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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仪门前甬道中梁柱漆黑森然,寇铮之低声道:“你拒绝符膺便是,何必当众让他难堪宣北符氏乃纵横家一等门阀,虽说不至于对你使什么下作手段,你却没必要得罪他们啊。”

    “那厮比我还嚣张,指望他让步”白游嘿笑一声,“李兄若不如此,符膺一定得寸进尺。”

    李不琢道:“已经被惦记,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寇铮之点头道:“也是这个道理。”

    众人随即被余景山带入仪门,去了东面库房,每人取了中间嵌着整块青玉的炼气士名牌,李不琢是道家童子,名牌上琢的就是个“道”字。

    此时还没面见主考,中第的男女炼气士便分成两拨,进入库房北边的更衣房里,次第更换童子正服。

    童子炼气士正服是一套乌底赤边深衣,下摆饰有藻汶,取洁净之意,束火纹腰带,取光明之意。

    再有蚕丝袜,鹄头笏靴,都是寻常练染作造不出的上等织物。

    李不琢换上这一身炼气士正服,束紧火纹腰带,束起的乌发用黄杨木偃月冠固定住,走出更衣房。

    一出门,就见众人目光头放在那边刚换了炼气士正服的少女们身上。

    此回县试中第的女炼气士有不到二十人,也是这时候众人的焦点,纵不提天宫律法对炼气士通婚优待极高,这些女炼气士也是男人的绝佳对象。

    只不过这些少女有不少正暗暗打量着李不琢,在她们眼中,李不琢也是良偶。

    能考上炼气士的少女,大多也出身不凡,内心也不甘嫁去其他世家作为通婚联姻的筹码,李不琢才识过人,高中魁首,又出身寒门……

    上哪找着这么完美的赘婿去

    况且穿上这一身做工上佳的炼气士正服,再加上魁首的名头,样貌再普通的男人也称得上一句英武不凡,何况李不琢长相颇佳,真是雄姿英发,器宇不凡啊。

    淳于厌远远望着白游,又看了李不琢一眼,心中忍不住想,赤雪可真是好眼光呐。

    “李兄真是惹眼,。”边上有人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着,李不琢就当没听见。

    众人换了正服,便一齐前往灵官衙内堂。

    众人一到内堂,姜太川与白益都起身迎接,让大学士起身相迎,还添了个神将大人,这已是在场九成以上的新科童子的人生巅峰了,众人连忙齐齐见礼。

    白益笑道:“诸位是姜大学士亲手从上千人中甄选出的人才,不必太过拘谨,不过这地方椅子少,就要劳烦诸位站一会了。”

    众人连声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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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寅宾厅宴
    点完魁首,姜太川打量着李不琢,眼前穿童子正服的少年五官棱角分明,这时正处于焦点位置,却神态平静,不卑不亢,显然是受过挫折磨练的,暗暗点头,这不是闭门读书的死板书生,难怪能一鸣惊人,以寒门出身,夺得魁首。

    略一沉吟,姜太川转头看向符膺:“此回县试判你第三,你可有怨言”

    符膺垂首道:“学生没有怨言。”却抬头与姜太川对视,这是失礼的表现。

    白益微微一笑,这少年生自豪门,虽说家教甚严,却着实没受太多挫折,心性有些傲也正常,他在同辈面前能掩饰傲气,面对宗师炼气士时就压制不住了。

    “口是心非!”姜太川坐下哼了一声,“有不服就说出来。”

    符膺怔了一怔,复垂首道:“学生失礼。”

    姜太川一叹,摇头道:“其实若论文章中对实修的理解,你是本次县试最佳。”又看向何文运,“但何文运的文章,不拘泥于个人实修,从道心祭炼谈到大势,这份格局殊为难得,所以我判何文运为第二。”

    何文运拢袖微微垂首。

    “至于李不琢。”姜太川看向李不琢,“你的文章能破陈出新,把道心祭炼深推一层,若换了脑子冥顽不化的主考,兴许会把你贬为不录,但这这偏偏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只不过,你破题虽深,其他方面,其实比符膺和何文运稍弱一些。”

    白益补充道:“你们三人的文章,任谁都难以拿捏。”

    姜太川点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这回县试李不琢贴经一题无错,也无涂改,符膺于何文运二人贴经则都有错漏,凭这一点,我便判李不琢为魁首。”

    “贴经无错”符膺轻呼出声,何文运面色也变了变。

    县学月考贴经无错也就罢了,毕竟只有数十题,考的也只是单纯的典籍原文。

    其余新科童子望着李不琢背影,更是顿觉高山仰止。

    若之前还以为李不琢中魁首是时来运转、因缘际会,此刻所有不服都烟消云散。

    诸家典籍都有数十万言,就算能勉强背下,都不敢说贴经能保证全对,毕竟,贴经题答到后面,需要极大精力推算,到时留给墨义与修持的时间就捉襟见肘。

    除非将其中每一个字都烂熟于心,才能有些把握,而要达到这种境界,所需苦功,悬梁刺股也不足以形容。

    诸家典籍里大部分内容,其实纯粹只为传播教化,对自身修行几无裨益,众人嘴巴里不敢说,读书时为了效率,却会将其略过。

    “学生明白了。此次出关本已仓促,我又心存傲气,终尝苦果,终究是积累不够。”符膺突然看向李不琢,“这次受挫,我却有所领悟,即将突破坐照,这便回去精研修行。”又对姜太川与白游分别鞠了一躬,“恕学生再次失礼。”

