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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少女柔和的呼吸如兰似麝,似带着早已忘却的香味儿。她的怀抱温暖如昼,像是很多年前从窗棂外斜射进来的暖阳。这些早该湮灭在时光深处的感觉倏忽涌上,如逆流的潮水一般拍打着萧锦棠的神经。他似自无边寒夜中浸入了温水一般,无端的惧怕这突然的温暖:“你……你们,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他不敢确信,声音微弱像是怕惊破这不属于他生命中的温暖幻梦。

    “会的,会一直在。”楚清和松开他,与少年平视而望。眼前的少年瞳似春水,眉似春山。她知道,这个少年的心里包含了太多的愤怒与不甘,可他的瞳却明净如水。他心底还藏着一个喜欢做梦的小男孩,天真而又仿徨。

    萧锦棠不自觉的抖了抖,嘴唇开合几下却是没能出声儿。楚清和的话像是雪霁云开的第一束阳光,骤然之间照亮了他晦暗的生命。他有朋友了,这是一种多么奢侈的感情,奢侈的荒唐而不现实。楚清和还想多说几句安慰萧锦棠,却不想萧锦棠忽的蹲了下来。楚麟城慌忙半跪下想问个究竟,生怕他是否身体不适。楚清和也蹲了下来,二人却见萧锦棠撇着嘴,努力将眼睁开,但泪水却止不住的从他面上滑下。

    萧锦棠见他们都在看自己,不由得闭上眼将脸埋在臂弯里胡乱的蹭了蹭。这么多年,他是极少哭的。就算是哭,也是痛到极致忍不住了才哭。俪姬在的时候就对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萧锦月还需要他保护照顾,若是他哭了,锦月岂不是也跟着伤心

    楚麟城忙给楚清和使了个眼色,他嘴笨不知如何安慰人,开口说不好就是往萧锦棠的伤口上撒盐。他只得拍了拍萧锦棠的背,却不想这一蹲身,两个油纸包便从他怀中滚落出来掉在萧锦棠眼下。

    “……”楚麟城手上动作顿住了,看向楚清和的




麟城复职面圣遇兰相
三人袒心相聊,不知觉已到后半夜。待到帝宫之外宫人昏昏欲睡,二人又偷偷自窗外翻出,遁夜而去。但楚氏兄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萧锦棠看着那扇半掩着的窗户心绪纷杂,他翻来覆去不得



锦棠暗挑兰穆隔阂间隙生
    贼眉,鼠眼,两绺黄须淡墨勾勒尽显猥琐之色。瘪唇,撇嘴,塌鼻,眉梢吊翘眼珠相对似斗鸡,外加额上皱纹浓墨三杠,眉心厉纹不偏不倚杵在三杠正中,胡须之上也不知被谁连着两边打了两斜杠,工工整整脑门上一个王往下看一个八。楚麟城看着那张画嘴角不禁抽了抽,半晌无言:“陛下,您刚刚在早课上就画了这个”

    萧锦棠无辜的眨了眨眼,伸手点了点刚戳上去的大黑痦子,眸中戏谑之意更甚:“这几日清和教了孤不少东西,例如画画。清和,你来说说,若是照太师的话,这痦子该如何作评”

    楚清和提笔,金丝狼毫于纤指之间婉转方寸中又给痦子上添了笔惟妙惟肖的毛:“这叫画龙点睛!”

    “……”楚麟城的眉不由得抽了抽,他瞧见那白宣上扭曲的可谓苦大仇深的斗鸡脸,心道兰卿睿没被气死真是心宽。

    “太傅让孤默写《韩非子问田第四十二》,孤一句话也没背下来,只好画一张画像聊表心意了。”萧锦棠亦是笑嘻嘻,面上一派顽劣之气活像楚清和。

    果真又是装聋作哑,楚麟城心底顿时不是滋味。可这作画诋毁他人却并非帝王所做之事。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是寻常幼童皆知的道理,依萧锦棠的性子定不会故意做些顽劣之事惹的兰卿睿心烦。楚麟城一个眼刀扫过一旁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楚清和,压抑着愠怒问道:“你还嫌乱子不够多”

