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益州,郕都。
素来镇静从容的卢夫人在听闻阳平关的战事之后也失了方寸,她第一个问的就是张鲁的安危:“我儿可无事”
“大母。”张鲁的儿子张富如今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此行也被张鲁派了出来,跟着骆曜来到郕都,出口宽慰道:“阿翁来时有口讯,说关城坚固、汉中无事,请勿要担忧。”
卢夫人伸手将幼小的长孙张富抱在怀里,露出怜爱的神色,既无奈又感慨的说道:“时局变幻、天机难测,我担忧的又岂是你父亲!”
骆曜从汉中一路赶来,思索不断,一直到了郕都这才发现自己还有许多尚未想通的事情,他看着卢夫人说道:“刘君郎移治郕都,这到底是何缘故”
这件事卢夫人早就派人向汉中传递过消息,此时听骆曜再度提起,不由得纳闷道:“不是说了么刘焉自知老病无医,想把位置留给儿子,所以要给刘瑁料理身后事。蜀郡豪族团聚,他不打杀一批,其子日后如何示好施恩”
这是任何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在为继任者准备后事时都要进行的流程,卢夫人当初在将五斗米道大权交给已经成年的儿子的时候,也曾用过这个欲扬先抑的法子。故而对于刘焉想迁回郕都震慑豪强的急迫,卢夫人自诩身为过来人、同是为人父母,还是很能把握住对方心理的。
骆曜一开始就是对此事将信将疑,如今这一路走过来,非但没有见到刘焉有什么动作、更没有见到各地豪强有何惧怕的样子,反倒是对刘焉移治郕都表示支持。他在原地走来走去,倏然停下,说道:“打杀豪强刘焉自去年岁末迁治郕都,到如今三月,可有动过一刀一兵我看这里多半是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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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高台炎炎
“苟进未克城,退乏粮道,事亦可虞。”续资治通鉴宋纪一
与汉中的一片战云密布相比,仅一条秦岭相隔的长安城,天色却是明媚万里,燥热的让人有些烦闷。
柏梁台上,皇帝穿着一身单衣,举目遥望着上林苑里无精打采的耸拉着枝叶的草木、以及水域缩减的昆明池等湖泊。湖泊水平似镜,倒映着湛蓝蓝的天空,皇帝于是仰头一望,深邃无尽的天穹中高悬彤日,一片云彩都没有。
“穆顺,你说这些天怎么就不下雨呢”
小黄门穆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闻言笑道:“奴婢见这几天热的厉害,兴许是苍天在预备着一场大雨呢。”
皇帝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如今这才三月,雨水便来得少了,等到四月的时候,岂不是要滴雨未有今年关中的收成一定会不如以往,我也只盼好好下几场雨,让地里的庄稼有条活路。”
“国家是圣天子,既有所求,苍天岂有不答允的”穆顺配合的说道:“听灵台令说,今日将起大风,晚间便有雨落。依奴婢看,只要来场雨水灌入沟渠、汇于陂池,今年照样是丰穰之岁。”
柏梁台曾经煊赫华丽,建成没多久便被一场大火烧毁,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只剩下夯土的高台与石质的附属物。由于皇帝经常来这个地方登高眺远,所以少府便特意将这里的杂物打扫干净,并在此简单的修了个亭子,以供驻跸。
皇帝这时挪步到亭子里,亭子里摆着一副颀长的席榻、一只香炉,亭子里正好遮挡了阳光,温度适宜,就像是来到了暖房里一样。皇帝侧身半躺在席榻上,随手指了指摆在桌案上的博山炉,让旁人拿走,这才问道:“今日有雨这件事我都未曾见刘琬上奏言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这样的。”穆顺站在皇帝边上,见皇帝让人挪走香炉,还以为是怕热,特意从旁人手中接过扇子,一边轻轻为皇帝扇着风,弯着腰笑道:“灵台令前几次司候天气,几次都说依往年时节,于今当有雨,其言屡屡未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尺椽片瓦
“迅过俯仰,感今惟昔,口存心想。”赠刘琨
华阳街,也叫横门大街,是贯穿长安城的南北干道,先后经过东西市、北宫、北阙甲第、最后与直城门大街在未央宫北宫门交汇。
