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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晋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地沟老叔

    程据吓得腿都开始哆嗦,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地说道,

    “小人……小人程据,是……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前新任的……御……御医……近日皇后……身……身体有……有恙……下官……奉……奉命给……皇……皇后……”

    卫瓘用玉杖猛地戳着地面,道,

    “说重点!”

    程据被眼前的玉杖吓了一跳,吓得魂不附体,道,

    “小人……小人实为……实为……给皇后……皇后……看病,实则……实则……”

    卫瓘低着头,目光如炬,眼睛紧紧地盯着程据,一字一顿道,

    “实则什么!”

    “实则……实则……实则……行淫秽之事……”

    卫瓘怒极,气的拄拐的手都在颤抖,想要说话,但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背对着程据和司马繇,沉默许久,道,

    “程据,你先退下吧。”

    程据慌慌张张地退下,司马繇连忙把房门关好,卫瓘转身,看着司马繇,道,

    “此一人之言,怕不能服我。”

    司马繇作揖道,

    “此事事关重大,若不不是后生查实,怕是不敢劳动太保大人,如果太保大人还是不信,可私下问几名贾后身边的内室中涓。”

    卫瓘长长叹息一声,道,

    “程据,此人不能留。”

    司马繇道,

    “后生明白。”

    卫瓘依旧是没有转过身来,像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道,

    “东安王,你可知道司马柬为何人”

    这一问,问的司马繇有些发愣,道,

    “司马柬莫不是秦王武帝的第三子”

    卫瓘转过身来,道,

    “一点不错,秦王司马柬。”

    司马繇茫然地摇了摇头,道,

    “秦王贾后这件事跟秦王有什么关联”

    卫瓘拄着玉拐,来回踱步道,

    “其实司马柬原本不是秦王,而是汝南王,现如今的汝南王司马亮,最开始则是被封扶风王,但是在武帝仙逝前半年发生了变动,司马亮晋升汝南王,而司马柬则是加封秦王。”

    司马繇茫然道,

    “这是为何”

    “秦地封属,楚地封属和淮南封属,这三处,乃是华夏土地之中,最重要的封地,武帝在世的时候,因为惠帝愚钝,贾后色厉内荏,暴戾恣睢,武帝就害怕贾后乱政,所以分封了三个最信任的人来掌管这三处封地,只要这三处封地不倒,大晋就倒不了!”

    司马繇轻声点头道,

    “原来如此,请问太保大人,下面我们该如何去做”

    卫瓘看着司马繇,低声说道,

    “武帝其实是用这三处封地的藩王来制约贾南风,贾后此举,实在是有辱朝政,有伤德化,此事一旦泄露,天下哗然,势必生变,这个皇后,不如早日罢黜,现在贾后跟司马玮勾搭在了一起,司马亮成为了首辅大臣,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秦王司马柬,明日早朝,我便上书惠帝,建议让秦王司马柬进京辅政,秦王地广兵强,即便是拥有十万精兵的司马玮也不得不忌惮司




6 毒后揽政王朝权 八王之乱始于先
    公元二百九十一年四月,刚刚开春的天气,天蒙蒙亮,云朵下洒落着微微的细雨,春寒料峭的时节,松柏凝霜,秋菊绽放,卫府的院子里的老柳树也冒出了细嫩的枝丫,被这春雨一洗刷,更显得翠柳异常,生机勃然,太保卫瓘简单吃了一些早点,准备上朝议政,卫家的家规十分严格,虽然是五更天,别人家都在熟睡的时间,但是卫家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两位夫人董氏和任氏为卫瓘整理好上朝的朝服,给卫瓘换上,再递上武帝在世的时候,赏赐卫瓘的玉杖,四个儿子长子任密,二子任恒,四子任岳和五子卫裔则是早早就整理好了衣襟,在门外恭候卫瓘。

    当年卫瓘因为执法严厉,得罪了宫里的黄门,几名中涓宦官合力勾陷了卫瓘的三子卫宣行为不检点,有纵声犬马之过,从而被晋武帝严厉斥责,并且将刚刚结婚的卫宣罢婚,导致卫宣郁郁而死,卫宣留下了两个小孙子,卫璪和卫玠,不过前几日两名小孙子身染小疾,此时正住在京都的医馆里。

    卫瓘刚刚出门,还未走出两步,忽然一队甲士汹涌而来,为首一元将领高头大马,身着银甲,只见那名首领宝剑出鞘,握在手中,冲天一指,吼道,

    “给我包围卫府,不能放一个人出来!”

