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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段恒毅口中轻哼一声,话语中带着冷意,“李家这一条大鱼挣扎不了几日了。”
“李家父子逍遥多年,总算到了还债的时候,那些死在他们族人手中的冤魂也能得偿所愿了。”
叶婉茹轻声叹息。
她本以为李家父子不过是贪些钱财私下里贩卖私盐,却从未想到李家父子会纵容族人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罪行当真是罄竹难书,可就因为李宏源是只手遮天的丞相,这些种种罪行全都被压了下来。
若不是轩帝下旨出手惩治李宏源,这样的事情还会一如既往地在发生,还是会有无权无势的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
为非作歹多年以李宏源为首的李氏一族即将土崩瓦解,叶婉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欢欣。
她忍不住在想,李氏一族的倒台也不过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想要彻底肃清朝中上下那些贪墨为官不为的臭虫,并非一两日可达成。
更为讽刺的是,以李宏源为首的李氏一族即将倒台,却是因为轩帝想要重新大权在握,而并非是他有心想要整肃朝堂。
自始至终轩帝所想要的,并非是这个朝堂乃至家国如何,而是他想要把至高无上的皇权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高高坐于庙堂之上的轩帝耳目众多,发生在朝臣们身上的大事小情,只要他想知道,便一定会有所耳闻。
除非,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便是一种放任,也是一种纵容。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轩帝与李宏源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叶婉茹出神,段恒毅脸上的神色不禁又温柔了几分,漆黑的眼眸中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情,默默地牵起叶婉茹的手,便握在了宽大的手掌中。
“我听轩帝的意思,怕是这一回赵侍郎大人也会多少受到些牵连。”
“赵大人怎么会受到牵连?难不成他暗中和李家有来往?”叶婉茹心中微讶。
见叶婉茹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段恒毅便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情,手轻抚在叶婉茹的额头。
“我猜轩帝是为了让朝中重臣放松警惕吧!毕竟李宏源的事情一旦爆出来,朝中众臣怕是会人人自危,若是有了赵大人做引子,大约轩帝以为会减少恐慌。”
看到段恒毅嘴角挑起的那一抹冷笑,叶婉茹哼笑道:“轩帝这样也未免有些掩耳盗铃了吧?李宏源毕竟是一朝丞相,他犯了事被惩治,届时那些罪名总该会一一昭告,难不成他把诸位大人都当成了傻子不成?”
“那么多的罪状一看就是蓄谋已久,又岂会是临时起意,赵大人这回可真是摊上了无妄之灾!”
“婉儿是为赵大人鸣不平吗?要我看呐,轩帝这回惩治他,倒也算不得冤。一个李独就让他失了分寸做起事来颇有些投鼠忌器,可见此人成不了大事。”
“做事拖泥带水,不够干净利落。这一回赵大人是有些让人失望的。”
听得这话,叶婉茹眼中的神色闪了闪,看向段恒毅时,目光中也带上了好奇的探究。
恒毅来府上,五回里有三回也是会去见父亲的,那时她并没有跟去,对于他们二人私下里会商谈什么,她自是不知晓。
但如今她却从恒毅的话语中听出,父亲对于赵侍郎赵大人是心有失望的,否则恒毅口中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么,发生在赵府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对上叶婉茹那双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眼,段恒毅忍不住向前靠近了些许,直到额头相抵,口中才似是低语呢喃道:“婉儿这般看着我做甚?可是发现我又比前几日更加英俊潇洒了?”
“我是看你的脸皮够不够厚,这绣花针怕是不够用的。”
叶婉茹轻叹一声,便把头倚在了段恒毅的颈间,“赵家的困境不是无解的对吧?”
段恒毅没料到叶婉茹会问出这样的话,微微怔愣了下,这才放松缓刚刚紧绷起来的身体,和叶婉茹依偎在一起。
“说来麻烦也简单,只端的看赵大人想要什么了,只是他心中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多日的纷扰。”
“轩帝虽坐在深宫,对此却也不是没有听闻的,他心中不悦,自是不会任由这件事就这么荒唐下去。”
“不过据我所知,这几日李独每日都会前往二皇子府,也许轩帝打算亲自出手了结这件事,是为了二皇子也说不定。”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下一个李家
“为了二殿下吗?那轩帝是有意扶植二殿下坐上太子之位吗?”
