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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照人人变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众秃笔

    虽说坟墓里挖出来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柳树根雕刻的人形木偶,为莫塞摆脱了人命官司,可是寿姬的失踪仍然让莫塞感伤。

    娥姁说寿姬被妖邪虏去,关押在沛县西去一百里外的洞穴中,不过是她拖延时间,好救下莫塞性命的权宜之计。

    眼下,县令已告知,莫塞不能再捕蛇,就意味着莫塞要在大秦生存下来,而且为了心中那个目标,莫塞必须在短时间里做好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寿姬,找到寿姬之后,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去了悲伤之痛,有了生活来源,寿姬至少陪他说话,让他感觉不到一个人来到大秦的孤单。

    就是要在沛县做一点生意,也得有寿姬的帮衬,没有她,莫塞不知去哪里筹那么多的本钱不说,莫塞压根不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回过头去向未来的帝王刘季借那丁点本钱,或者天天在刘季家里混吃混喝,那是多么没有面子的事。

    第二件事,在寿姬失踪期间,也就是说未找回寿姬之前,莫塞若是要在大秦生存下来,必须在短时间里找到糊口的工作。朝廷不再收购犄角蛇时,莫塞将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不会耕地耙土,不会种禾收稻,没有一技之长,拿什么在大秦活下去?

    虽说捕蛇有蛇肉吃,可是也不能全都当饭吃;虽说老百姓也有拿面粉交换蛇肉解馋,可是看看这天上的雨,看看那些灾民,谁还舍得一粒稻谷换蛇肉?

    这两条如果做不到,那么莫塞只好将之前寿姬馈赠的黄金叉子切块出来,卖了,生活一段时间,再切一点卖了,一直卖完那根黄金叉子后,又将在沛县的院子卖掉,直至吃完,然后饿死。

    这样,莫塞将背着一个坐吃等死的名义在大秦死亡。

    这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于心何忍?那是死了也不能瞑目的事。

    县衙还没有出动衙役去寻找寿姬的下落时,莫塞远远近近寻了好几遍,沛县周围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坡地。没有山丘,没有悬崖,哪里找到一个洞穴,更不肖说找到寿姬了。

    正当莫塞心事重重,辗转反侧,数夜不眠时。

    李归虚带着亭卒亲自登门了。

    李归虚无事不登三宝殿,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他是来通知莫塞去骊山服劳役。

    这么多年来,劳役、税赋哪里有莫塞的一份?莫塞不是不情愿,而是没有找到寿姬之前,他不想离开沛县,万一莫塞一旦去了骊山,寿姬回来,不见了莫塞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之前为了寻找姝姗,莫塞费心费力,仿佛在地狱里煎熬了一万年,这时候寿姬又忽然失踪,甚至让莫塞怀疑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字犯了孤寡煞神。

    莫塞知道,一旦去服劳役,就顺了历史的脉络,也开始走出了刘季登基称帝的第一步,可这事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

    当然,如果他此时逃避骊山之行,则与刘季的天下霸业失之交臂,去吧,自己不一定挤进那个历史的圈子,而且可能与寿姬的缘分从此分割,再无相见之日。

    可是,又不能不去,不去的话,抗拒劳役乃是死罪,除非他莫塞能穿越回到现代;去吧,这一趟劳役根本到不了骊山,见不到日思夜想的姝姗,有可能在丰泽西与刘季东躲西藏,最后自己饿死,刘季却大有作为。

    历史不可能改写,那些穿越者哪一个不想改写历史,可谁又改写成功了?

    此时莫塞失去了寿姬,好像也失去了主心骨,茫然不知所措了。

    看来,骊山之行不可避免。

    房屋可以卖掉,存下一点钱财,也许对将来可能在丰泽西煎熬的时候有用。

    刘季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如是将来没有酒时,不可想象他怎么发疯;至于黄金叉子,也许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可能是将来莫塞驰骋沙场的宝贝,定然不能售卖。

    可是,这黄灿灿的东西,如何拿在手里,而且还混杂在众劳役之中?显然与身份不相称了。

    趁此时还未出发,首先到铁匠铺叫铁匠师傅做一个叉子鞘,避免忙时出乱子。

    于是,找到铁匠铺,铁匠师傅给他做了一个镶嵌兽皮的叉子鞘。

    背着叉子,又到处去寻找寿姬。

    刘季之前已答应押送劳役去骊山的差事,不过要在九月之后,那时候应该是秋末冬初,雨不会很大,雪也尚未下来,道路干燥,容易行走。

    大秦纪年,一年只有十个月,如果九月出发,到明年一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时间充足,路途没有差池,完成任务比较轻松。

    可是,李归虚忽然宣布朝廷又下发了公文,月初就要出发,而且限定时间是中秋时候到达骊山,否则按律论处。

    “这是一件杀头的差事,只有你刘季去得。也不是本县尉为难你,那些个亭长,哪里有一个及你英雄百分之一?大丈夫要勇于肩挑责任,这是朝廷的重任啊!”李归虚道。

    刘季知道这人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当初前任县尉在择人选时,没有人答应这件事,萧何大人推荐在下把这件事应了下来,在下想想,也不是第一次去骊山,到了九月,天高气爽,押送劳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时候,暴雨如注,道理坍塌,时间又紧,民夫们视劳役为虎狼,逃之尤恐不及,我一个人如何做得这一趟差。如此严酷的公事,多派几个人押送,岂不保险?”

