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何瑾,是你,你还敢来见我!”胡不归一下犹如被惹怒的野狗,大叫着扑了过来。
可惜任凭铁链子被他扯得哗哗直响,尿桶也被带翻。那巨大的木枷,就是被栅栏阻挡着,令他无法凑到何瑾近前。
“我都能把你扔到塞外充军流放,还有啥不敢来见你的”何瑾却一脸正经地认真解释,生怕胡不归理解不了一样。
“你这狗才,小贼!你陷害老子,老子必然饶不了你,老子日你娘祖宗十八代......”胡不归却咆哮起来,犹如泼妇般谩骂出口,语句相当的不文明。
甚至,他还想唾何瑾一口,然而却被早有防备的何瑾躲过去了。
见胡不归如此不配合,何瑾也没有办法,只能悠悠地拍了拍老耿头儿的肩膀,交代道:“我先去单间儿里喝杯茶,这家伙嘴太臭,你帮他先洗洗......”
老耿头儿不由嘿嘿一狞笑:这牢里的业务,他当然很是熟练。而且,还颇有些热衷。
于是,就算已躲得远远的,何瑾随后还是听到了胡不归的惨叫。而且,他越惨叫就越是痛骂,越痛骂就叫得越惨,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喝到第三杯茶的时候,何瑾都有些开始佩服胡不归了。
可惜,就在他佩服之情刚刚升起时,就听那边儿的痛骂声便已越来越小,惨叫声却越来越大。
最终,一切消弭无声时,便看到老耿头儿拎着一根满是血的棍子来了,笑呵呵地对何瑾言道:“何令史,交代的事儿已经办好了,保管他服服帖帖的......”
再度来到牢门前,何瑾都觉得有些不落忍。因为胡不归这会儿身上,不仅又多了不少棍伤淤青,而且浑身还**的......
在小冰河期的大冬天,往犯人身上浇冷水,还真是......富有创意的一项酷刑啊。
“何苦呢”何瑾摇摇头,叹息言道:“本来可以让老耿头儿准备一桌好菜,烫壶热酒好好谈一谈的事儿,偏偏非要弄成这样......”
胡不归这会儿冻得浑身直哆嗦,眼神儿也没那么犀利仇恨了,而是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只不过,随后的语气还是有些不甘不愿:“何令史,有话尽管问,问完了......赶紧走。”
呦呵,心里还有气儿啊......嗯,就喜欢这样倔强不低头的真汉子。
于是,何瑾一转身,不满意地对老耿头儿言道:“这业务水平,还是有点不过关啊......”
被人当面质疑职业技能,敬业的老耿头儿顿时面色一冷,阴森森地言道:“小官人再去喝杯茶,这次过后,保管让小官人满意!”
何瑾抬腿就走,可胡不归却猛然努力地伸出手,深情呼唤:“何瑾,你别走,你不要走哇!......”
何瑾和老耿头儿对视一眼,这才满意地点头一笑。
随即,何瑾直接抛出条件道:“你的判决文书虽然无法更改,但我可以提案言你戴罪立功,由流放充军改为徒三年,且就近在鼓山煤矿服劳役。”
胡不归眼神不由一凛,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想要刘不同的把柄罪证!”
“绝不可能!”胡不归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冷笑:“简直异想天开......那可是我的姐夫,我的全家老小都拜托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帮你来对付他!”
“什么姐夫......不过是你为了捕头的职位,亲手将姐姐送给了他当妾室而已。”何瑾却不屑撇嘴鄙夷,继续言道:“刘不同正妻早亡多年,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他将你姐姐扶正。”
“况且,自打你入狱后,他更是已将你姐姐赶回了娘家。如此种种,你还痴心妄想着,他会好生照顾你的家人”
“不,不......”胡不归摇头躲闪着,根本不愿相信何瑾说的事实:“这些都是你说来骗我的,我是不会信的......没错,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这等卑鄙阴毒小人的话!”
“呵呵......”
何瑾冷蔑一笑,再没浪费唇舌,抬步向自己的单间儿走去。
走到等在一旁的老耿头儿面前时,他还不忘说道:“我记得礼房盘口那里,你也下了我赢的注。这次能不能赢钱,便全看你的手段了......”