    “是孤许清和这么做的,不关她的事儿。”萧锦棠见楚麟城愠怒,只得敛了笑意。那点少年的顽劣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沉肃的有些阴郁的少年帝王。

    “麟城你不会不知道,为何兰卿睿会让清和进宫侍奉孤近前罢若是不做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难道你认为他不会起疑么”萧锦棠放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娓娓而述。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臣前日所讲的《韩非子问田第四十二》,陛下您可理解其中之意了么”兰卿睿持芴揖礼,缓声提问。他知道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萧锦棠定是如往日一般一问三不知,这小皇帝从未发蒙,能将字儿认全都算不错了,更别说与臣下高谈阔论治国雄章,就是寻常理解他也做不到。可这次萧锦棠却连回一句不知都懒得,兰卿睿见萧锦棠如此无视自己不由得心底一阵窝火,亦不顾臣下不得直视圣颜的规矩向阶陛之上的萧锦棠看去——

    只见萧锦棠腰背笔直,平视前方,若不是身体前后摇晃加之上下眼皮疯狂眨动暴露了他坐着睡觉的事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兰太师讲学太过吸引人,直听得帝王回味无穷情难自已。

    “陛下!”兰卿睿一声怒喝,萧锦棠直抖了个激灵,困倦之意瞬间便被抖上了九霄云外。他抬眸见兰卿睿吹胡子瞪眼的瞧着自己,看那额上青筋之绽的架势,心知自己定是睡着了没听清兰卿睿的提问才惹的他大发雷霆。瞧着兰卿睿的眼底都快迸出火星儿,萧锦棠摸了摸鼻子,低下头,好不委屈:“孤不知。”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兰卿睿心中锤地长叹,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向了伴读于御前的楚清和,强压怒意道:“御前女侍,你身为陛下伴读,当辅佐陛下课业。陛下无心,当是失职!”

    楚清和心道你让我进宫不就是带着陛下玩物丧志的么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但她转念一想,便知兰卿睿是想借机给自己绊子下,若是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定是要替萧锦棠挨一顿戒尺,但她身为镇国公之女,兰卿睿最多指责两句也就罢了。兰卿睿还想着楚清和俯首认错,自己再以失职名义再给楚氏扣上一顶帽子,却不想此女毫无耻辱之心,借着自己的话顺坡下驴:“臣女愚钝!臣女自幼长于关外,未曾发蒙,大字不识,委实辜负太师嘱托与陛下信任,还请太师降罪于臣女。”

    降罪降什么罪兰卿睿心底憋着气,他当时倒是想着楚清和这个纨绔进宫拉着萧锦棠不务正业疏于政务,迫着皇帝信任自己这位肱骨之臣。但如今而来,萧锦棠是成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且还是个不明是非的纨绔。谁对给他肉骨头他便跟谁走,穆后溺爱,皇帝自是乐的孝顺。长此以往,皇帝迟早被穆氏把持,届时若陛下信任穆太后与穆钰,



清和作画妙戏兰卿睿
楚清和乖顺的应了礼向萧锦棠走去,她虽低着头,但眼角余光却不住的往萧锦棠瞧去。她发觉萧锦棠在想事时唇畔会不自主的带上三分笑意。兰卿睿如此相迫必然惹恼了萧锦棠,可依着萧锦棠的忍耐力,怎么也不会因为这等事儿就跟兰卿睿撕破脸。

    兰卿睿倒没心思去猜楚清和心底是如何想的,他也没注意萧锦棠的神情,毕竟这个陛下委实没有什么发言权。他的心情好坏并不能动摇他的权力。兰卿睿跪谢之后便往偏殿暂用果茶歇息去了。

     



