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歌

看吧，我就说上官家耳目众多，我在宫里掉了一根头发的事情他们都能分毫不差的知道。这个就是权贵的厉害！
见母亲态度极其恶劣，上官桀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忙解释道，“皇后娘娘，请您莫见怪，您是知道的丽娘她一向这样不知轻重、口无遮拦。”上官桀陪着笑脸。
上官安也跟着附和，“请皇后娘娘念在丽娘是您母亲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祖父与父亲都在为母亲求情，而母亲却不为所动，黑着脸不再看我。我轻笑，“祖父与父亲无须为母亲求情，我怎会跟她计较，她对我的态度十年如一，我早就习惯了。何况，母亲说的事实，玉儿有愧于上官家。”
我这话无疑是打了三人耳光，祖父与父亲只得讪讪的笑笑。尔后，父亲借由母亲身体不适，两人皆退下，只留上官桀应付我。
我也不想与上官桀浪费时间与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上官大人，觉得应该如何答谢丁外人？”
上官桀猛的盯着我看，脸上是惊诧的表情。他是在诧异我如何知道丁外人的事么？丁外人那个奇葩的事情不用我打听，自然有风吹进我耳朵。
盖长公主原先是嫁给大将军李云，后来李云战死沙场，盖长公主便没有再另嫁，无论武帝说破嘴皮她也要坚持为夫守身到底。按理这长公主的忠贞应被授予贞洁牌坊，哪知她是暗渡陈仓，早早与丁外人勾搭上了。这就是所谓的婊子卖身还要立贞洁牌坊。而这丁外人不过是个整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小白脸，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败家子，且家里还娶了几房姬妾。这长公主与丁外人暗地来往的事不知如何就传进了武帝的耳朵里，丁外人的臭名昭著加上长公主的不守妇道，这二人来往武帝是万不会答应的。长公主是武帝的掌上明珠，武帝心疼不忍责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长公主与丁外人的联系是不间断的，明着偷人的事，也就成了宫里宫外尽人皆知的秘密。（某七：此处故事为道听途说，不必认真）
“祖父何必诧异，这长公主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孙女儿人在宫里自然耳朵是进了风的。”
上官桀狐疑的看着我，蹙着眉好似在怀疑我的身份。
“祖父不必怀疑，我的确是你的嫡亲孙女儿上官晚玉。”
上官桀听我一言，才渐渐松了口气，看我的眼神明显起了变化。
“虽然入宫的不是你的宝贝孙女儿兰舍，但好歹我也是上官家的女儿，长公主既然帮了上官家这么大的一个忙，说什么祖父都应该好好答谢她。这丁外人跟长公主关系不一般，我可是听说丁外人好就是长公主好，而长公主高兴了，我在宫里就能好过些，我好了也就是上官家好。”我游说着上官桀“祖父，你说是不是呢？”
我看的出上官桀的迟疑，他应该还想着如何让上官兰舍也进宫。只有我在后宫站稳了脚，上官家的势力才能与霍光抗衡。
“祖父大概也是知道的，我在宫里出了几次事故，我是你嫡亲的孙女儿他们都敢欺负，自然是知道我在宫里没有人罩着。听说那个周美人是丁外人的远方侄女，有长公主撑腰便无法无天起来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大家都见我年龄小，便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祖父能为丁外人谋得官职一二，长公主高兴了，他们自然不敢再胡来。”
“皇后原来心思如此缜密，老夫以前都未曾看出来。”上官桀惊讶道，脸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我轻笑，带着一丝嘲讽，“以前祖父忙于公务怎得空看我一眼。”我又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沉重，“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祖父还是看看眼下该如何处理？上官晚玉的荣耀就是上官家族的荣耀，所谓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我端正的看着眼神跳动的上官桀，嫔妃与外戚的关系这其中的利害他应该最是清楚。
“赎老夫多问一句，皇后娘娘想答谢长公主，为什么不找霍大人，他的权力可比老夫要大得多。”上官桀这个老匹夫，还试探起我来了。
“祖父那样聪明的人，怎也会犯起糊涂。我姓上官，不姓霍，纵使霍大人是我的外祖父，但我身体里流淌的是上官家的血液，自然凡事都会想着上官家。晚玉心里知道，只有上官家才是我真正的依靠。”我面上真诚的说。
