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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顿时,大堂上演了一番肉戏。

    只不过,这肉戏一点都不香艳,而是实打实的板板到肉。

    在知州大老爷及一众官员胥吏,以及半个衙前街百姓面前,这些皂隶可都拿出了绝招,将那些曾经作恶的家伙打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同时,这一顿杀威棒打下去,立时让那些本就没啥抵抗心思的家伙们,更加战战兢兢。

    待姚璟问话时,他们一个个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将七年前的恶事讲了。其中无论细节还是过程,都交代地清清楚楚,完全与吝氏状告的吻合。

    “大老爷,七年前的那件事儿,我们是真心不想干的啊,都是吏目刘不同,硬逼着我们去干的。”

    其中的一个,还心有余悸地交代道:“小人还记得,胡不归当时问刘不同,为何不直接打杀了吝金宝。可刘不同却说,就是要借此事,让磁州的乡民知晓他的手段!”

    说着,他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道:“如此心狠手辣的笑面虎,我们谁敢不从那时他多少都捏着我们点把柄,我们是真不敢得罪哇!”

    “丧心病狂!”姚璟听着一个个的交代,恨得双目充血,转头望向一旁刘不同,吼问道:“刘不同!身为朝廷命官,你食君之禄,当奉公牧化、公正一方!可你却敢如此仗势害命,胡作非为!”

    “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徒,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

    言罢,他不由又望向了堂上的吝氏,悲愤感慨道:“原来,老天之所以让吝氏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你让她亲眼......让她听到,你这狗贼会落个什么下场!”

    这一下,刘不同已被推到了万丈深渊边。纵然平日有再多的心机,也架不住这么人的指控!

    然而,直到这一刻,他仍旧没有轻易认输。眼珠急溜溜地转动着,拼命思忖着当前的局势。

    最终,看到那些衙役们一个个不看姚璟,反而畏惧地看向何瑾时,他忽然大声高叫起来:“大老爷,卑职不服!这是诬告,完全的诬告!......他们都是鼓山煤矿的人,必然是受了何瑾的威胁,还串通起来陷害卑职!”

    越是说着,刘不同忽然觉得思路越是通顺。

    最后,他甚至还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声音更加拔高:“没错!他们都只有口供、没有物证,算不得两证俱全!”

    “狗东西!”

    姚璟勃然大怒,忍不住就要从




第一零五章 这孩子......太优秀了!
    知州大老爷不顾礼仪地发飚了,堂上众人当即噤若寒蝉。

    胡不归更是首当其冲,诚惶诚恐地言道:“大老爷,当年刘不同打断吝金宝所用的凶器,便是小人佩戴的铁尺。小人留了个心眼儿,将那铁尺保留了下来,埋在了自家后院的柳树下......”

    “还不速速取来!”姚璟余怒未消,声震如雷。

    “带来了,已经带上来了......”

    何瑾也赶紧去哄,连忙向着堂外挥手,还一边解释道:“师父,弟子刚才看堂外,不是想着招工,是在找胡怜儿......”

    这时胡怜儿便拿着一个布匹包着的东西上堂,打开后,便是一柄锈迹斑斑、且还带着弯曲弧度的铁尺。

    看到这一幕,姚璟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可随后看到那铁尺的弧度,不由又怒了起来:“刘不同,你好大的力道!生铁所铸的铁尺,竟都被你打弯了,如此狠毒心肠,简直令人发指!”

    而刘不同一看到这铁尺,似乎一下被勾起了回忆。

    那回忆又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卷入无边的绝望和窒息当中:“胡,胡不归......你,你真是小人物有小心眼儿,枉本官那么信任你。”

    “幸亏,我没那么信任你......”胡不归抬头,冷蔑而不屑。

    此时,仵作已接过了铁尺,拿在棺木当中仔细对照着吝金宝的尸骸比划了一番。甚至,还虚拟着从不同的角度,来敲击自己的双腿,判断当时的场景。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开口道:“大老爷,依据胡不归的交代和生锈程度,基本可以推定这的确是埋了七年的铁尺。再从弯曲弧度来判断,以及吝金宝的腿骨碎裂形态对照,这柄铁尺无疑就是当年的凶器。”

    仵作的声音平凡无奇,语气也不急不缓。可就是这话一落,整个堂上堂下不由哗然,人人为之变色!

    姚璟当即神色一震,这下口供物证俱在,案子已成铁案!

    当下,凛然的官威也随之爆发,他再度一拍惊堂木:“刘不同,这下你还有何话说,还敢不认罪!”

    这一刻,刘不同却犹如被一箭射中的树上猴子,之前的上窜小跳、装腔作势全都化为乌有,一屁股瘫在了大堂上,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他才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堂上的何瑾道:“何瑾,我输了......想不到,我鬼迷心窍招惹了你,便落得了这等地步!”

