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高干与袁谭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两人样貌迥异,高干长得很好看,高鼻阔目、唇红齿白、长而黑的眉『毛』,无论是谁看了都会第一印象认为是个俊儿郎。而与之相比,袁谭长得就很普通了,尖尖的下巴,低垂的眉眼,一副泯然众人的样子。
扪心自问,袁绍其实更喜欢外甥高干,而不喜欢长子。原因很简单,长子既没有自己年轻时好看,又没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
但无论如何,心里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跟外甥高干一样,他们二人都是自己身边比郭图还要亲近的人——也是目前自己最值得依靠的人。
由于尚未出仕,故而没能参与到适才的军议中去,此时等众人走了,他们这才从帐后走出来。本来袁绍让袁谭与高干随军,是为了找机会给他们分润军功,可此时久战无功,袁谭一脸不忿的说道:“阿翁!就这么退了,儿子有些不甘心。”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袁绍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我已让郭公则为后军都督,让他与张合商议断后之事。张辽若是胆大,敢带兵袭我,郭图自会与张合设伏谋他,没准还能趁机夺关。”
“诈退诱敌”袁谭刚一说完,便立时想到,这或许是虚实相合的法子,既是真退,故意设计『迷』『惑』张辽,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又是诈退,诱使张辽立功心切,出关追击。他接着夸道:“郭君深通兵法,此计虚虚实实,我军不仅能保无虞,更能以退为进。”
袁绍打量了袁谭一眼,他知道袁谭平日里与郭图相善,此时说话向着他也是应有之意。至于袁谭本人有几斤几两,袁绍心里也都清楚,虽不是什么治世大才,但也堪用州郡。袁绍忽然想起了退守东郡、平日里让他深为忌惮的臧洪,兴许能趁着这个机会,将臧洪的青州刺史转给袁谭再给他派几个能手过去,想必也能替他接下青州。
有些紧要的东西,还是拿在自家人手里才安全,外人终究是外人——这是袁绍在此战中得到的最大一个收获。
高干却是想到了别的,说道:“明公适才设立三都督,分掌诸军,可是信不过沮监军”
袁谭这时候也跟着望了过来,似乎与高干想到一处去了:“沮监军的族亲沮隽现为北军『射』声校尉,南北军境况如何,他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为何此战下来,沮监军绝口不提此事若是早知南北军有如此精锐,我等怎么也得修改现行的方略。”
“这么多天我都有派人盯着,他们二人早已断绝往来,不可能有私下交往。若是真让我发现了端倪,这一仗还会那么信重他你真是糊涂。”袁绍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沮授在很久以前就提出为了便于商议,打算移居袁绍府中,袁绍也欣然接纳了,可谓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袁绍的掌握,根本没有外人联络沮授的可能。
袁谭此时一句话就像推翻袁绍的判断,让袁绍有些不悦,他怫然道:“这不是信不得他,而是这些人都不能全信,沮授监理三军,权势过重,我在这个时候主动削他职权,而不是等郭图的中伤,那是对他的保全,他是个明白人,自会知道我的用心。至于郭图、淳于琼等人领受都督,得以掌军之后,也会因此恩服于我——恩威赏罚,这才是驭下之道,你们得多学着些。”
“小子谨诺。”高干与袁谭服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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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知我罪我
“穷途知己谁青眼,歧路伤心已白头。”————————【梦怀长公郭侍御五竺崔舍人】
