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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爹爹在反查李熙,必然心中以李熙为敌,现在又如此尖锐的质问李熙,志远怕两人一下子就谈崩了,想着过来打个圆场。

    “睡回去!”

    海山和李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冲他喝道。

    志远僵在当场,他老子眼神严厉,李熙的眼神柔和点,但也表情严肃。

    “老子叫你睡回去,你聋了!”海山的声音,是命令式的,充满压迫感。

    “快睡回去,你在捂汗!”李熙表情关切,讲的是道理。

    志远看着他们两个,他们明明在说的是自己的事,却不让自己参与!可见他爹海山在瞪眼睛,也不敢不听话,虽然不情愿,也只能钻回被窝筒里。

    把熊孩子赶回了被窝,两只老狐狸对看了一眼。

    刚才那一句的异口同声,在两人的情感中,微妙的发酵着。

    “李教授”海山出言,催促李熙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李熙微笑着看着海山,想不到这土包子还会搞反侦察,而且对“苦肉计”的推理也正确,那货郎子确实是他的人,可海山怀疑又如何,又没证据,自己不认就是了。

    海山在李熙眼里,只不过是只护着小鸡不让老鹰叼走的老母鸡,不断的扑腾翅膀,老鹰往哪边母鸡就会朝哪边,为的是赶走老鹰!

    可老鹰,哪里是一只老母鸡能赶得走的!

    李熙笑笑:“你说的那个什么货郎子,我不清楚!和我,没有关系!”

    李熙推了个干干净净。

    海山也笑笑,他早料到李熙不会承认,就再给他来点干的:“那个货郎子,教授不清楚,今天庆家大院外头街口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教授应该清楚吧,哦,教授可能也不清楚,可你那跟班朱厚辉应该清楚,呵呵,巧了,朱厚辉凑上去买红薯的时候,我也想吃烤红薯了,不小心就把他们说的话听进了耳朵!”

    海山放下脸:“李教授,你在庆家门口放这么个摊子,是几个意思”

    李熙依然淡定,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是他的另一个亲随大温化妆的,或者朱厚辉和大温接头时,被杜海山看到了,但肯定也只是看到朱厚辉去大温的摊上买红薯而已,绝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朱厚辉和大温,都是他手下的老人了,只要有人在面前甚至只是在附近,不管那人是什么人,都决不会说任何可能露底的话!

    哼,还把他们说的话听进了耳朵呢,这种唬人的把戏,他




第二十章 摊牌
    意欲何为

    李熙没有马上回答。

    杜海山头脑的冷静警惕和办事的干练,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杜海山不过是只护着小鸡不让老鹰叼走的老母鸡,现在看来,是自己轻看了他。

    此人不是一只只会扑腾翅膀的老母鸡,而是一只爪利喙坚的斗鸡,凶得狠,搞不好,想抓小鸡的老鹰都会被他追着啄呢!

    杜海山方才对他的反威胁,虽然隐晦,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儿发怵,他不得不考虑万一把这家伙惹毛了,他的家人可能会承受的风险。

    而此时杜海山逼人的灼灼目光,更是让李熙,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和护犊的决心,杜海山此人,干过土匪,为替家人报仇,曾经一人散一绺,五天灭三江,手里的人命不少,典型的亡命之徒,武功比朱厚辉那丫的还高,据查还枪法如神,如非必要,还真犯不着和他硬顶。

    何况,李熙本来也没想过来硬的,杜海山此人爱子心切,拿孩子的前程来作文章,不怕他不入套!

    “开诚布公四个字,极好!”李熙恢复了他那招牌的和煦笑容:“我是什么人教授、学者,以实业救国为已任的实业家,也是一位社会活动家,收集情报、广交朋友,只为能与有共同志向的有识之士,一起推动中国的工业化。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的为人,处久了自然知道。”

    “至于对小远意欲何为,”李熙看看志远,然后还是看定海山:“海山兄弟,你的这个宝贝儿子,颖悟绝伦,更难得的是,于贫寒之中不坠青云之志,分心几用却又能守心持正,砥砺廉隅,勤勉不懈。此等人材,若不善加培养,殊是可惜!”

