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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眼中犯起些许疑惑的同时,又有些许的冷冽划过。

    这些农人就像是最低等的掠食者,不过几只鸟雀都能从他们嘴里夺食,偏着他们还保留着一丝可悲的善心,不去猎杀这些夺食的鸟雀。

    且这些鸟雀也正如朝中上下那些臣子一般,无所不用其极地搜刮着民脂民膏,本靠天吃饭已是难上加难,如今又要看各处官员的脸色……

    如此说来,也的确是十分可悲。

    他这位帝王自认已经给百姓们足够的宽容,从未有苛捐杂税之事发生,却想不到他们的生活依旧如此艰难。

    看来他是时候动一动这些人了,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一个被蚕食的家国,他的长生可不是为了这些琐碎之事!

    龙辇依旧缓缓向西前行,并未有停下的兆头,一直留意着辇中轩帝神色的王总管,见到轩帝并无此意后,便也没再开口。

    只是他眼中似是不经意落在树下那几位妇人身上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不明。

    而这时,方才眼中刚刚升起些许悲悯的轩帝已经轻轻地阖起了双眼,同时也敛去了眼中升起的那些冷意。

    这一条路线完完全全是由小顾卿家一人拟定,这其中他并没有插手一分,且也并未表明自己想要去哪的意愿。

    是以,今日的所见所闻完全有可能是小顾卿家一手安排好的,就像那些神色自如的商贩、就像着田间拾掇着稻谷的农人、就像这几位躲在树下哭泣的妇人……

    人可以被安排,可鸟雀非人却不能。

    就算他眼前的所见所闻真真假假,但却不能抹去他见到这些所生出的思绪和一缕烦忧。

    且已经到了这会儿,若是他还不能明了小顾卿家的目的为何,他也就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呵呵,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呐!

    这种极其委婉的方式,却最为直白地表明了他的所想所盼,也的确让他更加容易的接受。

    微微阖眼端坐的轩帝,脸上现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至此,他心中那些因“顾清临”那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而升起的火气,才彻彻底底的消散。

    思忖了须臾后,轩帝抬手敲了敲面前金丝楠的桌案,口中带着叹息吩咐了一声。

    “宣户部尚书明日辰时进宫觐见。”

    听见这“笃、笃、笃”的声响后,正全神贯注地等着听下文的王总管,听到这一声吩咐后,脸上有瞬间的恍惚,旋即眼中便浸上了喜色。

    但他说出口的话语中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激动,好似轩帝的吩咐,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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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害我至此
    从京郊兵营中点了一千精锐前往瑜城平叛民乱的瑞王殿下闵柏涵一行,此时也正在驿站中休憩。

    连日来的疾驰已经有些人困马乏,且这一路上所过之地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洪水过境后的狼藉不堪,竟鲜少有完好无虞之地。

    此时一身硬朗铠甲在身的闵柏涵身上,已经褪去了那一身华贵的气息,多了几分冷硬之气,无形之中便多了几分威严。

    本是供行人休憩歇脚的驿站,因他们这一行人的停留,已经鲜少有行走的商人停留,且因水患之后的疫症肆虐,商贩们也极少来此。

    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染上那无药石可医的疫症。

    头顶上便是毒辣辣的太阳,露着数处大窟窿的草棚子下也并不凉爽,且刮着的风都是裹挟着热气的热风,无端端地便让人心中充满了火气。

    粗瓷碗里装着入口苦涩且带着一股怪味的凉茶,闵柏涵眼中的戾气也更加深沉了两分,虽然嘴已经干到有些起皮,但他还是不愿碰那带着豁口的粗瓷碗。

    不只眼前这简陋的驿站让他难以忍受,这一路奔袭所见到的灾民更是让他心生厌恶,他从未想过人会像野狗一样,为了一点干粮就争得头破血流……

    并且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一切都该井然有序才是。无论是地方官员还是受了灾的百姓,都该保持着一分礼教。

    而非像现在这般,一个个像是失了人性的野兽一般,实在是丑陋至极!

