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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宋城的粮行行会是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其头领称为行首。

    行会统一从外地商人那购入粮米,再卖给各家粮行。

    同时还会在官府的管控下,规定粮食的售价,起到平抑物价的作用。

    行首还有官府给予的收税权,按照各家粮行每月的进货额度收取商税,统一交给官府。

    当然若是官府任意提高商税,行首也会维护粮行商家的利益,带领商人们与官府做交涉,进




第五十八章 深夜信使
    有什么好焦虑的呢

    刘从义他们都是这个时代最专业的察子,原来武德司当差的,必定能顺利带回刀疤脸的消息。

    宋城的行会固然势力庞大,官府、商人两道通吃,但自己是谁宋城最大的衙内不就是我李延庆吗一个小小的行会还能挡了我的去路不成

    经商人手的问题,自己培养、发掘就行了,连武德司都招到了麾下,几个掌柜、小二又有何难呢

    至于魏仁浦,就算这次不能对付他,以后也有的是机会,现在自己和魏仁浦的地位差距有点大,不能伤他根本时,决不能轻举妄动。

    糖浇乳糕浓浓的香甜让李延庆重振精神,带着铃儿继续领略街市的繁华。

    李延庆此时并不知道,魏仁浦提拔竹奉璘的消息,已经从开封的李府发出,直奔宋城而来。

    而由魏府发出的,要求竹奉璘处理劫船士兵的信,更是清晨时开封城门一开就出了城,不久就将送到竹奉璘的手上。

    这一逛就逛到了下午五点,李延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节度使府,屁股都还没坐热,张正就带方志和来了,说是找到了那个刀疤脸。

    刘从义带着四个人去了宁陵,方志和是其中骑术最厉害的,刘从义便遣他回来报信。

    望着三十岁上下,满面风尘的方志和,李延庆问道:“怎么样,找到了”

    “是,已经打探清楚那人的底细了。”方志和拱手道:“刘大哥让我回来报信,他们继续盯着刀疤脸和竹奉璘。”

    不愧是专业人士,办事就是效率,李延庆暗自赞叹,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快说来。”

    “此人名为蒋达,四年前还是汴河上一介水匪头目,后来带着手下的水匪投了军,如今是宋州巡检竹奉璘麾下的一个队正。”方志和答道。

    “很好,你叫方志和吧,先下去休息。”想来这方志和今天已经奔波百余里了,李延庆又看向张正:“张叔你去吩咐后厨准备点酒食。”

    方志和闻言行礼,和张正退出了李延庆的书房,待到两人离开一心院,方志和轻声说道:“台主,酒就不用备了。”

    “怎么,你不喝酒吗我看你昨晚喝了挺多的。”张正望向方志和,眼中透着疑惑。

    “现在事还没办完,郎君随时有可能叫我去宁陵,办事的时候不能喝酒,容易坏事。”方志和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神伤。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宋城西门的城门楼上,几个士兵正围着火堆聊天取暖。

    宋州地处腹地,多年不经刀兵,不存在来攻城的敌人,守城的士兵们都很懈怠。

    “要我说,还是玉水桥下边的小姐最有味。”

    “放屁,玉水桥哪比得上甜米巷啊,差太远了。”

    “去一趟甜米巷,都够在玉水桥睡五晚了,那能是一回事吗”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边的寂静黑暗中传来。

    一众士兵抬起头来,资历最老,年近五十的雷五出声:“钱二你去看看。”

    “怎么又是我啊。”满脸青涩的钱二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后生。

    抱怨归抱怨,资历最浅的钱二自知自己在城门楼上地位最低,起身离开温暖的火堆,紧了紧衣袍,挪步到了城垛边上。

    此时马蹄声已经到了城墙下,从城下传来一声吼叫:“快开门,我是宋州节度使府的人。”

    大晚上的,吼这么大声干嘛啊钱二腹诽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可有信物。”

    “有令牌,快点的,紧急情报,耽误了事,砍你的头!”马上的骑士不耐烦地吼道。

    城墙上吊下来一个藤编的吊蓝,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扔进了吊蓝中。

    钱



第五十九章 时间紧迫
    和我预料的一样魏仁浦果然提拔了竹奉璘,我的猜测是对的!

    李延庆握紧了拳,于人群中看到了张正:“张叔,快去叫方志和来!”

