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府上的账房是府上的,郎君我现在有一笔自己的钱,想要你来帮我管着。”
李延庆说着的时候,拿过铃儿手中的瓷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这醒酒汤喝起来真是舒服。
原来只是想让我当个账房丫头而已,听明白了李延庆的意思,铃儿轻轻拍了拍小胸脯,有些庆幸,又有一丝丝的小遗憾。
“既然郎君都这么说了,那奴家就应下这个差事了。”铃儿轻抚着鬓角垂下的青丝。
“那就好,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再和你具体说说吧,今日有些晚了。”几口喝完瓷碗中的醒酒汤,李延庆将瓷碗轻轻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乌衣既然建立起来了,必要的监管就少不了,通过张正来监管行动,通过铃儿来监管财务。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样才能将乌衣彻底掌控到自己手中。
同一个夜晚,开封城中,御街旁的枢密院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作为帝政的核心部门,加班加点是枢密院的常态。
全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官员留在枢密院中,毕竟紧急军情是不分白天黑夜,都必须立刻处理的。
枢密院内有四间不起眼的小屋,正是枢密院下属四房:兵、吏、户、礼,这四房是枢密院中真正的,直接处理军政的机关。
四房的主要事务都由胥吏负责,这些胥吏可以说是真正的位卑而权重。
魏仁浦发迹之前,就是枢密院的兵房主事,也就是兵房的首席胥吏。
今日已是亥时中了,魏仁浦仍然在枢密院中处理公务。
如今的枢密院本来有两位枢密使,但另一位枢密使郑仁诲如今抱病在家。
而枢密院此时又没有枢密副使,或者同知枢密使来分担权责,导致魏仁浦每天的工作量都相当恐怖。
每周至少有四天,魏仁浦都要在枢密院中过夜,为此他还命人在一间厢房中搭了个床铺方便休息。
魏仁浦作为枢密使,主要工作是做决断。
比如现在魏仁浦在看的一份折子,就是徐州武宁军节度使递上来的。
大概内容是驻扎徐州境内的守边部队粮食已经告罄,武宁节度使请求朝廷尽快调集粮食。
徐州两面与南唐接壤,徐州以东是南唐唯一在淮河以北的地区--海州,也就是现在连云港,形成了一个向北的突出部。
徐州以南,则是淮河对岸的楚州,是现在的清江市。
海州和楚州都有南唐的重兵把守,所以徐州承担着很重的边防任务,驻扎有来自三个州的七千州军。
枢密院户房掌控有后周境内所有粮仓的具体存量,户房的胥吏们会调阅徐州周边所有州县库房内的粮草存量,并依此给出数条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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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另类升迁(求推荐票和收藏)
“伪唐那边的事情还顺利吗”魏仁浦屏退房中书吏,望着坐在下首的魏管事说道。
魏管事是魏仁浦的远房亲戚,跟随魏仁浦十余年,忠心耿耿,办事牢靠,魏仁浦对他很是信任。
魏仁浦此前让魏管事负责去南唐购粮一事,之前送信给竹奉璘的也是魏管事。
闻言,魏管事拱手说道:“很是顺利,第一批二十条粮船,共计一万五千石今晚已经平安到了开封,明日即可出发运往河北邺城。”
“很好。”虽然即将有三千余贯进账,抵得上自己为官一年的俸禄,但魏仁浦脸色依旧如常。
毕竟这还只是个开始,与魏仁浦竞争的李谷、王溥两家已经丧失了这条财路。
如今南唐的大宗粮食进口由魏仁浦独家垄断,三千贯,在未来可以预见的利益面前,连一根毛都算不上。
“阿郎,还有一事,此次路过宋州宁陵时,那宋州巡检竹奉璘再三询问升官一事,在下不知该如何回复。”
魏仁浦闻言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翻起了桌上的奏折。
未多时,一本由沧州横海节度使递交的折子,被魏仁浦翻了出来。
大意是沧州巡检的驻地被契丹兵马袭击,沧州巡检战死,沧州节度使请求朝廷尽快派人填补沧州巡检的位置。
当然这份奏折还附上了战损账目,请求朝廷调拨些钱粮。
既然死了官员,那肯定就是真的了,沧州节度使还没胆大到敢在这个上面作伪,巡检毕竟是个八品官,不小也不大。
更何况沧州与契丹交界,沧州巡检这个职位很重要,魏仁浦的本意是想再思考一番,或者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然后再做决断。