北燕乱起顾振棠战死凉朔
穆钰这时候进宫作甚难不成是奉太后懿旨进宫瞧穆钰这匆匆而来的架势,兰卿睿心下疑惑之际亦不由得多了几分猜测,他现下虽对穆氏怨气颇多,但见穆钰迎面走来,兰卿睿纵是心中余怒未消也不得不迎上去,袍袖略摆间,他面上又挂上了惯有的三分笑意,袍袖舒朗间一派光风霁月:“穆侯爷,这时辰进宫,可是同太后娘娘共用午膳叙旧”

    穆钰这才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兰卿睿。兰卿睿见状心下疑惑,穆钰虽为武将,但为人沉稳是断不会走神至如此地步的。见穆钰眉心紧锁,兰卿睿心头疑惑更甚,没由来的觉着心底忽的突了两下,总



书房密谈疑镇朔内鬼
    “兵变”楚麟城闻言瞬间一愣,他下意识看向楚清和,却见楚清和亦是一脸疑惑。楚氏风声组织虽是近年才开始由楚清和着手重建,但作为现任的风声之主,楚清和是不可能对北燕动作一点消息都不知。风声最初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北燕,而能让兰卿睿半途折返急报的军情定然急重。楚氏镇守凉朔多年,眼线探子众多,怎会连一丝异动都不知

    “陛下,现下当以军情为重,太师跟穆侯已跪在殿外,还是快宣罢。”楚麟城皱紧了眉,同楚清和对视一眼后一同跪下肃拜道。

    “陛下”萧锦棠轻笑一声,闲闲道:“我说了几次无须叫我陛下。麟城,可是你自己说自己是我的朋友,这里又无外人,怎又陛下陛下的叫呢况且我亦不喜自称孤。分明是皇帝的自称,却听着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楚麟城心底叹了口气,正欲改口重言进谏,却不想萧锦棠轻拂摆袖,一面提笔一面伸手拿过镇纸抚平案上那张画着兰卿睿小像的白宣自言自语道:“军情为重能有多重”他说着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没瞧见楚氏兄妹肃拜似的:“镇国公镇守凉朔多年,若是连你们都不知道的事儿被兰卿睿所知,岂不蹊跷”

    楚麟城怎不会不知中间有异,但沙场之上,战事向来分秒必争,战机稍纵即逝,任何微小错漏在战场之上都会被放大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错。见萧锦棠还有闲心提笔写画,楚麟城心系凉朔,不由得急道:“先不管蹊跷与否,事关边境安危。锦棠,现下当以大局为重,凉朔乃我大周门户,若是有变,燕云十八州百姓必将因战流离失所!现今凉朔初定,正是百废俱兴之时,大周禁不起再战!”

    “若真打起来了,怎不见边关狼烟急报”萧锦棠像是没听到楚麟城的劝诫一般,他歪着头打量了那小像,提笔欲再画时却抿唇一笑,转指之间,狼毫携着一串儿墨点飞落在楚麟城跟前。楚麟城略一眯眼,墨汁飞溅于面上幽香浸凉,玄色的墨在他的脸上晕开,他伸手抚去面上墨迹,抬眸看向萧锦棠,却见萧锦棠抬手拔下自己发冠之上的金镶玉簪,潦潦点墨于纸上勾勒。

    “麟城,不是论语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么北燕于我大周如饿狼,但猛虎就在这御书房外面。狼环虎伺之际,攘外必先安内不是”萧锦棠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似砸进了楚麟城心底。他敛眸细想萧锦棠的话,是觉自己方才冲动了些,但对于攘外必先安内的话却不敢完全苟同。

    楚麟城思至此处,正欲开口提醒萧锦棠外敌当前之际当以国家为重,可还未出声儿,他便见着萧锦棠将头上发冠一摘随手扔在地上,少年一头乌黑的发顿时散落开来,如迤逦漫延的泼墨一般。萧锦棠随手抓乱了发,抬手之间又掀翻了笔架,墨渍转瞬便在乌木的案上晕开。楚麟城瞧的一愣,心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锦棠,你这是作甚”

