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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那虚影一时沉默不语,李不琢提剑一砍,铛一声,小剑薄如蝉翼的剑身上又多出一道裂纹,虚影终于慌张道:“我依你还不行么!”

    李不琢这才收剑,点点头:“回去吧。”

    虚影如获大赦,钻回小剑之中。

    一时间,李不琢眼前一花,周围的诡异景象瞬间复原,桌上烛火静静燃烧着,火光明亮而稳定。

    “这剑灵虽口头上归顺我,心里怎么的却不知道,不过有它在,我就省去了许多祭炼的功夫,只要稍稍祭炼一番,这柄剑就能直接派上用场。”

    这六部剑与其说是剑术,其实对炼剑者自身没有丝毫提升,纯粹是祭剑的法门。

    李不琢便把小剑放在掌心,默诵咒诀,自身精神与内炁都渐渐消耗,似乎被灌注于小剑中。

    一个时辰过去,李不琢收功时,小剑裂纹里血迹干涸,却不见一丝痕迹,似乎都被剑身吸收了。

    “这剑与我似乎有了心神相连之感。”李不琢心中一动,也不急着尝试,默诵了一遍归剑咒。

    在剑谱里这一步要对剑鞠躬,但抛去这层仪式,真正有用的只是那归剑咒,可以助剑灵安定精神,稳固灵形。

    念完咒,李不琢心念一动,轻声道:“起!”

    小剑嗡嗡一震,倏然飞起,悬停在李不琢身前。

    李不琢却忽觉眉心刺痛,那小剑蛇信似的一探过来!

    “真要找死”李不琢一睁眼,把精气神提升到巅峰,不闪不避,反而身子向前微倾,目中仿佛有神光乍射,逼视剑身。

    小剑一滞,畏惧般向后一缩。

    李不琢缓声道:“你若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每七日用猪羊各一头的精血饲喂你如何你前任祭剑之人以死,我纵使不毁了你寄灵的剑胚,你无法与他人沟通,也终究会灵性消散而亡。”

    小剑嗡嗡一震,李不琢察觉到其中传来一股意念,不成文字,他却心领神会,知道这剑灵对“饲喂”一词颇为不满,但对七日猪羊各一头的筹码勉强接受。

    “你接受便好。”李不琢点点头,忽的手掐剑诀,低喝道:“蛟腾!”

    小剑忽的平地拔高一丈,乍然消失。

    李不琢眼里没了剑




九十二:偃师人形
    入夜后,临近飞台的小山坳处,李不琢屏息凝神,一块石头似的匍匐着。

    远处,五架铁轮车从铸炼司中开出,沿着黑铁车轨运向飞台。

    每架车上都载有两箱铁锭,每箱长宽四尺,高三尺,有一万四千斤重。

    这车上大多数都是生铁与精钢,那两千斤镔铁只占了小小一处地方,藏在其中一辆车上。

    铸炼司到牛毛山脚下飞台距离只有短短一里,护卫也只有六人,不紧不慢在车边走着。

    “张金岳昨夜过来报了消息,这几个护卫应该心里有所提防,但没刻意装成懒散模样引蛇出洞,也没如临大敌。”李不琢心里揣摩,右手不离剑柄。

    向右一瞥,两丈外埋伏着的另一个县兵表情有些微妙。

    从县城到铸炼司一路上的交谈,李不琢大抵理解他们的心思,上过战场的人在这太平年头没几个是想拿命争功的,与李不琢想发掘线索的心态相反,他们压根就不想有事发生,好安稳回家。

    虽说那纸条上写着今夜镔铁出运的时间,但谁都不知道那纸条是否就证明前朝余孽会对运铁队动手,又或者,昨日青口巷里的战斗消息传出去了,他们就此收手也说不准。

    轰隆——

    仿佛有闷雷滚过天空,李不琢转头一看,南面夜幕中一道庞大的黑影覆压过来,隐约露出怒张的帆影。

    “留神,船到了!”有人低呼一声。

    李不琢收紧心思,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若真有人来抢镔铁,又该怎么把那两千斤镔铁从河东县地界上运走

    咔嗒!咔嗒!咔嗒!

    一片机括响声远远传来,骤然打断李不琢的思绪!

    数十根箭矢蝗虫般射向运铁的六个护卫,那六个护卫反应极快,瞬息间躲入车底,箭矢射在车壁上,发出金铁相击声,被远远弹开。

    黑沉沉的地面像是一摊死水,这摊死水里,数十道身影悄然浮现,没有喊杀声,迅速包围运铁队,当他们靠近运铁车的一霎,车厢四壁却猛地弹开,露出车内景象,赫然是数面比人还高的,称之为“秉甲”的青铜大盾!

