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你看看,我说你有病吧,还笑得出来。”
“信王殿下,你其实是个特别有趣的人,为什么总是要板着脸呢?”玲珑望着眼前这个玉立的男人,唉,要不是现在这状况,他真的值得我去爱一次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有无名气,可是过不了几句,气就消了。”肖珞心想,我这是说得轻的,实际上我心里宠你,可是说不得。
各自心事,牵肠挂肚。空气也静默了,暧昧地凝住这两个人。
永宁皇后身后跟着张妈妈,走出昭阳宫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二人。她也是和肖璎情投意合过的,深知男女若是笑笑闹闹,倒不见得有私;越是这样看似相顾无言却又如胶似膝的,越是内心千言万语。
肖珞却并没有被皇后的出现搅乱,喜欢玲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并不介意皇嫂知道。倒是玲珑有点心慌意乱,带着被撞破的脸色,向皇后请了安。
皇后是去长信宫,指着张妈妈手里提的一只红漆小木盒道:“皇上先前放在昭阳宫的东西,今儿早上遣了钱有良过来取,时间太久了,张妈妈才找出来,本宫给皇上送去,顺便看看他。珞儿,你与本宫一起去吧。”
小木盒颇有些陈旧,看上去颇不起眼。可是玲珑顺眼一瞥,却有点愣神。那木盒四角包裹的铜纹,那纹饰非常眼熟,绝不是这宫里常见的龙纹或者云纹,可就是熟悉,熟悉到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说出来,可就是张了无数遍嘴,它依然在嘴巴里打滚,说不出来。
“玲珑,你怎么了?”皇后发现了玲珑的异样。实在是玲珑的眼神像有粘性一样粘在了张妈妈手中的红漆木盒之上。
玲珑顿时惊醒,慌忙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只是觉得这木盒上的花纹很特别,所以多看了几眼。”
皇后对玲珑向来宽厚有加,与别的宫人大有不同,和蔼地解释道:“这不是宫里惯用的纹样。这木盒是本宫陪嫁之物,打从娘家带过来的,这纹样……”说到此,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来话长,若有缘再说吧。”
“是奴婢唐突了,皇后娘娘莫怪。”玲珑有点惶恐,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婢,何德何能,要堂堂皇后去解释这些细枝末节。
永宁皇后笑了笑,未再说话。玲珑识趣地告辞而去。
皇后与肖珞二人,朝着长信宫的方向缓缓走去。
“皇嫂为何不坐车?”
“越是体弱越是怕动,越是怕动越是体弱,如此循环往复,如何是个头,所以总找机会走动走动。”
“我瞧着皇嫂比去岁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果然是那储御医妙手回春?”永宁皇后看了他一眼,道:“储御医目前最大的责任就是照看两位怀着龙胎的嫔妃,我这是经年的老毛病,也不是一个年轻御医便能药到病除的,所以一直是史御医替我瞧着。”
第一女官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爱得不够?
“呵呵,臣弟只是听说储御医医术高明,也未亲眼见识过。”
皇后深感狐疑,肖珞素来自我,对旁人并不太感兴趣,何以对这个储御医如此上心。
他从来都只喜欢女人,这点不用怀疑。一个优秀的男人突然对另一个优秀的男人起了兴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对手。信王殿下再怎么喜欢外出游赏,也从来没有采药的嗜好;储御医再怎么医术高明深受皇上器重,也不可能给他封个王爷当当。
所以,是情敌吧!
“上次皇上跟你说的事,你可有了主意?”皇后缓步走着,像是随便一问。
“啥事?”皇上跟自己说过的事太多了,不知道皇后说的是哪件。
“给你娶个王妃的事。”
一听是这事,肖珞的头又大了。这皇嫂哪里都好,就是逼婚太紧。
“千万别,真不想娶。干嘛要弄个人来管我啊,现在挺好的,无牵无挂。皇嫂,你啥话我都听,这个真不依。你和皇兄要是逼紧了我,我又要往南边去了,住个一年半载不回来。”
“本宫看你是心里有人。”
“臣弟心里只有皇兄和皇嫂。”肖珞拍起马屁来,也是功力深厚的,尤其在逼婚的关键时刻,他完全不介意无节操一把。
“乖……”皇后柔柔地赞道。
肖珞舒了一口气,正要庆贺自己的马屁神功奏效,却听到皇后话音未落,又道,“再挤一个王妃去你心里,皇嫂是肯定不介意的,相信皇上也不介意。不仅不介意,还欢迎得紧。”
皇后说得极其一本正经,好像计算过肖珞心里的面积似的。
肖珞见躲不过,只得转话题:“不说这些没谱的,沛青近日可有来见皇嫂?”
