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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臻途无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公子斯诺

    慧娘听到此话,心中不禁又怯了两分,对冯芗的话深以为然:“我家里光景婶子你是知道的。我日夜劳作,只为了供他徐谨读书科举。为了他在外面不为阿堵物所累,不得不精打细算,不免委屈了书儿和臻儿……可是,可是谁成想他一日高中,鱼跃龙门,竟然,竟然……”那句“变心”的话,慧娘终说不出口。

    冯芗心中道:“怪道书里常有形容‘郎心似铁’。想当初徐谨求取慧娘是何等热切,其中更是几经周折风波,最后老太爷亲自拍板,才终成眷属。当时多少人称赞羡慕啊。可如今说弃就弃了,当真如弊履一般。哎……”

    叹息过后,她还得继续劝说:“我的儿,我何尝不知道你是个难得的。我自己没有女儿的命,常常想着要是能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孩儿该有多好。可是再一想,女人不易啊。我们女人一生三从四德,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哪里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嫁人了便是以夫为天,当了母亲后孩子便是命。如今书儿已经是眼见着就可以有个好归宿了。再说臻儿吧。老太爷说了:臻儿无论何时都是他的嫡亲孙子,他要接到身边亲自教养。老太爷不但和族学打了招呼,要先生对臻儿格外用心。每天下学后,还要亲自教导。看来将来考学也好,娶亲也罢,除了公中应有的,老太爷自己私库里的也有他的份儿,必不会亏待了他。我看臻儿既孝顺又聪明,以后必是个有出息的,出候将相都未可知。必然比他父亲更强。慧娘现在受些委屈,将来可是要享儿孙福的。”

    “必然比他父亲更强!”冯氏这句话,仿佛是一道闪电,几乎把她的灵魂劈出了窍。

    慧娘此时虽然头痛欲裂,心疼如绞,思绪却渐渐趋于清晰。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冷静而冷漠的审视和思考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看来是不能给自己留有任何幻想和侥幸的余地了。只有这颗火热的柔软的心彻底的冷掉了,硬掉了,她才能坚强起来,为一双还有长硬翅膀的儿女筑砌一道坚实安全的堡垒,为他们的将来铺一条顺畅平安的好路。

    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在问:“二婶子,老太爷把臻儿接到身边,那对书儿又有何打算”毕竟离出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女儿更是娘的心头肉。”冯芗答道:“书儿这孩子知书达理,貌美又能干。我私下里老是埋怨,我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也生不出女孩来。哎,说到孩子们,婶子真是羡慕你呢。婶子我啊,平时只能眼巴巴看着书儿的好,如今要是能放在我身边,我一定当亲孙女般的好好疼她。可是老太爷说,书儿自己的嫡亲奶奶还在,恐大太太也舍不得她,不肯放。慧娘,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慧娘也明白二婶子隔着房呢。她如果管了这事,大太太定是要生事端的。只是听着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禁心中冷笑,道:“我才知道这事儿呢,哪有时间想什么主意老太爷,太太们必是心中有了主意的,我做晚辈的听着便是。”

    冯氏不以为忤。平心而论,自己有女儿也不愿意交到




第十六章 为母则强
    夕阳已经落到了臻儿家西面墙外,院子里陡然间暗了下去。姐弟两个在厨房的灶台边上,并排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借着炉灶里的火光,既可取暖还能读书。

    书儿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本脱胎于“唐传奇”的新编话本,正读着“枕中记”。她边看边给臻儿讲着:“那卢生娶了清河崔家的姑娘,那崔家姑娘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而且嫁妆丰厚……”

    正说着,只听“咕嘟,咕嘟嘟”几声,原来是臻儿的肚子在叫了。臻儿撒娇着说:“这个娶亲的故事没有意思,我的肚子都不爱听了。”

    书儿笑着拿指头戳臻儿的脑门儿,“要饭还嫌馊。难道不是你吵着要听的。再说这个故事可不是只说娶亲的。娘亲以前不是讲过,那都是些启发警示的意思嘛。”

    说着她放下书,看了看天色,对臻儿说:“这眼看着也到掌灯的时候了。臻儿,灶上还有昨天剩的半个红薯,阿姊先热一下,给你垫垫肚子。”