上官桀点头，“皇后娘娘考虑的确实深远，老夫早有为丁外人谋官职的想法，如今皇后娘娘都已经开口了，那老夫更应该去落实此事，明日老夫就去霍府走一趟。”
虽然当初汉武帝仙逝前曾委托了霍光、上官桀还有几位重臣辅政，但如今霍光才是朝政一把手，即使是亲家也得按规矩办事。霍光是我在后宫能否荣耀的一张最重要的砝码，我不能让他对我有任何的看法，与他直接碰面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只能走上官桀的途径。“那就有劳祖父为此事奔走了，不过祖父请你务必不要在霍大人面前提起此事是我的主意，外祖父最是介意后宫涉政。”我郑重道。
“请皇后娘娘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说与霍大人知。”上官桀拱手道。
“打通了长公主这道关卡，以后二姐入宫自然是荣宠万分”我最后再给上官桀吃一颗定心丸。
上官桀感激的看了看我，他一定是明白我的意思。
“不知娘娘何时这般通透？”上官桀送我出府，在大门口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一直都是这般。”我仰头看着满头白发的上官桀，一双锐利的眼睛仍能显现出他的精明。
“娘娘的未来一定会风光无限”上官桀脸上有些惧色。
“借祖父吉言，晚玉一定会努力的”我朝上官桀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与上官桀达成共识之后，我终于圆满的离开上官家。我回头看着府前大门上的三个大字“上官府”，极其扎眼。我捏紧十指关节，内心暗暗的发誓，这地方，以后我都不想再踏入了。为了在宫里生存，我竟也玩起了心机，与上官桀斗智。以后还要跟宫里的其他人斗智比计谋，那样的日子我真的可以适应吗？
离开上官家后，我与青雨便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宫了。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我显得有些新奇，不时掀开车帘望外看。来往的人群，起伏的叫卖声，还有古色古香的建筑。这汉朝的长安便是现代的西安，以前忙于工作最远去过的城市也都没有出过省会。对于西安的印象还仅停留在电视的宣传片。





弗陵歌 第十五章
就在我沉浸在好奇的喜悦中，一声刺耳的马叫声突然划破耳际，马车也跟着簸动，我与青雨差点被甩出马车。
“娘娘……”青雨紧张的抱着我，生怕我出事了。
待马车平稳之后，我忙掀开车帘想一探究竟，出现在眼前的是几个精瘦且黝黑的男子，正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你们要干什么？”我镇定道。
“你的马踩死了爷的黑虎”一个颧骨突出、皮肤黝黑、个子中等的男子站出来说，貌似他是这几个人的领头，一副“铜锣湾扛把子”的模样，但长相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被踩在马蹄下的一只黑狼狗，估计那狗就是黑虎。我又望着马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只晓得突然马惊了，他们就出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马夫战战兢兢的说，斜眼看了看地上的死狗，没敢说出那两个字。
我当即了然，走到黑老大面前，仰头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的马踩死了你的狗，而不是你的狗惊我的马？”
“哟，小丫头挺横啊！证据？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需要什么证据？”黑老大居高临下的瞪着我，似有一种捏死小动物的轻易感。黑老大脸上摆明是一副，‘跟流氓讲道理，有病吧！’的神情。
青雨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冲到我的面前，双手将我护在身后，壮着胆子对黑老大说，“你……你们就是要银子嘛，说……说多少两才肯放我们离开？”
一直生活在宫里的青雨可能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却没有见过古惑仔的胡搅蛮缠。她不知道这些人不是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的，不为钱就要命。
“银子？你再多的银子也买不会爷黑虎的命，爷只要黑虎！”黑老大态度强硬，“没有黑虎，爷就要你们的命！”
“命？我主子的命可是你敢要得起？”
“我黑二要定了，咋了？我黑二就是王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黑二也不怕……”