一阵冷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之后,四野的景象突然就阴凉了起来。
马上就要入秋了。
夕阳斜照,道道阳光从从青山一侧斜『射』出来,给青山镀上一层金边,又给天空添上一抹亮『色』。放眼望去,整个原野仿佛一张巨大的金『色』毡毯,在毡毯上突兀的冒出几株青翠的树冠,不肯因阳光灿烂而放弃本来的颜『色』,像个固执的近乎可笑的老人,极不和谐却又格外协调的立在夕阳中。
“王公固执所见,动辄专意,得势时丝毫不肯委婉屈身,死咬一个‘理’字,这让何人能与之共处而且他这个‘理’也未必是对的……此人尊奉的治国‘道理’处处与国家迥异,何况他还涉嫌与冀州……虽无实据,但国家不明示其过,反赐其恩荣,已属宽宏……赵公你真是……我还能骗你不成”
谒者、加谏议大夫赵咨疲惫的靠在车壁上,手中持着一根髦节,淡淡的想起了来时,秘书郎司马懿在私下里说给他的话。
阳光透过车窗的窗棂,斜着照入车厢内,赵咨眼看着窗外的夕阳逐渐落下,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接下这个苦差事了。
“王公是对汉室有功的人,虽然为人有些固执、冒犯圣颜,但国家有容人的雅量,还是可以宽恕的……”在私室里,赵咨对司马懿如是说道。
“赵公又如何知道国家的真心!”司马懿看了他一眼,赵咨与司马氏同是河内豪强,彼此有通家之好,面对着这个精通典籍、多学爱士,却不懂阴谋诡谲的长辈,司马懿忍不住叹了口气,依然用晚辈的语气说道:“赵公难道忘了国家当日命盖顺领兵进击程银时所说的话了么国家向来都会给人第二次机会!而王公的第二次机会,早在他去年离开长安的时候,国家就已经给他了,是他自己偏要一意孤行,如之奈何”
这话赵咨其实都知道,可他仍是不能理解皇帝对王允的仇怨竟已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在他看来,即便王允可能与袁绍内外勾结,但并没有牵涉到河东叛『乱』。如果真是与范先有勾结,并州何不早早举兵叛『乱』以响应范先何况王允无论是私德还是名望,亦或者是对汉室力挽狂澜的功劳,都是值得彪炳史册的名臣。
就连皇帝私下也曾说过:“没有列位臣工共谋诛董,汉室何至于有今日。”
皇帝虽然隐去了王允的名字,但也没有抹去王允的功劳,为什么到现在却还要去杀一位功勋卓着的大臣
当他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司马懿冷笑了一声:“如果做臣子的都去学王公,那还了得”
车厢突然颠簸了一下,赵咨立即回过神来,只见外面的天空早已黑了,护卫周侧的骑兵也燃起了火把。
前面骑马赶来一名骑士,在车外说道:“赵公,已经到祁县了。”
赵咨尚未答话,只听那人继续说道:“祁县王氏有个叫王机的人递剌请见。”
“祁县王氏”赵咨下意识的就想出口答应,可一转念却突然想起司马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来——
“赵公可不要为此误了自家『性』命。”
他深呼了一口气,镇了镇心神,手中不由得握紧了那根代表天子的髦节,像是有了最大的底气与凭恃:“不见。”
说罢,赵咨又语气坚定的补充道:“这一路上,谁也不见。”
太原郡,晋阳。
位于郊外的庄园里,围着池子新栽了一片苍翠的竹林,微风从水面拂来,清凉的水汽穿过竹林,伴随着鸟雀的鸣叫,枝叶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一片竹林无论是规模还是样式,都像极了长安某处宅邸的后院,唯一不同的就是竹亭换成了简易的竹屋,始终不变的是此间的主人仍然是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王允。
纸与帛在青铜盆里以不同形式的燃烧着,缣帛缓缓烧成一团黑『色』的污垢,而纸张则是被烧成灰烬,上升的热浪带着纸灰缓缓飘出窗外。王允坐在席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盆燃烧殆尽的火焰。
火焰里烧着的东西,有的涉及到他与士人就如何谋诛宦官而交换意见的信件、有的是他与黄琬等人商议谋刺董卓的计划、也有的是他自己这些年读书的心得……然后,再是他今年与袁绍交往的信件。