    臻儿看了看暗下来的窗户,体贴的提议:“我给阿姊把油灯点上吧,别看坏了眼睛。”

    书儿把红薯用一根尺来长的铁签子插上,探进炉灶里,一边转着个烤着,一边继续和臻儿说话:“借着灶里的火星子就行了。再说这书我不但是我,连你都快背下来了。还用着多看。”

    “那可不行。阿姊前一阵子就有些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后来还是秦三叔教了你一套护眼明目的法子,你练了才又好了。”臻儿很负责任地继续劝着:“秦三叔可说了,让我提醒着你点,不能因为节省就在暗处看书,也不能看的时间太长了。”

    “好,好。就你是秦三叔的好学生。”书儿说着,把红薯拿了出来,手指尖迅速地在上面按了按,便取出来个粗瓷碗,借着碗沿儿把烫手的红薯从铁签子上退下来,递给了臻儿:“那阿姊要是不看书的话,哪来的故事给你讲啊。”

    臻儿就着碗使劲地吹了几下那半个红薯,就拿起来快速地从中间掰开,烫得他赶紧又扔回了碗里,然后把碗递给书儿,意思是一人一半,口中继续说道:“我虽然就喜欢听阿姊讲故事,可是阿姊的眼睛更重要啊。”

    书儿看看那掰成四分之一后的小小红薯,把他的小手推了回去,柔声说“阿姊不饿呢。你吃着,阿姊接着给你这把这折讲完,不用看书,大概讲着故事好了。没准儿讲着讲着娘亲就回来了。娘亲回来了我们就下寿面,还有烧兔子和野鸡呢。哦,我先去大门口把那的气死风点上,娘亲回来就不用摸黑了。”

    臻儿看着碗里的红薯,并没有急着吃,反而有些心事重重的问阿姊道:“我知道大太太不喜欢我们。以前去那边,大太太总是留下东西,不多说话就让我们回来了。从来没有让我们先回来,让娘亲留这么久的时候。”

    臻儿其实也说出了书儿心中才担心,自从大房那里回来,她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只是不想让弟弟看出来更增其担心而已。下午几个亲近的邻居带着自家做的寿面、荷包等礼物过来给慧娘庆生日,又因听说徐谨高中了,要当面道贺。可慧娘却是久等不归。秦三叔说是要去那边迎一迎。徐五婶儿则是好不容易才被书儿劝了家去的,走时拉着书儿的手再三叮嘱他们姊弟两个,有事的话一定去她那儿找她,多晚都成。

    此时听到臻儿如此说,书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过于掩饰了:“连你也看出来了。”

    “父亲不在家,我就是家中的男人。这都看不出来怎么行”臻儿一本正经的回答。

    书儿知道弟弟平时最喜欢甘罗十二岁拜相,为秦国兵不血刃的赚来十六座城池;霍去病十七岁黄河平叛,勇冠三军的故事。少年英雄的故事固然引人入胜,激励人心,可那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话本里的故事。她虽然从来相信臻儿将来定会有大出息,只是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弟弟会成长得如此之快,如今已经是跃跃欲试的要挡到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甚至这个家了。书儿看着臻儿挺着胸膛,满脸的严肃和认真,第一次感到除了长辈们之外,这个弟弟也是可以依赖的了。

    书儿想到这里,便坦率地讲道:“爹爹高中应该是大喜事。可我怎么总觉得心中不安……”

    话音未落,听到有人扣门,门环的声音轻而脆,还带着熟悉特有的节奏。“娘亲回来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叫道。臻儿人小跑得却更快,早已赶在阿姊前面跑到大门前拉开了门栓。

    “娘亲。”臻儿一头扎到慧娘的怀里,“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阿姊和臻儿都担心了。”

    书儿关上大门时,看到秦三远远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慧娘紧紧地抱了抱臻儿,又默默地把书儿也拉到了怀里,一侧的脸颊贴着女儿的头,许久没有放开。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身上特有的气味让臻儿心安,可是娘亲的样子又让他不安。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有些莫名的焦燥。