一行简单低调的车驾从北宫门缓缓驶出,行至北阙甲第的北边,那里是一处荒废的宫宇残墟,原本的砖瓦木石早在许多年前被附近的黎庶捡走了。这座孝武皇帝用来斗鸡走狗的游戏之宫,如今只剩下几座黄土夯成的台子和断断续续的宫墙,若不是这两年朝廷重新对长安城内的长乐、桂宫等处遗址进行保护与重视,北宫或许还是那些流民寄身之所。
车驾在这里停留了片刻,蔺草编织的车帘被人揭开了一角,似有一双眼睛从中窥视着这座无人看护、也无人敢擅闯其中的废宫。
“北宫、桂宫、长乐宫,算起来有半个长安城了。”皇帝亲手揭开帘子,黑色的衣袖顺着倾斜的胳膊往下滑了几分,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他在车内看着不远处的北宫,轻声说着,眼神中似乎带着无限的追忆和叹惋:“总这么荒废着也不是个办法,左右得像明光宫那般,旧瓶换新酒,另外寻个用处给它。”
当年的明光宫除了被人为拆毁修建新的闾里街坊以外,主要的核心区被改建成了太学。如今的太学已有两千多人,按皇帝钦定的学制与办法,初平三年招收的第一批学子还不能毕业,若是算上今年九月新募的一千人,那就得有三千多人。这三千多人的太学生不事生产,家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余资,能够极大的带动周边商业、手工业的发展。
这一点光是看宣平里的房价日益高涨、以及太学学市去年缴纳的数十万商税就可见一斑。
若不是现今各地战祸频频、货殖不畅,刚喘过一口气的关中黎庶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亲以身践
“故小大之事……侧身践行,兢兢业业,不敢自逸,为天下先,而俗未加厚。”拟代廷试进士策问
脚下的土地炙热难耐,像是一脚踩在炉中的炭火里。
少年穿着竖褐短打,裤管被高高的挽了起来,露出一截被晒得发黄的小腿。与远处几个浑身黝黑、皮肤粗糙的泥小子比起来,少年俊秀的样貌与脖颈下时而裸露出的白皙皮肤,充分展示了他的与众不同。
他犹如寻常农夫一样抽着短鞭,驱使着一头黄牛拉动改进后的曲辕犁,将田地里深厚肥沃的土层翻上来。在他的身后,则是像尾巴似的拖着一道深深的土沟。
少年正是太学经营科学生游楚,城外的这一片田地都已被划拨成了太学的学田,与他一样打扮行径的还有四百来个,都是太学经营科这两年招收的学生。
随着太学规模的逐渐扩大,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开销,皇帝特意定下了学田制度,按照一定的需求,给予太学划拨一定面积的田地,交由太学管理经营,土地的所有收成都将用来支付太学教师的薪俸,及补助学生的开支。
这些田地大都来自长安城郊的小农,由于这学田不需要缴纳田租,日常负责打理这一片的农户也不用服任何劳役,每年在供应太学所需后,剩下的都由各人分配,不仅如此,农户家的适龄子弟也能获得进读蒙学的资格,以后还有机会当官。
自家田地被纳为学田有着种种优待,即便朝廷开的是最低价,这些农户也是一个个自愿踊跃将田地献给太学。
当然,在得到这些田了之后,就不代表太学至此成为坐等征粮的地主了,根据皇帝的要求,每年的春种秋收,太学都要派出全部学生参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假义凛然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汉书文纪
皇帝对太学的看重以及对其所施行的政策层出不穷,为了不让学生一个劲的埋头苦读,变成只会寻章摘句的书呆子,皇帝独树一帜的设置了实践课。各科学子学习两年之后必须进行相关的实践,讲求学以致用,并有专门的学录随行检查、记录成效,用于结业的选官岁考。
治剧、明法等科的还好,去的都是些府衙,而像他们经营科的去的则都是些田地沟渠,这也难怪严苞会有不满。只不过游楚与严苞并不相熟,以往只是看在彼此都是冯翊豪强出身,敷衍应付而已。
此时见严苞顽固迂腐,游楚未免也不耐烦了起来:“你再如何不愿,难道还想就此弃学不读别忘了学规明文:擅自弃学者,以蔑视朝廷、狂行不悖论处。尚书台及各府给该生记档,十年之内不得征辟荐举。”
“呵。”这个学规当初着实吓到了一批人,但严苞此时却显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他凑近游楚,轻声说道:“郡府记档也不过是关中诸郡而已,可若是关东各地,却未必会依此而行。”
