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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灯载夜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伊犁可甜

    上天庭里依旧晴空明朗,星云披着霞光,在高空上熠熠生辉。

    无边空寂的帝君宫殿里,一双睿智而冷清的眸子淡淡睁着,从面前的水镜里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金碧辉煌的天宫里难得来了那许多天神,都诚惶诚恐的在无限广阔的大殿上站成两列,都是一派的肃然。

    高大的水镜上一片氤氲,那些斑驳的灵气在大椿木里纵横交错,间或会有天兵或逆天者的尸体一闪而过。

    冲在最前方的赫然是前七杀星君张奎,那张脸一露出来,在两边分列的众神就都有些微的色变。

    “陛下,大椿木林里地势复杂,温琼天将虽领天兵十万,败相已出,臣请战,愿领兵百万接替评判!”

    如螳螂挡车,蜉蝣撼树,即便有了那通天山脉一战,天上众神也未想着,那区区十万逆天者真能迈过三十六天将之一温琼驻守的大椿木林。

    那的温琼本体是司南神木,修行万余年,已临近天仙之体,又领十万天兵常年驻守大椿,对大椿林里的地势可谓再清楚没有,排兵布阵也是一把好手。

    可他们在水镜里看的真切,那温琼被张奎一把钢刀逼的节节败退,大椿枝蔓纵横,也不能拦阻那刀锋一毫一厘。

    张奎领着的那批人,也都是从千年前的战场里厮

    杀过的、真正的战士,他们又经历近几千年的蹉跎磨砺,即便道法不如天兵,但那一身悍勇、配合无间的围捕却将散乱的天兵咬的死死。

    无须再看,结局已定。

    天庭太平了千百年,连司战的天兵都懈怠不少,他们素日的修道训练也不过是摆设,无杀意。

    漫长无边的岁月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不会再有上战场的一天,他们会被岁月慢慢磋磨干净。

    即便是现在主动请战的金光揭谛仙君,也从未想过会真正有再上战场的一日,更不会想到他首先要对付的便是那位昔年悄无声息判出天庭的七杀星君。

    “臣请战!”

    高坐上的天帝陛下没有说话,神色隐在星辉里看不清楚,金光揭谛仙君又说了一句。

    大殿内众神都垂手不语,有人戾气丛生,有人冷眼旁观,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洞若观火,有人愚痴愚昧。

    白发白须的老君拈着拂尘站在一旁,心里只念着众生劫,连掐弄的手指都算不出混乱的未来,炼丹房里的那一双小童都尽数化为尘土,还有无数的小神小仙在枯寂等死。

    想来这突如其来的异常逆天战,恰好能给许多光阴虚度的小神一个有意义的死亡。

    天界劫难已至,乾坤倒转就在眼前。

    但高坐于华盖下的帝君依旧没有声息,似还在认真的看那一场战争。

    水镜里,张奎一刀斩下那温琼的头颅,金色的神血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刀滴落下去,他仰着头,将温琼的头颅朝天一举,身后吼声堪比雷霆。

    终于,那方水镜上光华一闪,又恢复成一滩净水,悠悠然的飘落回大殿前的那一方水池里。

    帝君的身子微微坐直了,沉稳淡漠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道:“金光揭谛、增长、持国、多闻、广目四天王,岁星木德、荧惑火德、辰星水德、太白金德、镇星土德五耪婢五真君。”

    大殿两列相继走出九人,于大殿正中拱手而立,恭声应道:“是!”

    帝君的声音云里雾里,听着有些额外的冷淡,道:“金光揭谛为金光元帅,四天王为副将,五耪婢五真君为先锋,领天兵百万,驰援山海小世界。”

    “领命!”

    一众人齐齐躬身,对着高高在上的帝君行礼。

    “太上老君暂留,其余人等,退。”

    “是!”

    众神鱼贯而出,相继走出巍峨的仙宫神殿,于浮云里消失不见。

    原先众神林立的大殿上只剩下了淡漠的帝君,还有那白眉白须的太白星君。

    镶嵌在大殿四周的碎星稍微暗淡了些,昊天的面容终于显露出了一点,苍白的近乎透明,歪靠在那凌驾三界众生之上的帝座上,三千青丝顺滑而下。

    他道:“太上你近前来。”

    声音仍旧是冷淡而疏离的,仿佛隔着无数岁月,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太上老君是天庭上寿龄最久远的一批老神,曾在这位昊天帝君坐下数万年。

    他们一同经历了凡间的无数岁月更迭,他们都曾看着一个又一个朝代覆灭,也曾看着一

    个又一个文明覆灭。

    重生,覆灭,再重建……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他们见证了无数岁月里的无数生命。

    现在的人间,是他们共同不断摧毁、重建、完善下的又一个文明,在天帝百万岁寿辰之前,重新构造起来的一个新文明,他们联手给了这个文明一切,文字、知识、力量、智慧,他们曾想开创一个不会自我毁灭的文明。

