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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现在看书不像过去那样了,书看多了,就明白一个道理:古书不能尽信。所谓《四库全书》分经、史、子、集等部分,但其中有许多伪书,清代专门有人考证过,拿他的考证来检验今天看到的所谓古书,觉得很有道理。

    四部的中间,除了集部很少有假的,其余经、史、子三部,都包含有许多伪书。从经部来说,《尚书》共58篇,只有33篇是汉代时的“今文”所有,另外的25篇都是晋代梅颐假造。我发现晋代,有很多造假的高手,把自己写的东西伪托古人,迷惑了今天不少人。如孔安国《尚书传》、《郑氏孝经注》等,都是晋代产品,以假乱真。

    在史书中,正史可以看,但别史告假的就多。《越绝书》号称子贡著,其实是汉代一个叫袁康的假造的。所谓《飞燕外传》、《汉武内传》搞得像真的似的,还进入了《汉魏丛书》、《竹书纪年》等,其实假的东西。

    子部的假货就更严重了。《吴子》,所载的器具,在春秋时代根本就没有,六朝时期才出现,可以证明,这书肯定不是吴子写的。《列子》写得好,但也是假东西,因为列子是春秋时期的人,不可能出现佛教的东西来,可见,这本书是东汉佛教传入中国后,有人假造的。《关尹子》、《孔丛子》肯定是假造的,这个一眼就可以判明。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今天许多国学大师们当教材的,津津乐道的几本书。

    《孔子家语》,是三国时期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人的心思
    “哥,你傻的时候,像个孩子,萌萌的,可爱。况且,你平时比我能干、聪明,就像在天上飞,我够不着。只有你刚才呆呆的样子,我觉得你才像落到了地面,我可以够得着了。”

    她的理由,大概是属于睡在地上不会掉下来的原理吧,让我回味了半天,有点乱,暂时理不清,只得玩笑到:“那我以后多在妍子面前装傻,让咱们妍子开心。”

    “我说的是真的,哥,你以后就这样,一天之中,哪怕有这样的时刻十分钟,妍子就满足了。”

    好吧,我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做出发呆的样子,用眼角余光瞄她,她一把扯过我的书,惯在桌上,说到:“不许假装,故意骗人!”

    好吧,等我把道家的东西多看一点,下次拜访郭大师时,心中有点底子。妍子就坐在我身边,喝着茶,看着我,其实我也静不下心来看书,我脑袋里突然闪现出女人的心思这个词,妍子是对我最亲近的女人了,她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太明白,何况对于千奇百怪的女人。

    越是有难度的事情,我越爱想,这是不是有点思想自虐

    有一种思维方式,叫推已及人,虽然此种思维比较粗糙,但现在能用的,只能是这种方式了。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女人的身份大概分三种类型:母亲、妻子、女儿。那么,是不是可以推导,对于女人来说,男人的身份也可以用父亲、丈夫、儿子来归纳呢

    这个大前提能够成立的话,就可以展开思想实验了。如果要让一个女人依恋你的话,你必须满足她对男人的这三种需求。作为父亲的角色,那就是无原则的宠爱,保护她、养育她、支撑她,让她有种安全感。在这方面,我基本上是做到了。作为丈夫的角色,要让她快乐,要给她激情,要与她有灵魂的契合、要给她未来的希望,这一点,我近期在努力地做。作为儿子,要会撒娇、会依赖,起码要会装傻,会有所需求,不然满足不了她母性的需求。怀孕期间,她的母性被激活,但女儿的夭折让她饱受打击,所以,我要填补这个空间,她喜欢看我傻傻的样子,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她喜欢把我叫哥,那是因为,哥这个身份,同时兼有父亲和丈夫的某些特色吧。我原来喜欢把她当妹妹,也许是兼有妻子和女儿的某些特点。

    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类早期,恋人之间喜欢以兄妹相称,在感情上,也是有依据的。“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这句话是经验之谈了,我和妍子,也不这样出事了吗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来,她手上多了一串珠子,她正在重新串它。当我看见时,她差不多串好了,拿给我看,一串珍珠最下面是一个贝壳当吊坠,我觉得奇怪。她问到:“你想想,哥,这贝壳是从哪里来的”