说来也好笑,他本来与袁绍联合的起因还只是想借袁绍的助力,联合刘虞等人,这样虽不能重返朝堂,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公不见吏
“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戮辱。”————————【治安策】
在河东大『乱』之后,后知后觉的王允在羞愤之中大病了一场,辗转病榻之间,他利用自己在太原的威望,使各家豪强全力支持刘虞对抗匈奴的战事。既是为了保护桑梓、也是为了挽回自己不利的处境。
自己费尽心机的弥补错失,只要自己没有参与叛『乱』,仅仅只是勾结外臣这样尚无凭据的事情,皇帝也不会对他施加重罪。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族亲王昶有一天会突然惊慌失措的跑来向他坦白,说是他奉父命,与范先私下传过书信。
“王季道真是糊涂至极!这是要害死我家啊!”当时仍在病中的王允气得捶床呼道:“起先我就与尔等说过,不要理会河东那些小儿辈,他们成不了事!尔等偏却不听,私下谋事倒还罢了,如今祸到临头,还想着要我帮你们”
虽然对外同样是宣称太原王氏,但内部却分为晋阳王氏与祁县王氏两门,王允与王凌是晋阳王氏出身,王昶则是祁县王氏,两家祖上同为一系,但子孙绵延至今,已经形同两家,彼此之间有着竞争的关系。
毕竟太原只能有一个王氏。
当然,这只是私下里的竞争,在明面上,两个王氏是亲如一家,尤其是袁绍派人伸出橄榄枝,两家更是因此展开合作,所以才有王昶代表两家拜访初来乍到的刘虞。但在合作的背后,两家的分歧也逐渐产生,祁县王氏想借袁绍的势力彻底压倒晋阳王氏,所以事事奋先,他们本以为绕开了王允可以独占全功,却没想到掉进了河东这个大坑里去了。
王允想起了前因后果,又想起了如今两家人岌岌可危的处境,王昶等人自作主张的事若是揭『露』出来,要说是王允在里面没有半点干系那是谁也不会信的,最终倒霉的只会是他们所有人。他越想越是苦涩,心底也越发的生寒——不仅是往日的朋友,就连身边血浓于水的亲人都想着坑害他。
“晋阳王氏与祁县王氏,到底同出一脉啊。”
不待王盖接话,他背着手,走出书房,神『色』淡然,慨然长叹,然后后迈步走了出去,口中『吟』诵道:“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王盖不由拿起王允给他的简牍,上面写着的正是这一句话,他眼圈一红,默然无言的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走出竹林的时候,王允骤然停步回头:“这片竹林留着,不要伐它。”
“谨喏!”王盖险些撞上王允,堪堪停步,急忙应下。
王允难得温和的看着红了双眼的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哭。”
他笑了笑,闲庭信步的走着,像是在饭后消食,悠悠然走进了竹林外热烈的阳光里。
“让天使久等了。”王允将赵咨迎上正堂,歉意的说道:“老夫自打回了家,便有午睡的习惯,耽误了些许功夫,实在过意不去。”
“不敢。”赵咨忙在席上欠身说道:“来得仓促,未有提前知会,这是我的不对。本想着忙完对并州各官的赏赐宣诏之后,再来拜会,奈何身负帝命,不得不奉命而来。”
“我知道。”王允点头表示理解,突然转了话题问道:“国家可还安好”
“国家身体康健,文治武功,样样都好。”赵咨一五一十的说道:“在我来之前,国家便郊祭上帝,改明年为建安元年。”
“建安……”王允忽然想起‘初平’这个年号还是皇帝刚登基、自己被董卓器重进入中枢辅政的时候定下来的,可以说整个初平年间的朝廷除开董卓,就是他王允一人的身影,那是打上了属于他个人烙印的年号。如今被皇帝废弃了,是在昭示着什么吗
赵咨见王允莫名其妙的陷入沉思,心里有些『迷』惘,愣怔了一会才想起来说道:“国家很思念王公,说是若非琐事缠身,他如何也得北上太原来亲自见王公一趟。”
“啊,这可不敢!”对方辞『色』虽然平和,但话语里的寓意却有着重若千钧的分量,王允惊得浑身一震,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再也坐不住,连倾起上身说道:“国家万乘之躯,岂可为了我一介老朽而远离中枢”