在青雨与黑老大谈话的间隙，我查看了黑虎的尸体，狗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而且狗的肚子上有被踩压的痕迹，但这些都不是马蹄可以办到的。
尼玛，找只野狗冒充家狗，还弄了死栽赃我，以为老子好欺负啊！
显然这些人是要栽赃勒索。我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黑虎，难过的说道，“黑虎，你真可怜，明明是流浪狗，却要被冒充家狗。冒充家狗就算了，还被某些无良的人残忍勒死，然后用作勒索他人的工具。黑虎啊，你的命真苦！难道流浪狗就有错吗？饱一餐饿一餐，吃了上顿没下顿，本来就苦命，还要被人害死……”我装作掩面哭道，“黑虎啊，你就是死了也别放过那些害死你的人，等那些人下了地狱你千万要咬死他们”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黑老大故作姿态的对我吼道。
“我说错了吗？”我起身，仰头直视黑老大的眼睛。“难道不是你勒死黑虎的么？还他妈想栽赃给我”
“哈哈……”黑老大大笑，“小丫头嘴挺厉害的嘛，爷告诉你，若是有鬼怪索命，爷不知要死多少回。”黑老大忽的眼神一变，面露狠光，“今儿，你的马踩死了爷的黑虎，爷不要你的命，爷就把你带回去给爷儿子做媳妇儿”
我去你大爷，还真没法跟流氓讲道理。“天子脚上，容不得你胡来！”我壮着胆子吼道。
我一声怒吼，引得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人出手帮助我与青雨。两个弱女子遭遇黑社会，竟然无人出面帮助。若是在现代这场面铁定得成为社会百态新闻的焦点。
黑老大压根儿不理会我，派了身边的两个人上前准备将我拖走。
“你们干嘛，放过我家小姐”青雨哭着抱住我，不让黑老大的人将我拖走。“求你们放开我家主子，我……我跟你回去……”
“青雨，别胡说。”我呵斥道。
“主子……”青雨泪流满面。
“那就一起带回去”黑老大高兴的一声令下，四个精瘦的男子就将我们架着走了。
“喂，那个啥黑二，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尖着嗓子咆哮道。
“小丫头胆子不小啊，走，给爷带走……”
“慢！”一个沉静爽朗的男中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黑老大的计划。“我看,不如去见官吧！”一个明朗的男子向人群中走来，摇晃着手里的折扇，一对桃花眼已经笑成了弯月，“听说太守大人明察秋毫，他一定能判断出是马撞死了狗，还是狗惊吓了马？”
“你哪里冒出来的？这是爷的私事，爷不需要见官”黑老大显然是个欺弱怕强的人。看着刘胥是一名成年男子，而且还风度翩翩，绝非是等闲之辈，说话的声音也没之前的高亢了。
“我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以此之条就能判你个杀头之罪。”刘胥晃着手里的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此状况，我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没天理啊！有人强抢民女，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啊……”我一声比一声哭的高。青雨见我哭，也跟着大声哭起来。哭得黑老大心神不宁。
“我听说太守大人每日下朝必经过此条街，估计明日便能在刑场见到贵老爷的项上人头落地了。”刘胥装模做样的笔划着砍头的手势。
黑老大闻言脸上的表情更显窘迫，此时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不知出于怎样的目的，黑老大带着他的人撤走了。望着黑老大不甘心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地痞流氓自然是怕官的，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在闹市行凶，若不是背后有依靠怎敢如此放肆？黑老大一听见官就吓呆了，瞧那萎缩的样子不像是做贯古惑仔的人。莫不是有人为了整我，找来的群众演员？
我望着黑二逃一样的背影，又看了看刘胥脸上不知所意的笑容，心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主子，你没事吧？”青雨凑到我面前，左右检查着我是否完好。
我摇着头，“没事”。
此时刘胥走近我面前，晃着折扇，明媚的笑容比这阳光更耀眼。“哟，很巧啊。”
“是啊。”我眯着眼，望向刘胥。
刘胥灿烂的笑着，没有多说话，用折扇指了指前方，然后迈着步子朝那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拉着青雨跟上刘胥的步子。
