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福禄闻言看向楚清和,他倒是没想到这素来纨绔不知事的郡主竟如此机敏。这事说不好了便是陛下草菅人命,若是被堂而皇之宣之于口便是大不敬之罪。
“罢了,不过是一头畜生而已。若让女子相救,成何体统”
萧锦棠敛下眸,目光又投向了戏兽场。说话间那猛虎已吃完了一头狼。沙地上狼的皮肉翻卷,森然白骨沾着粉色的肉碎曝露在空气中。殷红的狼血虎血一同浸没在沙地里扭曲成凌乱的图腾凝涸成浓腥的黑色。小狼守在另一头成狼的身侧绝望的弓起了背。
它的脊背如拉满了弦的弓,若是那猛虎再往前一步,它便要弹射而出与之拼个玉石俱焚。
那猛虎甩了甩尾巴,好似没将小狼的威胁放在眼里,它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正欲扑向小狼。眼见着小狼即将命丧虎口,萧锦棠只见一道红影飘摇掠过,回过神之际方知那是楚清和马尾上系着的红色发带。
萧锦棠慌忙起身,他疾步走至看台前,正欲让楚清和不要冲动,可话至口中却被只听得身后侍女齐声惊呼打断。戏兽场内,身着殷色圆领袍的少女已飞身纵旋。一卷银色长鞭自她手中探出仿若虬飞蠖动,疾若闪电向猛虎横扫而去。
那银鞭出手,携着撕风裂云之势狠狠的咬上了虎头,一卷一收之际便将虎首连皮带肉一同抽开。猛虎吃痛低吼一声后跃跳开,警惕的盯紧了楚清和。
萧锦棠呆滞的看
穆后酷刑施威麟城进谏
“皇帝这是说的哪里话”只听得一声轻笑,为太后开道的侍女们纷纷低头退至两侧。穆太后一手扶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一手微微掩唇敛住笑意。她身后跟着两个女侍捧着那绣着粉色牡丹的迤地长袍。见萧锦棠起身相迎,穆太后眸光微挑,唇角带笑:“我们是母子,哪里有这么生分的哀家听说皇帝你来了北苑,特地过来瞧瞧。”
“多谢母后关心了。”萧锦棠微微颔首,一面伸手自侍女手中接过穆后之手一面以余光却打量着眼前美艳迫人的太后。他扶着穆太后来到御座之旁的软座之上,却见她眼光四处打量。萧锦棠心中霎时明了穆后来意,想来是她听闻今日楚氏兄妹进宫才前来见见探探虚实的。
台下的楚麟城携着楚清和跪在戏兽场里,他趁着旁人不着意之间偷偷瞥向看台之上。楚麟城遥遥的看着这对名义母子,心里总觉得有些诡异。和朝堂之上太后垂帘听政帝王不发一言不同,私下里萧锦棠跟穆妙柔乍眼一看倒是一幅母慈子孝的模样。
不知为何,楚麟城忽的想起了当日登基大典之上见过的太后。太后虽华艳迫人,可却甚无主见,一切安排仅听兄长穆钰的安排。可经过几日朝会,楚麟城注意到她虽面上笑着,眼睛里却空空荡荡,不知是漠视还是不屑。
可穆太后是那样张扬自傲的性子。照理说她已经拥有了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地位财富,应是耀武扬威的。她已经是名义上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但她为什么还会流露出漠视和不屑她是对萧锦棠这个傀儡皇帝的不屑还是如何
楚麟城猜不出来,他听见看台之上传来阵阵笑声,想来是萧锦棠在同太后闲话家常。四周的侍女侍卫跪了一地,可没有旨意谁也不敢起来。楚麟城虽心有不满却还是得跪在沙地里等平身的旨意。
台上二人相谈似甚欢,似全然不见四周跪了一地的人。可不知怎地,二人聊着聊着便听得穆太后语调忽的拔高,话锋一转便问询起萧锦棠的课业起来。
“皇帝,今日母后听太师说昨儿让你背的《帝策》是一句话都没背下来”穆太后的语气听上去倒真像是一个忧心儿子的母亲。萧锦棠被这反常的问题问得一愣,自即位以来,穆太后从不关心自己的课业。见太后正打量着自己,萧锦棠心中暗暗思衬后垂眼笑道:“……儿子愚钝,那些经卷讲义,不知为何就是听不懂。”
“无妨,你发蒙晚,听不懂这些经学讲义也无甚大碍。”穆太后闻言不怒反笑,反倒是抬手抚了抚萧锦棠的额发,像是安稳孩子的母亲:“皇帝不喜欢那便罢了。朝中还有太师镇国公和穆侯他们。”
萧锦棠一面打量着穆后的神色一面顺从的点了点头。见穆后神色无异,他正欲开口打消穆后疑虑时却又见着穆太后瞟向了戏兽场。萧锦棠看向戏兽场里跪着的人,心里正欲顺水推舟让楚氏兄妹平身,却不想穆太后忽的面色一沉:“哀家方才来的时候听说今儿北苑有些不懂事的人惹恼了皇帝”
