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虚故意问他”县令大人真的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可是,县令大人可否派人打听了刘季的下落“
县令道”刘季那厮,带了众劳役,已经走过凤城,盯梢的探子故而回来了。大概躲在芒砀山周围,因此李县尉大人你请放心,他是到不了骊山了。据探子说,未到凤城之前,借雾逃走的,十中有一,也就是说,一百一十二人中,还不到凤城之前,已经逃跑了十一人,莫说逃跑了十一人,就是逃跑了一人,或者途中一个人病死,他刘季也是必死无疑“
李归虚道”万一刘季吃错了药,那些劳役也老老实实与他同行,到了骊山,我们的计谋不是暴露无遗了“
县令道”万万不可能,因为逃跑的劳役中,其中有几个,是事先嘱咐过了的,之前已有君子盟约,答应到未道凤城之前逃走,为的是让刘季在芒砀山附近逗留下来,而且探子已验证了事情的经过,人已回到家里隐藏。“
说这县令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却不确切,说有脑子吧,当他听了李归虚下一句话,又呆在那里,显得愚昧无知。
李归虚是这样问他的。
李归虚道”县令大人说,娥姁因为刘季连坐,可是,县令大人毕竟还没收到骊山的公文,刘季就是不去骊山,此时也还为时尚早,如果他去骊山,此时也还尚未到达。如果县令大人问娥姁连坐制罪,那郡守与刘季关系还在,情如朋友,如果听说娥姁连坐,问起这事来,不知县令大人如何回答“
县令拍打着膝盖道”好险哪差一点就误了大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拘捕娥姁
县令道“抓不能抓,抢不能抢,那娥姁对人冷若冰霜,走在大街上,对旁人目不斜视,甚至于见本县的轿子来了,也不跪下,借故绕路而去,竟不回头瞟一眼,叫本县好生难过。如此冷艳的一个女子,如何下手方好”
“本以为刘季一走,可能有去无回,理该像一盆冷水泼灭了她那嚣张的气焰,这些日子,也不见她来寻萧何打听刘季的消息,真的是让人奇怪之极。”
李归虚对县令说了女人之道,他说,像娥姁那样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不但能征服男人,而且也能征服女人,她高贵得令人有高山仰止的感觉,尊重的目光充盈了她的周围,她是女人中的极品。
如果说漂亮的女人像宝石,那么娥姁就像是宝藏。
“你看她如水般温润,文雅安详,娴熟端庄,柔美文静,善解人意,春风化雨。从她骨子里迸出的诱惑,千万人中惟有她明媚,妩媚,娇媚。”
“对待这样的女人,动粗自然不行,耍阴谋玩诡计,也不是好办法,唯一的一条,以礼相待,循序渐进,一旦收获了她的芳心,纵然是千刀万剐她也回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县令道“李县尉是要本县放下面子,去对她问寒问暖,而且还要时不时给他送礼过去”
李归虚道“是啊县令大人可以想一想,当初娥姁对大人为什么不钟情,只是大人一味高高在上,受吕公的奉承讨好,而且时不时去收吕公一家的礼金,动辄上千钱,哪里有人上门去讨礼金的事。娥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哪个不心疼钱,尤其是女人家,她见县令对吕公送到手里的钱,不论多少,一概笑纳,岂还对县令大人有好感,就是之前所有的好感,也因此被冲掉了。”
李归虚说“县令大人此时可以以刘季出行辛苦为由,首先让衙役将些许女人用的礼品送去,说是县衙慰问娥姁的辛苦,如果娥姁照常收下,那就继续送,隔三差五就送,待得时间差不多时,县令大人自己登门拜访,就没有了之前的尴尬,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到了那时候,县令大人才可以想到攫为己有之事。”
这是哪门子妙计
不过在县令听起来,此计虽然朴素,却也实实在在,合情合理,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这个过程实在太长,心里痒痒的,如何等得。
次日,便叫衙役去街道里买了些女红,包扎好,又将些吃的,用竹筐抬了,送去刘季家,要代表县衙慰问娥姁。