    说到作育人才,李熙可是真的激动了:“我身为一位大学教授,能作育英才,是我的荣幸,也是鄙人一向的心愿!如果人才因为缺失教导而不成栋梁,在于我这个当教授的看来,就是天底下最可惜的事!”

    李熙略顿了顿,一副极恳切的腔调:“海山兄弟,你别怪我有话直说,小远的家教,真的是极好的,杜家诗礼传家,传统国学的教育,让小远有着贵重的人品,但另一方面,也让他的思想受到束缚和禁锢,身上少了时代弄潮儿的那种敢想敢拼、追求变革的精神,你别误会,我决不是说你对小远的教导错了,如今社会现实就是:民智未开,没有独立之人格,何谈自由之思想!都民国了,多少人还在念叨着中国不能没有皇帝!但中国积弱已久,不能再看老黄厉,需要创新和变革,不然就没有出路!我是真心的希望年轻一代,能开阔眼界,看清世界潮流,明白列强为何而强,学习、借鉴,然后开创中国自己的富强之路!”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李熙立马抛出诱人的愿景:“小远虽然聪明勤勉,但毕竟是自学的野路子,知识面太窄,见识太少,根本就不知当今世界潮流是什么,自然眼界也就不高,如果海山兄弟愿意,我想将小远收为我唯一的入室弟子,将他带在身边,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打算先带他在国内各地及去日本游学,开阔眼界,再按他的实际与兴趣,善加培养,我必尽我之努力,把小远栽培成栋梁之才!”

    说完愿景,再来点更实际的,就是钱!

    李熙道:“我年后大概在4月份,就要去日本考察及讲学半年,介时希望能带小远一起,先去日本看看。相关费用你们不用担心,小远既是我唯一之入室弟子,我会视他如子侄,所有费用概由我来负责。你们不但不用担心费用,小远跟随于我,每月还有100大洋的学习津贴,”李熙说着笑着看向志远:“小远,我知你是个大孝子,放心不下你爹爹,有这学习津贴可以用于孝亲,你就可以安心学习了。”

    李熙说完,看到志远的眼睛亮了,可杜海山,似乎完全没被唬住,眼神仍然很冷。

    妈的!这土包子的眼皮子还真不浅!

    李熙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

    100个大洋啊,杜家医馆现在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据查,一个月大概也就是二、三十个大洋的赚头,其中相当部分,还被杜海山硬是交给庆文秀用于还债,月入100个大洋,对于这样的一个家庭,绝对是巨款,天上掉这么大的大馅饼,换别人只怕早就被砸晕了,可这杜海山的脸上,竟然连半分笑容都没有!

    李熙心里顿时便有不好的预感,这杜海山,只怕对孩子,不会轻易放手。

    入室弟子!

    海山看着李熙,这家伙摊牌了,果然是想把远儿给忽悠走!

    经历了几年前那一回和志远的惨痛分离,谁再敢让他们父子分离,海山一定要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谢李教授好意,但恕难从命!因为远儿已经考取了东北讲武堂,年后就开学了。”海山冷冷的拒绝,顾念着孩子的感受,语气上还算客气。

    李熙对此早有对策:“东北讲武堂这种三流学校,考上了也不值得去读!讲武堂的教官,多是曾经留学过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之人,以小远的资质,应该去日本留学,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同是军校毕业,留学过日本的,可比在讲武堂毕业的,前程好得多,至少不用从班排长做起!”