    她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这正是我们在大连游泳时,我给她送的那个,想不到她保留到今天。闪亮的珍珠下吊着一个白色的贝壳,我问到:“这协调吗”

    “正因为不协调,才更有意义。”她朝我眨眨眼,颇有调戏我的意思:“你的六块腹肌呢”说着,就欠过身来撩我的衣服,我压住了她的手,说到:“近段时间吃胖了,本来你在美国时,我在练习来着。”

    “我一回来,你武功就废了”妍子颇为得意。

    “彻底废了,只有腹,没有肌了。”

    “那不行,哥,你得锻炼。”

    “在温州我买了个跑步机,在北京我还要买一个”

    “别逗我了,哥,腹肌又不是跑出来的。”

    “那行,腹肌的事,我晚上就找你练了。”

    “你坏死了!”

    不要以为妍子,就此在我的温暖之下,走上了快乐的道路。一天,我到小苏店子去,等我回来时,看见卧室有一架折叠梯子,我记得这个梯子原来是在楼下仓库的,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东西,把它搬上来了。我抬头一望,知道事情不太好,那个柜子,就是我原来藏孩子衣服的那个柜子,有打开过的痕迹。

    事情坏了,我到处找妍子,结果,发现她在露台上,一个人背对着门在抹眼泪。听到我的脚步声,立马止住,但红红的眼眶骗不了我,我问到:“你看到了”

    她点点头,扑到我怀里“哥,我好想她”,低声哭起来了。我又一通安慰,好不容易才平息她的情绪。

    有时候,她睡觉时,会突然惊醒,幸亏我在身边,她就抱着我,好半天才能够入睡。有时候,她会莫名其妙对岳父母或者保姆发脾气,只有我出现时,才会马上收敛。我知道,这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原因,想起那个孩子,我心中涌起的不是伤心,更多的是对那个断手人的愤怒。

    朱先生的到来是个喜讯,他是来北京开一个会的,也就是那个针灸项目的研究成果鉴定会,现在,学术成果已经出来了,他是项目负责人,要回答专家评审委员会的提问,并对成果进行评价。按岳父母的邀请,他在我们家住。

    每个人都对他的到来表示高兴,他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亲近感和崇敬感交织,气氛和谐。

    他对岳母问到:“我开的药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好很多了”

    他对我问到:“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吧”

    我们都作了肯定的答复,他很高兴。吃晚饭的时候,对我说到:“小庄,当时我就看出,你肯定是这家的人,我说对了吧你也算是有本事,把我孙女都骗到手了。”

    妍子不好意思:“朱爷爷,你看你!”

    “谁叫你们结婚不请我呢”

    岳父连忙解释:“怕你年龄大了,况且你这么忙,怎么敢请你,只是给你打个电话报告一下,不敢劳你大驾。”

    朱先生感叹到:“老了,不服不行啊,小高都嫌我老了。”自喝一口黄酒,哈哈大笑几声。

    他是个豁达的人,当衰老不可避免时,他选择坦然接受。

    吃过饭后,抽时间,他专门给妍子把了把脉,认为妍子身体恢复得还好,只是思虑不要太过而已,不需要开药治疗了。等妍子离开后,他专门对我说到:“注意她的心理变化,多给她安全感,她思虑太过,影响到肾,你没发现她睡眠不好吗”

    我点点头:“有点,经常半夜惊醒。”

    “看得出来,妍子非常需要你,我开药也治不了她的病,你才是她的药。记住,如果你们还想要孩子的话,你必须要让她从焦虑中摆脱出来。”

    我是妍子的药,岳母和朱先生几乎形成了共识。而且朱先生加了一句:“思虑过重,不仅影响怀孕,而且即使有孕,也有失败的可能。”我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当时在场听到这话的,还有岳父母。