看着游楚惊异的神色,严苞得意的笑道:“朝廷既不惜才,这两年让来朝的士子先入什么吏治科就学,不知逼退了多少来自关东的才子。我也不瞒你,在下家中已安排好了公文凭据,若是我不愿继续读下去,随时可以前往关东,另谋出路。”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吏治科的好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履历当中加一段吏治科的经历会有多么巨大的优势,如果严苞看不出来,为何不早些走,何必在太学熬了两年
游楚心里思忖着,他看了看严苞得意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或许是纯粹要跟他争口舌之利。
于是游楚心中雪亮,明知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萍水相逢
“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孟子离娄章句上
游楚皱了皱眉,对方的背景似乎有些超乎他的意料,四百石的学录在长安城虽然不算什么,但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对方居然只派一个护卫过去打发。
长安城里有这么狂妄的资本的人并不多,当游楚跟着刘繇走到车边,听见车内传来的稚嫩的声音时,更觉不可思议。
此时阳光灿烂,黄土地似乎被蒸出了一阵淡淡的尘气,空气里透着一股渭河上吹来的水汽与田间翻出来的泥土的气味。车厢内逼仄闷热,非得把人从里面逼出来不可。
刘繇恭谨的对车窗作了一揖,尚未说话,坐在里头的少年便几步跳了出来,那幅急不可耐的样子着实吓了刘繇一跳,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扶着。这少年却浑不在意,径直走到游楚身边,两眼审视的朝他上下打量着。
“你是太学生员”皇帝见到游楚的第一眼就被对方灵动的眼睛所吸引住了,虽然此刻是老实安分的站在原地,其实心里不知在转着什么主意。这一点倒有些像王辅,可又比王辅多了些知礼懂事的气质,皇帝忽觉得很有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现读的哪一科”
在他身后,动作慢一步的赵温也跟着从车上走了下来,此时在身周皆以他为中心,毕恭毕敬的围着三十来个穿着骑士武服或文士深衣的随从。
瞧见这副阵势,游楚暗自心惊,面上却平静从容的说道:“太学经营科。”
“何时入学”皇帝伸手拦住赵温想要代他发问的势头,亲自问道。
“初平三年入学。”游楚答道。
“还是第一批入学。”皇帝微微颔首,顺便查起了户口:“你家住何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犁廉耕细
“每耨稍附根,比盛暑,垄尽而根深,能与风旱。”汉书食货志
饶是站在阴凉处,皇帝仍觉得身上燥热不已,他刚才转念之间甚至有心让太学仆射潘勖厉行实习制度,将学录判定的成绩归入到结业授职的考核评定中去。但他知道如果真按这么来的话,且不说对旁人太过颠覆性、以后也将只会有经营科才会涉及到具体的农桑事务,其余的明法、治剧根本不会涉及到这些。
现在让太学生象征性的参与部分农事,已经是让很多自认高洁的士人对皇帝做出太多的退步与忍让了,在马上将要到来的君臣一体抗旱的局势下,皇帝目前还不能较真下去。
否则倒真有可能会出现严苞所说的那样,人才都流失到关东去了的情况。
有时候装糊涂、隐忍不发也是上位者需要拥有的特质,皇帝心知肚明,他只是忍不住讥讽道:“都说现今的太学制度远迈前代,依我看,也不尽然如此。”
游楚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但到底没说什么,虽然太学对他有教育之恩,但错就是错,他没必要为了太学的名声而故意做虚伪的掩饰。
这时候散落在四周的几个学录聚在远处,对游楚这边探头探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不用理他们。”皇帝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也看到了这几个学录,对刘繇说道:“少做些迎来送往的表面功夫,让彼等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了。”