    “论语除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三思而后行。”萧锦棠说着往龙椅上一靠两腿一收腰一塌,坐没坐相的样子十足纨绔:“麟城,你明知此事有诈为何还往坑里跳镇国公不知道的事兰卿睿知道,难道兰卿睿的手当真就能长到凉朔关去”

    “你的意思



麟城穆钰唇枪舌剑辩忠奸
“顾将军……被耶律引岳坑杀了”楚清和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儿,顾振棠年少时曾和楚凌云与定国大长公主一同镇守凉朔关且被封为宣威将军,由此可见其军功赫赫。且其尤擅防守,曾独率一千镇朔军与北燕于乐浪镇中巷战三日三夜。后虽调回玉京作禁军统领,但也决计不是会轻易中计之人。现下两国战事刚歇,双方都不愿再交战,那顾振棠又为何会死于耶律引岳手下

    楚麟城站在萧锦棠身侧,见楚清和无意失言,不由得侧目看向她欲提醒之,却不想眼神一瞥瞧见萧锦棠的手正死死的抓



殿前为军权楚穆智斗争
萧锦棠话音刚落,已候在殿外的楚凌云听得宣召立即快步进殿抱拳肃拜道:“臣楚凌云参见陛下。”

    “镇国公不必多礼。”萧锦棠唇角一勾,以手支颌倚在案上,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方才太师与穆侯来时孤倒不觉这御书房拥挤,镇国公一来,孤瞧着这书房的地砖都能被爱卿们跪裂了,爱卿们不嫌跪的膝盖疼,孤也心疼爱卿们呀。”萧锦



凉朔将缺穆氏欲夺权
    “穆侯说的在理。”萧锦棠微微颔首,抬眸却看向自楚凌云来后便没说过话的兰卿睿:“太师,你意下如何这朝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兰卿睿被萧锦棠一提才觉方才是自己失了神,他见穆钰已肃拜于地,亦忙撩袍拜下。萧锦棠看出兰卿睿方才心不在焉心下定是另有心思:“只是不知,现下还有那位将领能担着镇守我大周门户之职太师,你觉着哪位武官可担此大任”

    兰卿睿闻言眉峰微皱,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万全之策来。早年定国大长公主镇守凉朔时,世家子弟皆以从军为荣,朝中皆以军功为重品阶为次,尚武之风大行导致文臣集团势微。而后定国大公主年事已高加之儿女相继离世渐觉有心无力便放权归政于先帝。彼时先帝而立,初初即位,定国大长公主一党可谓上掌内政下掌军权,虽后放权,但先帝始终心存芥蒂。因定国大长公主镇守边关多年,大周几十年未受战乱侵扰。太平盛世之下,先帝逐渐忘却了外有北燕虎视眈眈开始沉迷享乐,为高枕无忧维护皇权,先帝暗中平衡朝中武官权势大行重文轻武之风,又造成世家子弟一心只读圣贤书,朝中武将稀缺。

    若不是太过于重文轻武,朝中武官不得晋升亦不得重用。否则又怎会让楚氏一家独大多年顾振棠作为朝中仅次于楚凌云的守将却被人暗害至死,那剩下可独挑大梁的武官便只剩下楚氏父子和穆钰了。定国大长公主和锦衣侯虽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但年已古稀隐居翠微温泉公主府颐养天年。再说若请她二位重归朝堂,依着定国大长公主的铁腕手段,她怎会允许自己一介外姓之臣僭越半分皇权

    定国大长公主此生及看中皇权与皇族利益,兰卿睿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朝堂之上到底还有多少她的门生。这些人当年被称为公主党,先帝在时份分销声匿迹,有请辞归乡亦有继续留下任职。但他们的门生却还是效忠于定国大长公主。兰卿睿思至此处忽觉脊背一麻,他忽的想到那日先帝驾崩太子萧锦辉遇刺,宫内乱作一团时定国大长公主却径直率兵进宫拥萧锦棠即位。