叶婉茹满眼的疑惑和怀疑。
轩帝生性多疑他们都是知道的,且对于几位殿下而言,轩帝所表现出来的也是牵制和利用居多,鲜少能见到他有维护哪位皇子的时候。
既如此,轩帝会在这个档口选择扶植一个被他亲子下命削了封号又囚禁在府的皇子吗?若如此,他又如何对朝臣交代?
天子一言,便是一言九鼎,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除非他已经找出构陷朝臣的真正主使……
“非也。”段恒毅笑着摇了摇头。
“轩帝想要大权重新在握,开刀的第一人并不是非李宏源不可,但他却偏偏选择了李宏源这个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可见轩帝对李宏源早已经恨之入骨,更何况我相信,李宏源在暗中支持二皇子一事,轩帝不会半点不知情。”
“将李氏一脉的势力彻底铲除,便等同于剪除了二皇子的羽翼,一个毫无依仗毫无根基的太子被扶植起来,轩帝难道是想要一个傀儡吗?”
“这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是否立太子一事,别看现在朝中吵得热闹,但真正能一锤定音的人还是轩帝。”
“他稳坐帝位这么多年,想要堵住众臣的嘴,办法又不是没有,他又何必去立下一个傀儡太子呢?”
看着这样眼神冷静沉着且带着几分认真,偏偏脸上又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笑的段恒毅,叶婉茹有些移不开眼。
那个曾追在她身后的少年人,如今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青天顶天立地的男人。
一个让她为之着迷深爱进骨子里的男人……
听着耳畔的话语声渐渐低沉直至消失,叶婉茹蓦地心中一动,慌忙低下头来重新靠在段恒毅的肩上,感受着身边人胸腔中那颗有力的心跳。
敛了敛心神,叶婉茹这才压下心头的那股羞赧,冷静道:“铲除了李宏源一脉的势力,轩帝便等同于断了二殿下登上太子之位的路,可二殿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只怕无论哪位皇子坐上储君之位,这位殿下都不会安分,难不成轩帝还能囚禁二殿下一辈子?更何况城外田庄里的那些稻谷又该如何?”
“有罪逃脱不了,那么功劳亦会如此吧?一旦丰产稻谷被推种,这份功劳……二皇子定会分一杯羹。”
段恒毅揽了揽搭在叶婉茹肩上的手,又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微微垂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他脸上的笑越发地灿烂。
“只怕朝中的定局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明日瑞王便会抵达金陵,他的归来,定会让朝中已经蠢蠢欲动的众臣更加稳不住。”
“而我……”
听到耳畔低沉的话语,叶婉茹心中一动,又道念头一闪而过,不待她思虑那道念头时,手便已经先行一步反握住段恒毅的手。
“而我,也会选择在此时推波助澜。”
耳畔响起的话语中带着肯定,又带着一股势在必行的决心,叶婉茹心中不禁有些发慌,“此法是否太过冒险?除去二殿下又置瑞王于绝境,轩帝会不会怀疑你的用心?”
猛地响起段恒毅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个计划,叶婉茹心中更是止不住的着急。
“你如今常在御前行走,轩帝一旦起了疑心,想要找一个名头将你羁押起来简直易如反掌,而到了那时顾言即使不知道你是假冒的,也一定会舍弃你来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倘若你身陷囹圄,又要我们如何?难不成真要看着殿下造反不成?”