县令心下喜悦,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个上午,衙役回来时,肩膀上仍然挑着两个箩筐,箩筐里的东西分毫不动,吃的东西,布料,女红,怎么送出去的就怎么退了回来,县令觉得心寒,问衙役怎么把东西抬了回来。
那人道“我两个挑着东西到了刘季家的院子,说明了经过,说这些东西是县衙慰问刘亭长夫人的东西,请她收下。不想,那女人不知好歹,竟然骂起县令你来,说是上次她被贼虏,县令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案,让她出丑,这时候见刘季出远门,以为她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故而将这些东西去迷惑她。”
“还有呢”
衙役道“她骂县令大人还没翘尾巴,她就知道县令大人要拉屎,既然知道退家刘季辛苦,为何不送酒去,却送什么女红。她说,一个区区的县令就想娶她娥姁,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不说,还不知自己丑陋。”
县令破口大骂“那个骚娘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县令他不嫁,难道她要皇帝既然要求送酒,岂将一坛去给她,若是她收下时,刘季那厮一定犯了乏徭罪”
衙役只是将箩筐放下了,又挑了两个酒坛子去。
去了半天,回来笑嘻嘻的对县令道“那娘们却是不喜女红,却嗜酒的家伙。刘季已经出远门,她见了酒,却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收了。”
县令问“见了酒,一句也不骂了”
“不仅不骂县令大人,而且还特意吩咐小的们带回关系话,要感谢县令大人你呢”
衙役以为县令会高兴起来,谁知他马下脸,道“还不赶快随我一起去捉拿那犯了乏徭罪的刘季去”
于是领了十余衙役,提着刀子,气势汹汹的往沛公家的院子而去。
李归虚见县令恼羞成怒,而且兴师动众,说要抓捕刘季,冷笑了一声,背着手顾自走了。
县令领着众衙役,急匆匆的出县衙大门,遇到了萧何。
萧何见县令气势汹汹亲自带领众衙役夺门而出,赶快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县令自己亲自去捕人县令没好气的道“我要亲自去问娥姁连坐制罪,将她逮来,打入大牢,以正秦律”
正要前去,萧何栏住他道“既是捕人,岂让县令大人亲自前去,在下去救行了。”
“当然不行,沛县上下谁不知道你萧何与刘季交好,遇到这种事,你当回避才是”说完又要走,又被萧何拦住问“刘季已押送劳役去了骊山,就是骊山的公文来,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县令大人如何知道刘季犯了乏徭罪”
县令道“快让开,那娥姁再给躲藏起来的刘季送酒,这难道还要等骊山的公文,才足以说明刘季犯了乏徭罪”
萧何闻说,心下甚急,待县令领着众衙役走了,急忙去找厩驺官借马,一溜烟到了沛公家的院子外面,大声叫道“娥姁嫂子,赶快逃走,县令已带衙役前来拘捕你了。”
只是听到娥姁在院子里应了一声,开门出来,见是萧何,道“我已想到县令会来那么一手,好歹骗了他一坛酒,正好背去见夫君。”萧何一看,果然见娥姁用绳索将酒坛子绑了,捆在背上,鞋子也换成兽皮底子的厚鞋底,看来果然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萧何知道事不宜迟,道了声保重,赶快骑马离开,刚刚离开,县令就率众衙役到了沛公的院子外面,而且也发现了娥姁,于是大呼小叫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背上酒坛
县令带着衙役气势汹汹的到了沛公的院子外面,萧何已骑马从另外的一条巷子离去,娥姁正与县令碰个照面。
娥姁一看,县令果然领众衙役来捉拿她,此时便急的无路可走,她的背上又背着个酒坛子,手里没什么防身用的道具,回头跑,为时已晚,白了县令一眼,问道:“县令哄骗不成,是要捉拿我娥姁进门不成?”县令哪里理她,扬着佩刀对衙役道:“快把这妖妇围住拿了,她是要给犯了乏徭罪的刘季送酒去。拿了她,好问刘季那厮的下落!”