    何瑾却不这样认为,开口道:“哼,多行不义必自毙!贪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如你这等最没水平的贪婪,只不过贪欲的奴隶罢了!”

    言罢,何瑾一挥手,老宋和老吴当即上前。两人一把便扒下了刘不同的官服,押解着如行尸走肉般的他送入牢房。

    而这一刻,沉冤得雪的吝氏,不由情绪再度失控,仰天嚎哭道:“老天开眼啊!老天终于开眼了啊,儿啊,娘替你报仇了!......民妇谢过何令史,谢过何官人啊!”

    何瑾闻言非但没一丝喜色,反而虎躯不由一震:吝婆婆,你这是要干啥嘞......虽然我的确帮你报了大仇,可这公堂之上,你不谢青天大老爷,专门儿谢我就不合适了。

    他当即赶忙扶起吝氏,开口道:“在下不过做了该做的事儿,婆婆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磁州城有如此一位爱民如子、秉公职守的大老爷啊!”

    吝氏闻言,又跪倒在地感谢道:“民妇谢过青天大老爷,谢大老爷支持公道,您真是我们百姓的好父母!......”

    这下倒是谢对人了,只是吝婆婆眼瞎了,没有对着姚璟拜,而是拜向了一旁的皂隶.....一头黑线的何瑾无奈,赶紧又扶着吝婆婆转了方向。

    堂上的姚璟,当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而是不由看着何瑾不由颔首微笑:自己这弟子,虽然有时候挺让自己上火儿。但在该正经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懂事儿呀!

    堂外的百姓观摩了如此一场曲折离奇的大案,也不由齐齐拜倒在地,称赞道:“大老爷英明,我等磁州城有大老爷这等好官,真是我等的福分!”

    这一刻,享受着百姓们的称颂,姚璟不由如饮佳酿、熏熏欲醉,开口道:“恶贼刘不同已伏法,众位不必再惧怕。”

    “少时本官会贴出告示,百姓们尽可将这等恶贼的其他罪状上诉。还有其他一干人犯,本官也绝不会姑息!”

    何瑾等了半天,就等这一句呢。

    于是姚璟话音刚落,他就......向陈铭抛了一个媚眼儿。

    陈铭会意,当即开口向姚璟言道:“东翁莫要忘了,吝氏这些血案七年才得以昭雪,罪魁祸首还有那个汪卯明!若非他刁难瞒报,吝氏怎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不错,还有那个狗东西!”

    姚璟一被提醒,当即想起那个糟老头子了:“刘火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探望一下汪司刑的病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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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还是要读书啊......
    早上排衙审案,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正好儿审完。

    每个走去食堂吃饭的书办、白役们,都口若悬河地谈论着今日上午的案子,止不住啧啧称奇。

    尤其那些慧眼识珠的家伙,更是赚了个小钱儿,乐得屁颠屁颠的;就算买了刘不同赢的倒霉家伙,也不怎么后悔:谁能想到,一个毛头小伙子竟真的,将衙门里的笑面虎给收拾掉了!

    然而,当这些人路过皂班班房的时候,一个个又突然住了嘴,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开。

    倒不是这地方晦气,而是因为此时皂班门口,就趴着他们嘴里的主人公。

    打赢了官司的何瑾,这会儿也一脸的郁闷:上次挨板子的时候,他是故意挑中午吃饭时候的。可这次,却是姚璟安排的......

    并且,他觉得自己的便宜师父,嗯......绝对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衙门里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雪白屁股!

    实在太小心眼儿了,不就是大堂上提了一嘴招工的事儿嘛再说,鼓山煤矿你姚璟也有干股的,生意好你也好......真是的!

    “宋伯、吴叔,你们懂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啊......赶紧打完,打完我还要吃饭呢。”

    一阵冷风吹过,何瑾暴露的屁股,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风吹屁屁凉的悲伤,不由让他更加郁闷。

    “好嘞。”老宋万年不变地嘬着牙花子,应承道。

    一板子下去,虽然有些凉,但那力道就跟挠痒痒一样。非但一点不痛,反而左右来回,还有些按摩的味道。

    何瑾这下就有些乐了,还有心情观看起了来来往往的人。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就奇怪了:“宋伯、吴叔,你说这些人怎么一看到我,都走得匆匆忙忙”

    “瑾哥儿,你现在可是衙门里的风云人物。”老吴言道。

    “一介刀笔小吏,便将朝廷命官给扳倒了——这等事儿,传出去根本就没人信。就算整个儿天下的州府,也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儿!”老宋补充道。

    “散堂的时候,衙门里就传出了风声,言你是这里的‘四老爷’呢。”老吴笑呵呵的,连声称赞道:“你说这样的人物儿,他们哪儿还敢跟上次一样,跑过来看你的腚”

    何瑾闻言,不由也反过劲儿来:不错,现在自己牛气了呀!