    从那时起,虽然我们一直小心翼翼,怕触动妍子的神经,但是,妍子的第六感觉非常锐利,她知道我们的小心,她有一次问到:“哥,我总觉得大家都让着我,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朱爷爷究竟对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你想多了,没睡好觉,要我多陪陪你。”我这话有真的成分,如果全假的安慰话,她估计又要起疑了。

    “喔,原来是这,朱爷爷果然是我这一头的。”她又欢喜起来。

    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没有错,但在战术上,这是被动的办法。如果要主动,该怎么办呢从心理学上讲,让她看心理医生,这恐怕不妥。第一,她的心理状况虽然不太好,但也没到精神疾病的程度。判定精神疾病的主要指标:一是严重影响生活,即反应的烈度。二是持续的时长,即反应时间的长度。这两者,妍子都不太符合。况且,如果贸然让她接受心理疏导,她反而会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疾病,严重不安起来。

    更何况,我对中国的所谓心理医生本来就不信任,前几年在五道口时,也听了那个专家所谓的授课,知识不成体系,主要是拾弗洛伊德的牙慧,要知道,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解析》这个名著,是建立在对四个病例不成功的治疗基础上的,我不愿意拿妍子当小白鼠,成为新的不成功病例。对于医生来说,这只是影响小部分成功率,对于我和这个家庭来说,是百分之百,不容失败。

    我也跟妍子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出去散散心,她只是说:“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哪也不去。”

    我怀疑这与那道符有关,我得主动出击。我悄悄跟贺处长打电话,问能不能提前去见那个郭大师。贺处长说:“不行,你知道他在跟谁上课吗非富即贵,各有团体,互不交流的。况且,你也知道,他需要保密,老干部们也需要保密,缩小知晓范围,才是保密的最好方式。我之所以让你在老将军上课的时间去,是因

    为我也只知道郭大师哪个时候的去向,其他时间他在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反过来问我:“兄弟,你这么急迫,是有啥事吗”

    “没有没有,我是最近完全没事,才想起来的。”我急忙解释,免得他继续问下去。

    我突然想起,有没有艺术形式能够调起她胃口呢让她再去迪厅,可能性不大,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况且,温州的朋友她还可以闹一闹,北京,不是她的场子,她嗨不起来。听音乐会,那是小池的爱好,妍子的音乐修养赶我都不行,更不可能跨度这么大。听相声,是老人干的事,不合她的胃口,看京剧,更不可能了。

    北京人艺倒是有话剧,但其严肃性堪比交响乐,更打脑壳。我发现,所谓高雅艺术,就是专门把大众排除在外的艺术,怎么难懂怎么来,怎么让你不舒服怎么来。还有个理论,叫做:伟大的艺术都是悲剧。这他妈简直就是没事找事,观众还主动掏钱去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一个问题”,老子平时的问题已经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死的线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苏东坡悼亡妻的词,写的是自己的感觉,他的亡妻有什么感受呢不知道。

    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仍然能够感受我们这个世界的变化,是不是故去的人真的在天上看着我们不知道。

    现实中的人,有没有通灵者他们通过某种方法,抵达逝者的心灵世界,并用我们听得懂的方式,讲述他们的感受不知道。

    是不是有一种手段,让我们努力,可以让故去的亲人更好受些更好地享受到那个世界的美好不知道。

    是不是我们现世的努力,可以为未来死亡后的世界提供帮助和好处不知道。

    生死事大!这是所有宗教企图解决的问题。

    如果见到郭大师,我要问问,他们如果真的通阴阳,我想问问我的父亲。

    当年,我父亲死亡时,等我回到家,已经第三天了,那僵硬冰冷的躯体、干涸的眼神,丑陋和恐惧弥漫,悲痛而不敢相信。

    我不是没有经历的,亲眼目睹生死的全过程。在我们武警部队,有一项勤务,叫做处决勤务,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枪毙犯人。一个人被法院终审为死刑立即执行时,当复核书送到犯人面前要他签字时,他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最后一笔。鲁迅在阿q正传里,描写了一个临刑前,担心自己画圈画不圆的故事,在我所见到的犯人中,没人犯过这种错误。他们都清楚,这一笔意味着什么,那么轻的笔,此时,倒重若千钧。

