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呼唤

    安娜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清澈的双眼中透露着一丝丝可爱的味道。

    艾伦以前是一个负责编程和设计的工作者，从未牵过‘小姐姐’的手。他在周末放假时，常常捧着一杯奶茶，蹲在太古里的街头看路过的小姐姐。

    这看上去似乎很猥琐，可他也没干过任何坏事。

    “安娜”

    他看着姑娘的照片，勾起嘴角露出笑意。

    走在前方的老马丁脚步一顿，沉着脸扭头看向艾伦，嘶哑的问，“维克多，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

    艾伦张着嘴，忽然想起老马丁和维克多之间的巨大矛盾。

    数年前，老马丁将维克多送入瓦罗兰贵族学院，替维克多挑选好了学习方向，希冀着维克多能够在学院内多结识一些贵族子弟，可维克多辜负了老马丁的好想法，孤独的沉浸在历史学中。

    其实维克多一点也不喜欢历史学，他更钟爱哲学，渴望在哲学中找到逃避现实的道路。于一次偶然中，维克多邂逅了安娜，并疯狂的喜欢上对方。

    可安娜并不知情，只是将维克多当作一个大哥哥对待。

    维克多并没有向安娜表明爱意，他从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中已经得到答案。

    老马丁不会允许他爱上一个商人的女儿，毕竟俩人的结合对沃格特家族毫无价值。

    维克多通过写日记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自认为会慢慢的忘记安娜，可那个姑娘就像深夜下闪烁的荧光，鼓动着维克多去反抗家族所给予的宿命。

    维克多将自己的日记本交给自己的仆人，嘱咐仆人交到安娜小姐的手中。

    那段时间，他既兴奋又忐忑。几周后，他的等待迎来结果，一条握着日记本的血淋淋手臂递到了他的面前。

    老马丁站在他面前，不带感情的警告道：“维克多，我觉得你不该爱上一个低贱的女人。”

    “呵，尊敬的父亲，那我该爱上什么样的女人你能告诉我答案吗”维克多捧着血淋淋的手臂，情绪在刹那间崩溃，眼眶绯红时抬眼盯着老马丁，少有的冲着老马丁大声吼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尊敬的父亲，我受够了。”

    老马丁的情绪没有一丝的起伏，平静的瞅着断臂道：“维克多，这只手曾经抚育了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现如今这只手臂的主人已然死去，可那三个孩子还艰难的活着。

    维克多，那你告诉你觉得那三个孩子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维克多的双眼一下子瞪大，怒不可遏的向前揪住老马丁的衣衫，咽喉处发出非常压抑的哽咽声。

    “维克多，你觉得他们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告诉我，你的答案”




第二十二章 迷雾沼泽
    维克多浑身颤抖，抱着血淋淋的手臂无力的瘫在地上，在老马丁的凝视下，他哽咽的哭起来。

    老马丁侧转身子，轻眯着双眼道：“安娜吗那个女孩的名字”

    “你不要去为难她”

    维克多忽然紧张的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老马丁的背影。

    “维克多，不同的抉择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安娜是一个好姑娘，理应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不是吗”

    老马丁眺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追忆着祖辈们缔造的辉煌，“沃格特家族的荣光正消逝在岁月中，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衷。”

    “苦衷当我成为你那样的人，我就能明白了！呵，这就是我诞生的意义吗”

    维克多坐在地上苦笑中痛哭道：“你用一个女人的子宫打造了我的这一具躯体，我的躯体被用来容纳你的野心和虚荣，你想让我成为你”

    “维克多，你到底在说什么”

    老马丁的嗓音骤然低沉，偏头盯着自己的孩子，咆哮道：“我从没指望你能与我站在同一高度，你是沃格特家族的孩子，该学会为家族献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呵呵呵维克多，一个符号而已，我最终会成为谁”

    维克多颤抖的耸耸肩，握着断臂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背转过去之时，他忽然压低自己的声线，用眼角的余光暴戾地盯着老马丁的裤脚，“安娜是一个好姑娘，我不会去打扰她，尊敬的父亲，你也该不去打扰她！”

    老马丁皱着额头，从维克多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威胁的味道，不满地问，“维克多，你能为她做什么”

    “死亡是上天给予我最好的礼物，我的手中掌握着死亡。我不能为她做任何事，父亲要是去打扰她，我很愿意让你看见上天给予我的礼物。”