“前几日还来过,与麦将军一起来的,将麦将军拿捏得妥妥的。对了,还说起景尚书家大小姐,倒是难得的才貌双全。”
皇后的眼光转向肖珞,眼神里就三个字:你懂的。
提什么沛青啊,完全是自找苦吃!
见肖珞左顾右盼,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永宁皇后不觉好笑:“好啦,不就是寇玲珑。这丫头机灵,护得淳容华周全,还有一两个月淳容华便要生产,等孩子平安降生,我便去跟淳容华说,将寇玲珑送到你信王府上去便是。”
这话说得当真简洁明了,皇后的承诺,同样一诺千金。可肖珞却并无喜色:“皇嫂,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怎样?”
“我从没将她看作可以一顶小轿送到我信王府的人。”此话可以有两层意思,有可能是彻底不要她,也有可能是不想这么草率地迎接她。如果是后一层,倒是有点难办。
“别傻了,她是个宫女,能当个侍妾已经万幸,要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迎娶进王府当王妃,大齐朝可有这样的先例?”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并不严厉,更多是透着无奈与惋惜。张妈妈抬眼看了一下永宁皇后,沉默不语。
见肖珞无话可说,皇后又心软,觉得自己也许将话说重了,虽说肖珞七尺男儿,可在她看来,就是从小在跟前长大的那个孩子。
“皇上也颇为中意景小姐。景尚书年轻有为,刚正不阿,于朝廷出了不少力,你想必也是知道的。你要有什么意见,趁早自己去跟皇上说,只怕很快就会下旨意了。”
这次帝后终于不再征询他的意见,而是直接替他拿了主意。肖珞突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悲伤。
或许,应该去找玲珑。
肖珞终于做了一件不得体的事。他没有让槐安过去,自己跑到福熙宫,抓住了正打算走进宫门的寿全,让他把玲珑叫出来。
一个王爷,巴巴地跑到宫里去找一个宫女,寿全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但他出于对皇室无限的忠诚,没有问为什么,按信王殿下的嘱咐去做了。
“信王?”正在内室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陪着莫瑶和绮罗拉家常的玲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才分开没多久,他又出什么幺娥子了?
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心虚地避开莫瑶和绮罗的眼光,匆匆地跟着寿全跑了出去。
肖珞的神情不似往常那样优雅淡定,朝福熙宫这边频频张望,一见玲珑出现在宫门口,竟急切地迎了过来。扯住玲珑的手臂就往外跑。
“信王殿下,你这是干什么?”玲珑被他拽得生疼,脚下生风。只见寿全与清和二人的脑袋在福熙宫的门里探出来,这两家伙是瞧热闹呢!
终于跑到了肖珞认为的僻静处,玲珑一看,这地方不陌生,是除夕之夜,他们一起看烟火的那块空地。
站在玲珑对面的肖珞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跑得太急,气息沉重:“玲珑,皇上要给我赐婚。”
玲珑的心猛地一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可这是他的事,自己又能参与什么意见呢?
于是,轻轻地,一个字。“哦。”
“‘哦’是什么意思?”肖珞焦急地问。
“就是我听到了,知道了。”玲珑说得很慢,生怕说快了,情绪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出去。
肖珞抓住她的胳膊,紧紧地盯着她:“你没有意见吗?你没有想法吗?”
玲珑一笑,带着点惨然:“我有意见管用吗?”
“你若有意见,我们可以想办法。”肖珞的心里,此刻已是“我们”,面对皇上,面对景小姐,他第一次将自己和玲珑看作一个整体。
“没有办法的,没用的。”玲珑脸色苍白,心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每一种都中止于自己的宫人身份。
是的,只要自己还是宫人,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皇后的提议,肖珞没说,怕唐突了玲珑,污辱了玲珑。而对于玲珑来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一乘小轿抬进信王府,悄无声地爬上信王的床,就此成为侍妾一枚。
从没想过。
后来玲珑曾经想过,如果这个时候信王提出来,要了她去自己身边当侍妾,自己会不会同意。
也许是会同意的。但是这一点,寇玲珑从来没对任何人承认过。
在这一刻,是肖珞没要求,而玲珑也完全没想到。
肖珞决定不再与她纠缠“有用”还是“没用”,肖珞只问她:“玲珑,我只需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可有我?”
