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77.退二进三定国杀鸡儆猴
“禀大长公主殿下,末将在此。”听得定国大长公主垂询,易子凛自龙图禁卫中出列,径直上前三步,对定国大长公主肃容半跪而下。
“易将军免礼。”定国大长公主微微含笑,纤长素白的手摩挲着掌中的龙头拐杖,尾指上赤金嵌红玉髓的护甲似在宫灯中折出欲滴的血光:“易将军忠心为主,尽职尽责,遵军人天性以服从为本,这自是好事。”
好事易子凛暗暗抽了抽嘴角,心道在场只要耳朵没聋的人都能听出定国大长公主话中是笑里藏刀,但只无人敢辩驳她罢了。兰卿睿静立一旁,决意暂时静观其变。如今朝中四大家族利益交互纵横,最好都别撕破了最后的脸。且见穆太后如此越权触及到皇室利益安慰惹恼了定国大长公主,兰卿睿纵使心有那些转移话题的法子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若是穆氏真惹恼了定国大长公主,连带上脏水泼上了自己的身,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庙堂之上,从未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兰卿睿微微眯起眼,心下暗自思量。
穆氏虽为新兴贵族,但穆太后还掌着垂帘听政之权,照大周国例,幼主即位,太后临朝,需幼主年满十六才得归政。且穆钰掌握着临阳龙图卫,身后又有列土封疆的齐王撑腰。即便穆太后再如何越权,圣上却还未满十六岁。就算圣上年满十六,想要太后归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看穆氏身后的靠山是不是敢动的。
兰卿睿在一侧暗自权衡。太清殿前,定国大长公主说着顿了顿,再开口时那唇畔笑意顿消:“但易将军作为军人,未见兵符便贸然听令,这便是玩忽职守!若是任意之人皆可随意调兵行军,那军法国法何在”
 
78.锦月归重臣齐聚太清殿
定国大长公主没有深究便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易子凛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今日自己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易子凛暗自庆幸自己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但定国大长公主这几句话在兰卿睿和穆钰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明面上说是易子凛未见军令玩忽职守,暗地里却是将一切的事儿都甩给了穆氏兄妹。且事情起因皆是兰卿睿参楚氏玩忽职守才引出这一系列闹剧。定国大长公主这么不留痕迹的将祸水东引到穆氏身上的用意再明显不过,若穆氏还想帮着兰卿睿要拿楚氏的把柄说事儿,那穆氏就得跟着楚氏一块下水。兰卿睿若真要摘了楚麟城禁军统领的名头,那易子凛的龙图禁卫指挥使也得让贤。
兰穆二家已是联盟,若此时兰卿睿因眼前之利毁了和穆氏的盟约,那必定穆氏会寻定国大长公主或是楚氏结盟。届时兰氏手无兵权独木难支,那才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境地。兰卿睿于广袖中暗暗握拳,心道当真姜还是老的辣!