“小官人放心。”
老耿
第九十九章 我的名字呢......叫何瑾
邻着衙门两条街的一户人家,从外头的门第看不出什么。可进了里面,却发现两进四通,十分的豪阔。
只是这样的一桩宅子,按说当是副烈火烹油的景象。可这里却空荡荡的,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刘火儿和端木若愚却不管这些,没门子引路,就自顾自地走进正厅,大马金刀地坐下。随后,刘火儿便大呼小叫道:“有人没,人都藏起来了不成”
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他便气哼哼地对端木若愚道:“看来这胡家,是一点都不在乎胡不归的死活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咱们还瞎操个什么心!”
端木若愚也摇摇头,附和道:“就是......走吧,别呆着让人碍眼了。”
可两人刚起身,就听屏风后一阵咳嗽道:“二位大人留步。你们......可是为我儿一事来的”
两人闻声转过头去,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老妇人衣着倒是不差,只是愁眉苦脸的,满是皱纹,头发早已全部花白。在她的旁边,还有位三十余岁、颇有姿色的妇人搀扶着,同样一脸的悲戚。
“回胡老夫人,我等正是为此事而来。”
端木若愚恭敬回礼,他一张天生的喜脸,让人看了就心生亲近。尤其,对于年长的女性,更是有别样的杀伤力。
而刘火儿虽说不是什么恶人脸,但此时冷冰冰的,自然难以让人接近。
尤其此时,他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我们大老远地跑了过来,难道连点茶水都不知道招待”
老妇人当即着慌起来,解释道:“自从不归出事后,家里的仆人们都跑光了......怜儿,你快去给两位大人倒杯茶来。”
那妇人就是胡不归的姐姐,她应了一声后,扶着胡母坐下便走去了后面。
胡母却心忧儿子,等不及便开口向端木若愚问道:“这位大人,不知我儿那里,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端木若愚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这案子可是很不好办,看来还需要多上下打点一番。”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瓷杯摔坏的声音。
只见胡不归的姐姐端着空盘,一脸失措无助的样子,道:“怎么还要钱......刘不同已拿了我们所有的身家,说是去走动打点,为何你们也跑来要钱”
胡母这会儿也警觉了起来,不由开口问道:“二位大人,你们究竟是何人,与我儿又是何等关系”
刘火儿这下就有些怒了,哼了一声道:“我们当然就是吏目大人派来的!你儿子的案子可是铁案,打点起来哪会容易若没吏目大人的上下运作,胡不归早就被押解到塞外充军了!”
一听这个,胡母和胡怜儿关心则乱,根本顾不上怀疑两人的来路。
胡怜儿更是面色悲愤,痛苦言道:“刘不同说让我回来等消息,难道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么个结果......”
“刘夫人莫要伤心。你们也知道,都怪何瑾那小子实在太阴险,谁让胡捕头一下就中了他的奸计呢......如今府部那里,是三番两次地发票催促,要押解胡捕头上路,全赖吏目大人从中周旋。”
端木若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何瑾的坏话,还把事儿编得有模有样的。
刘火儿这里就继续唱黑脸,没好气地埋怨道:“哼,吏目大人为胡不归可是操碎了心。想不到你们,竟把大人的一片好心,全都当成了驴肝肺!”
“那,那该怎么办啊......”胡母和胡怜儿毕竟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被端木若愚和刘火儿的双簧一唱,早已六神无主。
端木若愚还是一副热心肠的忠厚模样,安慰道:“二位也不必太多担心。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钱的只要钱给的到位,什么事儿办不成”
“不错,吏目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刘火儿又不耐烦地接嘴,道:“你们呢,想办法再凑个五百两银子出来。吏目大人想买通牢头儿,谎报胡不归已在牢里暴毙,那还用充什么军”
“可,可我们实在没钱了啊......”
“没钱......”刘火儿当即就想
第一百章 我宁愿何瑾赢!
“何,何瑾......”
胡母和胡怜儿的面色立时一僵,那复杂神色可比胡不归要强烈突然。单单一瞬间,何瑾便从两人的面色上,看到了愤怒、怨恨、无奈、感激......诸多种种,变幻无常。
然而,他却不以为意,反而还自顾自地又开口道:“你们猜得不错,胡不归身上的伤,就是我让牢里人弄的!”
“何瑾,你欺人太甚!”胡怜儿陡然被刺激到了,扑上来就要挠他。
可就在老耿头儿手里的棍子都已抬起来时,六十岁的胡母却忽然大喝一声,声音刺耳又震撼,道:“怜儿住手!归儿是罪有应得,何官人教训的对!”
之前还关心则乱的胡母,这会儿却似乎一下大彻大悟。
喝止住胡怜儿后,她仍旧恭敬地继续向何瑾磕了一个头,道:“老妇人谢过何官人开恩......”
