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臻途无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公子斯诺
“你这是多希望三叔伤好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啊。”秦三打趣着书儿,心里奇道:“这书儿怎么越来越像臻儿了”
果然,书儿娇嗔的一跺脚,道:“三叔这是对我轻功的进步多么没有信心啊!”
“有,有信心,信心满满的啊。”看到书儿终于渐渐的打开心扉,越发的显露出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活泼天性来,秦三由衷地感到欣慰。少了隔阂和拘束,秦三觉得他这个师父也做得得心应手了。
秦三在心里大笑三声之后,意得志满的看着书儿,粗声粗气的命令道:“废话少说,练功去。”
崖底的黑暗降临得分外的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除了练功和睡觉,别无它事可做。深渊里面,唯一的一点光明便是秦三和书儿在洞口燃起的一小堆篝火。这一点光亮虽然弱小,却燃烧得顽强,给洞里的两个人带来了些许的温馨和暖意。只是映衬得几步之外的夜色,仿佛更加的黑暗得无边无际了。
篝火映着山洞里两个闭目端坐着的人的脸,火光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的跳动着,他们却丝毫不觉,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突然,秦三睁开了双眼,对面的一片黑幕之上,一点,两点,四点仿佛鬼火似的亮点,在低低地飘动着。
狼来了!
秦三左手缓缓地抓起了赤龙,右手则松松地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头子儿。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动静,就和那两只在暗处觊觎他们的野狼一般。
四只狼眼悄然无息地渐渐靠近过来。它们的脚步既轻且稳,看着真的好像鬼火一般飘着过来的。如果是胆子小的人看到,怕是不等被吃掉,就要被吓死了。
秦三却是有些兴奋起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概是野兽对火的天然恐惧,两只野狼在山洞前面停了下来。借着火光,秦三已经可以看得见两只野狼的大致轮廓。对于秦三,这目标已经够近够清楚了。就在野狼左右徘徊,游移不定的时候,秦三一把石子儿抛了过去。
“嗷嗷……嗷。”只听几声惨叫,一瞬间,两只野狼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三叔!”书儿骤然惊醒,两手分别同时抓紧了匕首和一把小石子儿,惊叫道:“什么声音三叔,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东西。已经跑了。你继续睡吧,明天可有得忙呢!”秦三没有多说,只是让书儿好好休息。
书儿年轻嗜睡,白天练功还很消耗体力精力,是以听了秦三的话后,心头一松,梦神便又要勾着她到梦乡里去。书儿抗着睡意,含糊不清说道:“三叔,武当山在哪里呢少林寺离这里远吗我都想去看一看呢。”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你一个女孩子想去少林寺不过你要去,三叔就带你去看看,量他们也不敢不让你进。”秦三看着她眼皮直打架的样子,暗暗地发笑。
“好,三叔,一言为定哦。”说着话,书儿的头向后一靠就闭上了眼睛。
就在秦三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书儿闭眼眼睛说道:“难道师祖母不想师祖吗为什么师祖母就不同师祖一起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呢”
“寻常女子才喜欢朝朝暮暮的厮守吧!你不闻陆游的词里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未曾闻……”秦三一语未了,耳边已经传了了书儿均匀绵长的呼吸:“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秦三此时完全没了睡意。他凝视着书儿酣睡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些打起鼓来。
 
第五十八章 括发以麻
徐家大院依然是挂白幡,掌白灯笼,牌匾上亦遮着白孝布。虽然是盛夏里的正午时分,大院的周围居然有一种严冬才有的肃杀之气。
老太爷的头七已过,徐家大门之外不再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该来吊孝的人基本上都来过了。徐家本是独支远迁,没有什么亲戚族人帮衬,而丧事期间外人无事不会来登门打扰,只有徐家的门房徐老辰独自坐在大门的阴影里躲着太阳。
暑热难当,徐老辰无聊得昏昏欲睡,想着自家床底下那一千多个大钱和一两多的散碎银子,不禁吞了口口水。他一个山里乡绅家的门房,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赏钱。家里有了余粮,这盹都打得惬意。
不但如此,他一个山里人,去过县城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可在徐家丧中,仅仅数日之内,不但见到了县太爷,连府尊大人的尊驾也接过了。这世面见识的可大了,以后和家里婆娘,亲友邻居也有得说的了。
只可惜徐家只有一个老太爷啊。“呸呸呸。”想到此处,徐老辰深感罪过,连忙俯身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便又靠回到墙上,闭着眼睛咂了咂嘴,遗憾地想到:“可惜书儿小娘子的事儿是在她那个小院子那边办。不然的话,亲家大老爷的赏肯定少不了。”
“臻儿,别跑!”