    比起臻儿本能的反应,书儿理智多了。她心细,借着透过气死风上明瓦的昏暗灯光,注意到慧娘的眼圈儿是红的,似乎哭过;发髻也重新挽过,不是出门时梳的堕马髻,而是简单的在头顶挽了个道髻。她不想在弟弟面前问娘亲,挤不下弟弟担心,也不愿娘亲为难。她只拉着慧娘道:“娘亲,我们都饿了,先进来吃饭吧。边吃边说。”

    这时隔着墙传来徐五婶儿的大嗓门:“慧娘妹子回来了都还好吧”

    慧娘连忙回道:“都好,都还好……让婶子惦记了。”

    徐五婶儿热心地道:“我过去帮你煮面吧。”

    慧娘心中感念,只是自己这个样子如何见人。于是婉拒道:“谢谢五婶儿了。我…太太留我吃过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歇了,明儿再聚吧。”

    徐五婶儿听了便道:“那行。天晚了,都早些歇着吧。明个再过来看你。”

    慧娘和两个孩子在墙这边也忙道了晚安。

    听到徐五婶儿进屋关门的声音,慧娘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孩子也朝正屋走去。

    此时正是月中,一轮明月当空,院子里月光如水,慧娘看着天上那皎洁的婵娟,却已无人与共了。书儿臻儿也顺着娘亲的目光望去,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刻的故园明月和身边亲人的气息已是如何的刻骨铭心。

    外面月明星稀,屋子里却是黑洞洞的。书儿摸黑让娘亲在堂屋里的八仙桌旁坐下,先找到火折子点着了桐油灯,才又借着昏暗的一点灯光,仔细地把慧娘好好打量了一回。

    “娘亲没事儿。”慧娘知道女儿关心自己,劝道:“你们都饿道现在吧你们应该先吃点啊。真是些孩子啊。”

    “娘亲不回来我们就不吃。”臻儿抢着答道



第十七章 教子
    书儿和臻儿隐隐感觉到,接下来娘亲要说的话怕是这个家一等一的大事,更是他们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重要大事。他们听话地站了起来,从桌子对面把椅子搬到慧娘对面和身侧,紧挨着他们的娘亲坐好,仿佛这样就可以从娘亲那里获取更多的安慰和力量。

    慧娘看着他们期待,不安和无辜的眼睛,万般无奈却又不得不说:“你们的父亲高中了两榜进士。”

    这句话虽然简单的重复了大家都已经知道的消息,但总算是张开了口。这让慧娘心中略定了一些。

    屋子里异样的安静。姊弟两个心里都道:“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啊。这断不是娘亲哭泣的原因。”所以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慧娘往下揭开心中的谜团。

    慧娘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心中愧疚不已。她稳了稳心神,才又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娘亲选择相信你们,和你们说实话。当朝李阁老有意招他为孙女婿……今天大太太给了我两个选择:或是自请下堂,去山里徐家供奉的尼姑庵清修;或是自降为妾,继续留在徐家……”

    “这不是真的!大太太撒谎!”慧娘话音未落,臻儿就喊了出来。

    “这是什么话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书儿忿忿不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娘亲,父亲不会那样做的,我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大太太总是看我们不顺眼。娘亲,呜呜呜……”臻儿急得哭了起来。

    书儿虽然气得不行,但并没有只顾着生气。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问道:“太爷爷怎么说太爷爷最重规矩和名声,一定不会让大太太这么对待娘亲的,对吧爹爹,爹爹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吧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他”

    慧娘之所以只提到大太太,就是不想将来两个孩子和整个徐家有龌蹉。可是她也同样不想和孩子说谎。一个谎话要靠更多的谎去圆它,她一直是这样告诉孩子们的。更何况纸里包不住火,与其未来让风言风语来伤害他们,不如自己先把篱笆扎牢固了。

    她沉吟了片刻,艰难地把真相一一道出:“你们爹爹从京里送来的亲笔信,所以这应该是他的意思。你们太爷爷也是点头了的。”

    臻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抽泣着握着小拳头说:“一定是他们撒谎。今天大堂兄就说我爹不要我了。他们一定是商量好了的,都是骗人的。娘亲,我们去京城找爹爹去。”

    书儿这才明白臻儿为什么不肯说他在外面听到的“坏话”,心中更急,不由得竟有些信了,脱口而出道:“那,那,那爹爹岂不成了戏文里的陈世美了。娘亲再带着我们进京寻父,可就真和秦香莲一样了啊。”话一出口,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只露了一双大眼睛,闪着晶莹的泪光。