太后骤然厉声诘问将一众随侍的宫人都吓得不轻。本就被吓的瘫软在地的北苑管事更是没被吓得晕过去。他方才刚刚缓过气,这小皇帝性子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刹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要自己项上人头。好在今日郡主少帅出手杀虎让自己捡了条命回来。自己丢了官职不怕,保住了命才是不幸中的大幸。可老天像是没开够他的玩笑,北苑管事是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也要往这里插上一脚。
“太后娘娘息怒!”北苑管事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并用的爬到穆太后脚前三步远,浑身抖如筛糠,一面叩头一面颤声求饶:“……是、是奴才准备不周,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叩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那北苑管事额头上已是血淋淋一片。鲜血混着泥土从他脸上滑下,萧锦棠看着那北苑管事狼狈不堪的样子皱了皱眉,但又见穆后面色不善,终是没有开口。
穆太后瞧着跟前吓得魂不附体的北苑管事冷冷一笑,厉声斥责道:“这北苑本就是让圣上放松寻开心的地方。平日里圣上政务繁忙,好容易有空驾临北苑。你这没眼力劲的蠢材惹恼了圣上,还有资格管北苑”
那北苑管事涕泪横流,恨不得将地上的青砖给磕碎了:“太后教训的是!是奴才愚钝!是奴才的错!还请圣上太后息怒!”
穆太后冷哼一声,眼眸微眯,轻抬下颌,她眸光一转瞥向了戏兽场内。见戏兽场内兽尸横陈血流遍地不禁皱了皱眉。萧锦棠见穆太后注意到了楚氏兄妹,正欲让之平身觐见,却不想穆太后悠悠开口,语调悠闲似笑非笑:“听闻今日镇国公的一双儿女进宫伴驾,想来这二位便是新任的禁军统领和御前女侍了吧”
“参见太后娘娘。”楚麟城忙低头抱拳半跪着向穆太后遥遥行了一礼,右眼皮却没由来的跳了跳。穆太后受了礼心情似乎好了些,可仍是没令楚氏兄妹平身。她又看回了脚下颤抖不已的北苑管事,自顾自的喃喃
麟城死谏锦棠当众折辱
楚麟城闻言一愣,滚在喉头正欲出口的话却被萧锦棠轻飘飘的堵得梗住。少年帝王冷漠的言辞仿若对他当头棒喝,他怔了怔,心下忽的犹豫起来。
死谏一词委实太重,自古以来为臣谏言都应出自庙堂之上,为臣者唯有与君王在社稷之事上出现分歧才以谏言。而以死谏言这种事自大周开国以来都没发生过几次,除非是帝王一意孤行且错的离谱才有臣子愿意死谏。而此事不过只是宫闱内事,犯事之人不过是一个深宫太监罢了。楚麟城犹疑片刻,正欲咽下口中之话时却遥见萧锦棠一脸漠然的看着匍匐在他脚下请求开恩的仆从们。
“听不懂话么还不快将这些贱奴拉下去免得脏了圣上太后的眼!”穆太后贴身的侍女不耐的皱了皱眉,侧首间见她眉心微皱,愠怒之意不言而喻。
一旁的北苑侍卫偷瞥了穆太后一眼,见太后神色不悦,又见着瘫软成烂泥一般的北苑管事,心下更是恐惧,生怕办事不利撞上了太后的枪口。饶是北苑一众宫人哭天喊地,也值得咬紧了牙低声吆喝着将他们拖下去。
那北苑管事已是心如死灰,他身后两个侍卫架着他胳膊想将他拖走时竟是连半声讨饶的话也说不得了。他心想着只希望这个行刑的人心地好些,能将他快些打死免得活受罪。可就在他即将被拖出走廊时,却听得戏兽场里一道声音似惊雷一般炸起,惊得拖着他走的侍卫的脚步都是一踉跄。
“是!臣愿以死谏之!”楚麟城忽的抬头仰视看台之上的帝王,少年逆光而立因此看不清表情。楚麟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觉那身影孑然森森。他收回目光,转而瞥向了他身侧站着的女人,女人衣袍华美,高耸的发髻斜簪着一支鎏金嵌鸽血步摇,日光下那凤口坠珠如血光刺目。
他收回目光,忽的双膝跪下,肃拜道:“恕臣无知,臣不知北苑人等犯下何等罪过,竟要被杖责至死。”
“奴才们办事不利,难道不该打死”穆太后身侧的侍女冷冷一笑,还未等主子应声便先抢了口。楚麟城闻言皱紧了眉,心道不过一个婢女便有这等嚣张气焰,可见穆太后在宫中究竟势大到何种地步。
“淑乐,闭嘴!”