    而如今,这个文明已经在走下坡路,如日暮西山,病到了骨子里,他们也一样。

    天帝的百万岁生辰来临,所有人都要经历一场灾难,而这其中,最难捱的当属这位三界第一人。

    他很虚弱,虚弱到连新的规则都没法编织,只能眼看着那些以前编织好的规则崩塌。

    太上老君依言前行,沿着侧面的台阶拾阶而上,终究在帝君座下五十米处停下,道:“帝君。”

    昊天抬了抬眼皮,眸光竟有些虚弱的破碎,像是勉强保持平静的一池水:“如何?”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道:“算不出来,帝君,如今阴阳渐融,混沌渐生,五行都乱了,老臣掐算不出。”

    这一场浩劫却是早早算出,帝君早前就与他推算过这一劫,只是 天意难测,哪怕强横如帝君,也看不清这场劫难的落点,所以叫他连天地、推前程。

    顿了顿,又宽慰道:“二郎真君还在寻隙捉拿那个灵魂,若是带她回天宫,想来情势自然会有变化,陛下不必过于忧心。”

    昊天沉默了下,道:“召杨戬回来……大乱起于那天地生灵之魂,她未曾召各路堕神孽魂护身时都带不回,此时她身处万军中,更带不回……契机不在那处。”

    太上老君道:“是。”

    昊天又道:“六御失其四,太上,此次劫难危矣。”

    太上老君道:“天道轮回,只有陛下这等修为造化,才能在万物覆灭下寻一线生机,若躲不过,便是命数使然,陛下不必过于忧心。”

    昊天冷若冰雪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只虚虚的抬眼看着他,道:“太上通透。”

    顿了顿,又道:“近来万星复起,星迹紊乱,是大争大灭之兆,太上多留意,会有承大势之星临世。”

    太上恭声道:“是。”

    昊天微微摆了摆手,道:“退吧。”

    声音还是那样冷淡,但太上还是听出了他的虚弱,连摆手这样的动作都让他如负泰山。

    大殿内的星光又如同帝君的眸光一样一层层暗淡下去,就紧跟在他身后,等他出去,那大殿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太上臂挽拂尘,面上仍是一派仙风道骨,脚下踩着白云,目光里是一片空无虚荡。

    但他的心里却不如他面上平静,竟有了些微的波澜。

    刚才帝君说,承势之星要出现了,那不是承人界之势的人,不是承地府命运的鬼,更不是承天界兴亡的神,那是承载三界运势的星,非人非鬼非神,又是人是鬼是神。

    承势之星不是天生的星,而是顺应三界大势生出来的星,这颗星辰出世,那便是能瞬间改变命运,无论是谁的。

    (iishu)是,,,,!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天破(8)
    【】(iishu),

    九天上长空浩荡,那场由下界各方邪魔掀起的战乱还没有燃烧到这里来。

    太上老君看着烟波浩渺的仙宫神殿,心里忽然就是一动,他想起了他那一双看火的童子,那是无数在天宫里消失的小神之一。

    是的,这看起来万载不变的天界里,已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无数小仙,就连天边的云彩,都再没有小仙娥殷勤的去采了纺线,一日复一日的在天边堆积变化。

    白云笼罩的天界里有许多仙府,都已空荡荡的没有人,昔年天界曾与地府一般,有亿亿万天兵天将,有无数上神、天神、天仙、上仙、小仙、地仙,可这许多年来,竟已慢慢萧条至今。