“臻儿你等等!”
院子里面传来了少年人的喊声,紧接着只听见“咚咚咚咚”纷杂的脚步声朝着大门而来。徐老辰一个激灵,“嘭”的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摆出低头垂手而立的标准姿势,臻儿小少爷已经在眼前跑了过去,出了门向西一拐,便跑得没有踪影。
紧接着,张鹏和徐致浩也跑了出来,然后是他们各自的小厮,一连串儿的追着臻儿去了。
徐老辰觉得奇怪,挠着脑袋心道:“不是说臻儿小少爷病得要死了吗怎么还跑得这般的快。”
这时候,大房的一个管家又跑了出来,嘴里喊着:“赶紧套车,大太太要出门了!”
“啊!”这回徐老辰几乎惊掉了下巴,周氏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出过门了。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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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上午,徐家东院正房的暖阁里。张鹏和徐致浩来正在这儿和臻儿说话。
“臻儿,今天感觉如何可大好了吧”张鹏坐在臻儿的床尾处,一身粗麻缉边的齐衰孝服。从清净庵遭劫那夜起,连日的奔波忙碌,没日没夜的守灵迎客,这个从来是精力充沛、身强体壮的少年脸上也现出了疲惫的模样。
“可不是。我这心啊,一直就吊在嗓子眼儿呢,看到你退烧了,我才放心了。”说话的是徐致浩。他的脸色还要差,跟张鹏同样的一身齐衰,使他看起来更加憔悴,眼窝子都深陷了进去。
因为这场大“病”,臻儿也同样明显的清减了。原本肉乎乎的小脸蛋不见了,眼睛看起来出奇的大,下巴也突了出来。
臻儿直直地坐在床沿上,宽大的无袖短褂子显得两条小胳膊细细的,褂子里面也感觉空空荡荡的。他低着头,嘴唇紧紧地咬在一起,一言不发。床前的衣架上,搭着的也是齐衰孝服,只不过尺寸要小得多,一看就是给臻儿准备的。
徐致浩见了有些沉不住气,说道:“我母亲体谅你大病一场才好了些,一直也没有叫你到前面去。可是你要是好些了,总要去给太爷爷磕个头啊。臻儿,听话,把孝服穿上随咱们过去吧!”
翠柳给臻儿送来这身孝服的时候,他马上就提出了异议。为老太爷服孝,作为重孙子的他只需要服齐衰便可;可是臻儿同时也失去了娘亲,为母服孝是要穿最重的斩衰之服的。
当时翠柳便劝了臻儿,说是老爷和太太们的意思,慧娘已经是出家人了,早已跳出三界之外了,所有的尘缘自然也已经是斩断了的。没听谁说过佛祖得道升天的时候,他的家人还要给他办丧事,服重孝的。
臻儿当时就表示反对。他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只知道慧娘是他的娘亲,他是一定要为母服斩衰的。
翠柳回去和太太们学了臻儿的话,众人都道不过是小孩子钻了牛角尖了,加之小孩子养病的时候,多少都会被惯得有些任性,不用理他自己就好了。今天早上,翠柳又伙着几个嬷嬷过来,七嘴八舌地轮流劝说的一番。只是无论他们再如何的苦口婆心,或是舌绽莲花,臻儿始终缄口不言,只是坚决不肯接受那齐衰孝服。众人只能无功而返。
所以当张鹏两个一起过来找他的时候,臻儿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虽然这表兄弟两个都很关心臻儿,可是臻儿一想到徐老太爷说过的话,想到就是为了徐家和徐家的后代才逼着娘亲出的家,这让他无论对徐家还是徐家的后代都亲近不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他怎么会成了没了娘和阿姊。
如今徐家人还不让他为娘亲服重孝,做梦!