    说完走向堂外,临走时,分别看了李不琢与何文运一眼,留下一句:“待府试再与诸君争雄。”

    竟是连前三甲的金银赏赐与炼气术法门都不要了,径直去了衙邸外。

    “看来县试受挫对他来说也不失为好事。”白益望向符膺背影消失处。

    “不错。”姜太川点点头,呵呵一笑。

    何文运忽然道:“宣北符氏底蕴深厚,他能放下心结,学问修行一定会更精进一层,诸位同年,我等亦不可懈怠。”

    李不琢暗暗点头,何文运是第一个说出了姜太川呵呵一笑用意所在的。

    众人县试中第,难免意气风发,心弦乍然松弛下



四十八:圣道
    寅宾厅中饕餮不止,灵官衙内堂已再复平静。

    姜太川背手看向雨幕上黑云密布的天穹,感慨道:“改变天时气象,这手段真是斡旋造化,我练就神魂法相,成了所谓的宗师,却日益觉得圣人遥不可及了。”

    白益道:“往年新封府一带秋日本来少雨,十四年前圣人开地市联通鬼界,每年鬼节过后,残留阴气凝聚不去,引动气象不稳,雷雨常常倏忽而至。这数月间天象变幻,甚至比仲夏更加莫测,姜兄带伞了吗”

    姜太川回头,呵呵笑道:“这雨还打不破我的护体真罡,你说的伞,恐怕意有所指啊。”

    白益也笑道:“不要胡乱猜测。”

    “故弄玄虚!”姜太川故意哼了一声,走回太师椅边坐下,拇指摩挲着扶手,看向白益,“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难道你就笃定了李不琢能得魁首”说着顿了顿,“那日判卷后,我查过他的来历。”

    “哦”白益在窗边回首道:“查出了什么”

    姜太川道:“他出身边关,说起来倒恰巧是冯鹰驻守的那座边城,只不过他是在军中开罪了冯鹰,被革除军籍,才跋涉数万里跑到幽州来搏前程。自他入幽州后,初露头角,也算得上个人才,但这履历比起符膺与何文运,却差了不止一筹。”

    说着一转头,似乎想在白益脸上看出什么来:“据传他在街边偶然与你和诗一句,你就对他赞赏有加,推荐他去县学读书要说这里边没猫腻我是万万不信的。”

    白益哈哈一笑,摇头道:“要是我亲自去县试,自然知道魁首必会被我所得,可这回县试定魁首时,连你这个判卷的主考都斟酌了许久,我哪能提前预知是谁”

    姜太川又重重哼一声:“莫不是你看他与冯鹰有怨,才大力扶植他你和冯鹰的恩怨我不便多提,不过,你既然没算出魁首,又怎么舍得拿出灵枢真解我不信你舍得拿奇经法门培植异己,倒想听听你要怎么解释。”

    白益道:“就算灵枢真解被纵横家符膺得去又什么可惜的,不过薄薄几页纸罢了,天宫定律不许私传法诀,我却想借着你点魁首的由头,帮这些后辈一把。”

    “嗯”姜太川疑惑皱眉。

    白益笑了笑,手中麈尾一动,画了个圈:“前朝世家尾大不掉,垄断知识,这才日益腐朽,被我等诸家联军覆灭,如今诸家敝帚自珍,内斗不休,不也是重蹈覆辙迟早变成死水一潭。”

    说着麈尾一转,指向寅宾厅:“我观这回县试考生人才辈出,至少有六人,日后有望入仕天宫,便想给这些后辈一个机会。若两篇奇经法门有幸被寒门子弟得去,就不至于让世家独大,也好为这潭死水再注入些许生气。”

    “真是好大的心胸啊。”姜太川笑了一声,也不知真夸还是暗讽。

    白益正色道:“这并非我一意孤行,而是大势如此,县试每年录童子近百人,每人可分二十亩免税田,中举子、学士者拥有土地更多,更不提封侯拜爵者,食邑百户到十万户不等,炼气士又不事生产,只关心自身修行,长此以往,天宫赋税从何而来若向庶民增税,民生必然凋敝,大乱再起。”

    “你说的这些,圣人当然知晓,只是这格局谁都撼动不得,也不敢撼动。”姜太川微叹一声。

    白益微笑道:“不必撼动诸家格局,只要传承法门的规矩变一变,允许民间开印诸家典籍,届时书籍价格一降,再过数十上百年,人人都有读书炼气的机会。”