    闵柏涵的亲卫队长接连牛饮了两碗凉茶后,才一解心口和嘴里泛起的燥热气,看了一眼闵柏涵面前纹丝未动的茶碗时,眼中闪过一丝苦恼。

    “殿下,您多少用一点吧,连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能有这一处驿站补给已经不容易了。”

    “殿下您也知道,这一带受灾最重,牲畜也死了不少,水源受污,别说人饮不得,就连这些马都敢给喝。”

    接连说了这几句话后,亲卫队长便不再开口,只是把眼中视线扫过那些坐在地上休憩的士兵身上。

    言尽于此,能劝慰的他已经都劝了,若是殿下还不听,那么他也别无他法了,总不能强按着殿下饮下这难以下咽的粗茶。

    闵柏涵始终沉着脸坐在简陋的草棚子下,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看不出原色,陈年的油腻污垢上是满满的一层尘土。

    暴雨过后这几日连续的曝晒,风一吹到处都是裹挟着腐烂气息的尘土。可他知道这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也不是水患过后的饥饿,而是那水患过后生出的疟疾和霍乱。那些染了病的人浑身溃烂惨不忍睹,只看一眼便要呕上三日。

    看到这些,他也真是怕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抗拒的并不是这一碗粗茶,不是这辨不出颜色沾满油污和尘土的桌椅,也不是那些衣不蔽体争抢一口干粮的百姓,更不是这炎炎曝晒的夏日。

    他所抗拒的是……是可怕的疫症。

    从前他只听闻过疫症猛于虎狼,可当他亲眼目睹后,才知道这疫症到底有多可怕。

    他更怕他会像老三一样……这滔天的富贵,他怕他没命享。

    他生来便是天子骄子,身份贵重,且从不认为自己是福薄之人。

    前去瑜城镇压民乱,眼下的确是他重新在朝中立足的捷径,可他却没想过这条捷径上却铺满了刺人的荆棘。

    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去怨这该死的水患,还是该去怨事到临头才觉无人可用便想到他的父皇,抑或是该去怨怂恿自己前来的顾先生……

    疫症猛于虎狼,不会因为他身份贵重便幸免于难,老三便是



第九百二十三章 千金之躯
    驿站草棚下低语交谈声渐渐地消失了,只有远处近处那些趴伏在草丛忠、停留在叶尖上的各类虫子不只疲倦地鸣叫着。

    连续几日来的奔袭消耗的不只是体力,所见所闻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他们的精神。

    到了这会,也鲜少有人还有心思闲聊,那些风尘仆仆却脸上带着汗渍的将士们都是一脸的肃穆,沉坐在凉棚下、树阴旁。

    闵柏涵脸上的自嘲一直挂在嘴边,但眼中深重的戾气却半分都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他的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突然癫狂了一样。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见惯了鲜血,甚至见惯了死亡。

    生与死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但这中间所隔的,却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但战场上的厮杀远没有疫症这等虎狼之症来得更为直白,他们甚至想,人命还不如这些鸟虫更为强悍。

    天灾**,世道如此,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可那些鸟虫仍旧能安然无恙,甚至在这炙烤的艳阳下不知疲倦地嘶鸣着。

    他们也都知道,前方的瑜城等待他们的并非只是暴起的乱民,更有那令人望闻生畏的虎狼之症。

    若说沙场上刀剑无眼,但凭借自身的武力和智谋,还尚能留的一命苟延残喘,可他们知道,一旦染上疫症,便是已无药石可医。

    什么喝药减缓疫症蔓延,不过是安抚人心罢了。否则,这沿途中那些随处可见满目疮痍的死尸又为何那些组织村民焚烧尸体的行径又为何

    这才是杜绝疫症蔓延的正确途径……可瑜城呢瑾瑜王爷又是如何处置否则又怎么会有乱民暴起

    通往前方的路就在脚下,可这一条路已经并非只是通往瑜城的评判者之路,更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生死路。

    想到这些,闵柏涵脸上的自嘲笑容渐渐地敛起,整张脸紧紧地绷紧,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翻滚的火气一般,又像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恐惧一般。

    对于疫症的恐惧唤起了他对继续生的无限渴求,他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本该受万人景仰直到登上独一无二的太子之位。

    这天下间的大好河山还等着他去临幸,他不该,像老三一样可能葬身于此。

    呵呵,老三也真是一个蠢货!明知有效控制疫情蔓延的行径便是把所有染上疫症、或出现病症之人囚到一起一把火焚烧了事。

    可他偏偏,为了自己一点可怜又可笑的仁爱之心,相信那几付汤药能控制疫情……

    结果呢不仅整个瑜城这么大范围的疫情没控制住,自己也染上了疫症不说,又闹出民乱这么大的事情来。

    到最后,却要他这个无辜之人来收拾烂摊子……

    “瑞王殿下是千金之躯,难道朕的三皇儿就不是千金之躯了吗同为朕的皇儿,缘何朕的三皇儿能做到,他身为兄长就做不到”

    ……

    “……他若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也就罢了,这份殊荣他不要自会有人要!”