赵咨脸上没有带着笑意,语气有些沉闷的说道:“王公乃诛董元功,深孚海内人望,得天子优待也是应该的。听闻王公前些日子病了,国家心里挂念,本来还想让我送牛酒以为慰劳。可后来一听王公病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饶是早有准备,王允的心里还是登时沉了下来,赐牛酒,既是两汉以来皇帝对生病的大臣表示慰问的一种方式,又是皇帝不便于将大臣明正典刑、让大臣自裁的暗示——这也是给大臣最后的体面。
可最后听赵咨把话说完,他又觉得好笑,这牛酒本来是赐死大臣的,怎么在皇帝眼中,反倒还真以为这是慰劳臣工的东西
想完,王允那一颗本已寒彻的心,又再度燃起一丝侥幸的火花。或许……
“国家托我给王
第二章 见微知着
“定作卅二人,十四人作墼,九人画沙,九人累土。”————————【居延汉简】
汉初平四年八月二十。
左冯翊,万年县。
午后的时候,都伯吴子兰正在指挥着三十来个手下挖土筑沟。本来修筑营垒是军队的分内之事,以往也只需搭好营寨、鹿角、望楼、土灶即可,可最近这段时间却有了许多新变化,主要是由于皇帝在御驾亲征的过程中在军队里发现了许多弊端,并予以修正。
“我真想不明白!”一个士兵把沟里的土铲了一锹,翻了上去,口中低声抱怨道:“要方便的话随便找个角落不就得了咱在外头当兵打仗的,有必要像富家大户里一样特意挖个茅厕这要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挖一个,得多麻烦啊。”
“嫌麻烦就别到北军来。”吴子兰一下就听见了底下的抱怨,说道:“尚弘,要不是看你们这些降兵都还不错,不然你们哪来的机会混进来现在让你挖个茅厕你就这么多功夫,是不是要我把你赶出去当屯田兵”
那个叫尚弘的登时一怵,他很有膂力,在白波军寇『乱』河东的时候从贼,成为一员力士,后来跟着残兵归降,变成郡尉程银手下的兵马。安生日子没够多久,他又稀里糊涂的被带着参与叛『乱』,然后又再次归降朝廷。
这一回皇帝大规模调整并州的军事部署,从南北军中抽调了万余人马分配到徐荣、段煨、张辽等人手下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此后又顺理成章的开始小型扩军,重新下诏征三河骑士、六郡良家子入南北军,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到了三万八千人。河东降兵在归入军屯以外,还有一部分精壮被拣选出来补入禁军,尚弘由此莫名其妙的完成了从一个白波蛾贼到郡兵,然后从叛军降卒到朝廷禁军的转变。
不过他只是名义上的北军一员,其实是个专门负责营造壁垒工事的辅兵,距离北军的正式编制还远着呢。
尽管如此,能侥幸从一个贼寇混进待遇最好的北军,尚弘是说什么也不会跑去做屯田兵了,当下也不再埋怨,低头连续铲了几下,身子快速的起起伏伏,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就被他堆起了一个小土堆。
吴子兰有些吃惊的瞧着尚弘表现出来的臂力与耐力,他面上不说,心里却是在想着:听说北军与南军都要设一个辅兵营,专门负责看管物资、运送辎重、以及修筑营垒工事。虽然辅兵营干的都是杂活,但军官品秩与待遇都跟别的一模一样,而且训练也比其他营兵要轻松得多。自己若是动些人脉,少说也能到辅兵营混个军司马,而这个尚弘,没准能把他提拔成自己的帮手。
正在这么想着,吴子兰竟没有发觉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敢问这是在修什么这沟壑不修在军前,修到这里有什么用”
“你不认识么这是茅厕。”吴子兰顺口回道,猛然间顿时醒悟过来,他转身一看:“你是谁!”
只见那人年纪约在二十六七,宽背窄腰、高鼻深目,长得英气非凡,吴子兰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军中哪个年轻的将校、或是皇帝跟前的羽林郎。可仔细一听他那青州人的口音,又知道不是——因为南北军中以关西人居多,上头的将校也大多是关西出身,很少听说过有将校是青州人的。
吴子兰面『色』不善的打量着对方,军中突然混进来了这么一个人,虽然对方身无片甲,但也足以让人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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