    数千年前,这方世界就已走到了尽头,神界众神凋零,帝君荆天棘地里硬是趟出一条生路来,那万物生灵的精魂还镇在凌霄宝殿下,无休无止的为天界众神提供生机,提供神力。

    那是天地最纯正的生机,有万物生灵最纯然的灵性。

    太上目中光华万千,瞧着那辉煌澄净的凌霄宝殿,慢慢转了身,身后浮云万千,幻化无形,恍若永不会再生波澜变化。

    ……

    天上那场大战的具体情况如何,白唐半点也不知道,甚至连那管辂都没再让人骚扰过他。

    好像那昆仑山的事都已离他很远,他也不必理会那些事,就只在人间尽力补救就行。

    如今的人间越发混乱了,一切都没了章法,昨日还是六月艳阳天,今日就能看见大雪覆盖屋顶,早上还是万物复杂的仲春三月,晚上就能是落水成冰的隆冬十月。

    天上掉下的东西也越发多了,小到一方锦帕,大到一座山石,更有甚者,天降大山,彻底将一座城市压在山下。

    更时不时的会有受伤的天兵从天上掉落下来,起先还有人看热闹,更有怀春的少女怀着美好的心思去救命,可后来,就没有了。

    活命尚且不能,情愫更是奢侈无用。

    况且,那些天兵也如同妖魔一样,已经贪婪嗜杀的不成样子,白唐已亲手清理了好几个。

    他每隔几天就要将a市里的大街小巷上绘上自己的符篆,给这座城市的人撑起一座保 护 伞,他拼尽力想要保护更多的人。

    福德巷里已经挤满了人,那些素来爱清净的老人们都打开了自家的门,迎着三三两两无处可去的人在屋里下榻。

    白唐几乎将自己平生所有的细心都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因为他最在乎的那些人,不是身强体壮的青壮年,而是一群老弱,哪怕是变化剧烈的天气,也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白唐咬牙翻书找符咒时,那终于知道归家的鬼使玉九蹲在一旁问他:“大人,你这么折腾干什么啊,若是要保护他们,还不如让他们死了,我以亲身经历向你保证,做鬼比做人好啊,做鬼那什么,无惧风刀霜剑!你要是不想他们死的痛苦,这样,我去跟他们一人一碗耗子药!”

    白唐卷起书就敲他的头,道:“少胡说八道!”

    玉九还不服,蹲在

    一旁絮絮叨叨做鬼的好处,白唐被念叨的烦了,就告诉他说:“他们都得寿终正寝!多一日的灾难横祸,那都不行。”

    他当年拍着胸脯跟白老头保证过,他说会好好照顾这一杆老小,倾尽力回报他们当年照拂他的恩情。

    他别的也做不了,逆天改命更是不可能,但保证他们寿终正寝,却一定要做到。

    玉九显然不懂,在一旁翻个白眼,就溜达去了别处,帮着王五安顿那些在福德巷里过夜的人。

    人类是万物灵长,总是对危险和安稳格外敏感,这灾难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就有人注意到了福德巷的安稳,悄悄的从不知什么地方挪了进来。

    慢慢的,这条巷子里竟已容纳不下那许多来投奔的人,白唐没法子,那人挤人实在是看的难受,况且那样的味道也并不好闻,白唐扩大了保护范围,并一再向那些人承诺,会照拂他提过的那些地方。

    可即便是这样,福德巷也还是有人坚持在打地铺,住帐篷,甚至有人央求着搬进了那些老人的庭院。

    而就在不久之前,更有一位故人从远方投奔了过来蔺菱。

    蔺菱已经没有之前活泼,整个人显得沉稳练达,透着一股经历磨砺的韧劲来。

    她说:“世道乱了,我们走投无路,唐唐,我只好带着他们来找你啦。”

    她微微笑着,脸上是有些沧桑的笑,身后跟着四五个流离失所的孩子,那些都是她在灾难缝隙里救回来的孩子,她领着他们跋山涉水来投奔他。

    白唐没有二话,让他们都住进了自己的房子,于是原本空旷的房间瞬间就有些拥挤,他连自己的房间都腾了出去,将所有自己珍爱的东西统统收拢了起来,搬去了地府的墨赦家。

    墨赦这几日也一直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一起安排那些逃难也似的流民,他们鼓励大家继续生产,寻找食物,维护秩序。

    可收效甚微,还是不断的有人死于各种恶样的原因下。

    这日,玉九又领着几个人将新发现的尸体清理出去,蔺菱给孩子们做了饭,笑眯眯的叫白唐和墨赦去吃饭哪怕知道他们其实不用吃饭,她还是习惯性的叫上他们。

    那些小孩都很乖,听话的让人心疼。

    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眼巴巴看着,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然后又迅速被他们的父母按了下去,生怕惹了他不高兴。

    哪怕关着门,白唐还是能感觉到那双盯着他家门的眼睛,无辜又可怜。

    “这样不行,墨墨,”他道,“我得想个办法!”

    得想个办法改变现在这种情况,还没有到穷途末路,但人类的恐惧已经要先逼死他们了。

    “天下修道的那么多,最近这几年国家还在大力扶持,怎么也不至于乱成这样,老墨,你明天帮我照看一下这边,别让出乱子,我出去找找人!这么多人堆积在我这儿,容易暴乱,得分散开。”

    墨赦在一旁冷淡的翻看手机,对面前的那碗稀饭动也未动,道:“好。”

    自从那日跟白唐把话说开后,他就变个格外好说话,连地府都不太回去,仿佛一下就把那压在他身上的鬼差枷锁抛弃了,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在这种混乱的世界里也独善其身,偶尔翻着肚皮晒晒太阳。

    他看着那些人呻吟、痛苦、哀嚎,神色都无波无澜,似乎不在意,他跟人类世界的联系,似乎只剩下了白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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