穆钰见兰卿睿眉心紧锁心下愤懑的神色,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他心知穆氏是齐王和先帝为制衡楚兰沈三大世家所扶植而上的新兴贵族,纵有齐王一党撑腰,但在穆氏朝堂之上委实算根基浅薄,他只能攀得上兰卿睿这条线,即便想换盟友亦无人可换,与楚氏结盟自是不可能,那若想法子进入公主党——
不,或许是自己一开始
79.辩兰相定国公主智无双
楚麟城抬眼看向兰卿睿,眸色凛然:“陛下心忧之下劳心伤神,臣认为此乃人之常情。且明毓长公主无故失踪,臣认为宫中不宁,是以随侍陛下身侧贴身护卫为上。”
兰卿睿斜睨楚麟城一眼,低低冷哼了一声:“好一个宫中不宁,宫内不宁,那禁军所属的侍卫兵士都是作甚的公主失踪,归根结底还是禁军失责。楚统领,难道镇国公没教过你,事后马后炮在宫中是行不通的么”
楚麟城闻言眉峰一皱,心知兰卿睿绝不会被定国大长公主旁侧敲击几下就如此罢手的。萧锦棠既给了楚清和帝令,那等同于在最不合时宜的时机向所有人宣告他选择了楚氏。兰卿睿绝不会让萧锦棠再有第二次机会发展羽翼。萧锦棠只需要乖乖的做好他的小皇帝就行,然后乖乖的听从兰卿睿的安排。至于他现在这个“羽翼”,兰卿睿定是会想方设法的将之除去。
见楚麟城没有作答,兰卿睿甩袖进殿。太清殿内堂皇如旧,烛火煌煌间携着清冷醒神的晨露香。他看向大殿中央,只见萧锦棠斜倚在殿中主位之上接受定国大长公主的见礼。他还是习惯性以手支颌眼眸低垂,如每日进书房听课一般神色倦倦,一副似神游天外的模样。此等做派,若放在往日,兰卿睿定是要上前好一顿说教。但此时兰卿睿却生不出半点说教之心,他发觉自己从来没了解过眼前的小皇帝或者说自己的学生。
或许是身居高位太久,自己识人辨色的本能已然迟钝。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把萧锦棠当做一个养在深宫中的皇子。不说深宫,便是他能从萧锦辉手中活下便是他的本事。这个少年究竟有怎样的内心,竟能隐忍至此。若不是明毓长公主失踪令之方寸大乱,可能他至今也认不清萧锦棠的真面目。兰卿睿无端的生出些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惊惧,在某一瞬间,他竟觉得那皇座之上坐的不是一个斜头耷脑的少年,而是一头暗中蛰伏的狼。太清殿是他的猎场,而自己就是那个被紧盯的猎物。
定国大长公主不着痕迹瞥了眼身后有些出神的兰卿睿,她无声的勾起唇角,径直坐在萧锦棠左侧副位上。穆太后见状,心下恼怒却碍于定国大长公主威仪不敢发作,只得坐在了左中座上。定国大长公主目不斜视,像是没看见穆太后不满的神色。只见她微微抬了抬手,福禄于宫中伺候多年,立刻会意道:“陛下赐诸位大臣茶、坐——”
“谢陛下恩典——”
谢恩揖礼后,太清殿内的侍从婢女即刻端上软凳香茶。但身为臣子,兰卿睿即便身为太师也只能坐在离萧锦棠五步开外的地方。萧锦棠端着茶盏嗅了嗅,神色隔着袅袅茶烟看不真切:“今日委实惊扰皇姑奶奶了。”
萧锦棠一面说着一面抿了口茶,心道这茶盏幸好是飞羽雪花盏,若是青瓷盖碗,杯盏碰撞间,一准会叫人发觉其实自己手都在抖。此前他一直觉着兰卿睿和穆钰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两座大山,一左一右掣肘的自己动弹不得。可今日定国大长公主携遗诏而来,面上是不动兵戈平了这场闹剧,但细细一想,她是早知遗诏内容。从一开始她便知道龙图禁卫安插在宫中,而她却一直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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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踏流月殿上锦月述实情