    这是怎样可怕的洞察力,简直可称未卜先知。兰卿睿不敢想,是不是她早已做好了若是先帝驾崩太子遇刺就率军进宫的准备。她的眼线只怕早已渗透各处,甚至渗透进宛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的东宫兰卿睿不敢想,是不是连自己的府邸也有着定国大长公主的眼线在他年少出仕时正是定国大长公主鼎盛之时,他又怎会不知定国大长公主的铁血手腕,如今她虽隐居公主府,但朝中文官集团与兰氏的依连必定瞒不过她的眼睛,只是无心政事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就在兰卿睿沉思斟酌之际,穆钰却觉兰卿睿的沉默不言是想卖自己一个机会。想来联手打压楚氏,兰卿睿必定喜闻乐见。他见兰卿睿垂首不言楚凌云满面肃容,穆钰不禁心下冷笑,他抬眸看向龙椅之上的萧锦棠,再度深深肃拜:“陛下,臣有一议。”

    萧锦棠略略皱



词穷理亏穆侯难下台
    “穆侯与太师皆是我大周肱骨之臣,所举荐之人亦定是良将。”萧锦棠说着敛眸一笑,余光却瞥向了一直垂首不言的兰卿睿:“太师你觉得易将军如何孤认为既是穆侯举荐的武官自是不会错的。”

    兰卿睿闻言心下少有的纠结起来。他心知自己此时必须要做个决断。若自己选了易子凛,那楚氏的根基必将被动摇。但若放楚氏一马便会错失此等良机。自古朝堂如战场,战机稍纵即逝。楚氏若是过了这一劫,那将来楚凌云必会死守凉朔,更何况宫中还有楚麟城和楚清和兄妹,外有国公严防北燕内有少帅郡主提防朝堂暗箭,到那时再他要再想扳倒楚氏那就难了。

    但穆钰却未注意到兰卿睿略有为难的神色,此时他志得意满,心道此次无论如何楚凌云都是逃不脱这失职之责。且龙椅上的小皇帝依赖兰卿睿和太后,现下萧锦棠已首肯自己提议,兰卿睿要做的不过就是一个顺水推舟。思至此处,一股狂喜之情于穆钰心底急涌而上,他志在必得的向着楚凌云睨了一眼,眼中的倨傲不屑显露无疑,像是在无声的示威和炫耀——

    楚凌云啊楚凌云,你楚氏五百年的镇朔之权,终将被我穆钰所夺!

    穆钰的眼神像是一柄尖刺一般戳向了楚凌云的脊梁骨,他贪婪的眼神像是一头饿狼,他以看战利品的目光打量着楚凌云,锋锐的爪牙已不耐的欲将眼前男人的骨头皮肉都剜出来曝于天光之下以此来宣告自己的胜利。楚凌云怒视着穆钰,宛如一只不留神便被狼咬了一口而激怒的虎。莫名的,穆钰被楚凌云的目光瞪的心底一虚,只是他不知道,这是狼对虎天生的畏惧。

    楚凌云不再看穆钰,他转过头对着萧锦棠深深俯身肃拜,可还未等他出言参见便听萧锦棠身侧的楚麟城亦肃拜跪下,容色冷肃:“圣上,末将认为冠军侯此言欠妥,还望圣上三思再做决断。”

    穆钰见状心底暗啐了一口,心道楚麟城当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子。如今事已至此,楚氏失职已成定论。楚凌云与他穆钰之间的较量早已成败分明如板上钉钉,而楚麟城一个愣头小子还能翻出一个什么花来

    “楚统领,方才圣上都已首肯了易将军出任凉朔关守军总将一职,圣上金口玉言字字千金,话已出口



麟城激将兰相弃穆侯
    思至此处,穆钰无端的有些惊恐起来。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跪着的兰卿睿,期冀他能说些什么缓缓这略显尴尬的场面。可兰卿睿还是那副垂首敛目事不关己的样儿,仿若方才自己的明示暗示他听不懂一般。穆钰见状只觉心下忽的一沉,一线不祥的预感逐渐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是自己算错,不,是自己自大妄为了。穆钰一直以为兰卿睿不言不语是为了给自己顺水推舟。但自己却忘了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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