玲珑猛地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他何曾这么大胆过,这是在问自己要一个答案,要了之后呢?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我心里早就装了一个你,你不要假装看不出来。可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你愿意,我便是拼着得罪了皇兄与皇嫂,也要将你娶回府。”肖珞热切地看着她,这是一个王爷凭生第一次,在争取自己的爱情。
可是,这个争取的背后,代价太沉重,玲珑问自己:你背得起吗?
“别傻了,你要世人如何看你,你会成为皇族里的笑柄。”
“我又怎会在乎别人如何看我,我只要你一个回答。”肖珞固执地说。
刹那间,玲珑被感动了,第一次有个男人在乎自己,虽然这很虚幻,来得也有点晚。
有点晚。玲珑在那个世界听了多年的分分合合,太清楚此类事件的走向。最初,相爱的人都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渐渐地,当初被激情遮掩的问题,一个一个地都会重新在乎起来。
或许是自己不忍心让信王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或者是自己对肖珞的感情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人。”
肖珞挨了当头一棒,手松开了,呆呆地立在那里,无限沮丧和落寞。
玲珑看着往日神采飞扬的肖珞,如今失意地站在僻静处,格外可怜,便想去安慰他。
刚要开口,肖珞冷冷地打断:“既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你为何还在此处?”
玲珑哑口无言,如肖珞这样骄傲的男人,被拒绝的话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吧。再待下去,也不过徒增伤感,便收了想说的话,恭敬地施了个礼,站起身便走。
肖珞一把将她抓住,拽回怀里,紧紧地搂着她,低下头寻找她的唇。就放肆这一回。玲珑心里给自己一个放纵的借口,然后迷失在他的深吻里。
肖珞的怀抱是温暖却又短暂的。待他缓缓地平静下来,放开了玲珑。只见玲珑的双唇被吻得红肿不堪,心中生起歉疚。
“我走了。”他的声音哑哑的,好似经历了无尽的岁月,只将离情诉在这三个字里面,最简单的三个字。
“保重……”玲珑低低的回应,那声音说得太小,几乎只在自己的意识里存在过。
不知道肖珞有没有听见玲珑的祝福。不过,听不听到也不重要了。他首先离开了玲珑,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而玲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过姗姗,如今经得住任何背影的侵袭。可是为什么,当肖珞越走越远,自己却潸然泪下。这绝不是为了纪念寇玲珑失去的初吻。
第一女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汇报亦有道
不知道站了多久,玲珑觉得自己的眼泪终于被太阳晒干了,哀伤需要这样被曝晒,然后蒸发殆尽,只留下积极快乐的一面去面对之后种种可能的生活。
她忘记问肖珞,小灰怎么办。在肖珞落寞的背影里,小灰也被忽略了。回到福熙宫,小灰丝毫没有感觉到主人的变化,看到玲珑回来,它的小眼睛放出明亮的光,兴奋得上窜下跳。
“小灰,你想他吗?”玲珑喃喃地问。
小灰报以咕咕的鸣叫,听起来欢乐,不像是心中思念着谁。
“好吧,看起来不想。这是对的,想念是个煎熬的事,太伤人。你就陪着我,也挺好的。他马上就有景小姐陪伴了,不会孤单的。”
“咕咕,咕咕。”小灰在笼子里踱着步,对玲珑的提议表示了肯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玲珑对着笼子勾了勾小手指,然后一扬双手,如诗朗诵一样的架势,“啊,小灰,让我们扬起生活的风帆,共同向往幸福的彼岸吧!”
“咕咕,咕咕。”
真是一只兴奋而又无聊的鸽子啊。
“玲珑姐姐。”门外传来芙蓉的声音。
“什么事?”玲珑回头,只见芙蓉闪进了屋子,回身又关上了门,像是有要事。
“丽婕妤又让章书德来找我了,让我找机会去见她。”
“没关系,去见,你知道该说什么。”
“嗯,知道是知道,可是,玲珑姐姐你确定丽婕妤真的那么坏?”
