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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虽然这个嫌在他看来,避与不避的区别并不大,但能减少轩帝的疑心,他自是不遗余力。
且对于昨夜会收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内侍总管,屹立轩帝身旁数十载的大红人高博,会给他传消息,他是既惊讶又有些不解的。
高博的突然示好,不仅仅没让他感到半点的轻松,反而颇感沉重,甚至心里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但就眼下金陵的局势而言,也已经是山雨欲来。
不管前路为何,他却是坚信,金陵这座屹立百年之久的皇城,这一次,也会历经风雨而屹立不倒!
轻瞥一眼身侧辘辘的马车,段恒毅沉静如水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顾言隐忍了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野心,却在最后时刻,暴露无遗。
他甚至暗自猜测,也许在这之前,轩帝未必会当真有动顾言的念头,但顾言在宫里传出第二日恢复早朝的时候在府上大肆宴饮,却是会犯了轩帝的忌讳。
这一回,顾言是当真留不得了。
对于可预见的顾言未来的下场,他心里生不出半点的怜悯,只觉得他是罪有应得,更甚至是善恶终有报!
皇亲贵胄也好,高门贵府也罢,倘若真论起来,清白的人家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哪家府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阴私。
但顾言在朝堂横行多年,他手上见不得光的事情,比起丞相府来,只怕只多不少。
之所以顾言会风光至今,手段是其一,其二便是此人惯会伪装。
如今,老狐狸,也终是露出尾巴来了!
正当段恒毅眼带讥诮地盯着马车时,顾言却掀开了窗幔探出头来。
“临儿,身上可有被露水打湿?不如进车来陪为父坐坐吧?”
只是瞬间,段恒毅眼中浮现的讥诮目光便尽数褪去,又是那副沉静的模样。
对于顾言这种带着讨好的询问,段恒毅自是不屑的。
微微垂眼用扫量一眼已经沾了些许薄露的披风,段恒毅口中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顾言的提议。
“清临多谢父亲惦念,不过清临身上已经穿了披风,更何况倘若清临与父亲同乘马车,旁人定会以为清临娇贵,再者,也于礼不合。”
长长的一番话说完后,段恒毅便不再说话,只缓和了眉眼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走在马车左侧。
车里的顾言听得这一席话,原本带着笑得脸上飞快地沉了沉,眼中有些许的阴翳翻涌,须臾后,却是强自扯出了点笑模样。
“如此,就随你吧!”
说罢,顾言便甩手松开窗幔,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略有摇晃的烛火下,那张脸却是越发地阴沉。
心中为这个二子的悖逆而感到恼怒的顾言抬手敲打着膝盖,脑中也升起许多挣扎的念头,再一次地,他有了折断这个忤逆二子双翼的念头。
但如今,这个忤逆之子,却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也许,是时候把老大从岳山城接回来了……
这个二子清临,从来都是忤逆不孝的,他的假意顺从,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如今终于摆脱了他这个老子!
顾言心中不无愤怒地想。
对于顾清临的不配合,对于自己有了往前更近一步的可能,已经让顾言在心里有了放弃培植顾清临的打算。
且他也已经生出了扶植长子的念头,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打算真正的放弃自己一手教导的长子顾从云。
顾从云虽然做事有些拖泥带水且容易自得,但不管如何,总归是顾言一手教导出来的长子,一直被寄予厚望。
想必半路出家的顾清临而言,做事中规中矩又容易掌控的顾从云,则更为合顾言的心意。
此时的“段恒毅”尚不知顾言生出了打算接回顾从云的念头,但即使他知道了,只怕是会长笑一声。
还真是天要你亡,你奈何藏!
原本段恒毅就在心里琢磨着,该想个什么由头把顾从云从岳山城交回金陵,眼下顾言有了这番打算,他却是不用费上半点的心思了。
如此,也更合轩帝的心思不是吗?