    大明朝的州分成两种,一种是直隶州,隶属于省。按照何瑾那个时代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个地级市。另一种就是属州,隶属于府,比如磁州,就隶属于彰德府,相当于县级市。

    既然是县级市,衙门的领导班子,自然也跟县衙差不多。都是一正印官,两副职,外加一个首领官。

    其中的首领官就是吏目,负责具体日常的公务。上面三位,就是整个县级市的领导层,负责宏观大略,决策指挥。

    而如今磁州衙门首领官,已经被何瑾一脚踢开,而他又让陈铭分管了吏目的职责。

    衙门里谁不知,陈铭就是跟他同穿一条裤子的,且他又是正印官的弟子......可以说,现在整个磁州衙门三班六房,何瑾不仅是名义上的刑房司吏,更可以想插手其他房就插手,想管哪件事儿就管哪件事儿!

    甚至,就算涉及到一州民生的方针政策,他都有发言权的......嗯,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市,可问题是,他今年才十四岁,穿越还不到两个月!

    总而言之一句话,何瑾现在就是属螃蟹的,整个磁州城他想横着走,都不再是问题!

    这样一想,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就连打在屁股上的板子,他都感觉更加舒服,有种昏昏欲睡的架势。

    可没想到,就在老宋和老吴打完二十五板后,两人便对视了一眼。随即,那板子高高举起,猛然便落了下去!

    “啊!......我的娘嘞!”何瑾当即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叫嚷道:“宋伯、吴叔,你们这是干啥”

    “嘿嘿......对不住了瑾哥儿,这五板子可是大老爷亲自交代的,我们可不敢徇私。”老宋还是嘬着牙花子,言道。

    “本来大老爷想打你十板子的,但念你后来表现良好,才交代我们只打五板......瑾哥儿,是男人就忍住!”

    ‘忍,忍你大爷啊,真的好疼的行不!’何瑾心中都开始骂娘了,真不知姚璟到底要干什么!

    而此时签押房内,陈铭也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姚璟则笑呵呵地夹了一口菜,嚼了两下后满意地咽下去:“本官这个弟子,聪慧干练,心思通透,手段更是滴水不漏。如此的人物儿,绝非一州之才。”

    夸完何瑾,他脸色就有些黑,继续道:“只不过,这小子行事跳脱,聪明有余却不知用在正道儿!每日脑子里都想着蝇营狗苟,不是贪财就是好色,简直气死本官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弟子总算是本官认下的。既然知道他是块璞玉,自然要好生雕琢、磨砺秉性!”

    “打他五板子,是要他知道我还是师父。打完后,本官就决定将他丢入州学里,让他好生苦读圣贤书,感悟圣人的微言大义。”

    说到这里,姚璟忍不住又微微一笑,感慨道:“唯有如此,本官才算是为朝廷培养了一员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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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影帝李学正
    美滋滋地将剩下的油条塞进嘴里,又一口喝完不多的豆浆,还不忘夹了一口咸菜。

    吃饱喝足的何瑾,正准备一抹嘴开溜儿。可抬头便看到,对面端淑的老娘一撇眼,散发出凌厉的目光。

    他赶紧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乖乖接过了青芽端来的漱口水,不发出声音地漱漱口,又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嘴后,才开口道:“娘,我应卯去了哈......”

    老娘停下用饭,罕见地问起了他的事儿:“听说,你今日要去州学读书”

    “嗯,师父看我聪慧伶俐、浓眉大眼的,有意多多栽培。便跟州学的学正打了招呼,允许我去州学旁听。”

    崔氏好看的娥眉不由有些颤:这孩子,废话还是这么多,而且,似乎还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不过,这次她也懒得教训,而是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入州学读书晓习圣人经典,自然是好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急功近利,更别钻了牛角尖儿......”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何瑾不由感到有些奇怪。但愣了一瞬后,他还是点头应承道:“嗯,孩儿知道了。”

    一路走到衙门,门禁便恭敬施礼道:“何司刑,大老爷交代过了,今日你不用来应卯,速速去州学报道为要......”

    何瑾顿时有些郁闷:师父这是有多大的怨念啊,连衙门都不让进了,就想着赶紧一脚远远地将自己踹进州学里。

    没奈何,只能又搭上十一路公交车,在大冬天的凌晨,走向了州学。

    与别的州府学堂一样,磁州州学坐落于城外清幽之地。何瑾走得腿都酸了,才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学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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