“……定国大长公主殿下思虑周全,是臣等愚见了。”兰卿睿心下长叹,懊恼之余一时却也不知要以何种理由将楚麟城革职。且现在楚凌云即将重返凉朔,北疆离玉京路远天遥,自己鞭长莫及。而庙堂之上还有楚麟城,父子俩一内一外,这让自己如何是好
兰卿睿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看了眼那坐在定国大长公主身侧的穆太后,心下更是无名火起。本来今日自己只肖跪倒在太清殿门前请萧锦棠将楚麟城革职,就算萧锦棠有意包庇楚氏兄妹,那也难堵朝堂众臣悠悠之口。届时自己发动门生集体弹劾,楚麟城必在这玉京城中待不下去。一切都是天赐良机,怎奈何被一个任性行事的妇道人家给搅了局。
“太师言重了,明毓身为一国长公主,太师为此心忧亦是人之常情。”定国大长公主一面说着一面呷了口茶。福禄作为服侍过三朝帝王的老人,自是再熟悉不过定国大长公主的一言一止。他侧目看了看萧锦棠,见少年帝王未有反感之色后上前高呼——
“宣明毓长公主进殿——”
宣召之声于宫中层层迢第,不一会儿,潜龙水榭下又响起车辙辘辘。步云阶下传来微微的嘈乱之声,守在门外的寿康见了,忙躬身快步进殿肃拜道:“启禀陛下,明毓长公主请见——”
萧锦棠闻言不自觉的以拇指指甲掐了一下食指,微弱的痛楚令他清醒。一反常态的,他竟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坐直了身子。他抬眼平视,一双浓翠的瞳似有碧色荧荧,他学着方才定国大长公主的姿势微微抬了抬手:“宣。”
兰卿睿看着坐直了身子的萧锦棠,虽明知他是照着定国大长公主有样学样,但不知为何,他只觉萧锦棠变了。那个小皇帝不再是单纯坐在皇座之上任人摆布的牵丝偶,而是他生出了脊梁,挺起了胸膛,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人。
金铃声声如脆冰落玉盘。兰卿睿思绪骤断,侧目一瞥却见殿外一片明朗流月。少女拥着轻纱大袖缓步而来,皎月明灯下,她身侧似环笼着一层流光银烟。
纵然年纪尚轻,但兰卿睿仍不可否认萧锦月丽质天成。雪肤乌发碧瞳,形容纤巧,眉似飞羽,目含春山。她若长成,定是倾绝天下的美人。恍然间,兰卿睿想起先帝俪嫔的传闻。萧锦月年纪尚幼便能见天姿,可想而知其母当年该是如何风华。
萧锦月发觉了兰卿睿正在打量自己,她眸光在殿内众人身上迅速流转一圈,上前盈盈肃拜,声线却是微颤:“锦月参见皇兄、母后、定国皇姑奶奶。”
“皇妹免礼,赐座。”萧锦棠忙令妹妹平身,萧锦月谢礼后起
81.麟城辩落发众臣疑素痕
萧锦月说着顿了顿,不着痕迹的隐瞒了自己刺伤那歹徒的事儿,不过那歹徒会飞的确委实令自己大吃一惊。
“会飞敢问长公主殿下,那人可是会轻功”楚麟城闻言眉心微蹙,竟是不顾礼法打断萧锦月的话:“那侍卫的容貌可和那采买太监容貌一致”
“轻功”萧锦月一愣,不知楚麟城此话何意。她久居深宫哪知何为轻功,且此前见过最为厉害的武人便是找到她的陆鸣悠,见楚麟城如此发问,萧锦月不由得因自觉太过无知而面色赮然。
“本宫久居临晚殿……不知何为轻功。”萧锦月赮然迟疑,但旋即她又道:“但侍卫和采买太监的容貌绝无相同之处,且那歹人走时落下一缕头发在车上,锦月见了奇怪,便捡了起来!”
“呵,一缕头发又能说明什么这厮既会轻功又精于易容,想必亦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且明毓长公主殿下未见其真容,连画像通缉亦不得。人海茫茫,又何处去寻”兰卿睿冷哼一声,斜睨向楚麟城的眼神三分轻蔑:“说到底,还是禁军护卫不当,当真是什么三教九流之人都能混入宫中!”