    遭了,我好像下午才让张正给方志和准备酒食,这方志和不会喝醉了吧

    不会不会,这时候的酒度数不算高,应该不会有事的,李延庆自我安慰着。

    李延庆沉下心刚写完一封简短的信,张正就带了方志和过来。

    “郎君。”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消了李延庆心中的担忧。

    “现在去宁陵,能行吗”李延庆问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此时还是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多,天还要三个小时才会亮,去往宁陵的五十里夜路危机重重。

    方志和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易如反掌。”

    “张叔,你带着两个人跟着方志和去宁陵。”方志和的镇定令李延庆充满了信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张正跟着一起去较为稳妥。

    李延庆又从桌上拿起信和一块令牌递给张正:

    “这封信去了宁陵交给刘从义,这块是归德军节度使府的令牌,也交给他,出了什么事就亮出来,没人敢动他们。”

    李延庆写给刘从义的信,是让他立刻秘密地将蒋达抓回宋城来,若出了意外,惊动了竹奉璘,亮出令牌则可保住他们的性命。

    说起来李延庆如此执着于抓住蒋达,乃是因为这时候的诉讼体系的缘故。

    竹奉璘是官员,普通的百姓若是想向官府告发竹奉璘这样的武官,除非是去开封皇宫门口,敲登闻鼓告御状,否则依照律法,百姓首先就要受到三十大板,会非死即残。

    这是为了防止有百姓诬告官员,是对官员的一种保护,也是行政力量弱小的现状下,必然的选择。

    不然是个百姓来告官,官府都要查验一番,此时可没有这么多能查案的官员供朝廷使用。

    因此就要设立一个告官的门槛,能扛得住三十大板的人才有告官的资格,虽然这种手段很极端,却也是这个时代,朝廷的无奈之举。

    同时刘从义还是被朝廷追捕的前武德司人员,李延庆不可能冒着暴露刘从义的风险,让刘从义或者他的亲属去告官。

    而若是由吴观这样的官员来告发竹奉璘,那就只能向上级监察机关,也就是向御史台检举揭发竹奉璘。

    御史台审理案件,需要很多繁琐的步骤,大量的时间,这样则会让魏仁浦提前知晓做出反应,也就难以以此来攻击魏仁浦。

    至于李延庆这样的高官衙内,虽然告官不用受三十大板,但因为不是当事人,无法向官府告发竹奉璘。

    所以作为竹奉璘劫船同伙的蒋达,是最好的人证,必须要抓到他,审讯出供词,然后用蒋达向州府告发竹奉璘,最为稳妥。

    “喏!”张正高声应道,带着方志和领命而去。

    接下来就是和时间赛跑的游戏了,必须要尽快抓到蒋达,压回宋城,靠着供词写出诉状。

    将诉状提交给州府后,再由节度判官和节度推官两人联名审讯、用印,而后调动州兵赶往宁陵逮捕竹奉璘。

    最后再将逮捕、审讯竹奉璘的奏折递交给朝廷。

    与此同时,政事堂的李谷、王溥将压下来的,提拔竹奉璘的札子递到郭荣的桌上。

    如此一切就将如李延庆计划中的一样,魏仁浦将因为识人不明的缘故,他处理军政的能力会受到郭荣的质疑。

    这半年间魏仁浦能够独掌枢密院,是因为他当初站队在郭威的身边,同时出色的能力得到了郭家父子的赏识。

    如今的皇帝是郭荣,本来就要逐步替换郭威那朝的旧臣,若是没有意外,魏仁浦还能再当个一两年的枢密使。

    但魏仁浦的能力若是受到郭荣的质疑,他独掌枢密院的日子将会很快结束。

    这



第六十章 追求刺激的人生
    张正并不是没有胆量夜间疾驰,而是本身骑术并不高超,之前在河东从军十多年都是步兵,半年前到了李重进手下才开始接触马匹。

    张正怕的是因为自己骑术不精,赶赴宁陵的路上摔下马来,自身摔伤事小,耽误了三郎的计划事大。

    其他两个护卫也是如此,此时的马匹本就珍贵,没当过骑兵的士兵,是很难有骑马的机会的。

    但此时确实时间紧迫,越快将信和令牌送到宁陵越好,此时张正也只能相信方志和了。

    就算方志和出了意外摔下马,自己跟在后头,也能赶上他继续送信,想来这也是郎君的本意。

    踌躇再三,张正放缓了马速,从怀中掏出了信和令牌递向方志和,千言万语化作两字:“小心。”

    方志和接过信和令牌,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

    将信和令牌塞入怀中,方志和向前俯身,将身体紧贴着马匹的脖子,以减小阻力,再弓起腿夹紧马腹,扬起马鞭用力一抽,刹那间连人带马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一句,“到了宁陵,去城西的姚氏客店。”