双手紧紧抓着段恒毅的衣袖,叶婉茹眼中的担忧和惶恐,毫无保留地袒露在段恒毅面前。
缓缓抬手抚上那双清明的眼眸,段恒毅喉间滚动了两下,轻轻地覆上那张嫣红却有些颤抖的嘴。
轻轻一啄,浅尝辄止,他便又轻叹一声重新把人揽在怀里,一手却不住地轻拍叶婉茹的背,似是在安抚一般。
“顾言……只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动了李家,下一个成为轩帝手中刀下亡魂的人,便会是顾家……”
“顾家除了两位女眷,旁人的死活我不会去顾及,这是我对顾清临的保证和承诺,也是我对他的一丝歉疚。”
静静地听完段恒毅的话,叶婉茹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这一回整饬朝堂,轩帝来势汹汹,且看他这般打算,显然是早就有了计划,一直未显山露水不过是因为时候不到罢了。
那么如今便是火候正好吗?
轩帝要等的究竟是一柄宝剑的磨砺,还是朝中的混乱才更为让他称心如意?
他想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升起过无数次,但每每都是无解,这一回亦不例外。
幽幽地叹了口气,叶婉茹抬眼看向身侧的段恒毅,“可眼下顾清临带着孔采薇同出海的商船去了外面,归期不定,又要如何安置顾府的两位夫人?”
段恒毅微微拧了拧眉,一时间也有些没了主意。
他就知道顾清临不是个安分的主,却也没想到顾清临根本就没去卓阳国,而是在临近卓阳国的边界时,便想法甩开了护卫,直接搭上商队一路南下。
他一直被梦在顾清临蒙在鼓里,这一路上他三五不时就会收到顾清临的来信,都在和他说着一路上的风光。
而让他也没有起疑的恰恰是这些,那些所见他也是亲眼见过的……
直到顾清临带着孔采薇即将登上出海的商船前一日,他才收到顾清临的确切来信,等他收到信后再派人去南边找,商队已经出发了五六日……
茫茫大海,他又去哪寻人?便也只得作罢。
只是他没想到轩帝这么快就会想要动顾家。
这是他离宫前轩帝问他的最后一句话。
“倘若顾家便是下一个李家,朕想知道顾卿会作何打算。”
轩帝那一眼冷彻入骨如虎豹的目光,他一直记到现在。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毫无怨言
“倘若家父当真有愧对陛下、愧对百姓、愧对这一身官服的所为,臣下、臣下希望陛下念在府上妇人无知的份上,能让臣下安顿好家母和年迈的祖母。”
“至于家父,陛下想要如何处置,臣下绝无二话且毫无怨言。”
……
这便是他给轩帝的回答,也是他向轩帝所表明的立场。
而他确信,轩帝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在暗中悄悄调查顾言这么多年为官以来,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于他,不过是一个试探,不管他怎样回答,顾言的下场都不会改变。
对于作奸犯科贪墨无数的顾言,他是希望得到严惩的,这样的蛀虫铲除一个,岌岌可危的大耀便多了一分自救的希望。
最后轩帝也没答应他的话,不过他看轩帝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那种阴沉,显然已经对他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反倒是顾清临和孔采薇二人,眼下正随着出海的商船四处游历,只要顾清临不给他来信,他想要寻找顾清临便难如登天。
沉默了须臾的段恒毅口中微微叹息一声,轻声安慰道:“据我所知老夫人手上也是有陪嫁庄子的,就在城外,庄子上还有一处不大的汤池子。”
“每到入秋以后老夫人的腿总是有些不便利,到那时我劝老夫人和夫人去城外庄子上散散心也好,这样也能避开。”
思来想去,段恒毅也没了旁的法子,只想到这个,与给他娘安排的路子如出一辙,只不过顾府两位夫人当真是出去躲灾。
顾府的老夫人年岁已大,等到了轩帝真发作顾家的时候,他担心老夫人会承受不住打击,老夫人一旦出了任何的差池,不仅他有愧于顾清临,他也自是心中难安。
眼下他虽顶了顾清临的名头,但尚未分家,自是不能出去单独开府,也就无法把两位夫人安置在任何一处宅子里。
更何况,那样一来动静难免会有些过大,李宏源的垮台只是一个开始,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出他的用意,到时候轩帝未免会难做。
答应他的事,也有可能会不作数。
旁人府上如何,他无暇顾及,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保顾府两位夫人稳妥,便已经是尽了全力。