偏这时徐致浩又道:“母亲体谅你,你也要体谅体谅我母亲。她前一阵子病了就没好利索。前些天操持太爷爷的后事,家里家外,大事小情,哪一天不是几十上百件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去拿主意。就这样,母亲她还把你留在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把你硬生生的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这头七才过,她老人家就累得又病倒了。不就是个孝服吗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别让母亲再烦心了不行吗”
听到徐致浩提
第五十九章 嫁殇
坐落在村西头的徐家小院也点缀了一些白布白幡,以示屋子的主人有丧事。只是和徐家大院的阵仗相比,未免有些近乎于儿戏的敷衍。
徐谨家正房里,徐谨的座位上坐着徐立嗣,如今的徐家的当家老爷。宾位上则是亲家公刘秀才。
“徐世伯,您能许了犬子,迎贵府侄孙女之灵位入六家祖茔,真是重诺守约。家父与晚生皆感激万分。能为贵府姻亲,实乃我刘家之幸啊。”刘秀才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着,满脸的谄媚。
刘秀才的身后,一身缟素孝服的刘欣睿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好似父亲说的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尽管他身上穿的是为妻子服丧的齐衰丧服。
徐立嗣一个山里的乡绅,亦不曾受过这样的恭维,只能答道:“亲家公自谦太过,太过了啊。”
刘家老太爷和过世的徐老太爷本是平辈论交。是以刘秀才本应称呼徐立嗣世兄的。如今他儿子聘了徐书儿为妻,他的辈分就有些尴尬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别说刘家、徐家只是朋友,就是同族远支之间也会有这种乱了辈分的婚姻。
刘老爷完全可以只称亲家含糊过去,反正他们一辈子也见不了几面。可他却以在县学里和徐谨是同学,徐谨是他的“心肃兄”为由,自己主动降了辈分。他一声“徐世伯”甘之若饴,倒是让他的新晋“徐世伯”微微红了脸。
“不过,不过。心肃兄远在京城,山高路遥,交通不便。如今是否得到了家书还为未可知。世伯在操办世伯祖的身后大事的同时,还要为犬子和贵府侄孙女的事儿做主,真是太劳烦,太辛苦了。”刘秀才语气真诚,满脸的感激。
“哪里哪里。”徐立嗣读书不多,这刘亲家的一番赞臾之词听得他云里雾里,只得道:“亲家太客气了。徐谨那边有知县大人帮忙动用驿站快马,去京城报丧,这会儿那边怕是已经得到信儿了。只是他要回来如论如何也是赶不上了的。另外,既然六礼皆全,今晚就要送灵了。还请刘亲家直呼书儿之名吧!”
“好好,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书儿贞淑节烈,实乃我儿之佳配。只可惜竟遭天妒,以至早夭。如今多亏徐世伯做主,全了睿儿的大节。不然的话,便要等三年后了。”刘秀才说着,竟有些哽咽。
当地风俗,书儿乃是晚辈,又是未嫁女,停灵七日后便应尽快择日下葬,一切从简为宜。而且如果不马上迎灵全礼,就要等徐老太爷的三年孝期满了之后才可进行了。而且他们这种迎灵入门的情况,刘欣睿只需要服三个月的齐衰,并不耽误明年的院试。因而刘家想要速办,便等不得徐谨回来了。
刘秀才提到书儿名字的时候,他身后泥塑木雕般立着的刘欣睿,似乎微微晃了一下。
“睿儿,还不快谢过你世伯爷为你做主。”李秀成转头对他说道。
刘欣睿对着父亲微微一躬身,道了声“是,父亲。”先略正了正衣冠,才绕过刘秀才,缓步走到屋子的正中,面对着徐立嗣,躬身一揖到地,口中道:“小子多谢世伯祖允婚,世伯祖之恩,小子铭记在心。”
徐立嗣看着这个青春少年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应对,不禁暗暗感叹歹秧子上也能结出好瓜来。口中赞道:“令郎真是一表人才。比起上次见面好像又长高了些。”
“多谢世伯谬赞。这孩子这两年个子窜得快,学业也精进得不慢啊。经常得到学里先生的夸奖,说他下次必中的。”刘举人面带微笑,夸起自己的儿子,连“犬子”都忘了说了。
徐立嗣刚要再跟着夸几句,忽听到大门口处一阵嘈杂,有人喊道:“臻儿少爷,等等啊!臻儿少爷!”