不过看在这竹奉璘如此焦急的份上,那就满足他的愿望吧,魏仁浦如是想到。
反正这竹奉璘不就是想升官吗派他到最能立战功的地方去,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吧
提起笔,写上几句,宋州巡检竹奉璘就成了沧州巡检。
魏仁浦放下笔,轻哼一声,抬头望向魏管事说道:“你派人告诉竹奉璘,不日他就能收到升迁的旨意。”
沧州巡检和宋州巡检两个职位虽然都是巡检,但沧州在边境,显然地位要高于没法立功的宋州巡检,竹奉璘确实是升迁了。
不过这两个职位都只是差遣,竹奉璘的本官还是供奉官,并没有变。
要想升本官,就得看竹奉璘能在沧州巡检的任上能否立下战功了。
当然这沧州巡检是刀头舔血的活,竹奉璘的死亡概率非常高,不过这就不在魏仁浦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他升官了不是
甚至竹奉璘还得对魏仁浦感恩戴德才是,这种升迁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刀头舔血的活这年头有的是人愿意干,此时朝廷对于战功的奖励是十分丰厚的,并且武人的地位也相当之高。
“是,明日在下就遣人告知竹奉璘。”魏管事起身行礼准备离去。
“对了,你还要告诉竹奉璘一件事情,既然他要升迁了,那些替他劫船的人,你让他处理一下。”魏仁浦淡淡地说道,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等到魏管事离开,魏仁浦叫了书吏进来,将刚才对沧州节度使所递交折子的处理方案,和对竹奉璘的升迁决定写成札子,明日一并送往政事堂。
魏仁浦再翻开一本折子,仔细地批阅起来。
枢相实在是过于勤劳了,我们也跟着受罪,今日估计又要到三更天了,下首的书吏摸了摸自己毛发日益稀疏的头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枢密院的书吏就将写好的札子,连带着奏折一并送到了政事堂中。
 
第五十六章 张家粮行
“既然如此,那今天枢密院递来的札子,就先压下来好了。”李谷闻言又补充道。
如果只压下竹奉璘升迁的札子,意图似乎就显得有点刻意。
自己和魏仁浦已经反目成仇了,干脆不如表现得气度小点,挑出来一点问题,就借此将枢密院的札子全数压下,李谷如是想到。
“对,定州的那份札子也有些问题,一定要严格审查一番。”王溥闻言知意,赶忙说道。
范质听到这两人的言语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怎么了李谷和王溥两人对于枢密院的札子从来都不会过问,全都是交给范质这个懂军事的,前参知枢密院来审批。
可今日两人却一反常态,揪出一点小问题就要全盘否认枢密院的札子。
范质抬起头左右各看了一眼,看见李谷和王溥两人都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札子,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范相公在吗”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三位宰相闻言望向门口,来者正是宫中的内侍张守恩。
“陛下有请。”
张守恩的到来打断了范质的思绪,既然是陛下召见,范质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刻起身和张守恩离开。
看到两人离开政事堂,王溥马上拿起桌上的关于竹奉璘的札子,誊抄一遍后叫来心腹小吏说道:“立刻送往李使相的府邸,一定要送到他本人的手上。”
李重进官兼节度使和宰相,官场一般称其为李使相,此时开封城中姓李的使相就李重进一位,王溥自然不会担心小吏弄错。
“接下来就看李使相的了。”李谷一边批阅着文书,一边说道:“这法子是谁提出来的”
王溥想了想回答道:“是李使相家的三郎君,名叫李延庆。”
“后生可畏啊!还真给他料到了魏仁浦的举动。”李谷记住了这个和他同姓的年轻后生。
李延庆此时正带着铃儿和几名护卫,走进了位于宋城城东的东市。
此时的宋城虽然打破了唐朝的坊市格局,各条大街小巷都有店铺的存在,但东市是传统的商业区域,依旧商旅云集。
宋城地处中原腹地,又有黄金水道汴河流经,城内的东市自然十分繁华。
李延庆一行人刚刚走进东市,人流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侧店铺一字儿排开,来自天南海北的商品琳琅满目,四丈宽的青石路上挤满了人,全靠着几个护卫推开人流,李延庆和铃儿才可艰难前行。