每到这时,段恒毅就会越发感到自己的无力和些许的无可奈何。
他还是不够强大,他的身躯和肩膀,并不能给心爱之人撑起一片安然无虞的晴天,他的权力实在是太过弱小。
他还是要心爱的姑娘和已经遭受不起打击的母亲,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他肖似父亲,却比不上父亲,至少父亲从没有让他和娘有过担惊受怕的时候,回想那些年,娘亲每一次送父亲,都会烫上一壶酒,父亲也会许下归期……
归来时母亲亦会烫一壶酒,迎接父亲的归来,或是身上带着尚未痊愈的伤疤,或是风尘仆仆满脸的胡子,那时母亲总会是笑着的,眼中明亮带着泪光。
但他知道,母亲是幸福的,在母亲的眼中他能看出,母亲对于父亲的敬佩和依恋,即使知道父亲的陪伴总是太过吝啬,却也无怨无悔。
身兼其职要担其责,这是父亲的教诲,也是母亲的叮嘱。
他一直铭记于心。
他很庆幸,他在年幼时便遇到了婉儿,在长大后又相知相爱,婉儿对他,亦是如此。
看着面前面容娇艳的人神态轻松地靠在自己的肩上,满脸的依恋,段恒毅眼中的沮丧缓缓褪去,只剩下满眼的柔情。
此时的叶婉茹心中没有段恒毅那么多的思量,心神都放在了轩帝要动顾言的事情上,虽然她觉得恒毅安置人上面,方法都一致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就眼下的局势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太过明目张胆,不仅仅会引起旁人的侧目,更会惹得轩帝的不快。
现在还未到真相大明前,惹恼了轩帝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个法子倒也可行。”
叶婉茹轻应声,不过转瞬间却又开始担忧起来,“轩帝一旦发难顾言,你如今的身份难保不会受到牵连,若是轩帝当真对你生了异心……”
察觉到怀中人话语中的不安和担忧,段恒毅云淡风轻的脸上却是染上了笑,微微侧头轻吻叶婉茹的额头。
“轩帝能当我面问出这话,便看得出,他眼下至少还是相信我的,或者说是,眼下他还是用得着我的。”
“只要我对他来说,不是无用之人,他就没有那么快想着卸磨杀驴。”
“不过顾言一旦出事,而我还安然无恙地在御前行走,顾家那一众族亲和两位夫人,对我恐怕就没有那么和善了。”
“更有轩帝独独留下我在御前行走,与从前毫无二致,也会让朝中那些人人感到自危的朝臣们放下警惕之心。”
“我想,这才是轩帝的真正用意。”
最后这句话,段恒毅的话语中似是带着感慨。
虽然轩帝出手整饬朝堂的目的是出于他的私心,但段恒毅却是看到了轩帝的雷霆手段和魄力,整饬朝堂必定会大伤元气,这也是许多君主明知臣下有罪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要原因。
这一回,抛开那些或明或暗的恩怨,他在心中也是对轩帝有了些敬佩之心的。
只是这些许的敬佩,并不足以抵消他心中的仇恨,更不会阻挡他想要揭开真相的决心。
段恒毅的每一句所言,都是叶婉茹所没有想到的,听罢这些话,她心中惊诧之余对段恒毅又多了几分钦佩和隐隐的自豪。
这便是她心爱的男人,虽刚刚及冠,却已经是一柄已经出鞘隐带光芒的宝剑。
“你心中有计较就好,至于顾府的两位夫人,想来等到知道了真相的时候,也会理解的吧,毕竟顾言多行不义,会有这样的下场并不让人意外。”
“或许,老夫人早就会料到顾言的下场,所以老夫人这么多年才会积极行善。”
叶婉茹脑中不由想起那一回在太后宫中见到的顾老夫人,眉目和善,面带浅笑,那一双仍旧清明的眼中带着睿智。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权力诱人
叶婉茹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宽段恒毅的心,而是她直觉顾府的老夫人早已经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更甚至……
甚至于恒毅的身份,老夫人也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她见过顾府的老夫人一面,老夫人虽然已经上了年岁,但那一双眼却格外的清明,并未沾染上半点的浑浊。
那样一位眼明心亮的老夫人,难道当真发现不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乖孙子被掉包了吗?那样一位宽厚仁和的老夫人,每日吃斋念佛日日行善,为的又何尝不是在替顾言赎罪?