“坏不坏,试一下就知道了。用瞎话唆使你害人,再好也有限吧。若真的心存恶念,那上当也是活该。”玲珑深知,自己干的也未必就不是阴谋,可是你若不犯,我又怎会还击?
芙蓉点点头,显然是赞同了玲珑的话:“且看看她又找我何事。”
还能有何事,丽婕妤找芙蓉,就好比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那颗心,赤诚得全天下都有数。
“后来你按我的意思办了?”丽婕妤只关心结果。所以她不要责怪沈玉郎一进宫就只知道找思梅,这兄妹俩其实都有点一门心思的执着。
“是的,婕妤娘娘。不过我看容华娘娘身子一直不太好,前阵又休养了很长时间,是不是要停了……”芙蓉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发现丽婕妤的脸色不善。
“停?正是见效的时候,怎么能停。停了岂不是便宜她。”
“可是,万一损了龙胎,我怕受到责罚。”芙蓉此话绝对出于真心,只不过晚说了一段时间而已。
“不损也损了,你还逃得掉不成?”丽婕妤对芙蓉的犹豫不耐烦起来,露出了一贯的嘴脸,“如今这事,和你总是脱不了干系了,只有做得彻彻底底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怀疑你。”
芙蓉算是听明白了,丽婕妤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你上了贼船,最好坐到底,半道上是下不来了。
她很庆幸,幸好自己那么早就暴露了,不然要是真损了龙胎,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丽婕妤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出来维护自己,说不定到时候为了灭口,还会顺带踩上几脚。
想明白了这一层,芙蓉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顺着丽婕妤的话接道:“是,奴婢看得清,自然不会叫丽婕妤失望。”
自然不会叫你失望,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你要的惊喜。
果然,丽婕妤不出所料地开始打听了。“你天天在福熙宫,有没有发现淳容华有什么不妥?”
芙蓉装傻:“身体是不佳,前阵一直懒懒的,茶饭不思,常常是玲珑端进去多少,过会儿又端出来多少。”
“身体不佳,这宫里都知道了,连皇上都常常过去关心着。”丽婕妤挪了挪身子,裙子便在身下皱起来,她又起身,抚平了皱褶,重新坐下,接着说道,“我是说,龙胎还安好?”
“似乎没出什么意外,肚子是越来越大了。”芙蓉得了玲珑的关照,绝不主动汇报,免得让人觉得汇报得太爽太痛快,反而令人生疑。
“呵。”丽婕妤又欠了欠身子,好像那凳子上有针在扎她的屁股似的,坐立不安。“你要抓紧了,再有个把月她都要生了。到时候再出手可就来不及了。”
“娘娘要奴婢出什么手?奴婢一直照娘娘的吩咐在下着药啊。”
“药显然已经起了作用。我怀疑她的胎已经落了。”丽婕妤一声得意的冷笑。
“啊!”芙蓉惊呼。
“你好好想想,前阵她闭门休养的那段时间,福熙宫可出过什么异常的事?”
芙蓉努力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什么:“啊,对了,娘娘,我想起一件事。”
丽婕妤双眼一亮,精神振奋:“什么事,快说。”
“大约就是容华娘娘闭门休养开始那几天,那天我吃坏了,半夜想吐,又怕把便桶吐脏了,便起身,打算吐到我们侧屋后面的那几株海棠花下面去。可是……”芙蓉躲躲闪闪地,不敢往下说。
“可是什么?说都说了,还吞吞吐吐。”丽婕妤抬了下眼皮,瞪了她一眼。
“可是吐完回来,看到正殿那边有灯火。我知道容华娘娘不喜欢太明的灯火睡觉,所以觉得有点奇怪。虽说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打算回屋继续睡觉。却远远地看见玲珑带了一个人,悄悄地从角门进了福熙宫。”
“哦?是谁?”丽婕妤听出点眉目来了,敢情这福熙宫也有半夜门户不干净的时候。
“那天夜色比较暗,我又离得远,故此没看清,只知道,瞧着身影,有点像储御医,却不敢确定。”
“哼,不管是不是,这门户不紧是肯定的了。单是这个,就可以治罪。”丽婕妤又得意起来。
“婕妤娘娘,您可千万别把奴婢交出去,奴婢真的没看真切,只是有点像啊。”芙蓉跪下就叩头,生怕这个立功心切的婕妤娘娘马上就把几方人员召过来当面对质。
“我有这么蠢吗?”丽婕妤不高兴的反问却带着点点兴奋。
芙蓉真想说:有的,你可能比这个还蠢。但是考虑到革命尚未成功,芙蓉想想,还是把说实话的机会留到以后吧。
第一女官 第一百三十章 刨坑,埋谁?