“桃花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哦。”刘胥挥着折扇，轻佻的笑容跃然在嘴角。这副嘴脸一定俘获了很多美丽的身影。“我说过，再见面就请你喝茶的，你觉得这西湖龙井可还纯正？”
青雨坐在船头与船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与刘胥则坐在船舱喝着茶。
我点头。没有言语。
刘胥见我不语，面上有些讪讪不自在的神色，又换了话题道，“今儿姑娘的打扮小生还真没认出来，轻巧而简约，宛如是水中央的一朵莲花……”
刘胥的话让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面无表情的说，“王爷若是没认出我，又怎舍得为我解围。说来也真是巧，王爷寻花问柳的地方不应该是僻静的南门么，怎会跑到东门来为我解围？”
“瞧你说的，怎把小生说成了是骄奢淫逸之人？”
我眼珠迅速转了一下，看着刘胥，“难道不是吗？”
刘胥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嘴里一直说着误会。最后忍不住我的冷嘲热讽，终于承认是他设计了那一场闹剧。黑二确实是他找的人，没有恶意，只是跟我开个玩笑。
尼玛，还有别的玩法吗？作弄人好玩吗？
我剜了他一眼，“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小生这是英雄救美嘛！”
英雄救美？我呸！他不是英雄，我也不是美。我别过脸去，看向船外那片碧玉的景色。这是离城区十里之外的一条人工湖，许多官宦的少爷小姐会来此游湖赏景、吟诗作对。这会子，湖面上漂着几叶小舟，亦如我与刘胥这般无聊。
许是见我不说话，刘胥有些百无聊奈，摇着折扇耍酷。“我说……”刘胥开口道，“钩弋子怎会准你出宫？莫不是你偷跑出来的？”
我堂堂的大汉皇后用的着偷跑么？对刘胥的话我呲之以鼻，只哼了一声以示反击。
“如此，钩弋子待你不薄。”刘胥笑道。
我皱了皱眉，摊开双手，“这就是好？”
“你是皇后，初入宫，哪有省亲？他放你出宫已是犯了祖宗规矩，还不叫好？”
古人的那些罗里吧嗦的破规矩啊，注定是落后的古代人。
“他不知道我出宫的事。”
“宫里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刘胥嘴里忽然生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什么叫宫里没有刘弗陵不知道的事？他又不是万能的主，哪能凡事都知晓。
我蹙着眉，不太明白刘胥话里的意思。
“算是吧，他大概是知道的。”我承认，知道骗不了刘胥。勉强算刘弗陵待我不错吧。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他这样做，无非是想继续维持我与他的合作关系。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弗陵歌 第十六章
小舟慢慢的漂于湖面之上，两岸的景色亦一点一点往后退去。忽的，小舟被什么物体撞击了一翻，出现剧烈的晃动。船头的青雨，突然就没了人影。
我大惊失色，忙出舱去寻她。刚起身，却被刘胥拉住了一手，“你要去哪，外面危险。”
“青雨不见了，我要去寻她”我慌张的说。
“不能去……”刘胥的话被强烈的晃动打断。
我甩开他的手，跑出船舱。一看，原来是我们的小舟被湖岸一侧山上滚下的大石溅起的水浪所震动。而这附近的小船都消失不见了。
简直是奇了怪了，这泥土山面怎么会有大石头呢，还好不好的滚了下来。这要是直接砸在小舟上，那我的小命就嗝屁了。
容不得我多想，我忙四下查看青雨的身影。“青雨，青雨……”我大声喊道。
“主子，我，我在这……”青雨从湖水下露出了头，回应着我的呼喊。
我大喜，忙准备下水去救她，却被刘胥叫住了，“你要干嘛？”
“我要救青雨啊。”
“你会浮水吗？”
浮水？就是游泳，我会啊！可是……我迟疑了一下，上次在宫里落了水，我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不待我回答，刘胥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让我无法反驳。“你回到船舱等着，我去救她”
“噗通”一声，刘胥便跳下了水。
此时，小舟慢慢不再晃动，山侧也不再有大石滚下。不一会便看见刘胥抱着青雨出了水面。
见二人湿了衣服，我索性弃船上了岸，当我再回头找寻船家的身影，此时已不知所踪。
“你还好么？”刘胥边添着柴火，边对我说道。
我转身看着熟睡的青雨，心下宽慰许多。青雨是我在宫里，第一个对我关怀备至的人。她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她有事。
这是一间废弃的民屋，我们上岸之后就暂时在此落脚。看着刘胥还微湿的头发，我有些歉意，毕竟他是皇室，命里金贵，刚才却一跃下水救了青雨。