衙役呼啦一下,把娥姁围住,就是院子外面的巷子里,十余捕刀逼着她,前后进退不得,左右横冲不去,衙役渐渐的收拢了圈子,一步步将圈子缩小,眼看娥姁无路可逃。
县令哈哈大笑道:“当日本县求你嫁了我,进了本县的家门便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可你偏偏说那刘季将来前程似锦。如今,刘季那厮辜负了朝廷重托,跑了百余劳工,骊山去不得,沛县回不来,左右都是个死,你也犯了连坐,却不到县衙报案求宽,倒要骗本县陈了十多年的高粱美酒,要送去给那该当杀头的犯人丈夫饮用,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刘季到了此时,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锦绣前程?若是识得好人,就赶快乖乖束手就擒,只要知道悔过,本县对你从宽发落,让你不至于身陷牢笼!”
娥姁一心环顾众衙役,防止刀子刺到自己身上,哪顾县令要说什么。只见她左右冲刺,妄想逃出众围,怎知那些个衙役一心要捉拿她,哪里让她冲出去,不过事先县令说过,只能生擒,不能让她受伤,因此,她左冲时,左边的衙役害怕刀尖伤了她,只好稍退,右边的衙役又近了来;她右冲时,右边的衙役害怕刀尖伤了她,只好稍退,左边的衙役又近了来。
娥姁左右冲刺,竟然也冲不出圈子去。
县令笑道:“你一个弱女子,大家不杀你,不过惜玉怜香罢了,还不赶快随本县去县衙?若是县尉带那些亭卒来,可就不管你是漂亮女子还是丑怪老媪,敢抵抗时,一刀便斩杀了。”
娥姁忽然一纵身子,人已跳上小巷里一栋矮房的房顶,勾着眼,对县令道:“你个糊涂虫县令,既知我夫君犯了乏徭罪,又知姑奶奶要送酒去给他,不派人悄悄跟踪探得我夫君的藏身之地,却又鲁莽前来捉姑奶奶,哈哈,这就叫做打草惊蛇,从此你这个糊涂虫县令别再想那捉拿我夫君的事情了,因为他已提防了你,你捉他就不容易了。”
县令见娥姁忽然纵身一跳,人已在屋顶之上,张口结舌,听她说完了那话,已跳到别的屋顶去了,大叫:“原来这娥姁就是妖精一只,之前早有耳闻,今日果然亲眼目睹。你们还不赶快去追?”
一时间,沛县县城钟鸣锣响,县衙的衙役、亭里的亭卒,凡是有捕盗重任的兵卒,都叫将起来:“捉拿娥姁妖精!擒住者奖励千钱……”
娥姁背着酒坛子,在屋顶上飞奔逃走,想越过城墙去,不想,城墙还没到,因为酒坛子笨重的缘故,陷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巧的是,这个院子住着一对年迈的夫妇,老翁见一个妖媚的女子从屋顶上陷落下来,又是奇怪又是惊骇,忙叫老媪出来看。
见娥姁妖媚如是妖精,美丽似那仙子,又从屋顶上陷落下来,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忙问:“仙子背上如何背着个酒坛子?莫非在天上喝醉了,不小心跌落到了人世间?”
娥姁一看,二老长的心慈面善,道:“酒是未曾喝一口,只是这背上的坛子装的比赛酒,而是长生甘露,本想下到凡间,将长生甘露赐给那有缘人,不想被沛县县令当妖怪来捉拿,所以要在你家院子里隐藏一阵。”
老媪对老翁道:“她既然是仙子,背上的坛子里装着长生甘露,不如化了她一点,你我夫妻吃了,也好长生不老,如何?”
老翁点了点头,对娥姁道:“怪不得听见满城都在叫唤抓妖怪,原来那些人把仙子你误当了妖怪。既然如此,仙子可以在此隐藏下来,不过,我夫妻两个还是化你一点甘露吃,也好有个长生不老之身,仙子看如何?”