李氏一族的罪状已经呈上了轩帝的御案,那么顾家的罪证,也不用等太久了。
顾家能留下“顾清临”一人,已经是轩帝格外开恩,更何况,轩帝的这个格外开恩,也是一柄悬在段恒毅头上的利剑。
至于什么时候落下,端的要看轩帝打算什么时候藏良弓。
天色在辘辘的车轮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中,渐渐明朗起来,那些在昨夜曾布满整个夜空的星子已经黯淡了许多。
唯有那颗太白星却是越发地耀眼,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中,似是总这般高高在上满眼清冷地俯视着人间的这些魑魅魍魉。
段恒毅微微抬眼扫量了一眼那已经暗淡了些许光华的弯月,唇角却是不由抿紧了些许。
过几日朝中一下动了两位位高权重的老臣,届时必定会朝中人人自危,朝中的动荡也势不可免,他不确定轩帝将会用什么办法将这不安降到最低。
而到了那时,不可料定的动荡也许不只是朝堂上的人心,还有随时可能四起的战事。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并非如此
本是黎明将至,合该带着几分暖色才对,看着有些清冷却暗藏汹涌的夜色,段恒毅却蓦地感到心中有些悲凉。
他也好,顾言也罢,更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李宏源,他们这些人的生死,从来都不被自己所掌控。
而掌控这一切的人却从来都是当今的陛下轩帝。
封侯拜相权倾朝野抑或是街头洒血身首异处,从来都只是轩帝的一言堂。
轩帝是一位心思深沉且生性好多猜疑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位对权力的掌控欲极强的帝王。
李宏源或是顾言的所作所为,轩帝又岂会心有不知?
多年的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他二人对于轩帝来说还是可用之人。
而今,让轩帝下定决心惩处这二人,并非是怨声载道,也并非是他二人罪不可恕,只不过是轩帝不再重用他二人。
无用的弃子,下场如何,自是可想而知。
他的出现,对于轩帝来说,并非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契机,但他确实推动了这场朝堂巨变的加速。
他并非是不可取代的,这一点从一开始,他便心知肚明。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他从未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但他想父亲定是深知的,而他,如今也才切身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和所带来的恐惧。
但又试问,朝堂上的哪一个朝臣,又不是拌着这个恐惧如履薄冰呢?
只不过有些人在权势和富贵间,渐渐迷了眼失了心。
便如顾言,便如李宏源……
更甚至是他的父亲,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不知在何时犯了轩帝的忌讳,这才落得身死的下场!
对于轩帝,他是恨极的,但他却并不想他死的太过轻松。
毕竟,如今之日,想要轩帝身死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人。
对此,他很有耐心。
天色,在这漫长的街道将要行到尽头时渐渐明朗起来,悬挂在车前的风灯也已经熄灭,落在肩上发间的晨露一路走来已经被风吹干。
厚重的宫门已经大开,宫墙外停靠着数量马车,却已是不见前来早朝的诸臣。
段恒毅跟在举步向前的顾言身侧一语不发,却又是揣起了看戏的心思。
时隔半年之久,朝堂重开,各位臣子皆是有些心中激荡的,但同时却又不可避免地有些心中惴惴,是以,虽广场前足足有数十人站定,却安静异常。
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并未发现李宏源父子的身影后,段恒毅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沉。
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对于所能预料即将发生的一切,他除了看戏之心,却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心。
而这种感触,全由他的父亲一事升起。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件事是轩帝授意,但他却是十分肯定此事定然与轩帝脱不开干系。
轩帝是一国之主,想要彻底将他扳倒,让那些沉浸在一潭死水里的事全然都浮出水面并非易事。
他的出现,对于轩帝来说是一个整饬朝堂、处罚臣子、重新大权在握的契机,但他也在等一个契机。
等一个,能让轩帝开口言明那些模糊不清、真假难辨、是是非非的机会。
只有到了那时,父亲和那五千轻骑才不算枉死,而他们的家人,也才能光明正大地在清明寒食时节祭拜。
看着面上有着几分肃穆的百官,段恒毅带着几分嘲弄轻嗤一声。
且看吧!