    这一声声带着讥讽和冷意话,一直在闵柏涵耳边回响。

    呵呵,他的好父皇,在关键时刻想起了他这位被禁足在府近三个月的皇儿,他应该感到庆幸和欣慰才是。

    可父皇,却是让他来送死的。

    直到现在,他仍旧能回想起那日父皇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讥诮和一丝薄凉,唯独没有他以为的关怀。

    不过也并无任何的意外,天家父子先为君臣,又何来的父子

    且他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个唯利是图之人,为了这一身蟒袍,甚至可以置性命于不顾。

    可他想知道,这一份殊荣,当真便值得现在的他以命相搏吗

    满脸阴沉浑身戾气的闵



第924章 出头之日
    这句话一在心头闪过时,闵柏涵脸上那一丝不甚明显的笑容便越来越大,但看上去他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一如之前那般阴测测。

    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笑容的闵柏涵,狠狠地措了措牙。

    顾先生有没有算计他,等他安然无恙地回到金陵后自会有解答,他并不急于一时。

    他知道像顾先生这般玲珑心思且不缺谋略之人,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是佼佼者,而现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空有王爷之名的殿下。

    他应该试着相信顾先生,而不是去怀疑。

    且不过明日便可抵达瑜城,即使瑜城一片混乱,他也依然会如期而至。

    越是水深火热的形势,才更能显示出他这位瑞王殿下的过人之处不是吗他想,也许这才是顾先生的真正目的。

    凉棚旁那处简陋的灶台前,大锅里的茶水已经煮好,滚着鲜亮的红汤,又弥漫着甘草带着味甘又特殊的香气。

    公婆俩已经撤了灶膛里的火,正在一个足有斗大的瓦缸里和着杂合面。

    这里忙的热火朝天,虽是简陋至极,却又处处透着生机,与前头凉棚下那股透着死气沉沉的宁静仿佛是两个地界般。

    可这一千一后,也不过一道及膝高的矮墙相隔,但那飘渺的烟火气却好似始终无法跨越这一道矮墙。

    已经交代好了的亲卫队长来到了这灶台后,正细心地给马棚下的食槽中添着铡碎的草料。

    这时的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如今正值夏日,虽河水受了污染人畜都不敢饮用,好在还有漫山遍野的青草可供这些战马果腹。

    否则,这一路上折损了不少战马的情况下,前往瑜城的行程定然会有所耽搁。

    延误军情的罪责并不小,这一遭不该落在殿下身上。

    给食槽添了草料的间隙,亲卫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草棚下闵柏涵的身影,平和的脸上便猛然现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然而这股气势转瞬即逝,好似只是错觉一般。

    他从来都知道殿下的野心不止步于王爷爵位,更是更高的太子之位,更甚至有朝一日取代陛下坐上至尊之位。

    但他从未想过为了这个位子,王爷会如此放手一搏,不惜以性命博富贵。

    他以为这样的事情指挥出现在那些悍匪狂徒身上,却从没想过会出现在他们向来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王爷身上。

    难道这便是执念吗

    静静的后院马棚下,只有战马咀嚼青草的沙沙声,远处亦能听闻正准备烙干粮公婆俩的低语声,旁的,便再无其他。

    殿下亦能放手一搏,他们这些属下自当甘愿马前卒!

    相比于亲卫队长的心中有所思,此时在草棚下看似闭目养神的瑞王殿下闵柏涵心中亦不平静。

    现在的他心中已经打消了顾先生诓骗他的疑虑,可父皇那边……却不甚明朗。

    谁人都知一封谋逆信笺出现在了父皇的御案上,转头兵部尚书叶洵叶大人的府邸,便被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继而便牵连出老二玥王殿下是背后主谋之事。

    这件事情看似剑指叶大人,可真正受损的却是老二闵柏淳,于嫌疑人叶大人并没有任何的损失,不过是人们口中几日的闲谈罢了。

    可闵柏淳,他的好二弟却因此丢了爵位,被囚禁在府。

    囚禁和禁足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至少那还有出头之日,可老二却永不见天日,若无召便终其一生只能住在玥王府那座牢笼里。

    可事实当真便如所见这般吗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又都是在何事之后才发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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