    维克多慢慢的向前走，绝望无力的对身后的老马丁说道。

    老马丁不再说话，凝视着维克多的背影，暗暗的叹口气。

    通过维克多的记忆，艾伦估摸着维克多可能患有社交恐惧或者抑郁症，对方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态度非常偏执和疯狂。

    “维克多，我以为你已经幡然醒悟，选择忘记安娜。”

    老马丁瞄了眼艾伦死死拽着的怀表，不客气的警告道：“她只是商人的女儿，不值得你为她丢了魂。”

    “我绝不会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作为沃格特家族的男子又怎能为一个女人而上心呢”

    艾伦扯开嘴角，极力地展示着自己在演戏上的天赋，冲着老马丁说道：“我早已摆脱幼稚，权柄才是我该追求的东西。”

    老马丁狐疑的盯着艾伦，伸手扯过怀表，翻开后瞅了眼，低头道：“维克多，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我从没见过一个吃不饱饭的男人能拥有爱情。当我离开沃格特家族的怀抱后，我一文不值，感谢家族给予我的地位。”

    艾伦无比诚挚的回答。

    老马丁随手将怀表丢给艾伦，转身向前时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安娜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你要是看上了就去玩玩，可别把她当真。”

    艾伦眯起双眼，下意识的捏紧怀表，对老马丁的话有点儿排斥，他不动声色的点头，注视着大步向前的老马丁，暗自松了口气。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往迷雾沼泽，后边的老头儿默默地跟在艾伦的身后。

    当天色渐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成功走出铁脊丛林。

    “维克多公子，迷雾沼泽要比铁脊丛林更加可怕，你千万不要掉队。”

    老人按住艾伦的手臂，语重心长的叮嘱道：“那些血噬者极有可能会跟随着我们的气味追到迷雾沼泽中，你不可大意。”

    艾伦点点头，往后眺望一眼，小声的问道：“我听人说迷雾沼泽中有非常可怕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因人而异，维克多公子，你最怕什么”

    老人扫视一眼艾伦腰间的左轮，提议道：“在踏入迷雾沼泽前，你最好倒出所有的弹丸。”

    “为什么”艾伦迷惑的注视着老人，只是从维克多几人的记忆里得知迷雾沼泽异常恐怖。

    “枪会走火，很多人都会在膛线发热的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老人目光犀利，沙哑的说道：“可他们没有时间反应，弹丸就会击穿他们的脑袋。”

    “哈哈哈”

    艾伦大概听出老人话里的意思，轻声笑着问，“你是想说我会主动用枪顶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一枪崩掉自己”

    “的确就是这样。”

    老人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注视着艾伦的双眼回答，“任何人都能在迷雾沼泽中看见自己最恐惧的事物，这是我陪同你们来到银喉深渊下的原因。”

    艾伦听着老人的话，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安魂师。他咽喉滚动中，目视前方，“要是有人对任何事物都不存在恐惧呢”

    “那他必然只是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还不懂什么叫做恐惧。”老人凝视着艾伦的双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维克多公子，你要试着放下自己的阴暗面。有些时候，我们恐惧的正是过去的自己。”

    老人看向马丁，意有所指的提醒。

    “你说得话真有意思，我无所畏惧。”

    艾伦故作轻松的说话时，悄悄的将弹丸抠出。

    老人瞅见艾伦的小动作，嘴角浮现出笑容。

    艾伦装作什么也没干的样子，继续跟着前方的铁斧往前。

    半个小时以后，艾伦随众人赶到迷雾沼泽的外围。他盯着前方大片大片的迷雾，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怕。

    “维克多公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老人看向艾伦，疲惫的说道。

    “迷雾沼泽的范围有多大”

    艾伦坐在石块上问道。

    “依我们赶路的速度，大概需要俩天半左右。”

    老人非常的担心，在他出发前的预言中，维克多极有可能会死在旅途中，“维克多公子，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我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乱走。”

    艾伦侧躺下，决定趁此机会再了解一下幻梦境。



第二十三章 冰封王座
    幻梦境，深夜时分。

    艾伦端坐在冰封王座之上，戴着一张硕大的青铜面具，单手拄着注入巫妖王力量的霜之哀伤，而在台阶下方则是站在一位手握燧发枪的中年士兵，正战战兢兢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瞟艾伦。