左右摩肩接踵的百姓里,有身着艳丽衣裙的年轻小娘子,她们一边跟商贩询问胭脂、眉黛和香水的价格,讨价还价。
一边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缝隙偷看年轻俊朗、衣着华贵,明显是个富家子弟的李延庆。
孩子们则骑坐在父母的肩膀上,用小手捏着黏糊糊的饴糖往嘴里塞。
还有不少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也在街市上随着人流缓缓移动,人老了反而会更喜欢热闹。
也有不少富商衙内身着丝绸,带着仆从招摇过市。
人山人海的街市,和后世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没什么两样。
将护卫留在店外,李延庆带着铃儿走进一家挂着“张家粮行”牌子的店铺。
店中装潢十分简洁,木质的褐色墙壁,青石铺就的地板上横摆着几只敞口大木柜,木柜内分别装着各色粮食。
木柜后坐着的掌柜一看进来的李延庆年纪轻轻,穿着青色的云纹鹤氅,气质非凡,后头还跟着个秀丽婢女,知道是来了贵客。
鹤氅是一种从道袍改进而来的服装,宽袍大袖,以丝绸织成,可以加绒做成厚厚的外套,常年都可穿着,此时在上流社会中很是流行。
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就一年四季穿着鹤氅,仙风道骨的样子,李
第五十七章 行会
谁和你有缘分啊李延庆今日来东市,其实是想来了解下当今粮行的运营方式。
李延庆虽然决定将乌衣台用粮行伪装起来,但其实并不完全清楚当今的粮行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李延庆所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收购一家粮行,将其逐步替换成自己的人。
这样既能获得熟练的专业人员,又能直接接手粮行原有的商业网络和人脉,省去从头建立的麻烦,有钱就是这么方便快捷。
所以李延庆看到这间“张家粮行”装潢简洁,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同时掌柜的还聪明伶俐,便起了将其收入自己麾下的心思。
可惜,这粮行看样子是张谦宜家的,果然这战争年头能从事粮食生意的,都不简单呐。
不过来都来了,李延庆并不打算空手而归,这张谦宜对自己如此恭敬,就靠着他,从这孙掌柜身上打探点消息出来也好。
李延庆和张谦宜一番寒暄,在孙掌柜的带路下,三人通过柜台后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来到了粮行后边的院落中。
经过孙掌柜的介绍,李延庆知晓了,前边的店铺只是这间粮行的极小一部分,粮行的主体是店铺后边的三栋大型仓库,还包括中间围成的天井小院。
“这三栋仓库内全是粮食么”李延庆环视三栋两丈多高,以黄土转垒成的大型粮仓。
“是的,郎君。”孙掌柜恭敬地答道。
“这么多粮食,你们是从哪收购来的”李延庆问道。
孙掌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有这样直白问商业机密的吗院中一时有些寂静。
“李衙内叫你说,你说就是了。”看到孙掌柜迟迟未答,张谦宜面带愠色。
“可这,大郎,这可是粮行的...”郭掌柜转头对着张谦宜狂使眼色。
张谦宜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这种小事有必要在李衙内面前遮遮掩掩吗孙四你是不是不想做这掌柜了”
听到张谦宜的叫嚷,孙掌柜有些惊讶,嚣张跋扈的东家大郎竟然对这李衙内如此恭敬。
孙掌柜突然想到,新任的宋州节度使不就姓李吗
肯定是了,这位一定就是节度使府家的衙内。
想到此,孙掌柜立刻放低了姿态,回答李延庆道:“大部分粮食都是从粮行行会那进购来的,一小部分则是米客上门卖给我们。”
粮行行会宋城已经有行会这样的组织了么也对,宋代著名的樊楼原名就叫矾楼,本就是开封矾行行会所在,所以此时有行会这种商业组织确实也不足为奇。
想了想,李延庆又问道:“宋城内的粮行都得从行会购粮吗”
“据在下所知,大多都是从行会购粮,购粮价和售粮价也都由行会规定。”孙掌柜回道。
李延庆有些惊讶,这粮行行会听起来很猛啊,不但有销售权,还掌控了定价权,完全就是垄断了宋城的粮食贸易嘛。
看样子自己以后要介入粮行,是绕不过行会这个组织的。
李延庆又详细询问了孙掌柜不少关于粮行的问题,孙掌柜都一一作答。
从孙掌柜的回答中,李延庆得知了不少宋城粮行行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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