    “而且,”李熙话风一转:“依我观察,小远的兴趣在于从商而不是从军,不一定要读军校啊,海山兄弟,你想过没有,讲武堂里的军事化生活,孩子是要长时间的离开你的,他那么容易受寒感冒,军事化的生活,适合他吗那可是生了病想回家都很难的!小远毕竟年龄还小,才15岁,还是个孩子……”

    李熙说得自己都有点心疼感伤,得小停一会,稳住情绪,



第二十一章 心软(一)
    李熙气不过,用文明棍指着海山就骂:“什么沟里河里的,我是有耍手段,但我是一番好意!要带小远走一条康庄大道,助他平步青云!我是真的为孩子着想!不像某些人,枉称什么慈父,孩子的心思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你明白他跟张九如学打算盘,跟张九如的爹学习做帐,他根本就是喜欢做生意,你倒逼他去当丘八!送他上战场当炮灰!一块好料子,没人栽培那是不幸,有人栽培,当爹的疑神疑鬼,把别人的好心当成是驴肝肺那是大不幸!”

    李熙放下文明棍,边往门外走,还边骂:“你大爷的,敢给老子气受,姥姥!老子才不受你的闲气,就让你儿子天天在黑呼呼的屋子里猫冬、虚度光阴去吧,你儿子成不成材,关老子屁事!老子还省了一年1200大洋的津贴!”

    李熙气呼呼的一拐一拐的冲出门外,正碰到朱厚辉从大和旅馆为志远取了一叠子史书来,李熙把那几本书,狠狠的甩在街上,然后就钻进马车,喝令立即启动马车回大和旅馆。

    朱厚辉一脸懵然,李熙如此暴怒,他不敢轻问,在马车里,只听得他主子用文明棍把马车底座戳得咚咚响,一面还咬牙切齿的骂:“他大爷的!什么玩意儿!整个一嘎杂子琉璃球,老子今天,算是被杜海山那丫挺的,恶心到家了。”

    朱厚辉猜到李熙是在杜海山手里吃了瘪,收志远不顺,除了心疼他的主子,还心疼刚才被李熙扔在庆三爷家门口那几本书,昨晚李熙花费了大半夜的功夫,在那几本书上的多处做了备注,说是若没备注,怕志远看得半懂半不懂的,夹生瓜会错了意。

    “东翁,消消气,气大伤身啊!”朱厚辉还未问详情,只能笼统的先劝着。

    李熙正在气头上,逮着朱厚辉就骂:“你丫挺的!你和大温,也是跟我的老人了,一直也还小心、做事有谱儿,怎么今天就失了风,接头时的话让顺天全听了去了还巴望着你们能出息,平地扣饼呢,你俩不但一点长进没有,还让老子吃挂落儿,这头才说不知大温是谁,那头就被人问,‘李教授,要我把朱厚辉和大温的对话,给你学一遍吗’!老子的这张老脸,算是被你们这俩孙子,给丢尽了!”

    朱厚辉愕然,这是哪跟哪啊!他和大温接头,绝对不可能被人听了去,这里头,有鬼!

    等回到了大和旅馆,朱厚辉和大温一起细忆了今天下午他们接头时的每一个细节,都确认,当时他们三丈以内,绝对没有人,那他们接头时的细语,杜海山是怎么听到的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熙坐在沙发上,人已经冷静多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李熙对朱厚辉和大温道:“怎么被人听去的,你们要好好想想,以免重蹈覆辙,但有一点我要你们明白,你俩还有小赵,都是跟我的老人了,我对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百分百的信任!天也晚了,你们去歇着吧!”

    朱厚辉和大温对看一眼,捅出这样的娄子,主子还能如此的信任,不做点什么都不好意思。

    “东翁!”朱厚辉凑近朱厚辉,请缨道:“那杜海山如此不识抬举,我明儿去摆他一道,给东翁出出气可好”李熙想了想,摇头道:“不必!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奚落算什么!而且,杜海山此人,并不简单,我们之前还是小看他了。年底一堆子事要忙,没必要节外生枝!”

    “是!”朱厚辉躬身垂手,恭敬应道。

    “把对杜志远的调查全部停掉!”李熙说着,瞥了朱厚辉一眼,带着不满:“你不是说老陈铁嘴神算吗回北平后帮我约他一见,老子当面啐他!”