开明且又睿智,顾府的老夫人的确是女流之辈中的值得人敬佩的。
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等到了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夫人会不会原谅恒毅,她也是猜不准的……
但可见轩帝打算惩治顾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她也只能把结果往好处想。
轻抿了抿嘴角,那些安慰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叶婉茹只柔顺地靠在段恒毅的肩上。
微微垂眼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眉目如画的人,看着她顺从且温婉的眉眼,段恒毅揽了揽手,唇间也溢出无声的淡笑。
方才还颇有些严肃的谈话戛然而止,淡淡的温情在二人间缓缓流淌,似是冬日里一抹照亮人心的暖阳,又似是春日里一缕拂面而过的清风。
此时的顾言尚不知他的项上人头已经快要不保,他正因多年的宿敌当朝丞相李宏源就快要大难临头而心潮澎湃。
没了李宏源,他便会以御史大夫之职再身兼丞相之责,有了往上一步的空间和可能。
李宏源不倒,他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便始终隔着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却也是一个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李宏源,是他多年的宿敌,当上丞相,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
如今,终于是要有了实现的可能,他的心绪始终难以平静。
唯有歌舞升平大宴宾客才能聊以慰藉他一颗激动不已的心。
坐在上首的顾言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虽已经步入不如初秋的时节,满面红光的他却可见面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从宴会开始,他脸上的笑便一直未曾削减过,美酒佳酿更是去了一壶再添一壶。
酒过三巡,一直有些拘谨的宾客们便也都打开了话匣子。
“下官看今日大人您春风满面,可不是府上有好事将近?”
“哈哈,李大人你倒是抢了先,不过这话却也问出了我等的心声啊!大人今日面色喜气洋洋,府上不会是有什么喜事吧?”
“下官可记得贵府三公子清临如今正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该不是……该不是三公子又要高升了吧?”
“哈哈,要是三公子当真高升,当是一喜!我却记得三公子已经到了适婚之龄,莫不是大人为三公子定下了亲事?”
“如此一来,便是双喜临门,更是锦上添花了!”
“只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嫁给三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更不知哪家府上有这样的好福气,能与大人您的府上结下秦晋之好。”
“唉,也是可惜啊,我家府上只一帮啃人骨头的臭小子,倒是没有丫头,这份福气,我是想沾也沾不上喽!”
“哈哈,陆大人您可真是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府上的几位公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与顾府三公子同为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之人。”
“就是,大人您也太过自谦了……”
“这……倘若但真如我等所猜测这般,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啊大人!”
……
听着下属和同僚们议论纷纷的说笑声,顾言笑吟吟的脸上一种如一,倒是手边的酒盏空了一回又一回。
渐渐的,顾言的脸上便已经现出两份酒态来,只是那笑容不减。
细看下,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又会多了两份自得。
自始至终,对于耳畔不断始终响起的说话声,顾言始终没有搭腔,慢慢的,他脸上的笑便也显得多了几分神秘。
终于有了急性子的人等不及,只端了酒盏起身离席朝着顾言走了过去。
“大人,您今日满面风光可不是府上有好事临近?届时,您可要先知会属下一声才行。”
来人倒也是个有眼色的,见顾言只笑吟吟却不搭腔,便一笑了之,转而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下官先给大人您道喜了!”
恭敬地施了一礼,来人便又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自己在心里乐呵够了的顾言慢慢呷了一口盏中酒,又咂摸了两下口中浓厚醇香的余味,这才微微抬手轻示意。
飘荡在厅中的丝竹声缓缓停下,只有余音仍在缭绕。
“今日老夫请诸位来,并非是府上有喜事临近,不过是已经许久未与诸位见面,心中有些惦念,又逢今岁是个多在之年,如今倒也算是雨过天晴,这才设宴小聚一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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