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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百岁02

    “现在你明白了吧。”夜时婉明抿了口茶。

    “不。”她声音低低地说道,如同呼吸一样轻。

    “什么”夜时婉明疑惑地看向她。

    “我不明白。”成零垂着眸,“但你说的是对的。”

    夜时婉明皱了皱眉,执拗地问道“哪里不明白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很清楚么”

    “可是他还不过是个龆年的孩子。”两双眼睛在空中相撞,成零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么我在那么多人的校场,一眼就认出了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的语气近乎质问,夜时婉明一塞,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就只有他,只有他是一个人,孤零零,没人要地站那里!”成零猛然喝道“像是被丢弃了一样,你懂么”

    “成零……”成一在心里唤了她一声。

    成零蓦地回神,她看着呆住了夜时婉明,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

    “对不起,我走了。”

    她像是逃离什么般转身离开,夜时婉明身边的丫鬟甚至没来得及给她递伞。

    雨势越来越细密,成零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皮肤,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地上铺了许多被吹下的叶子,原本茂密的树荫变的光秃秃的,不免有些悲凉的意味。

    她抹去脸上的雨丝,一步步地向前走。

    “像是被丢弃了一样,你懂么”

    对夜时婉明说过话还久久徘徊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像是在问她,成零有些恍惚。

    她当然懂了。

    记得那是跟夜时信差不多的年纪,或许还小些,成道子有事外出,需要好几天,把她暂时交给了洛水镇的一户人家。

    她攥着成道子塞给她的一袋碎银子,使出泼皮无赖的功夫缠着他一个劲地哭闹,最后成道子狠了狠心,硬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掉头就走。

    一开始那户人家还好心地哄了她许久,但她根本停不住声,嚎的眼泪婆娑,嗓子哑了自己都不知道。

    这谁能受的了,是个人都嫌烦,后来那户人家也懒的哄她了,晚上把她塞进冰凉的被子里后,就自顾自地睡了。

    她其实早就能一个人睡了,可那晚不知是怎么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小成零怕的牙关不住地打颤。

    夜半三更,她紧紧握着那袋碎银,硬是一个人跌滚摸爬地回了源道山的竹屋。

    成零在院子里蹲着,几只咕咕乱叫的公鸡是她唯一的伴儿,就那样整整不吃不喝地呆了两天。

    待到成道子回来时,她早就精疲力尽,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差点把成道子吓背了气,惊的连他自己会医术都忘了,用了一路轻功,抱着她赶去了医馆。

    从那以后,成道子就再也没离开她过那么长时间。

    穿过桃林,楼阁出现在眼前,成零没着急进去,倚着墙缩在屋檐下。

    时隔多年,成道子每每提起,都止不住地发笑,说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儿,夜半三更就敢一个人回源道山。




第一百一十九章:冕礼
    成零也从来没告诉过成道子她当初那股鲁莽的勇气是哪来的,因为也难以启齿。

    自从成零能懂事开始,成道子就对她托过盘。

    “成零,或许现在告诉你太过突然,但你早晚会知道。”

    她记得很清楚,那只熟悉的手轻轻按着她的发旋,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让你叫我师父么”

    小成零懵懂地抬起头,“为什么”

    那时的她总会常常疑惑,有时成道子去私塾接她,其他孩子会扑进那些人怀中,叫爹爹,或是娘亲,偏偏她叫成道子师父。

    “你是为师捡回来的。”

    小成零呆在原地,如坠冰窖。

    她知道“捡回来”,是什么意思,小成零有个同窗,很是不在意地扔掉过一个好看的绢花儿,她觉得可惜,便去捡了回来。

    但那个捡回来的绢花,是别人丢弃了,不要了的东西。

    她是被人丢弃了,不要了的孩子。

    那是成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悲伤,

    她抗拒着,迫不得已接受着,嚎啕大哭。

    而成道子将她留着那户人家里,让她平白生出一股恐惧的错觉。

    “师父也不要我了么”

    “小姐”凝香恰巧出来,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快些进来。”

    成零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面早已不知道是泪是水。

    寒风凄厉地呼啸着,把一切都吹了个干净。

    破晓的曦光洒落在高耸的石墙上,藏在阴影处的裴殷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底下浮起淡淡的青。

    他是连夜赶回来的,那匹早已累倒的马被裴殷栓在镇上,打点了银两让人好好喂它。

    “你们两个,再去附近看看。”

    大门的方向传来一两句交谈声,但从脚步声来听,人不在少数。

    “要是有可疑人等靠近,一律通通驱逐,今晚的冕礼,一定要保证顺利进行!”