    臻儿听了抽泣得更厉害了:“娘亲,爹爹不会不要我们的,呜呜呜……你说啊,爹爹不会不要我们的。爹爹走的时候说了,将来做官了要回来接我一起去,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呜呜呜……我们,我们去找爹爹,爹爹是要和我们一起的……哇……”

    慧娘一把搂过两个孩子,三个人终于哭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夜深露重,桌子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屋里的秋意似乎比外面寒夜里的更浓,两根红烛在蜡台上各自积下一大滩蜡泪。

    书儿臻儿都是早慧且立事的孩子,经过了最初的震惊,抵触,愤怒和伤心之后,尽管百般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却也明白大太太再不喜欢他们,也断断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当耍子骗人的。

    两个孩子都知道自己心里难受,娘亲心里一定更不好过。所以最初的情绪发泄过后,书儿反而安慰慧娘道:“娘亲,别哭坏了身子,这事儿总要……总要等爹爹回来亲口说了才作准。旁人说的都不可信。没得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是啊是啊,”臻儿附和道:“娘亲有我和阿姊呢。他们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们了。我们…我们分家出去。”

    “住口!”慧娘喝道,声音异常的严厉。臻儿刹那收了声,委屈的看着慧娘,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极力忍着不让掉出来。慧娘心里又发酸,却不得不硬着心肠正色道:“书儿,臻儿你们听好了,娘亲马上要和你们说的话,你们一定要用心听,记牢了。”

    慧娘把臻儿按回椅子坐好,书儿也坐直了身子。只见慧娘眼睛通红,状若滴血;面色苍白,如凝冰霜;神情严肃而郑重。臻儿毕竟只有七岁,见娘亲这幅样子几乎是被唬住了,不觉死死地抓住了阿姊的手。

    慧娘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仿佛是要清晰而深刻地把它们印刻在姐弟俩的脑海里,心头上:

    “这第一条就是不可口出不敬甚至忤逆之言。大太太是你们父亲的嫡母,是你们的嫡祖母。无论她说什么,你们都不可以口出怨言,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否则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那要是大太太说娘亲坏话怎么办”臻儿问道。

    “听着!忍着!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受不住的!”

    臻儿撇着小嘴忍着没有再吱声。

    慧娘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走后,书儿要多专心女红,收敛性子,以后话本子传奇志怪之类的杂书不要再看了。太爷爷要派文婆婆过来给你管家,教你本事。你要尊敬她,多看多学多做



第十八章 夜话
    屋里的红烛已经灭掉了,只有一盏古旧却擦得铮亮的高脚如意纹饰桐油灯,试图以黄豆大的火苗驱散整个房间的黑暗。

    慧娘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光亮中静静地响起:“臻儿是个男孩子,只要有本事,将来天下四方尽可以去得。可你是个女儿家,在家只能从父母,出了门就要依着夫婿。娘亲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把你的终身大事交到别人手上的。”

    书儿扶着娘亲坐好,自己蹲下身来。把头埋在慧娘的怀里,只是静静地听着……

    “县里有个和徐家交好的刘举人,是你太爷爷的朋友。他家里在县城开着粮油店,乡下的田亩租子也不少。他的儿子刘秀才和你爹爹是县学里的同窗,可惜去年秋闱落榜了。刘秀才育有二子一女,都是嫡出,也是个不容妾生子的人家。老大帮着父亲经营着家里的生意,女儿比你大两岁,已经和刘家主母的娘家说定了要亲上加亲的,待及笄了就要嫁过去。这个小儿子只有十六岁,也是下过场的,虽然初战未捷,那文章也是得到县里学究的赞许的。再说那次本来也是他自己非要去历练的。应该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这孩子你爹爹也是知道的。你太爷爷说了,等他身子好些了,就要亲自去给你提亲。”

    书儿依在慧娘身上,听到娘亲谈起了自己的亲事,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烧,心砰砰直跳。只是一则她不是那种就捏做态的女子,二来想着娘亲这一天里受到的打击巨大,早点让娘亲说完好休息。于是忍着羞怯让娘亲把话说完。慧娘仿佛感受到了女儿的体贴,轻轻地拍了拍书儿,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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