卯正二刻,钟鼓楼敲响钟声,候在此处的百官们便立刻排好队伍,整理衣冠,手持朝笏,随着厚重殿门的开启,群臣鱼贯而入。
“陛下到!”
随着内侍总管高博长长的一声唱喝,群臣们纷纷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的问安声音带着气势恢宏的回响在大殿内久久回响,额头抵地的段恒毅颇觉得有些震耳欲聋的错觉。
“呵呵,诸爱卿免礼平身吧!”
轩帝一声低沉且和缓的笑声,便让殿内有些肃穆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的段恒毅甚至听到身旁有松口气的声响,不由地他便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便随手掸了掸衣角。
可真是看出这太极殿久未有人踏足,就连这地上,都有了些许的积尘。
皇宫大殿,又是朝见百官议事之地,本不该如此,可见轩帝对朝事惫怠,宫人的惰懒。
一如这家国一般,虽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经陈旧腐朽。
外强中干便是如此,但若是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他相信,大耀便会焕发新的活力,而整个大耀,也将会迎来新的辉煌!
背后,有初生的朝阳洒落进太极殿里的阳光,看着洒落在脚边的明亮,段恒毅脸上现出些轻松的笑。
看吧,虽有乌云盖顶,虽有雾霭重重,虽有漫长的黑夜,但总会有迎来光明的那一日。
到了那时,积压在土壤里的种子总会破土而出,长出鲜嫩的叶芽,勃发着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高高坐在殿上龙椅中的轩帝,微微眯着双眼面带浅笑打量着堂下诸臣,像是在一一辨认一般,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位置靠后的段恒毅身上时,眼中目光才算柔和了些许。
堂下百官手持朝笏肃穆而立,并无人贸然上前禀明政事。
“诸位爱卿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想来朕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诸位爱卿,国事一直让诸位爱卿主持,一直未曾出现大的差错,朕心甚慰。”
轩帝这话一出,堂下便有人轻轻吸了口气。
没有大的差错,便是有错了。
有错,便会处罚,这一点毋庸置疑。
远远地抬头轻扫了一眼轩帝,段恒毅眼中的讥讽更甚。
这个老东西,已经把玩弄权术和驭臣之道炼就得炉火纯青,只这不阴不阳的几句话,便会让许多人主动站出来认罪。
这一点,可比摆出真凭实据要更能试探人心。
恰在此时,堂下便有人脚步慌乱地站出队伍。
“陛下,臣……臣惶恐。”
随着一声战战兢兢的话语,更有三四人先后出列。
看着殿前上演的这一幕,立在百官之前的顾言微微蹙起眉头。
按理说,昨日他的设宴,想要看到的场景却是并非如此。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十年一日
这出列的几人虽不是他的人,但有了他昨日的设宴,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才是……
心中犯起了狐疑的顾言不由地把眼中目光隐晦地瞥向上首的轩帝。
昨日宴饮友朋一事并非秘闻,陛下有所耳闻亦是理所应当,那么今日这一出,陛下便是针对自己了?
垂下眼的顾言眼中闪过阴翳的冷光。
他不过才宴饮过友朋,今日上朝首当其冲便收了陛下一个下马威,这口气他是咽不下也得咽!
且他昨日宴饮友朋的目的,并非只是想要提前祝贺在朝堂上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实则也是在告诉前来诸人,今日该说什么。
前来赴宴之人,可以说都是他的心腹和亲近之人,对于他的别有用心,也自是不用言明便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陛下的出其不意,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谋算。
本已经运筹帷幄,如今一朝计划被打乱,他又岂能心甘情愿?