    “再说了,新公文下来,旧公文就算失效了。押送劳役之事,理当重选,这是惯例。县尉大人为何还指定我刘季这一趟差事?”

    李归虚阴笑道:“我是新上任县尉,第一次派你差事,你就如此推诿,我可以撤销你亭长一职,让你回中阳里务农。就是务农,你也逃避不了去骊山服劳役!”

    又道:“本县尉是有意提拔你,这一趟差事完成回来,我提你做县衙衙亭亭长,那时候就不用到每天起早回晚的到泗水亭去当值了,直接在县衙里行走,你我兄弟在一起,早晚相见,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岂不美哉!”

    刘季道:“我也不是推诿,只是李县尉多派几个人,与在下一起,路上也有照应,防止劳役逃跑,又能摧赶他们,行的快了,也不负朝廷的期限啊!”

    李归虚大咧咧的道:“就这样定了,希望刘亭长不负众望,平平安安完成押送劳役任务,到达骊山,回来上任县衙衙亭亭长一职!”

    不再容刘季争辩,拂袖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救回寿姬
    


    按道理说,寿姬在沛县去凤头里的悬崖救了莫塞,自己就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就是妖邪再厉害,如何能够绑架她。

    就是绑架了她,关押时,她也应该有能力逃脱出来。

    可是,这寿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让莫塞伤心失落之中还夹杂着困惑。

    一个人究竟不了解神妖的世界,他们为什么一时间飞来飞去,一时间又受困于人类一步步的行走;秦朝的人不了解未来的世界,而后人又了解秦朝吗?

    比如这个莫塞,从电脑电话的时代穿越到了秦朝,也只是昏昏然用一根麻线穿两个竹筒,在一里之地悬空,像小孩一样通话,让那些秦人感觉他的聪明才智而已;在秦朝时,虽然有炼丹师不慎把硫磺等药物混在一起引起爆炸,但是因为是偶然为之,所以并不知道炸药成分,所以不知道怎么制造炸药。

    作为莫塞,一个几千年之后出生的人,他又对现代的东西了解多少,如果他能够造出火药那样的东西来,自己就不必整天到那芦苇中寻找什么犄角蛇。

    所以那些写着带着飞机去穿越,只是哄鬼的言说。

    这个人世间,就是你不了解别人,别人也不了解你,甚至于你自己也不了解你自己。

    过去不了解现代,现代也不了解过去。

    现代人根据书籍记录,就以为自己很了解过去,也不过是些做梦一样飘渺的事情。

    比如说秦朝有许多妖,除了穿越者莫塞相信之外,如何一个人,他都会说那是杜撰出来的东西,是一种用来消遣的传说。

    娥姁说寿姬受妖邪绑架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就是她的丈夫刘季,也只当她是为了挽救莫塞的性命杜撰出来的借口。

    不过郡守从刑场回到郡衙之后,他仍然关注莫塞的案件,后来听说县令放了莫塞,又问了原因。那郡尉对他说,释放莫塞是因为坟墓里挖出来的不是寿姬的尸体,而是一个木头疙瘩。

    于是好奇起来,叫郡尉道:“既然说妖邪把寿姬捆绑到洞穴中羁押,不妨带上衙役前去查看,不管孰真孰假,抓到妖邪时,倒要看看那妖邪长得什么模样,救了寿姬回来,也好给沛县老百姓一个交代。如若什么也没有,也当例行公事。”

    郡尉得了郡守的话,于是到沛县县衙询问妖邪之事。

    县令压根不将寿姬失踪之事放在心上,并不嘱咐李归虚去办这件事,只是一心巴不得刘季快一点启程去骊山,他好设计让娥姁乖乖对他投怀送抱。

    今个见郡尉来过问这事,迫不得已叫李归虚来:“搜索莫塞妻子寿姬下落的事情进展如何?”

    李归虚知他是搪塞郡尉,因此道:“已派出各亭抽出的人员四人,从西门往西地毯式搜索,到此时为止,尚不见洞穴所在,这个事情还是在继续之中。”

    拖了四五天,李归虚觉得如果再不去寻找,恐怕郡尉责怪,于是冒雨拖拖拉拉往西而去。

    这日,过了凤城,到汤水时,见汤水环绕中间,有一石山,高约百丈,如是香炉,刘季道:“隔河望去,那山岩之下好像有许多人冒雨在河水中劳作,不知是些什么人?”

    众人砍树做筏,横江而过,到了山岩下,见是许多戴着脚镣的妇人拿着簸箕,在水中捞砂,问她们缘故,才知寻到了妖邪的藏身之处。

    可是,哪里见寿姬在她们中间?