娥姁一看,在此隐藏显然不大可能,衙役一来,如果包围了这一处院子,就别想杀出重围。那时候在小巷子里,就知道一个人抵挡十数人的难处。
老翁道:“衙役马上就到,仙子是不是要躲藏起来?”娥姁点了点头,可这院子里,进去就两间房,怎么藏?
衙役一到,定然把院子里翻个底朝天,如何躲藏得了?如是硬拼,没有马匹,她的两只手再怎么厉害,面对数百之众,就是险胜,也会累得够呛。
娥姁道:“你家有没有砍刀之类的东西?”
老翁道:“刀子是有,但是不能借给仙子。若是在我家院子里发生了杀人流血的事情,我两口子只有死了。如今叫仙子躲藏下来,已经是冒了连坐之罪,砍刀就不要借给仙子了。”
娥姁道:“这附近可有洞穴之类?我得好好躲一阵子,待衙役走时,才好出来。”她反手摸了摸背上的酒坛子,对老翁道:“实话跟二老说了吧,我是泗水亭亭长刘季的夫人,背上背的是酒坛子,拿去给我夫君喝的。”
老翁道:“我年事已高,知道有个泗水亭,却不认识刘季。他也是一个神仙?仙子背上背着的坛子装的仙酒?只要仙子肯舍一屋仙酒给我,我告诉仙子一个好去处,保证衙役找不到仙子。”
娥姁没有办法,叫他取了个土碗,解了背上的酒坛子,只倒了一小半碗,老翁尝了一口,急忙递过去给老媪,老媪也米一口,道:“果然是仙酒,凡间没有这样的美酒啊!”
老翁好似吃了长生不老药,脸色红扑扑的道:“只是在城西有一个假山,倒有一个人造的洞穴,因为之前那里出现过鬼怪,再无人敢去。”
他道:“仙子如果不害怕鬼怪,可到那里躲藏一阵。到了晚上,偷偷回到我家吃饭,出城之事,得从长计议。”娥姁得了消息,有一些吃惊,这沛县城墙之内,什么时候有一座假山,而且还有鬼怪?
这时候,叫唤抓妖精,捉拿娥姁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还听见了杂乱的马蹄声,眼看衙役就要包围了这个院子,娥姁朝两位老人施礼,叫他们保重,回身到院子的墙壁下,估计出了院墙去,刚好碰到前来的衙役,只身一纵,飞上屋顶。
那老翁和老媪见她纵上屋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都张大了嘴巴。
她一直在几处高墙大院的屋顶上飞奔,只想到城西,找到老翁所说的洞穴,躲藏了一阵,等衙役忙了一阵子,松散下来时,再找机会上到城墙上,想办法越过城墙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牛怪事
说也奇怪,那些飞檐走壁的人,竟然有时候也不得不在地上行走,只有到无奈的时候,才使出功夫来。这个道理其实和千里马一个样,虽然一日千里,但也不能老是日夜不停的走着,总是有放慢脚步的时候;又比如那些会腾云驾雾的神仙,有时候也不得不在地上一步步的走去,并不都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
而且有一下歪门邪道的东西,平常里可以作威作福,但见了刀枪,一点威风也使不出来。
这娥姁在之前,就被莫塞和寿姬怀疑是雉精,既然有那样的嫌疑,飞到天空,越过城墙,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也要在适当的时候,才会有那本事,比如,雉鸡不在紧急时刻,它也不会飞起来,而且在草丛里穿行。
这时候,娥姁离城墙比较远,不知是不是有飞起来的本事,即使她有那本事,却也不难飞过城墙去,因此,她找个隐藏之处,等候机会,并不是没有可能。
娥姁飞出高墙大院十几处,那些到处叫唤捉拿妖怪的衙役没发现她。
她飞下屋顶,专寻一些偏僻的街道走,好在人们忙涌到沛公院子附近寻找她的下落,没有被人发现,她到城西的庄稼地里,找个地广人稀处,寻树林子绕过去,一时走,一时躲,好一会,才远远的的看见了老翁所说的城西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