    一头科多兽从黑暗中走出，缓缓地蹲在艾伦的脚边，在艾伦的背后立着夔牛皮蒙鼓。

    “高高在上的神呀，作为尘民的我该如何称呼您”中年士兵吞咽着口水，渐渐明白自己所处幻梦境，忐忑中低下头颅，双目绽放出精光，声线发颤的说道：

    “我日夜祈祷，愿作神灵的使徒。”

    “詹姆士，你的信仰不是仲裁庭的女神吗”

    艾伦敲着王座，摸着下巴思考的时候，万魔之王萨格拉斯从黑暗里缓步走到中年士兵的身边，用着机械音吼出，“你需要神灵的力量。”

    中年男子眼皮狂跳，萨格拉斯的模样将他吓坏了，不由双腿一软跪拜在地上。

    艾伦沉浸在构造幻梦境的喜悦中，只要他记得的人物都可以出现在幻梦境中，让人难辨真伪。

    “您您是邪神”中年男子胆颤心惊的问。

    “算是吧，詹姆士，你愿意成为我的使徒吗”

    艾伦并不在乎詹姆士对自己的看法，对方只是他从士兵队伍中随机抽取的一个的实验品。

    “我我”

    詹姆士陷入巨大挣扎之中，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机会，他不愿舍弃，可一旦成为邪神的使徒则意味着站在仲裁庭的对面。

    艾伦默然的盯着詹姆士，脚踩在科多兽的背上。

    “我愿意，请伟大的神赐予血晶”

    在巨大的压力和下，詹姆士抬起头，额头上满是鼓起的青筋，瞪大自己绯红的双眼，语无伦次道：

    “成为您的使徒是尘民的荣幸，我仲裁庭绝不能左右我的信仰。”

    艾伦轻眯着眼。

    从詹姆士身上透露的野心，让他可以一叶知秋的看出老马丁挑选的士兵质量，敢豁出命换取荣华富贵的士兵绝不是等闲之辈。

    “神灵血晶”

    艾伦勾起嘴角，起身之时，他背后涌起血色的迷雾，“詹姆士，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尘民，神灵血晶该落到有价值的使徒手中。”

    詹姆士盯着快速向他袭来的血色迷雾，刹那间似乎无法呼吸一般，他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息，沙哑道：“我的价值请请您考验我吧！”

    “星光坠落深渊，行人在黑暗中蜷缩。詹姆士，你是卑贱的尘民，刺骨的冰寒不会给你在黑暗里蜷缩的机会。”

    艾伦以俯瞰众生的目光瞄了眼詹姆士，故作戏谑的冷哼道：“银喉深渊即是我对你的考验，你要是有机会活着走出深渊，黑暗大地上空的星光将永伴着你。”

    “我感谢伟大的神给予我获得血晶的机会。”

    詹姆士激动万分，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他原本是希冀自己能入老马丁的眼，以不要命的姿态换得步入青云的契机，可他现在有了新的计划。

    “沿着迷惑之森回去。”

    艾伦侧转身子，站在詹姆士身边的萨格拉斯走入血色的迷雾之中。

    詹姆士双腿发抖的艰难站起，绷紧自己的嘴角流露着僵硬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走向迷惑之森。

    艾伦低头看着被诅咒的剑刃，在詹姆士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重新拄剑坐下，看向代表着对方的绯红之木，陷入沉思。

    同诺亚比较起来，詹姆士明显对仲裁庭的信条耳濡目染，可对方只要被他召入幻梦之境，便会被标识。

    他很好奇詹姆士死后，代表着对方的绯红之木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银喉深渊下凶险重重，詹姆士就是一个炮灰，很难有生还的机会。

    艾伦端坐许久后，缓缓地走入迷惑之森。

    “维克多，巫妖王是谁”

    铁斧盯着睁开双眼的艾伦，好奇的问道：“还有霜之”

    “铁斧，你在说什么”

    艾伦寻思着自己可能说了梦话，晃着脑袋起身站起，环视着自己的四周。

    “你做梦时说出的梦喃。”

    铁斧看着艾伦，沉声的问。

    “哦，巫妖王就是那个游吟诗人。”

    艾伦一拍脑袋，支开话题，“我们要出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