何瑾这下神色才有了变化,上前扶起胡母,道:“老夫人言重了。有些道理懂了就好,也不会太晚。”
言罢,他便转身:“如此,在下就不打搅你们母子团聚了。”
望着何瑾和老耿头儿离去的背影,胡母脸色很是沉凝,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可胡怜儿却等狱卒打开牢门后,忍不住埋怨问道:“娘,那可是害弟弟的凶手,你为何......”
“因为归儿错就是错了!”胡母浑身颤抖着,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年来,他仗着刘不同的势,害惨了多少商贩百姓娘以前劝过他多少回,可他就是不听!”
“这些道理我们早该懂......终于有这一日,也是老天的报应!”
“娘......”胡不归闻言,不由痛苦悔恨不已,挣扎着跪起来道:“娘说得对,儿子这是自己找的,怨不得别人。真算起来,儿子不知让几户家破人亡,现在还能留一条命,都是老天在可怜儿子。”
“不,这罪不能全算在你身上!”胡怜儿此时也醒悟了,开口道:“这些年来,你的确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可这些都是刘不同授意的。你在其中不过是把刀,他才是握刀的人!”
说起刘不同,胡怜儿不由恨意十足,甚至对胡不归也带上了几分怨怼。
毕竟,她将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刘不同身上,千依百顺、贴心服侍。可不成想事到临头,刘不同一脚便将她踹了开去!
尤其造成这一切的,还是胡不归趋炎附势。
然而,毕竟血缘亲情。
胡怜儿纵然再恨胡不归,也只是瞪了一眼后,便忍不住问道:“不管怎么说,刘不同还没明言要休了我。这牢里的人,怎么就敢如此对你难道刘不同拿了我们的全部家财后,就从没来看过你”
可胡不归却傻眼了,虚弱开口道:“什么......刘不同骗了咱们的家产那可是儿子留给娘养老的钱啊!”
胡母是个懂事理的人,却不是个精明的人,闻言不由说道:“也不能说是骗,毕竟他也费心了。否则,你恐怕早就被人,押解着送入塞外充军了......”
“什么充军”胡不归更加傻眼了,道:“府部那里押解犯人,都是有特定时间的。如今时候未到,何人会来押解......娘呀,你们就是被刘不同给骗了,你,你们怎么不早点来牢里跟儿子说啊!”
“是,是刘不同交代的......”
胡母也面色惨白,可随后便气得咬牙切齿:“说你在牢里有他照看,丝毫无事。反而我们去看了,倒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当时还不知他这般人面兽心,就轻易信了他......原来,他就是怕我们母子相见露了底。怪不得,自从骗完家财后,他就再也没露面,还把你姐赶了回来!”
“还不止如此......”胡怜儿也气得磨牙凿齿,握着拳头言道:“若非今日我等瞒着他来了,宅子都要被他骗走了!”
“好个刘不同,真是够阴险,他知道这种事儿自己亲自来不好说,就派了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真是可着心思要让榨干我们啊!”
“这狗东西,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胡不归陡然吼叫起来,声音沙哑而恨极,像一只受伤的恶狼。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么些年,陪着小心孝敬的刘不同,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歹毒阴险!
“可刘不
第一零一章 二杆子又来一出儿
弘治十三年,冬月二十三日,磁州城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凌晨。
刘不同却猛然,从绣着鸳鸯戏水的合欢被中起身。不知为何,这时他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底蔓延起来。
一旁肤如凝脂的新纳小妾,乖巧魅惑地腻过来趴在他的身上,妖娆地言道:“老爷,离卯时还早,不如......”
美人玉臂横陈、任君采撷的模样,最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幕。
刘不同当然也不能免俗,可欲念刚一升起,心底那股没由来的沉重,便深深将这股兴致给压了下去。
这使得刘不同不由很烦躁,摆手道:“公务要紧,服侍老夫更衣。”
小妾不由面色幽怨,不情愿地爬出了温暖的被窝儿,先随便裹了件棉衣,又为刘不同穿戴起来:哼,糟老头子,什么公务要紧,分明是你有心也无力了吧
刘不同却没注意到小妾的隐晦的鄙夷,只是眉头紧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祸事儿发生
心念一动,脑海里就浮现了一张少年的脸。那张脸庞眉清目秀,只是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生着光,让他一时不由胆寒。
“难道会是他......”一想起何瑾,刘不同忍不住感觉心有些堵。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那样一番滴水不漏、环环相扣的计策,竟然还是被这个少年给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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