不过陛下的态度……却是耐人寻味……
不等顾言暗自腹诽完,抬眼间,便见轩帝似是漫不经心却带着冷意扫过来的一眼。
霎时间,顾言便觉脊背生寒,甚至他感觉到背上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紧紧贴着里衣,有些闷却是寒意十足。
便恰似他此刻的内心。
匆匆低下头的顾言并没有认真听那争相认错的几人说了什么,只暗道,完了,陛下这番敲打定是对自己昨日之有举诸多不满。
可说到底,他这般作为,还是为了陛下。
陛下久不上朝,诸多事宜都由六部协同丞相共同审理,陛下有一点说得没错,并没有太大的差池发生,是以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上奏。
但今岁国中各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水患,更甚至是前往瑶城的瑞王殿下至今尚未归都,而在此前最先赶到封地的瑾瑜王殿下正在城外守备营中任职……
两位成年且已经封王的皇子身不在金陵,陛下的心思又岂是寻常人能猜得?若是朝中有不开眼的臣子拿出这等旧事出来上奏,不是找不痛快吗?
他宴饮友朋和下属,为的便是今日朝堂上向陛下禀些或大或小的喜讯,至少让今日的开朝一派和乐,而龙心大悦的陛下又岂会不念他的好?
只是,如今看,他的算盘却是都打错了。
心里有些忐忑的顾言便把视线落在了身前的李宏源身上。
对于李宏源,他是恨之入骨的,且这恨意说不清道不明,但大抵便是来源于嫉妒。
年龄相仿,但李宏源却是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了足有十数年之久,而他也始终被压着一头。
而今,他终是等到了李氏一族气数将尽的时候,能笑看旗鼓相当的敌手锒铛入狱,他做梦都能笑醒!
看着李宏源脊背挺直微微颔首一副极为恭敬地模样,顾言心中冷嗤一声后却又是无声地笑了一下。
等到他扬眉吐气拜相封侯那日,定要大摆筵席庆贺三天三夜!
“小顾卿家以为,几位卿家话语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在堂下几人正向认错又请求轩帝宽恕,却换来了一片沉默地良久后,朝堂上蓦地响起轩帝的淡淡话语。
堂下几人本就提起了一颗心,随着轩帝的话,更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更是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诸位同僚中那张颇为年轻的脸上。
这时,看向段恒毅的并非只是这几人,就连朝堂上亦有大半之人把目光,落在了这位年纪尚浅却已经深得帝心的年轻人身上。
这些人中却并不包括那些尚武忠耿,且看不上巧用溜须拍马上位的武将。
武将并非文臣,文臣多擅言辞,说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不为过,但军中武将的官职,却是实打实靠着军功打拼得来的居多。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些靠着裙带关系得到一官半职的酒囊饭袋。
立在人群中被突然点名又被众人注目的段恒毅脸上并未现出丝毫的惊慌,更甚至在对上那几人毫不掩饰的担忧目光中,他还微微抿唇轻笑。
看到自己的儿子步履从容地走出列众缓缓走来,因走神而错听的顾言面色一哂,随后收回了已经微微错开的脚尖。
他微微压低了些许头,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今日殿上闹了笑话的便会是他。
理了理衣袍,手持朝笏从容出列,段恒毅先是对着上首的轩帝遥遥揖礼,这才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
或许旁人不知,但调查过丞相李宏源一案的他却是知晓,这几人正是与丞相长子李生桐颇为交好的门下。
或者说是,这几人不过是一直想要搭上丞相这条大船的人,但由于官职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尴尬,这才一直没有得到李生桐的重视。
今日轩帝会拿这几人开刀,是有些在他意料之外的。
看来,轩帝想要李宏源人头落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么,他并不介意再当一次推手。
而这几人,能借此逃过一劫,日后怕是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久不闻段恒毅开口,已经有些失了耐心的轩帝话语不由带了几分冷意,“小顾卿家?”
“臣下先请陛下恕臣下失礼之罪。”
清泠的声音响在朝堂,段恒毅便对着轩帝又是揖礼。
一礼毕,再抬头时,段恒毅脸上却带着些许的苦笑,“陛下,臣下从未曾上过早朝,大理寺中事务又不冗重,臣下有些懒散惯了,怕今日迟到,臣下昨夜近乎一夜未眠……”
自段恒毅口中说出的似是带着几分抱怨的话语,让堂下许多人都变了脸色,但这其中幸灾乐祸之人居多,真正担忧的便也只是顾言与叶洵二人。
这个孽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不成当真一夜未眠得了失心疯不成?把太极殿当成了自己后院吗?