    “是!”

    脚步声四散而开,其中有一股正往他的方向靠近,而裴殷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定在原地,

    “冕礼”他古怪地扯了下嘴角,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显的那抹笑十分狰狞。

    在他族中,冕礼是十分重要且特殊的仪式,也只有一件事情,能够冠上这两个字。

    族长仪式。

    距离上次举行冕礼,是裴念暂代族长那会儿。

    这次呢璧昌叫自己回来,就是为了看裴念坐上族长

    “你是……裴殷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殷眯起眼睛,看着两个身披斗篷的族人,“哦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那两个族人对视一眼,其实一人连忙说道:“您当然能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裴殷猛地提起一人推到石墙上,他眼中带着怒火,声音却冷的可怕,“我问你,今天的冕礼,是为谁举行的”

    另一个人见状不妙,刚要大喊,就被裴殷一个手刀劈倒了。

    “说!”裴殷下手毫不留情,掐在族人脖子上的手开始渐渐收紧。

    “咳咳,咳咳咳,是……是裴念少爷……”

    裴殷松开他,疲惫地将他一同敲晕。

    他靠在石墙上,冰凉的寒意从背后透过来,却不如那颗心凉。

    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么,为什么要徒劳地再去问一遍

    “真是犯贱啊裴殷……”他喃喃自语,“都到这个地步上了,你还存着什么希望么”

    他将两个族人拖到角落里,解下一人的斗篷罩在身上,裴殷拉高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住,进了高墙内。

    “代族长,您看这样行么”

    侍女的声音把走神的裴念拉回神,他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厚重而繁琐的礼服,左右环佩整齐,鎏金的发冠将墨丝束起一半,铜镜里的人严肃端庄,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

    “这样便好。”他敛了下眸,气质出尘,一旁的侍女禁不住看呆了,红霞从她脸上飞起,带着烫意。

    “对……对了,‘召集会’在半个时辰后就要举行,各地的族人都回来了,您要先去看一下吗”

    “不必了。”他揉了揉眉心,看着脸颊通红的侍女说道:“里面若热便出去吧,我自己呆着就好。”

    侍女一愣,眼眸委屈地看了裴念一眼,弯了弯腰后转身出去了。

    裴殷走在街上,刻意将兜帽缘拉的更低,道路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族人,他不耐烦地推开快要压到他肩膀的一颗头,费力地随着人潮往前面挤。

    以前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人在的,裴殷四处扫了一眼,接着,在一块空出很多的角落里,他猛地睁大了眼。

    其实那里就只站了四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身穿火红色劲装的长发女子甩了甩高高束起的青丝,手腕用力一抖,她手上游蛇般的鞭子猛地甩出一声炸响,“这么多人,真是够烦的。”

    “哈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女人身边高大的男人爽朗地笑了笑,他浑身上下都覆着一层强而有力的肌肉,无比惹眼。

    “我倒是很认同阿姊这点,哥,人家就是觉得挤嘛。”接着响起的声音很是清脆,娇小的女孩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好好好,那——这样呢!”他弯腰一把举起女孩,轻轻将她托上自己的肩膀,咧着一口白牙问道:“怎么样,彤儿。”

    “噢!二哥最好啦。”

    靠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少年睁开眼,语气清冷,“站一会,也累不死。”