淑乐话音刚落便听得穆太后一声怒斥,她被这声怒斥吼的愣了愣神,才如梦方醒一般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她是太后的陪嫁丫头,是太后的心腹。地位超然连在这宫中连福禄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且太后又是继后,自先帝沉迷修仙,偌大的凤仪阁里,能陪着太后的只有她一人,故穆太后待她不似主仆更似姐妹。
她拥有了曾经的皇后,当今的太后的全部信任,自是目中无人。而这时她才想起,台下的少年将军可是死谏。臣谏与君,这等场合,她一个婢女贸然出言岂不是找死
还没等淑乐跪下讨饶,一直漠然旁观的萧锦棠却忽的开口:“说的不错。连堂堂二品禁军统领的谏言都能插上一嘴,淑乐女官指点江山的架势倒比孤强了不少啊。”
萧锦棠说着说着竟带了丝笑意。淑乐面色一白,自萧锦棠登基以来便听闻宫人说这位新皇沉默寡言脾气乖戾。她惶然垂首,又瞧见地上的一滩血,想起了方才北苑管事绝望的叩头,心中又惊又惧,一个踉跄便跪下了。她此时不敢再开口以免多生事端,只能看向穆太后求助。
穆太后被她渴求无助的目光一望,面上更是红白不定。奴婢妄言君臣之谏,犯下的是铁板钉钉的死罪,但自己却不能没了她——
若是在这深宫里没了自己的心腹,这宫中长夜森然凄冷。无数的眼睛在这血涂的宫墙外盯着自己……穆太后抿了抿唇,她早已知自己的一生已经注定在这四四方方的院里度过,而自己身边若是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的话又该如何挨下去淑乐虽犯下死罪,可她跟了自己十年!
思至此处,穆太后涂着蔻丹的指甲攥紧了胳臂上挽着的披帛。她看着这个匍匐于地的侍女,正欲开口,却听得萧锦棠声隐含笑,语调冷冽如刀:“倒真是个没用的奴才,倒和这管事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呀。”
淑乐听得冷汗直冒,圣上说自己无用,那北苑管事也是无用……
而穆太后一听得这句话,原本想好的说辞却半分也说不出口了。无用不得力扰了主子欢心的奴才拖下去杖责可是自己亲口说的。
淑乐见穆太后面色骤变,恍然一想才理解了圣上言语之意。她思至此处,不由得猛然抬头,却正撞上了萧锦棠含笑却肃冽至极的眼里。她无端的打了个寒战,恍然间她才想起自己竟在正视圣颜!
而萧锦棠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她怔怔的移开目光,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看向地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
“淑乐女官方才怎么说的呢”萧锦棠说着顿了顿,像是想了片刻一般才悠悠重复淑乐的话道:“还不快将这贱奴拉下去”
淑乐闻言惊恐的看
穆后心病复发麟城受罚
楚麟城死死咬紧了牙关愣是没出声儿。虽说君臣有别,君王之惩他不得反抗。但萧锦棠这一巴掌算是真真的打在了楚麟城的脊梁上。他身为镇国公之子,年少成名,战功赫赫。而眼前这个少年喜怒无常不学无术还草菅人命,若是奉这种人为皇,那这大周还有出路
本就国危如累卵,外有强敌虎狼环伺内有奸臣祸乱朝纲。大周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他是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才斩了北燕王爷令北燕大伤元气短期之内不得觊觎大周,他本想着新皇登基当是有新气象一扫前朝颓丧之气,抓住这段难得的缓冲期让大周恢复元气养精蓄锐重回盛世,可没想到又摊上这么一个君王!