然而楚麟城像是没听出兰卿睿话中的夹枪带棒,他压根不理会兰卿睿的刁难,反倒是对着萧锦月柔声相询:“不知长公主殿下,可否让末将查验这缕头发”
萧锦月点了点头,将那缕遗落在车辕上的头发自袖口暗袋中拿出交予楚麟城。兰卿睿一看便笑了,那不过是一缕寻常头发罢了,若说奇特,那只能说这头发色泽干枯,甚至可以说是黑黄不接,想来主人可能还有些营养不良。楚麟城以指腹捻了捻那缕头发,忽的转身行至太清殿侧的灯台前将那头发凑近了明火对着光看。
兰卿睿不知楚麟城所行为何,正欲斥责他殿前失礼之时,却见楚麟城快步行至萧锦棠于定国大长公主跟前道:“易容之术,无非通过化妆缩骨染发而已。这头发并不是本色,还请陛下允末将即可查验。”
”孤允了,楚卿验罢。”不是本色难道这歹徒竟不是大周之人萧锦棠心下疑惑,心道东周国人皆是黑发黑眸,北燕西魏虽为大周邻国,但北燕接壤番邦西魏又与异疆往通海路,与异族之人联婚亦不是没有。但即便如此,绝大部分百姓依旧是以黑发为主。
楚麟城得到萧锦棠应允后,伸手蘸了些方才侍官们端上的茶水,以指腹细细搓揉那缕发丝直至水干。如此数次之后,只见楚麟城指腹如蘸墨一般,而他拢在掌心的头发
82.寻广寒兰相先礼后兵
见萧锦月出了太清殿,定国大长公主沉吟片刻后再度抬手,寿康身为福禄的徒弟,自是最懂察言观色的主儿。见此情形,他忙带着太清殿内伺候的宫人出去。随着殿门徐徐关上,定国大长公主沉声道:“如今西魏与我大周为邻交友邦,仅凭一缕头发委实不能决断事实。且明毓也没伤着,如若真是叶素痕所为,那此事暂不宜声张,应在大周国内派探子暗中寻访。既然叶素痕来了东周还潜进宫中,所图之事绝不简单。他不会这么快的回返西魏。”
“大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兰卿睿微微颔首以示赞同:“那这件事便由臣负责,待明日早朝过后,臣同刑部尚书商议后便禀报圣上与太后娘娘裁请圣决。”
“辛苦兰卿了。”定国大长公主指尖轻点椅背,眉间神色竟是少有的沉肃:“此事不光涉及两国邦交,更涉及西魏皇族。兰卿行事自有分寸,本宫便不再过问了。”
“谢圣上、大长公主殿下。”兰卿睿闻言起身对着定国大长公主揖了一礼,旋即他转身对着萧锦棠肃拜而下,肃谨叩首:“请圣上、定国大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查清真相。”
“太师免礼。”萧锦棠抬手示意兰卿睿平身,他微微敛下眸,似是有些倦意。见兰卿睿向自己肃拜而下,萧锦棠却不知为何的觉着此事兰卿睿的主动请命过于蹊跷。他本能的觉着此事并不会这么容易平息。他清楚的明白,此事的关键并不是锦月被掳走,而是在于长公主于宫中被掳走后禁军的责任。至于萧锦月被掳出宫后是生是死不过是让楚麟城被革职还是如何的砝码罢了。
既然锦月已经平安回宫,定国大长公主又暗中保下了楚麟城,那锦月便无
83.折羽翼兰相谏遣清和
楚麟城心头忐忑,他委实不知兰卿睿这老狐狸打着什么主意。兰卿睿倒是躬身揖礼不嫌腰疼,但他要如何接受兰卿睿的道歉若是接受,那自己未免也太过厚颜无耻。若不接受,那岂不是自认了治军不严楚麟城思绪急转,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现下时情所迫,也顾不得脸面了。思至此处,楚麟城一咬牙起身也对着兰卿睿躬身揖礼,朗声振振——
“太师言重。末将亦是意识到来人乃是高手,故伴驾陛下身侧贴身护卫以防万一。且此等高手委实乃寻常兵士可防,待明日,末将必重整禁军,严加护卫,以不辜负陛下信任。”