    女孩高涨的兴致的在听了这句话后又低落下来,不满地扁了扁嘴,但又不敢还口。

    旁边的族人都一脸敬畏地看着他们,口中纷纷吐出,少爷、小姐的字眼。

    那些人正是裴殷亲兄姊,他怔怔地在远处看着他们,无声笑笑。

    如果自己像二哥他们一样选择到了年龄离开瀚云,在外面自立门户,一切都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忽然间,浑身都裹在黑斗篷里的少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神锐利地看向人群中。

    裴殷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

    “裴年,怎么了”女人不明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众叛亲离
    裴年皱起眉,往前走了几步,裴族人看他靠近,连忙想空出地方,可惜周围实在太过拥挤,有心无力。

    “四哥,你怎么啦”裴彤歪着小脑袋问道。

    “你也觉得挤了要不……”裴虎两眼熠熠地看着他。

    “不,二哥你想多了。”裴年立马说道,开玩笑,当他是彤儿吗,难不成也需要坐肩膀上

    “不过刚才的那个侧影……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裴殷”

    “好了,时候到了,我们走。”裴琼收起鞭子缠在腰间,所有人也都开始移动。

    裴殷比他们快很多,他随着人潮一路走动,想着在在外的族人多半是收到了“召集”。

    “召集”是不轻易发送的,它本身带着强制意味,如果收到,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要回族中。

    但此举是用飞鸽传书的方法,但族人们分布的地方广,仅仅一天这么多人是不可能收到召集并赶回来的,而裴念前几日都一直在暗部追查夏亦修的踪迹,当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回族里。

    礼场已经到了,一眼往去,这里足足有三个瀚云校场那么大,人群终于不再拥挤,反而变得稀疏起来。

    那么召集是谁发的裴殷浑身一颤,他身后的人猝不及防撞上了他,那人嘟囔着摸了摸鼻子,戳了戳他的后背,“喂,你没事吧”

    一向反应迅速的裴殷此刻却像失去了魂魄,木然地站在原地不出声。

    那人干脆不再管他,专心致志地把目光放在正中央的礼坛上。

    骚动的人群自发安静下来,每双眼睛都在期待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礼乐声缓缓响起,裴念身着华袍,在万众瞩目中登上礼坛。

    他身后簇拥着整齐而谦卑的裴族嫡系,那些人似乎已经忘了裴念并非裴族人的身份,非有妒意,反倒恭顺。

    裴殷身后的人啧啧称赞了几句,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代族长可真有气势,兄弟你说是不是唉,最最可惜的是他不是我族之人啊。”

    “嗨,马上就是了。”一个瘦的像麻杆一样的男人凑过来说道“我听说了,咱族里的二把手裴振岐可是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代族长了,这样一来,他不就是我们族人了嘛。”

    “啧,我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去土匪窝子里打滚了”裴殷身后的人笑道“还二把手,你敢大声点说出来不”

    “诶诶诶,我就一时嘴快,别当真嘛。”

    “你说的……是真的”一直没出声的裴殷忽然问道“叔……裴二爷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代族长”

    “当然了,这消息一定准!”瘦麻杆神神秘秘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吧。”

    响起的轰轰鼓声震耳欲聋,平息了仅剩的嘈杂。

    鼓声停下后,站在礼坛中央的裴殷负手而立,缓缓说道“今日诸位能其聚于此,我深感荣幸,召集大家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诸位有些也都猜到了。”

    他张开双臂,风将他的袖袍吹起,飞扬着猎猎作响。

    裴念薄唇轻启,“我现以代族长之权,废除族长裴殷继承人的身份,今晚冕礼进行过后,我将取代他,成为新一任族长。”

    尽管早有准备,可当亲耳听到这番话,裴殷的心还是沉到了深渊。

    庞大的人群安静了一会儿,纷纷议论开始响起。

    有人振臂高呼道“我支持裴念少爷当族长!”

    “我也是!自从裴念少爷当了代族长后,甚至比老族长在世时做的都要出色。”

    “说的没错!”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有人犹豫着说道“且不说现在的族长是裴殷少爷,光凭裴念少爷的血统……怕是没资格胜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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