楚麟城心中气急,胸中愤懑至极却不得说。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妹妹,又见楚清和对自己摇了摇头。楚麟城正欲起身的动作被楚清和恳求的眼神硬生生的顿住。他深吸一口气,纵使心中有着喷薄欲出的怒意和不满,但也只能被强压下。
楚麟城转过头,不再看萧锦棠。他再度单膝跪倒在萧锦棠跟前,以武将最隆重的礼仪对眼前的少年帝王表达自己无上的忠诚。
是了,他是臣,楚氏百年忠义,怎能毁在自己手上君臣君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萧锦棠掌风凛冽,扇的楚麟城的颊畔是火烧火燎的疼,或许疼的不是脸,而是为臣的忠诚被狠狠的打了脸。楚麟城估摸着自己的半边脸应该肿成猪头了。可比起生理心理上的耻辱和疼痛,楚麟城却觉得这些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他想到了凉朔关浴血奋战却三月没领军饷的楚家军将士们。他们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为眼前的君王而战,沙场拼命,只因身后有人相护。军人们来自大周各地,因军中不得饮酒,他们闲暇时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坐在城头眺望南方。虽然触目只有荒野与云天,但南方有他们的家,有从未去过的玉京城。军中传言,大周的帝都是真真建在天上的,君王是云中君是天之子,因为他的太清殿是建立在云上的。
他端坐云端俯视着他的臣民,他爱他们如爱自己的孩子,他听着臣民们的山呼万岁,会庇佑他的臣民,带领着他们平定战乱,为他们创造衣食无忧的太平盛世,为此他们甘愿做他的枪做他的刀做他的盾。可眼前的萧锦棠如此乖戾,为君如此,楚麟城不由得生出绝望无力之感。
父亲要自己效忠辅佐依靠的就是这种人楚麟城心底迸出了强烈的不甘,像是被暴风雨携卷的浪潮一般不停的拍击着他的理智。他凝视着眼前萧锦棠的锦靴,看见那雪白锦靴旁沾染的泥土和血迹时闭紧了眼。
他先前以为,先帝是昏君,那这位小皇帝不过是个久居深宫心无大局而被臣下太后宠溺挟持的庸君,可现下看来,他分明是个暴君!
楚麟城忽的觉着,现在朝政虽由权臣把持,可这国家还尚算正常,朝堂之中虽藏污纳垢,但最起码它还能正常的运作。若是这小皇帝大权在握,后果怎堪设想
萧锦棠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楚麟城不发一言,像是气急无话。整个北苑一片静默,几近落针可闻。谁都怕这时候触了圣上的霉头丢了命。
他凝视着跟前跪下的将军,过了半晌,萧锦棠才忽的抬眸回头看向看台之上的穆太后,见圣上动了,众人才如梦方醒一般继续山呼恳请圣上息怒。
穆太后被萧锦棠看的身子都颤了,她只觉得脊背上浸泌出了一层冷汗,分明是初夏的天,她却总觉得颈后钻进了一缕寒风似的。她抿紧了唇,心下暗悔又忐忑不已。这楚麟城是镇国公的嫡子。她来北苑的本意不过是来敲打敲打楚氏兄妹,再顺带着用这不值价的奴才命杀鸡儆猴以正自己威严。她是想叫楚氏兄妹看清了,谁才是这宫中的当权者。可她怎想的萧锦棠不知天高地厚一巴掌把人给打了这打人还是事儿不算大,但这小皇帝像是没听过打人不打脸这句话,一巴掌当着奴才们的面将楚少帅打了耳光。楚麟城身为镇国公嫡子,他在这里受了辱,护子心切的楚凌云在朝堂之上指不定要给哥哥难堪。
虽说现下兰穆二家联盟,但楚氏乃是开国之臣名将之后,是绵延了五百年的世家大族,他们手中掌了大周近一半的兵权又在民间极有威望,即便是哥哥如此得势又有兰卿睿作为盟友却也不过只是掌握了大周最精锐的龙图卫罢了。
楚氏手中可随时调用的军队至少有二十万人,而龙图卫不过五万人。比起龙图卫镇守的临阳城,楚家才是大周最坚固的防线。若没有楚氏世世代代镇守凉朔关,那大周早被北燕铁蹄踏成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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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暗计刑房探麟城
便是萧锦棠再如何盛怒,但楚麟城也毕竟是当朝大臣而非后宫之人。即便是圣上口谕赐刑,宫人侍卫也只得将这位禁军统领了刑房,又去遣人请了龙头廷杖才敢动刑。
楚麟城身为镇国公之子又是战功显赫的楚家军少帅,纵使行刑,宫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少帅。圣上不知天高地厚杖责忠臣,可宫里的人谁不是人精谁不明白现下圣上的处境萧锦棠名义上说是皇帝,可手中半分实权也无,也就只能在这深宫中逞逞威风罢了。若真把楚麟城打出个好歹来,便是圣上不要自己的性命,那镇国公和玉泉大长公主是吃素的吗
楚麟城心中愤懑,他本意是进宫辅佐君上匡扶国祚,却不想圣上昏庸残暴至此,他一边思量着如何将宫内情况告知父亲一边跟着福禄手下的亲信太监进了刑房。
在楚麟城的印象里,宫内的刑房应是脏污不堪的。就算自己未曾来过,但想想刑部大牢也能想象的出内廷私牢的样儿。这毕竟是行那腌臜事儿的地方,地上没点污水耗子都对不起这个内刑司的名号。可不曾想他前脚刚踏进内刑司的大门,便见着一众宫人端盆提桶扫洒而出,瞧这净水洒路黄土铺道的气势,不知自己是来受刑的还是来这儿参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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