    姜太川眉头紧拧:“这你恐怕是想当然了,且不提在野炼气士如何管束,你我能成就大宗师,每年所耗资源,需



四十九:宣赏
    宴席进行到尾声,李不琢瞧见舞台上歌女声线中已隐约透出股喑哑疲惫的意味,可雨还没停歇,反而更大了三分。

    案上佳肴也热气散尽,香气寡淡,众人酒足饭饱,向余景山告辞离开。

    出灵官衙时,白益和姜太川站在一堂前,众人隔着雨幕,一一对主考与主监见礼,才出了灵官衙。

    繁华落幕最能让人平静下来,此时丝竹声歇,只有嘈嘈雨声入耳,再加上之前姜太川的警醒与符膺的离去,众人高扬的意气也便平复下来。

    灵官衙前,不知何时停了数十架车舆,是各家派来接自家新晋炼气士的。

    一出灵官衙,众人知道李不琢出身不佳,只有个小丫头伴随,没有车驾,当即便有十数人邀李不琢同坐避雨。

    李不琢与人应酬一天,这时只想静一会,都一一婉拒。

    车马散去,雨洗的金明街上空旷寂静,李不琢撑起青罗伞,抬头看向黑云密布的天空,然后走出檐下。

    他身后跟着一名长衫书吏,还有两名披甲县兵牵着辆马车。

    车上雨布盖着的,就是县试魁首得到的赏赐。

    中第有赏:三十名开外的童子,拥有二十亩田产免税资格,还会赏赐一套文房四宝,两千钱;

    三十名以内的由天宫拨给田产,在基础上更添耕牛一头,绫罗一匹;

    至于前三,赏赐又级级拔高。

    这辆一驾一舆的促榆木马车,车辕接合处铁皮裹覆,做工不算十分精致,车壁上的童子骑鹿踏波图,却是魁首独属的荣誉。

    拉车的那匹黄棕瘦马毛色品相不佳,但只要是马,价钱就便宜不了,少说十金铢往上,新封府马车虽然常见,但放在不那么繁华的地方,有车的就是富人。

    这书吏跟李不琢回去,把车送到新科魁首宅门前“报赏”,乃是鼎天宫制定明文规定的礼法。

    这礼法存在的用意,正是要大肆宣传魁首之荣,能带动新生学子读书的动力,就算当事人想锦衣夜行,天宫也不让。

    本来有一名书吏与一名县兵跟着去报赏就够,这时候李不琢身后多出那名的县兵,是因为灵枢真解与转丸篇太过贵重,被余景山破例派来护送马车的。

    以李不琢混迹行伍两年的眼光,这两个县兵走路姿态随意,眼神散漫,可走在马车左边的那人没了半拉左耳,右边那人则断了一根小指,加上说话间不经意透露出的狠辣意味,便证明这是两个曾经历生死的老手。

    半空中闷雷滚滚,夹着雨丝的冷风迎面,额上那枚祸斗心髓绘就的火印却渐渐热了起来。

    这时候虽有大雨,街边仍有不少人盯着灵官衙,李不琢举伞前行,街边的酒楼茶馆中,就有人把月季、海棠抛过来,落了一地,被雨冲进街边水沟。

    “啪嗒”一声,这是一根窗杆落在身边,李不琢抬头一看,二楼窗畔的女人掩嘴轻呼,娇羞低下头去,不由眉头跳了跳,加快步子。

    一路回到黎溪巷,巷里本来就不是为通马车而铺的砖地坑坑洼洼,李不琢看着新车颠簸了一阵,颇为肉痛,这时候巷中居民本来在躲雨,有人看见李不琢回来,吆喝一声。

    “魁首回来啦!”

    数十道身影齐刷刷出现在屋头窗口打量着李不琢,指指点点,虽然表情尽是羡慕与赞赏,却有种在看什么奇怪生物的意味,李不琢路过酱油铺子,便听见那对夫妇在对话。

    “咱们这地方晚上连个星子都见不着,这回可好,总算能见着了。”

    “怎么说”

    “这位李大人是天上的星子下凡啊,不然怎么能中魁首,前些天他还在咱们这买过酱油嘞,呵呵呵……”

    “哎,糟了糟了,那天他拿四十钱买头抽秋油,我给他的去年开缸没卖完的那些,我想想,闻着倒是尚未发霉……”

    …………

    李不琢刚走远没几步,后面就嗒嗒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那酱油铺子的男主



五十:规划
    夜半时分,雨已停了。

    屋中,劣质松脂燃烧的气味弥漫开来,青铜灯盏中弥漫出一团火光,在潮气中显得十分昏暗。

    “该换盏灯了。”

    “换瓷的吧,瓷的省油,那天看到卖夹瓷盏的,听说往盏窍里注满水,能省一半油呢。”

    “省什么油火铜的最好,防潮,又亮,要带琉璃罩的。”

    “火铜太贵啦,天宫也忒小家子气,赐下那篇炼气法门,装书的火铜匣子还能收回去啊”

    桌边的二人正清算着白天的赏赐,三斤小声说着,又看向桌上那柄雷纹吞口的连鞘佩剑:“这剑也漂亮,是真漂亮,可居然是生铁打的,压根不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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