    “是……”朱厚辉眼神一暗,这话是李熙第二回说了,那老陈可是真的铁嘴神算啊,这回怎么就不灵了呢!

    同时,心里也颇有些感慨,调查全部停掉,就是东翁对杜志远完全放手了,这个让东家不惜伤害自身身体,演出了一出苦肉计的小子,东家对他还真是不错呢,没有和他过多计较,不行,就完全放手了,既不报复,也不死缠烂打。

    过了两天,到了李熙启程去大连的日子。

    这天上午,李熙有意无意之间,推掉了所有应酬,只在大和旅馆里休息。

    朱厚辉明白,他的主子,是对那杜志远还不死心,盼着杜志远会来大和旅馆取书呢。

    可惜,上午过去了,杜志远没有来;

    中午也过去了,杜志远依然没有来;

    而时间,已经到了他们要出发去火车站的时间了。

    “东翁,”朱厚辉问李熙:“这些书,怎么处理”

    李熙给志远订的这些史书,为二十四史中的精华,几十本,足足装了一木箱。

    朱厚辉给出建议:“要不,我送去老赵的书店里,反正是新书可以卖,所得书款就让老赵先收着好了,反正他已经是我们的人。”

    见李熙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又安慰李熙:“东翁,杜海山不识抬举,杜志远自己没个主见,可见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他不来,是他的损失,东翁用不着为这号子人难过。”

    李熙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叠放在柱着的文明棍的棍头上,轻轻摇摇头:“我料到那杜志远,今天不会来。他和杜海山,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感情的亲厚比亲生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熙站起身,看一眼衣帽架,朱厚辉会意,过去取了李熙的獭皮大氅和皮帽子,过来服侍李熙穿上,准备出发。

    就听他的主子道:“在杜志远心里,若无杜海山,根本就没有他杜志远的小命在,而杜海山,在志远被拐期间,抛家舍业,上穷碧落下黄泉,发了疯似的找儿子,他们父子之间的深厚感情,注定了杜志远,不会逆他爹的意恩,偷偷的来找我。”

    穿戴好,是时候启程了,李熙走过那书箱,用文明棍点点里头的书,吩咐道:“厚辉,你给



第二十二章 心软(二)
    平时乖巧听话的志远,这会子却出奇的倔:“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那些书,从中找能证实我想法的细节,爹,我感觉,李教授对工业救国,是真的心有宏愿,而他对我,我感觉也是真心,他是真心想栽培我!”

    “他真心”海山双目灼灼:“他真心想栽培你,你就跟他走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海山真的是又惊又怒:“你……你还是那个平时聪明孝顺的远儿吗,你难道看不清,李熙机关算尽表象后面,为人的阴险难道你就不怕又一次被坏人拐骗难道几年前的分离还不够惨痛难道有奶就是娘,当别人可能给你一个更好的前程,你就要追随于他,要“先生”不要“爹”了!”

    志远紧抿着嘴,不说话。

    他竟然不否认!

    姥姥!

    “那你找他去啊!还等什么!”海山气得不行:“老杜家的圣贤书,你都白读了吗!这么是非不分!”

    志远这晚上为爹爹和李熙的谈话一直悬着心,太过紧张,又几度起身,汗没捂出来,倒是穿穿脱脱的又着凉了,头痛得很,肚子也不舒服,仿佛在翻江倒海,人正极难受烦燥,听了他爹说的,心里忒委曲!

    爹爹为什么这样问,为什么不信自己!

    委曲之下,倔劲上来了,志远竟然也冲着他爹吼:“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去找他!而且人家是被你骂跑的,都明说了你儿子成不成材关他屁事,我还怎么再去找人家!”

    话一出口,志远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和爹爹说话,敢吼爹爹,还当着三大爷和军师爷爷!本来是想强调自己决不会背着爹爹去找李熙,可这话说出口时,竟然是怨恨爹爹气走了李熙的意思。

    这下子,爹爹会被自己气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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