屋中几人齐齐地寻声看去,只见从敞开的大门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跑了进来。
臻儿喘着粗气站在屋子中央,直盯盯地看着徐立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他跑得面色通红,额头都是汗水,穿着粗麻的身上更是汗流浃背,两条腿还有些发软。这种距离的奔跑对他来说,本是毫不费力的事情。可是对于刚刚在生死边缘争斗了一番的孩子来说,却太不容易了。
臻儿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一心只想着阿姊书儿。
“哦,臻儿,你怎么来了跟你的人呢”徐立嗣说着向臻儿身后看去,却不见一个小厮下人,不禁变了脸色,生气地对站在旁边伺候的管家道:“去谏儿夫妇叫过来。”
管家领了命还没出去门呢,便见张鹏,徐致浩和一帮跟班呼啦啦的都跑了进来。
张鹏两个见屋里有客,忙在门口停了下来,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平静了一下喘息,才进屋跟长辈和客人分别见礼。
徐立嗣看见他们如此知礼,让他面上有了光彩,心情才转好了一些。
张鹏刚要说话,徐谏和妻子尤氏走了进来。徐二老爷便招呼徐谏说话。张鹏见了只好先和徐谏夫妇见礼,然后退到一边等着。
尤氏一看见屋子里有外男,立时唬得就要退出去。
第六十章 诱供
“叉出去,把这个混账东西给叉出去!”徐二老爷气得胡子都直哆嗦,当着刘家父子的面,被家里一个小东西这般的口吐狂言,让他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看着过来拉他的管家小厮,臻儿想到:“那哪吒至少还杀了人。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娘亲和阿姊又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束手就擒,再让你们绑起来弄死”
“怎么了这里怎么乱糟糟的啊”门口传来的周氏的声音。
接着屋内的光线陡然一暗,一个肥硕的身子从大门挤了进来,正是周氏。她进来大门之后,身后才闪出了徐致修,快步绕到周氏的身侧,扶着她的小臂,向众人走来。
众人纷纷起立相迎,互相见礼寒暄。暂时把叉臻儿出去的事儿放在了一边。
外面烈日炎炎,周氏虽然是乘牛车而来,亦是出了一身的汗,热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的。徐立嗣见了赶紧吩咐去徐家大院拿些冰过来。为了保持徐老太爷的遗体,徐家早就停了发给各房降暑用的冰例,把冰都用在了灵堂里。此时这小屋子里七七八八挤了一堆人,大都还是披麻戴孝的,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
徐立嗣要请周氏上座,周氏倒是谦逊了起来,道:“二弟如今是徐家的当家人,不必让我。”说着便一屁股做在了慧娘过去的位子上。
听着椅子吱吱呀呀的响了好一阵子,臻儿的心都揪起来了。除了阿姊,任何人坐在那里都是鸠占鹊巢,他不愿意。只是周氏是长辈,他说不让坐就是不孝。
这时,周氏开口了:“方才这屋子里是怎么了当着亲家公的面,怎么都还这么没规矩,没得让人笑话。”
刘秀才赶紧欠身道:“不过是小孩子淘气,尊长说了句而已。常有的事儿,哪一家不是这样。不碍事,不碍事啊。”
徐立嗣却是心有同感,说道:“亲家公如此体谅,倒是让在下愈发的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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