“广陵王，刚才谢谢你了。”我感谢的说。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刘胥微笑，俊美的脸庞看着就让人会陶醉在其中，“别叫我王爷，叫我茌言，或者……”刘胥停顿了会，认真而期待的看着我说，“或者叫茌言哥哥。”
茌言？我的心脏像是被石板压住一样，慌张的不能呼吸，感觉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我握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扩张。刘胥的小字竟然跟言哥哥是同名。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打转的泪水，茌言，这个在我心里不想揭开的伤疤，却在此刻如同被撒了盐一样灼痛。
“嗯……”我忍着眼泪不往下掉，咬着牙应了一声。
“刚才你是怎么发现那黑狗是被人弄死的？”刘胥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一堆火，似随意的问。
我顺势抹掉快落下的泪水，绽开纯真的笑容，说道，“哦，很简单啊，我发现黑虎的脖子有条被人勒过的痕迹，而且腹部还有被踩过的迹象。显然不是马蹄所致。黑虎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跳蚤，而且它很瘦，如果是家狗绝没有这样的，只有流浪狗才会被人这样对待。那群人明显是要栽赃勒索”
刘胥惊喜的点点头，眼里泛着星光“桃花姑娘好厉害，心思如此细腻。若是没嫁人，我还真想讨回家做王妃咧。”
闻言，心下顿时咯噔了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了回忆。
我仔细端详了刘胥片刻，干净的气息，明媚的眼眸，温润的气质，竟有那么一点言哥哥的影子。
记忆里，言哥哥总是明媚的对我笑，笑着包容我的所有小脾气。“诺诺，长痘痘了，还是言哥哥心里的美丽女孩”，“诺诺，长胖了，这样身体才结实。”……我们在一起玩耍，一起恶作剧，一起看星星，一起许愿，一起……十四年，我们在一起的回忆有十四年那么久，人生能多少个十四年。内心最柔软最不想被发现的地方在这一刻又被翻了出来，感觉好痛。
“以后，我可以叫你言哥哥吗？”我迟迟开口道。
刘胥大喜，脸上是纯粹的笑容，没有一点别有用心，开心道，“当然可以。”
“言哥哥。”我叫出了埋在我心底的那个三个字，好熟悉，今天唤来还是那样美好而温存。
“嗯。”刘胥兴奋的答应着，“那我也能叫你玉儿？”
我当即点点头。
不知是机缘还是巧合，竟然在这个时空我也可以遇见言哥哥，看着刘胥明朗的笑容，我在心底画了好大个圈。在这个圈里有释怀与祝福，无论我身在哪里，我都希望言哥哥可以幸福。
爱过方知情深，醉过方知酒浓。
“玉儿，我好开心能听见你唤我‘言哥哥’。第一次在宫里遇见你，我就觉得我们好像今生有缘，第一眼便生出了满满的好感。不过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刘胥开心的说着，火光印着他的脸颊，面部的轮廓棱角分明的投影在墙上，破败的泥土墙就这样有了生气。
我也笑着，眼眶里夹着温湿的眼泪，“是啊，那是因为言哥哥讲话太直接，玉儿得防备”
“你小小年纪便入宫，确实得防备。索性你很聪慧，钩弋子待你也还好，但宫里的险恶我自小就明白。”刘胥专注的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关心。我的心脏在这一秒钟好像漏跳一拍，这个眼神是多么地多么地熟悉，那个出现在梦中无数的男子便是这样关心关注的看我，他叫我‘诺诺’，宠溺而温暖，他包容我所有的小心情和缺点，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宫里若是遇到困难随时可以找我，这个信号你拿着，有事就飞鸽传书给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救你出水深火热的。”刘胥递一个小纸条给我，上面写了几个字符。
我点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是温热的。“言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傻傻的问，低着头将泪水拭去。
“傻瓜。”刘胥轻刮了我的小鼻梁，“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冥冥之中我的心牵引着我这么做，不需要任何回报。”
“与君初相识，犹如旧相知。”我念着我脑海里闪现的诗句，只有这句话能表达我此时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