萧锦棠低声咳了一声,他尽力的抿着唇,但唇角的上扬亦掩不住他心底的笑意。方才楚麟城一番话,厚颜无耻的让兰卿睿的以退为进成了自己的顺坡下驴。当真楚麟城同楚清和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虽说楚麟城平日沉稳端重,但真厚颜呛人起来却更胜其妹一筹。他转眸向兰卿睿瞧去,只见兰卿睿一股怒气梗在心头上不来,气的下颌胡子都在抖的模样,活像是当日御书房内看见楚清和的大作一般。
思至此处,萧锦棠一个没忍住差点没笑出声。兰卿睿回头看向故作困倦但强行憋笑的萧锦棠,心下更是火冒三丈。但再如何,自己身为帝王之师绝不能殿前失仪。他扬起三分笑意,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火气强捺下后拂袖对萧锦棠又揖了一礼。袍袖拂掠间,当真可称光风霁月。
“启禀陛下,臣认为此事虽为特例,但若不罚禁军统领,还是难立军威,无罚则无管束,故臣还请圣上罚俸楚统领一年——”
就仅仅是罚俸萧锦棠听到罚楚麟城时心都吊了起来,可没想到兰卿睿话锋一转,竟是想将此事一笔带过。楚麟城越听越觉不对劲,心道兰卿睿怎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就在君臣二人满腹疑惑之际,却见兰卿睿忽的敛容整肃,沉声道:“臣还有一奏,此奏非臣以丞相之身所禀,而是以太师,以陛下师长之身份启奏。”
萧锦棠闻言心下暗道不妙,但兰
84.月夜诉别离清和赴凉朔
自明是非。四字说来容易,做来亦不过动动嘴皮。定国大长公主的意思萧锦棠怎会不知。今日萧锦月失踪,四大家族为己利益初次交锋。舍一个楚清和牵制住穆氏的龙图禁卫当是再划算不过,且楚清和于宫中助力本不如楚麟城,舍一个御前女侍保住禁军统领,是个明眼人都会算这笔账。庙堂如棋,弃卒保车之理萧锦棠又怎会不知
可她仅仅只是一个卒么萧锦棠的心底第一次产生了犹疑。他忽的忆起初遇楚清和时的情形,彼时少女一袭绯色圆领猎装,足蹬短靴,马尾高束鬓缀长璎,腰畔系着一卷绯色的鞭子,那是怎样一个英气明丽的少女呀,竟是如此光华耀目。她踏雪拥着晨光而来,身侧似有金尘飞舞。她说他眼睛像是凉朔原上的神女湖时眉梢微挑,似起一带春山,琥珀色的瞳如酒流淌。
似乎每次见到她,自己都不可避免的沉进那双如酒的瞳里,她的气息像是三月吹醒桃花的风。太清殿中她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萧锦棠第一次觉得心突然跳的厉害,在她的掠过自己面上的吐息中,自己只觉仿若风中飞蓬,再难将息。她带着不容置疑的迫人明艳闯入这沉阔宫闱中,亮丽了荒芜的命途。萧锦棠不知道,所谓命运,就是如此狭路相逢。
“幼妹逾越礼制,荒废体统,不成教养。委实难以伴驾圣侧,末将附议太师所言。”
萧锦棠蓦地回过神,却见楚麟城亦半跪在殿前。他知道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但他就是不愿说出。若楚清和走了,那宫中是否又会回到以往的压抑荒芜沉阔她若走了,还会再回这宫中么那何日又是归期
“陛下,为君者切不可耽于玩乐。”定国大长公主深深的看了眼萧锦棠,提醒道。
“太师言之有理,且御前女侍的确目无尊法,荒废体统教养。传孤谕令,御前女侍楚清和即日起革职遣家,还望镇国公好好教养。”萧锦棠微微颔首,顺着话头下了令。他说这话时轻快且流利,像是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宫人出宫一般。他亦不知为何自己能说的如此轻松,分明那字字句句都似压在了自己胸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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