“可是,即便是她半夜见过储御医,似乎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丽婕妤又思考起来,思考得比较认真。
芙蓉想:还好,还知道思考问题要全面。嘴上却说:“还事还没完,娘娘。”
丽婕妤双眉一挑:“哦,快快继续说来。”
“见玲珑偷偷地从角门引了个男人进来,奴婢当时就有点害怕了,玉堂宫思梅那事闹得风风雨雨,还搭进了雅容华,正是因为半夜门户不紧。何以福熙宫也如此?于是奴婢想着,若可打听到什么线索,岂不是可以来汇报给婕妤娘娘,好让婕妤娘娘出了心中恶气……”
“嗯。”丽婕妤满意地点头。
“于是我便没有进屋,只躲在院子的花丛里观察着。却见玲珑很快又从殿内出来,还是从角门出去了。”
“哦?这倒奇了,关键时刻,心腹却跑开了。”
“她不是跑开了,她是去找人了。”
“又找谁?连姓储的都搞不定么?”
“这次她带回来的奴婢却看清了,是皇后身边的张妈妈。大约是怕她年纪大,眼神不好,所以玲珑打着一枚灯笼替她照着路。”
“御医去了,有经验的妈妈也去了,这是想干嘛,哈哈。难道皇后也知晓这个事?”丽婕妤一想,这太有可能了,莫瑶那个文文弱弱的样子,只怕也没这么大的胆,搞不好就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如今是想重掌后宫的吧,要是不把有子嗣的笼络在身边,早晚有一天还是得让芳贵嫔给翻了盘。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后来奴婢在花丛里又等了一会儿,见绮罗端着一个盆出来倒过水,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奴婢被蚊虫叮咬得实在受不了,便回屋去了。”
“蠢货!”丽婕妤骂道,“这阵势,绝对有大事发生,你竟不把事情瞧仔细了就回屋,你没睡过觉啊!”
“奴婢该死!当时奴婢委实没有想到其他,是今天娘娘说怀疑容华的胎落了,奴婢才觉得此事有可疑。请娘娘责罚。”芙蓉跪倒,等着看丽婕妤的下文。
“见过蠢的,没见过蠢成这样的。什么叫时机,你以为这样的机会天天等着你去碰?”丽婕妤柳眉倒竖,说话便不太客气。偏这芙蓉也是个心气硬的,越是丽婕妤这样,她越是心里冰凉,先前还有些被福熙宫揭穿后倒戈的无奈,偏偏这丽婕妤一次又一次,将芙蓉的那点愧疚消磨殆尽。
“奴婢知错了。虽然没有看得真切,但奴婢知道,储御医和张妈妈是前后脚走的,约摸的下半夜。”
“你确定?”
“奴婢确定,因为想着前殿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的便有些睡不着。便是入睡也不甚安稳。下半夜听得屋外隐隐地有人声,想是玲珑送他们两个离开。”
“你这话真不真切,我自然有法子去验证。张妈妈和储御医,哼,太明显了,若不是落胎,要请这二人做什么。除此,再无其他了?”丽婕妤要把最后一点牙膏也挤干净啊。
“没有了。”芙蓉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事还有后续,断不会就这么一出。你回去继续盯着,着重注意淳容华的假胎。要是有可能,最好弄到她安在衣服里的假肚子。”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绮罗和玲珑两个行侍看得实在很紧,我们几个行走根本连内室都进不了,便是前殿,也只有她们安排才可入内打扫。”芙蓉表情十分为难,可怜巴巴地看着丽婕妤。
“办法可不都是想出来的?”丽婕妤想了想,又道,“见机行事吧。我还会想其他法子。福熙宫里还有我的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二心,免得被别人汇报到我这里,你可就仔细着,只有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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