    其实,在临刑的头一天,犯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他只能活到明天。看守所会给他提供一些好吃的东西,给安排一些犯人作为朋友,陪他说说话,听他最后的陈述,会给他干净的衣服,会对他客气礼貌。所有这些,说来是人道主义,但归根到底,是对生命最后的尊重,是对死亡结局的敬畏,人人都要去的道路,谁能够例外呢死者为大啊。

    而这些将死之人,他们在想什么呢绝大多数,在想自己最亲爱的人,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想自己的妻子儿女,想自己最灿烂的时光,他们偶尔露出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啊,那是生命曾经带给他的美好,那是这一世他最值得回味的过往,那回忆的内容,是情。

    他们也有痛哭流涕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对自己有恩的人,对不起亲人的期待,对不起自己的子女,没尽义务,没回报恩情,没有偿付感情的宿债,那痛苦的内容,是情。

    他们眼神空洞的时候,几乎是绝望的表情。那时,他们应该没有能力、没有情绪、没有时间思考生命的意义吧。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思考死亡后的去处。虽然偶尔用“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安慰自己,但他们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吧,只有明天了,二十年后是啥样,谁知道呢

    这一点,我确实是推崇西方的做法。一个信仰上帝的人,在临死之前,牧师到来了,告诉他今日的罪过已偿,上帝仍然等待着他,他还知道自己的灵魂的去向,这对他们是多么大的安慰啊。哪怕这安慰的时效只有一天,也是值得肯定的啊。此时的他们,最大的悲哀不是他们哭时、笑时、说时、闹时,而是他们眼神空洞绝望之时:哀莫大于心死!

    第一次参与处决勤务时,还是新兵。那个犯人被公安押了出来,戴着脚缭,拖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哗哗声,一个面无表情,故意做出仰天横目的样子,当听完终审判决书时,签字也尽量显得潇洒,但手抖是掩盖不了的。当取掉脚缭,公安将人移交武警时,就得改为五花大绑了。我们为他捆绑时,滚烫的肌肉在颤抖,他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自由,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简单的肌肉对抗之后,徒劳的无力感,让他被动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只求尽快一死了。当巨大的恐惧感和无力感笼罩他的全身时,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成为一个动物般的人。车到刑场,从车上架他下来的时候,很少有人不尿溺失禁的,很少有人能够站起来的。

    那个开始还跟我们对话的人,那个肌肉滚烫的人,死了。枪响后两三分钟,法医宣布了他的死亡。刚刚,我们还在车上对话,他还礼貌地回答,他还请求我们打得准他死得快的人,他还曾经抽过我们点燃递给他的香烟,他还用目光表达了对我们的感谢,他死了,在我们的枪口下,有限度的挣扎,鲜血也不多,叫声也不大。比猪的生命还脆弱,就已经死亡。人生难得,死亡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所有伟大意义,如此脆弱,几分钟都消失。所有伟大情感,如此低贱,他死在泥土之上。回到部队,一天没吃东西,恶心、茫然,整个人是飘的,我受打击了。班长拍拍我的肩:珍惜生命,远离毒品。他其实是想用开玩笑来化解我的紧张心态,但我觉得,此时的班长,有点残忍。

    但班长最后对我说了句:“我们活着,我们遇上,不容易吧”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班长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景,在夕阳余辉笼罩下,像一个哲学家。

    他不是哲学家,他只是个过来人。他见得太多,体味到生命的意味,他不需要思考,只要有足够的感受,就真实。

    强烈的求生本能,企图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稻草,理智在此时不起作用,习惯往往主宰了一个人。

    有一件事情,至今想来非常瘆人。一次参与处决勤务,我担任外围警戒,所谓外围,不过离犯人五六米远。当绑架手将犯人架下车,拖到事先定好的刑场,处决手子弹上膛,刺刀从犯人背后对准心脏,指挥员旗子一挥,喊了口令:“发!”,枪声一响,犯人扑倒在地。谁知这名犯人又挣扎着跪立起来,回头,满口血迹、洁白的牙齿仍然闪着光泽,对指挥员笑笑:“武装,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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