游楚眼前一亮,他这人有时就喜欢直来直往,做事弯弯绕绕的并不符合他的性格。王辅这句话倒是说道他心坎里去了,游楚一开始对其的一丝不满也随之消散,对对方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要不是他现在任何一个举动都被旁边这一群人死死盯着、搞得他好不自在,以及担心自己太过热情会有逢迎阿谀之嫌,游楚早就想和王辅称兄道弟了。
刘繇微微倾身,执手揖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旱生螟螣
“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诗小雅大田
见两人在一边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游楚心里大为好奇,却又不敢张望,心里觉得十分憋屈。自打见了这个王辅以后,他发现对方也不是如坊间谈论的那般放浪不羁、轻世傲物,反而很有气度。虽然对方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子,却总让游楚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还有一种让他不敢畅所欲言、十分压抑的气势,这种感觉让他在记忆里似曾相识。
游楚想起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其父是左冯翊的上计吏,曾随其入雒阳拜访过当时的三公,那时候面见上位者的感觉,就跟这时候的感觉一样。
皇帝好像这才回想起来还有游楚在场,正打算转身说些什么,视线在不经意的掠过垄沟的时候,忽的一顿,像是看到了什么。
他指着其中一条浅沟说道:“那土里的是什么挖来看看。”
众人皆不明所以的往皇帝所指的方向看去,赵温只看见那地方全是黄色的碎土,什么也没有,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而张绣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迈步走下了田坎,弯腰搜寻了一阵,很快从碎土之中捡起一个土块走了回来。他有些不确定这个是不是皇帝所要见的东西,那土块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十几个黄色的、长条形的虫卵,密密麻麻的,令人看了不禁皱起眉头。
这正是皇帝要问的东西:“尔等可知这是何物”
在场众人如赵温、刘繇等无不是豪强高门出身,就连张绣也不曾闲得去田里乡野看这东西。
皇帝环顾了尽皆茫然的众人一眼,看向刚才站在游楚身后、准备拦着他的那名年轻俊秀的青年,再次问道:“周郎,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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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源水渠清
“行水潦,安水臧,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耘艾。”荀子王制
学田的北边就是川流不息的渭河,此时的渭河清澈干净,水流平缓,只是由于冬春未雨,水位不及平时那么高。
在游楚的指引下,皇帝等一行人信马由缰,缓缓走在河岸的斜坡上。居高俯视,只见十数架槽状的矩形翻车整齐的斜置在水边,下端没入水中,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寻常农夫正用手摇、脚踏等方式驱动链轮,槽内的龙骨叶板不断上升,将河水刮到水槽的上端,流入水沟之中,灌入田间。
虽然这并不是皇帝所熟悉的那种圆轮水车,但其却比轮式水车要简便好用,各有各的好处,皇帝也无可挑剔,满意的说道:“我听说孝灵皇帝时,掖庭令毕岚曾作翻车、渴乌,洒水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如今将其改为农事,倒也是物尽其用、大有裨益。”
“唯,翻车、渴乌等物以其轻便之故,曾随朝廷迁至长安,如今关中所推行施用的翻车,大抵都是民间据宫中旧物改进仿效而成。”赵温在一旁解释道:“这些早在初平三年,国家开募民屯田之诏,就特使宫中翻检出了此等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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