    盾面铸成狰狞兽脸,兽脸外侧开缺,八杆森然长戈如獠牙般从中刺出!

    突突突突!

    李不琢在高处看得清楚,车里装的不是生铁,而是八个盾兵,浑身重甲关节处轮轴运转,使得这八人跃下运铁车时动作轻盈矫健,落地却沉重如山,伴随着砰砰连响声,踩出两寸深的脚印!

    下一刻,八人如八头黑犀,迈着沉重脚步,举盾架枪,狼奔豕突一般向外冲去!

    包围车厢的伏兵有避之不及的,被长戈贯穿胸腹,挑在半空!

    一时间,骨碎声连连响起,八名盾兵奔出三十丈才砰的一下顿足,在地上踩出一个土坑,浑铁重甲关节处轮轴滚动,仿佛烧红的烙铁乍然冷却,发出嗤的一声,升腾起淡淡白烟,而他们缓缓调转戈头,最少的,长戈上都挑挂着两具残破的尸体。

    “留活口!”

    与此同时,山坳上埋伏的县兵便向山下摸去,李不琢剑刚拔出一半,却停住动作,喊住身边两个县兵。

    “慢!贼方指挥人一定隐藏在暗处未出,二位先和我留下静观其变,为其他兄弟把风,待发现隐藏在暗处的贼人再动手不迟!”

    那两名县兵面面相觑,迟疑一瞬,顿住脚步。

    “有理,那些贼人被反埋伏了这一手,阵脚大乱,正是咱们这边占得上风,我们就在此处伺机而动。”其中一人附和道。

    李不琢点头,目光在四近巡梭一圈,停留在东南面的一处山坡上。

    除了他脚下的这处地方,那边的山坡就是附近视野最开阔处,敌人的指挥者极有可能在那处藏身。

    突然间,



九十三:屠杀
    六块残尸噗通跌落在地,众县兵终于开始慌乱逃窜。

    这种屠杀之下,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在这太平年头,又不是说敌军一旦攻陷城池妻儿就要遭到凌辱,没几个人想用性命来成全自己的男儿血性。

    只是逃窜也没用了。

    三面四臂的偃师人形又动了起来。

    铁轮车停靠的大路边于是变成了修罗场。

    四只手臂挥舞着弯刀,倏忽出现在战场的任何角落。

    每一次刀光闪逝,就有一人被砍成两半。

    然而它的动作却不似行为那般乖张残忍,竟不带丝毫杀伐戾气,如舞姿般每每只在姿势最优雅时恰到好处停顿一下,让人能捕捉到它的踪迹。

    山坳上埋伏的李不琢看呆了。

    只不过这杀人舞太过短暂,顷刻间,十八名河东县精兵、加上那六个运铁护卫残破的尸身静静在夜色中流淌鲜血。

    这具偃师人形才原地站定,四臂轻一挥,鲜血顺着刀刃,从刃尖洒落,不沾分毫。

    场中,李不琢这一方的人,就只剩那八个穿浑铁机关甲的盾兵。

    他身边另外两个县兵脸色煞白,对视一眼。

    “快走。”一人低声说着,自顾自矮身离开。

    “他们手中有宗匠级偃师机关甲,这消息必须即刻传回县里,我们在此逗留也是送命。”另一人声音颤抖,搡了搡李不琢手臂,“李魁首,咱们分头走。”

    李不琢惊觉过来,发现自己手正探向胸口去摸那柄小剑。

    手一僵,他点头低声道:“快走!”

    忽然那具偃师人形头颅一转,那张哀伤欲绝的脸谱上空洞的双眼直直对着这边。

    李不琢心里发毛,不知道“它”是不是看见自己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偃师人形手臂一动。

    一柄弯刀从它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月轮般的刀光,出现在李不琢身前!

    唰唰两声,快刀切肉。

    随着惊惧至极的惨叫,李不琢身后那两个刚撤离不到十步的县兵尸首分离,一人头颅冲天而起,重重砸地,滚落至李不琢眼前,双眼兀自圆睁,嘴唇还动了动,只是发不出了声音。

    李不琢呼吸一下急促下来,并指如剑,最终短促快速念出咒诀,胸中小剑嗡嗡一震,冲天而起,直刺向那正旋转返回的刀光!