    卫瓘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此情景,丝毫不见得慌乱,抬头一看,只见马上那元将领,却是自己曾经的部下,荣晦。荣晦早年在卫瓘的手下是一名牙将,武帝一统天下之后,荣晦掌管西门禁军,卫瓘崇慕法学,在掌兵的时候,对于手下的将领,幕僚都十分严格,稍有小错便大加斥责,这也是卫瓘一贯的秉性,但是他当时的手下对卫瓘都有些埋怨和不满。

    卫瓘以杖指着马上的荣晦,说道,

    “荣晦大胆,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荣晦在马上冲天大笑,道,

    “太保大人,您可知道我荣晦此番是为何而来。”

    卫瓘不说,但是环顾自己周边手持长戟的甲士,心里也是明白了个**分。

    卫瓘以鞭指卫瓘,说道,

    “下官奉皇帝诏书,免去卫瓘一切官职,暂押解家中,不得出家门半步!”

    卫瓘道,

    “诏书何在!”

    荣晦道,

    “下官只不过是一小吏,何能见得诏书清河王司马遐稍等便到!”

    卫瓘面聚眉凝,不威自怒道,

    “既然你现在没有诏书,那就说明老夫就在此时此刻,还是朝廷的太保,你一小小的西门禁卫史,见了本官如何不跪,想要谋逆不成!”

    荣晦一时哑口无言,思考半晌,只能是从马上跳下来,不忿地单膝跪在卫瓘面前,道,

    “下官跟太保大人请安。”

    卫瓘理也不理荣晦,转身走到了卫府门口,卫瓘不说起,荣晦不能起,荣晦就这么一直跪着。卫瓘的两位夫人董氏任氏和四个儿子却没有卫瓘这样的气魄,被府外的甲士吓得魂不附体,双双抱在一起。

    片刻间,人群之中传来一声——

    “清河王到!”

    司马遐骑着白马,慢悠悠地走到了卫府,尽管怀里揣着诏书,但是杀不杀卫瓘,司马遐心里也是没底,一路上很是犹豫。

    朝廷赐卫瓘不拜之礼,所以卫瓘冲白马之上的司马遐作揖道,

    “老夫太保卫瓘,拜见清河王!”

    司马遐磨磨蹭蹭,从马上下来,看着面容苍老的卫瓘,突然有些感伤,卫瓘是陪着武帝征战南北的重臣,功勋光耀司马家,说他卫瓘谋反,他司马遐是第一个不信,但是此时此刻,司马遐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犹豫了半晌,最终司马遐还是从怀里拿出诏书,大声颂念道,

    “晋惠帝诏书,卫瓘接旨!”

    “太保卫瓘,东安王司马繇合谋欲废中宫,此举甚为大逆不道,视为谋朝篡逆之举,天理不容,其罪难殊,现废除卫瓘,司马繇一切职务,于府中自省悔悟,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虽然卫瓘知道自己是被诬陷的,但是依旧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接过了诏书,荣晦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狞笑道,

    “卫瓘啊,卫瓘,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想当初我跟随钟会打蜀汉的时候,你是中监军,我是牙将,我不过是在大营之中多喝了几杯,你就在万军人前将我责杖八十,害得我是威严扫地,官运也是一蹶不振,混到现在,才混了一个小小的西门禁卫史,这仇,我荣晦一直记着呢!都快记了二十年了!今儿,我荣晦就是来跟你算账的!”

    卫瓘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是荣晦这样一名小小的西门禁卫史参合不来的,他只是来落井下石的,跟他多说无益,所以卫瓘看都不看荣晦一眼,卫瓘没有表情的蔑视,气得荣晦肺都快炸了!

    不料,卫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卫瓘身后,其长子卫密大声说道,

    “我父亲为人清廉公正,有口皆碑,为朝廷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怎么可能会做出谋逆之事出来!这是诬告!诬告!皇帝如此清察,怎会下此等是非不分,曲直不明的诏书,把诏书拿来于我们看!”

    司马遐还没来得及说话,荣晦抽出宝剑,指着跪在地上的卫密,骂道,

    “好大的狗胆!你是在说清河王矫诏吗!”

    “吾儿休再多言!”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卫瓘把诏书拿在手里,然后拄着玉杖,转身走进了府内,他的身影虽然瘦弱,但却高大异常,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卫瓘边向府内走,边言道,

    “我卫瓘为朝廷出生入死,诛姜维,杀钟会,灭邓艾,九死一生,从未退缩,惠帝,朝廷各位大臣,天下黎明百姓,还有尚在天灵的武帝都能看见我卫瓘的赤胆忠心,谁又会相信我卫瓘会做出谋逆的事情!”

    说罢,卫瓘进入府中,把卫府的大门紧紧关闭,荣晦是气的都快把手里的宝剑捏碎了!

    司马遐上马正欲要走,突然荣晦疾步冲了过来,一手握住了马绳,司马遐道,

    “荣晦,你要干什么!”

    荣晦面色一沉,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让司马遐捉摸不定,荣晦道,

    “清河王,何不就此机会,诛杀卫瓘!以绝后患!”

    司马遐大惊,道,

    “诏书中写的很清楚,只让我们圈禁卫瓘,并未说要杀卫瓘!”

    荣晦再道,

    “清河王,这卫瓘为官五十余载,其门生旧吏遍布朝野,倘若今日不杀卫瓘,明日那些朝中大臣必然竭力会为卫瓘求情,我估计不出几日,皇帝就把卫瓘官复原职,给放出来了,这样一个谋朝篡逆的乱臣贼子,此时不杀,岂不是纵虎归山!”

