吧,除非我找你。就算过来,也尽量穿今年新制的新衣裳。你要明白,这不是我在疏远你,这是为了你好。”
沈玉郎勉强应了,心中着实不愿意。本来已经见不到思梅,再少来宫里,遇见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云燕说,福熙宫那边今儿冷清,人们都去合德殿恭贺芳贵嫔了,芳贵嫔的父亲季大人早上刚刚被皇帝封了中书监,这可是进了核心机构,再加上芳贵嫁本来就在宫里长红不衰,很难说究竟是因为父亲被器重,女儿才被如此重视,还是因为女儿受宠爱,皇上爱屋及乌才提拔了季大人。
丽婕妤一听心里更是不喜,生怕自己又在哥哥面前表露出来,便借口要去陪伴莫瑶。要说这个丽婕妤,总觉得自己心眼儿多,可她眼神却不怎么太好使唤。
不错,福熙宫门口现在看上去的确空无一人,可刚刚还有个小脑袋晃了一下,一见丽婕妤远远地过来就立刻缩了回去。
丽婕妤浑然未觉。见门口没人拦着问长问短,舒了一口气便登堂入室。往日这个时候,外殿总会有玲珑带着当值的行走宫人在忙乎,今日大概是天气炎热,赶趁着一早天气还算凉快的时间便把耗力的活儿都干完了,所以这会儿外殿没人,倒让丽婕妤玩了个长驱直入。
走到内室外,刚提了一口气,打算开口问话,却听里面传来莫瑶和绮罗细细的说话声。丽婕妤赶紧朝身后一起进来的云燕使了个眼色,云燕会意,悄无声地走到门口守着,保证婕妤娘娘安全地进行她的“偷听大计”。
屋里的对话果然内涵颇深,让丽婕妤大感兴趣。
先是绮罗的声音,正对莫瑶说:“娘娘,我帮你重新调整一下,有点儿歪了。”然后伴着一阵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绮罗又说,“虽说大家都往贵嫔娘娘那儿贺喜去了,也难说回头会不会来福熙宫坐坐,还是注意着好。”
又听莫瑶的声音道:“只是长日这样,真正是不舒服。”
绮罗劝解道:“终究也快了,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便可解脱了。”
“往后天气越发热起来,你说我还得戴着这玩意儿,真是想想都辛苦。”
“再过半月又得换大一些的了。这次让玲珑拿凉缎缝制的,想必能减轻些罪过。”
丽婕妤心里疑窦丛生,怀孕之人本就比旁人更容易感觉燥热,衣物越是轻便越是舒适,这淳容华是在戴什么物事,还能戴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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