    妇人告诉他们:“那妖邪乃叫行空道人,前些日子听说官差要来拘捕他,着急和他的马夫逃藏了,说等风声过后仍就回来,让我们好生在这里帮他淘金。新抓来的一个妇人,因为不从他,被他捆绑了关押在山岩顶上的洞穴里,每天让我们送饭去给她,不准让她饿死。”

    于是亭卒和衙役帮助她们解了身上的枷锁,从石岩下的洞穴口子上到了山顶,果然见悬崖之上,在半壁里,有一个凹进去的洞穴,那些亭卒攀登上去,果然在洞穴里见到骨瘦如柴的寿姬。

    把寿姬救出来,人已昏迷不醒,喂了汤水后,才渐渐的醒转过来。

    继而在另外一个洞穴里发现了王安在的尸体。

    那些妇人道:“这汉子被行空道人虏来时,倒也老老实实和我们一起在河里淘金,有一次他淌到了河中间,企图逃跑,被行空道人抓了回来,关押在这洞穴里,不给吃不给喝,给饿死了。”

    李归虚上前一站,道:“行空道人和他的马夫逃往何处,要好好说来,我为你们做主!”

    那些妇人见了李归虚,把头埋了,再不说话,而且露出惶恐的脸色来。

    李归虚是行空花贼的常客,如今又带人来抓行空花贼,谁知他是何居心?

    说漏了嘴,恐怕这悬崖顶上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哪里还多嘴多舌?

    李归虚道:“既然不知道行空道人逃往何处,那么,你们应该知道他的砂金仓库在什么地方。只要说出来,我们就把你们放回家去。”于是,妇人们指点了位置,打开一个秘密洞穴一看,果然黄灿灿的一洞黄金,叫亭卒们装了袋子,抬下山去,码在木筏上过江而去。

    那些妇人各自拿了路费回家不题。

    寿姬回到沛县,见道莫塞时,仍在不开口说话,只是满脸的泪水,与莫塞紧紧相拥。

    买了人参,煮些参汤,莫塞每日亲手喂她,等到能开口说话时,问她如何被那妖邪绑架。

    寿姬这才仔细说出了此次的经过。





第一百零六章 寿姬被骗
    


    寿姬说,她一辈子何曾将什么妖呀怪的放在眼里。

    自己本来就会一些道术,虽然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可是不曾看见过,便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可怕。

    当那妇人说让寿姬去嫁一个又聋又哑的汉子时,心里着实气炸了,但是一想,见她找上门灼灼逼人的样子,便怀疑她是一只妖,躲到屋子里去,岂看看她怎生惹恼莫塞。

    进了屋子里,就听见莫塞和她言语变得和谐了,两个人正常的说话,过了一会,莫塞也不进屋和她打招呼,也不拿蛇蜕和药方,竟然和她冒雨走了。

    当寿姬听不到了动静,走出房门来,见院子的门敞开着,心想莫塞也太大意,还没弄清楚来者是人是妖,就跟着走了,大门也不关上。

    不过怀疑她是妖这种事,只有寿姬这样学习道术的人才经常萌生的想法,有时候吧一个好好的人看成了妖,有时候妖明明站在眼前,却视而不见。

    未经证实的东西,就不必为之操心了。

    寿姬走下院子,走到大门处,想把大门拉关的时候,忽然见沸沸扬扬的雨中穿来一位打伞的年轻后生,一看面容姣好,倒比一般女子还要秀丽几分,眼睛大,眼睫毛很长,掩盖不住春光。

    寿姬不禁心里一怔,莫塞够英俊了,在沛县几乎无人可比,可是这男子比起莫塞来,还要胜几分。

    想那苍白面皮的白衣秀士,虽然洒脱,却没有他的高雅。

    正在胡思乱想,那男子就走到面前,温言柔语的问“请问这里是捕蛇者莫塞的家吗?”

    寿姬点了点头,眼光有些痴呆。

    男子道“我很不幸,入赘妻子家,妻子死了多年,发誓不要再娶。”

    “女儿还小,我的岳父不幸患了蛇癫,多处求医不治,今闻莫塞师傅有治疗蛇癫的秘方,故来请他前去为我岳父医治,你大概就是莫塞夫人吧?”

    寿姬听见他所说的话,一把往外推他,叫道“适才有一女子来请,说的话同你一模一样。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死了?”推门关紧了,说,“恐怕你们所说的患病是假的,借口要来害我夫妻两个,告诉你,我是修道人,根本不惧什么妖什么怪……”

    男子奇道“居然有这种事?可是巧了,我也是修道人,知道那人是附近的一个蛇精,几次捉她不住,今日竟然胆敢冒充我来?我这里有一袋准备用来请莫塞师傅治疗的钱,夫人请验一验钱的真假,便知我是人是妖了。”

    秦朝的钱币有降妖镇鬼的作用,普天下没有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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