顾言只觉一口恶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偏偏这时李宏源却是笑得像个老狐狸一样看了过来。
顾言更觉心中憋闷,恨不得狠狠唾弃这贼子一口,看他还如何得意!
说话之人并不觉得如何,但听闻此语的众人却都是噤若寒蝉,就连上首的轩帝面色都是变了又变。
就在众人以为轩帝要发怒时,轩帝却是大笑出声。
“哈哈哈,小顾卿家啊,你这般可不是侍宠生骄?”
“你问问这殿中的诸位爱卿,数十年如一日地上朝,可曾有人觉得辛苦?”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敲山震虎
轩帝这话虽是对着段恒毅所说,但他眼中淡漫却又饱含威严的目光却是扫向了堂下诸臣。
这一回,不仅仅先前出列的几人面带惊恐,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李宏源都眼带惶恐,更甚是堂下诸臣已经人人面露惊慌。
段恒毅看似无心的一语,便让数位臣子颜色大失,更甚至是有几位年岁已大的臣子,看向顾言这位同僚时眼中已带上了责备。
对此,顾言也是深感无奈与深深的疲惫。
这个逆子,好似生来就是与他作对的,方才的这一番话,更是把整个顾家推上了风口浪尖,而要面对的,却是整个文武百官。
天子一怒,文武百官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这一点,清临这个逆子怕是永远不会懂,否则也就不会在殿上说出这般放肆张狂的话语。
好在从云再有十日便可抵达金陵……
在这静默的大殿上,顾言轻轻地叹息一声,便收回了目光,只微微垂头看向自己脚下那块光洁的砖石。
顾言并非大殿上第一个低下头的臣子,在轩帝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下,渐渐许多人都垂下了头。
看着堂下诸臣各个垂头丧脑的模样,轩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当他的目光漫过立在大殿正中昂首挺胸的段恒毅时,却是轻笑一声。
看来看去,还是小顾卿让他颇为满意,而其余之人……真是越看越觉得碍眼呐!
轩帝的一声轻笑,让跪在殿中的几位大人愣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子的喜怒难以捉摸,天子的心更是难以揣测。
昂首立在殿中的段恒毅并没有回身看向各位大人,但在心里却是早已经把他们的反应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到轩帝眼中暗含的满意之色,他轻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稍显奉承和暗讽的话却是张口就来。
“诸位大人兢兢业业,的确不是下臣能相比的,但好在胜在下臣年岁尚轻,为陛下效劳的时日还长。”
段恒毅这句话的尾音拉得有些长,像是满含底气又胸藏一股少年人志得意满的傲气。
一句话又让堂下数位已经年过不惑的臣子面色变了又变,更甚至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臣呼吸变得急促,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段恒毅指责。
“无耻小儿……你这是……这是说我等已经……已经身入黄土了吗?”
说罢,老者两眼一翻,却是昏了过去。
原本有些肃穆的大殿上,因这位老臣的突然昏厥而变得有些混乱,然坐在上首的轩帝只是微微拧起了眉头,随后便面露不耐,随意挥了挥手。
眼见着殿外的侍卫涌入将那老臣抬了出去,殿上才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这回诸人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说为朝效力了近大半生的老臣都不能在陛下心里激起半点的涟漪,他们这些人又如何与陛下身边新近的红人相较量?
顾清临此子虽狂妄无知,却是深深得了陛下的青眼,这一点早在去岁除夕夜宴时,他们就已经深有体会。
虽然看不惯这个狂妄小子的人大有人在,可却是没有人那么不开眼去触轩帝的霉头。
这口气,咽不下也要咽了。
身后接二连三响起的吸气声或是低叹声,段恒毅听在耳中,面上却是丝毫不见起波澜。
柳老的气性远比他想的还要大,不过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柳老能借此置身事外,也算是误打误撞,权当还了当年他对自己的一饭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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