    方志和敢于夜间疾驰不光是因为他渴求刺激,更因为他骑术本就高超,不惧夜路。

    今年三十岁出头的方志和,八年前还是殿前司铁骑军的一员,因骑术高超被调入武德司,在刘从义手下当差。

    五年前因为个性沉稳被选为谍子,作为商人潜伏在南唐收集情报。

    四年前武德司被郭威从禁军中除名,在南唐的方志和得到消息后,潜逃回宋州的老家,隐姓埋名,直到刘从义找上门来,要他为李延庆效力。

    曾经作为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铁骑军的一员,方志和的骑术自然了得。

    虽说有过几年荒废,未曾驰骋,但今天骑着马往返于宋城和宁陵两趟之后,方志和很快找回了感觉。

    同时方志和也熟悉了这段路程,有信心用不慢于白天的速度夜赴宁陵。

    四年前逃离南唐时,方志和以及其他在南唐的武德司谍子们,瓜分了经商所用的经费和货物,各自回返家乡。

    带着两百多贯回到宋州的方志和,只要省着点用,两百多贯够用上几十年了。

    然而当刘从义找到方志和,说有一位背景深厚、志图高远的衙内,想要招募武德司的人做一番大事时,方志和当即就同意了。

    无他,大丈夫行于世,怎能甘于平凡,不追求刺激

    浮云轻走遮月圆,野旷无声地连天。

    黑暗寂静的官道上,靠着清浅的月光和不弱的夜视能力,方志和不断地指挥胯下坐骑调整方向,躲避土路上的凹陷或者突起,不时还要轻抚马鬃和马颈,安抚焦躁不安的马儿。

    “我知道你能行的,到了宁陵,我请你吃鸡子。”

    鸡子就是鸡蛋,马匹长途奔袭后,若是不能及时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就会对马的肌肉造成永久性的损伤,最佳的补品就是鸡蛋了。

    宋城到宁陵虽然只有五十里,但五十里已经是一匹马长途奔袭的极限了,马匹跑完差不多就会脱力,需要经过数天的休养才能恢复,这也是优秀的骑兵部队必须一人三骑的原因。

    汉朝时远征匈奴最大的开销就是马匹了,对塞外的远征,往往一次要消耗十余万匹马,都是长途奔袭后无法补充足够的营养,死在了漫长的征程中,骑兵们往往都是骑马而去,徒步而归。

    方志和胯下的黑马轻轻嘶鸣一声,似是听懂了方志和的允诺,逐渐从容了下来,跑得又快又稳。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跋涉,方志和终于到达了宁陵的东门。

    此时正



第六十一章 在宁陵(一)
    宁陵城并不大,大约半刻钟后,方志和牵着黑马到了位于城西的姚氏客店。

    将马缰交到闻声而出的店小二手上,方志和吩咐店小二:“赶快用凉水给马洗刷一遍,喂水之后,再打五个鸡子到草料中喂食。”

    马匹长途奔跑后,需要用冷水冲洗,给血液降温。

    “客官放心交给在下吧。”店小二接过缰绳,又打量了一下黑马,惊叹道:“这么多汗!怕是跑了一夜吧,客官你当真厉害。”

    “别废话,照做就行。”方志和瞪了一眼店小二。

    “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客官可需要房间,需要吃食”

    此时的客店大多是住宿和餐饮同时经营,一楼摆着桌椅,二楼则用于住宿。

    方志和此时已经走进了客店中:“一碗羊血汤,两斤蒸饼,送到二楼中间的上房。”

    刘从义一行人包下了姚氏客店二楼同一排的三间上房,却只在中间那间房议事,怕的就是隔墙有耳。

    “客官稍等,在下马上就送去。”

    点完早餐的吃食,方志和沿着木梯走到二楼,来到房门口,用轻两下重两下的手法敲响了门。

    刘从义打开门,见是昨天回宋城报信的方志和,有些惊讶:“怎么是你快进来。”

    “是郎君叫我来的。”进到屋中,方志和又从怀中掏出信和令牌:“这也是郎君让我交给你的。”

    刘从义接过信和令牌,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拿出信来阅读。

    信封已被汗水微微浸湿,好在信上的字迹并未模糊,曾经能当上武德司都头的刘从义,自然是识字的。

    李延庆写的信很短,短到只有一句话:拿下蒋达回返宋城,不要惊动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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