    叮一声,李不琢仿佛听见小剑里的剑灵发出一声濒死的哀鸣,紧接着被击飞至远处。

    那弯刀势头不减,却从李不琢头顶飞过。

    啪一下,被山坳下的偃师人形又稳稳拿在掌中。

    “它没看见我”李不琢劫后余生,摸了摸脖子,不可置信,矮身露出半个头,看向山坳下方。

    偃师人形取回弯刀,便背朝这边,打量不远处已背靠背聚成一团,把青铜秉甲重重砸在地面,只探出长戈的那八名盾兵。

    “它真没看见我可我都用出了飞剑,它没理由觉察不到,是不屑与我交手吗,可它分明在灭口……”

    李不琢心头沉重,放轻脚步,慢慢向后退去。

    待退到看不见战场的地方,便只能听得那里有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声嘎吱嘎吱的传来,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虽看不见,李不琢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八具浑铁重甲被弯刀切割,连着里面的血肉筋骨一同切断的画面。

    这时候有人说:“那边,去看一下。”

    紧接着脚步声迅速接近。

    李不琢藏到挂着夜露的灌木间,只见来人提了山坳上两名县兵的头颅就走,

    待这人一走,李不琢手心冒汗,在原地不动,片刻后有人说:“怎么伏兵只有二十人,消息过来不是说有二十一个吗”

    李不琢像是一下落到冰窟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们怎么知道伏击的县兵是二十一人



九十四:龙雀
    燕赤雪看向台上的朱袍老人。

    此人名为秦荆,是她祖父的旧识,幼时燕赤雪就见过秦荆几回,唤他作“秦公”,那时她只知道这个老人平易近人的眼神里总藏着一股非凡的气度,如今她终于知道那气度是哪儿来的了。

    这位老人是而今“龙雀”的执火者。

    前朝虽灭,薪火不绝,而今的龙雀已非彼时的大夏精锐军队,聚集着浮黎十六州中仍心存复国之志的人。

    她不知道祖父身为一个刀口舔血的响马,有怎样的过往才能和这样的人物结识。

    回想起今夜的战斗,她视野的猩红色仿佛仍未褪去,这是第一次,活生生的人体支离破碎,是因她之故。

    她压抑着快要翻腾的起来的胃液,表情却很平静。

    因为今夜的厮杀是她与桃坞堡的投名状,她知道,以而今的现状,无论如何,桃坞堡和她都已经身不由己,不如杀得干脆利落些,那位老人更能信任桃坞堡,这样对各方都有好处。

    原本她没打算留活口的。

    “我看你不是嗜杀之人,竟然会感觉很好”朱袍老者看着燕赤雪,目光如犀烛般能洞彻人心。

    “秦公误解了。”燕赤雪顿了顿,“我说‘辟支’用起来感觉很好。”

    “是吗。”朱袍老人顿了顿,呵呵一笑,“当年我第一次杀人,可是扶着墙吐了半个时辰。别逞强了,去歇着吧,以你坐照中境的修为,让你驾驭宗匠级机关甲还是太勉强。”

    “好。”

    燕赤雪作势告退。

    朱袍老人啜了口茶,忽然说:“对了,河东县的伏兵,你一个不漏都杀了”

    燕赤雪心头一紧,垂下眼帘:“一个不留。”

    朱袍老人呵呵笑道:“紧张什么,这是你第一次做事,能做成这样已经让老夫十分惊讶了,就算有几条漏网之鱼又如何,今夜的事,本就是给他们敲个警钟。”

    说着朱袍老人面色微沉:“我经营十余年,在幽州只培养出一百二十红袍,他们敢杀,自然要受些教训。”

    燕赤雪知道秦公说的就是死在青口巷里的那名红袍。

    红袍的价值并不在其本身实力,燕赤雪听闻实力最弱的红袍,甚至连炼气士都不是。

    但每一名红袍手中都掌握了下几十人到数百人不等的下线,这些下线多是见不得光的炼气士,藏身于市井中,除红袍本人外,甚至连秦公也不知晓。

    这样即使龙雀高层有人出了问题,也不会牵连到整体。

    但如此也导致每损失一名红袍,龙雀便会直接损失几十上百名炼气士。

    正因如此,每一位红袍都行事谨慎万分。

    “也不知他们怎么查出了那位红袍的所在。”

    燕赤雪低头说道。

    …………

    坐照境炼气士内息悠长,奔腾如马,纵使扛着百多斤重的一个人夜奔数十里也不在话下。

    只是那个活口气息奄奄,李不琢怕把他颠簸死了,结果花了两个时辰才来到之前放马的驿站。

    驿站黑漆漆的没亮灯。

    之前二十一人存放在这的马匹,有二十匹已经无主,这消息暂且还只有李不琢一人知道。

    李不琢进去叫醒驿丞,驿丞还以为有贼人入侵,被李不琢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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