    司马遐生性懦弱而无谋,心中也没了主意,索性也不言语,也不多想,一马鞭下去,骑马走了,荣晦一咬牙,吩咐手下道,

    “给我爬上府墙,将卫瓘一家乱箭射死!”

    可怜一生光辉的卫瓘,为大晋付出了一辈子的卫瓘,就这样被气量狭小的奸佞小人谋害而死,两名夫人四个儿子,全部被乱箭射死,三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子,则是被冲进府中的荣晦一一砍死,卫家全家遭诛,只有在外就医的两名孙子,卫璪和卫玠幸免于难,算是给卫家留下了一丝血脉。

    同时,东安王司马繇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在卫瓘被杀的当日,惠帝下诏,免司马繇一切职务,降为庶人,流放带方郡,而卫瓘和司马繇的希望,秦王司马柬,则几乎是在同时,暴亡……

    贾后害怕杀了卫瓘,流放了司马繇,会让其中之一的辅政大臣汝南王司马亮有所动作,所以来不及让晋惠帝下诏书,贾后直接下矫诏,让李肇前去传命司马亮进宫觐见,想先稳住司马亮,但是又怕司马亮反抗,于是清点了百余名兵甲随李肇一同前去。

    楚王司马玮却是等不及了,他决定就在这一天,拿下司马亮,派公孙宏着三百兵甲前去擒杀司马亮!

    此时,司马亮听得外面兵变,心神大乱,部将李龙说道,

    “汝南王,外面的甲士,肯定是贾后和楚王的党羽,他们早就想除掉你了,末将私下早有防备,现在在府中,足有一千甲士,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部将士必然死战!”

    此时司马亮心乱如麻,始终没定下来是战,还是不战,正当犹豫之际,公孙宏率领三百甲士登上了王府的高墙,捻弓搭箭,而李肇率领的百余甲士破门而入,李龙不等司马亮做出决定,抽出宝剑,爆喝一声,“我等誓死保卫汝南王!”便冲了进去。

    李肇未曾想汝南王府内竟然豢养着这么多的士兵,李肇的百余甲士被李龙团团围住,李肇于是急中生智,掏出诏书,道,

    “谁敢动手!我有皇帝诏书!——汝南王司马亮,意图不轨,独霸朝政,弄戮再口,喜者光五祖,恶



1 太后终是南柯梦 赵王兵败献男胡
    公元二百九十一年,大晋王朝发生耸人听闻的流血政变,贾皇后先是下诏书召清河王司马遐入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诛杀了辅政大臣太保卫瓘,流放了东安王司马繇,同时又秘密下诏命楚王司马玮诛杀了汝南王司马亮,第二日贾后让惠帝下诏,以楚王司马玮矫诏残害朝廷大臣为由收捕了司马玮,并且把司马玮毒杀于大狱之中,四大辅政大臣,尽被贾后设计杀死,天下的军马大权,全部都被贾后贾南风攥在了手里。

    但是贾后毕竟是女身,不便坐在朝上议论国家大事,她必须要设立几个傀儡,于是贾后提拔了侄子贾谧为尚书仆射,族兄贾模为侍中把持朝政,侍中本来只是一名普通的官员,但是因为是近臣,所以在贾后的手中,权力极大,实权一点不比“三公”要少。

    中宫。

    贾后坐镇在薄纱卷帘之后,中涓董猛弯着腰站于旁边,台下,则是一字坐着孟观,李肇,贾谧和贾模三名心腹,贾后面色冰冷,道,

    “自从杀了杨骏之后,东安王司马繇被流放,太保卫瓘,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尽皆被诛杀,但是我心中,还有一个人,我不想他活。”

    众人面面相觑。

    贾后看着旁边站着的董猛,说道,

    “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这件事是你来负责的。”

    董猛当然知道贾后口里说的“贱人”指这是谁,董猛低着头,说道,

    “杨太后现在依旧被软禁在金墉城。”

    贾后却是不屑地说道,

    “什么太后,不过是我手里的玩物罢了!”

    贾后站了起来,嘴里连连冷笑,道,

    “想当初我杀她的母亲庞氏的时候,那个贱人还来求我,自称贱妾,把头发都剪了,跪在我的脚下,一个劲儿地给我叩头,求我放了她的母亲,那时候,那个贱人哪有一点太后的模样!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都是面无表情,但是孟观的脸上,却稍稍有些变色,在贾后心腹里,孟观的官爵最高,他知道一些其他心腹不知道的宫廷隐事,想当初贾后残杀惠帝龙种的时候,这件事被晋武帝司马炎知道了,司马炎大怒,当即要罢黜贾南风这个太子妃,贾后得知消息之后非常害怕,最终贾南风还是去求现在的太后杨芷,因为晋惠帝司马衷,是杨芷的亲生姐姐杨艳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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