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素手匠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沈碧瓷




第五十五章 真假之辩
    白棠手持一只卷轴而来。

    徐裘安的眼睛瞬间光彩灼灼,整个人都随之一亮!

    这大魔王,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白棠腹诽:即美且凶,可惜是个男子!

    “在下不负三爷所托,从家师处借得此画。”白棠目光直盯着徐裘安,缓缓展开画卷。

    一丛红竹跃入裘安的视线,猛地里,他瞳孔一缩,手指打翻了茶盅却不自知。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漂亮的桃花眼内,此时全是惊诧与不解!

    秦简已然激动的凑到画前,流连于画中的纷扬洒脱的竹叶间,不住口的赞道:“红竹,竟然还是红竹!白棠,我总算知晓你缘何能写出‘风劲竹最知’的佳句了。不愧是文同先生的大作啊!”

    徐裘安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尤自不可置信的问秦简:“你确定这真的是文同的真迹”

    秦简楞了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画作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才道:“这绢本色调古朴雅致,竹画尽显文同的风骨。再看这边的印章。”他指一枚小圆印,“这是东坡先生的印章。三爷,秦家也藏有书画,这枚印鉴,乃东坡先生常用之印。再看这枚印章——原来叔能先生也曾珍藏此画啊!”秦简欢欣不已,只是落到最后一枚章印时,他笑容微收,好奇的问:“林岩印这位林岩先生是谁”

    自见到画后一直呆头鹅般的徐裘安立时活络了过来,惊叫一声:“林岩陈先生号林岩!”他在茶楼撕毁的那张绢画,就是方怀钰从陈先生的女儿处欺骗而来!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已经让自己扯成碎帛的绢本,怎么可能又恢复原状

    白棠笑了笑,主动将画送到他的手上。低声道:“徐三爷,您仔细看好咯!”

    徐裘安心慌意乱,忙将画轴平摊在书案上,一寸一寸的寻找缝合之处。

    而绢布显然未曾有过任何修补的痕迹。

    这不可能啊!

    徐裘安直想仰天大叫!突然间,他发现一个破绽,抬头冲白棠吼道:“这画装裱不对!”

    白棠轻描淡写的道:“此画历经百多年,原裱保管不善,家师替它重新装裱了一番。”

    装裱之技,也是他拿手好戏。

    秦简赞不绝口:“古迹重裱,如病延医。此画用银色的绫绢相衬,更显其飒爽凌俊。”

    放屁两个字在徐裘安的嘴边盘旋了半日,还是咽了回去。

    这画是假的!百分百是假的!但是,他竟找不到一丝半点儿的破绽!

    白棠含笑收回画卷,徐裘安眼睁睁的瞧着,神情古怪至极!

    “徐三爷,您觉得这张画如何”

    徐裘安心中大骂:骗子,骗子!沉了沉气,森然道:“练兄今日真叫我大开眼界!之前爷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世上竟还能有这等神乎其技之能!佩服,佩服!”

    白棠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收在一只长匣内,笑道:“三爷过奖了!”

    秦简一头雾水。他听得出徐三爷的话有点儿讽刺,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他们告辞离开,徐裘安纵马就往云间楼奔去。

    秦简摇摇头:这位爷,脾性真是阴晴难定。

    茶烟清雅的云间楼,立时间被大魔王搞得鸡飞狗跳!

    “还记得三爷我吧”徐裘安大咧咧的直冲上回方怀钰所在的茶室,砰的踢开门,惊得里面的茶客惊恐万状!

    “没你们的事!”他冲着屋内的茶童道,“你,出来!”

    小茶童战战棘棘,双股打战着挪出了茶室,头也不敢抬,低声道:“三、三爷,有,有何吩咐”

    “爷又不会吃了你!”徐裘安不耐又嫌弃的瞪着他,“上回,爷在这边撕了张画,你还记得不”

    茶童摇头,又急忙点头。

    “后来那些破烂绢布,上哪儿去了”

    茶童心中一松,极快的道:“我记得我记得,是城东练白棠拾了去!”

    “练白棠——”徐裘安捏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果然是他!竟然敢戏耍爷!”

    他怒气冲天赶回白棠的家中,却见书房内,白棠正执笔作画,抬头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道:“回来啦!”

    徐裘安手里的马鞭直冲到白棠的鼻尖:“你这个骗子!”

    白棠呵的一笑,推开马鞭,故作不解的问:“骗子



第五十六章 献画(一)
    皇宫,御书房。

    “南京城是个好地方。但是太安逸了吧,养得朕手下的将领都成了废物!”年近五十的朱棣依旧目若明星,精神焕发。除了鬃角藏不住的几点星白,无论在朝堂上或是后宫中,他依然是最骁勇的统帅!

    坐在他下首的,是一名年逾古稀的官员,身着一品的朝服,相貌略显凌厉,发须雪白。只是发冠之下,竟是点点戒疤!正是朱棣的首席谋士兼心腹知交,民间最为传奇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多年相伴,姚广孝太了解皇帝的性子。

    “陛下是想御驾亲征”

    朱棣撩了撩眉毛,难掩怒意:“有何不可淇国公丘福,无能之辈!朕交给他十万骑兵讨伐鞑靼,结果全军覆没!既然这些臣子无能,少不得朕要亲自上阵!”

    姚广孝微微一笑:“陛下尽管亲征。臣与太子,为陛下镇守京都!”

    朱棣感慨道:“还是斯道知我!”斯道是姚广孝的字。

    既然决定亲征,兵马粮草,全要筹备起来。忽听太监来报:“陛下。魏国公府徐裘安求见!”

    朱棣哟了声,笑问姚广孝:“这小子,自从上回被朕仗责之后,多久没来朕跟前找骂啦”

    姚广孝笑而不语。全京城他叫得上名字的世家少年中,这位,是首屈一指的无法无天!但他再怎么胡来,却也从没真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顶多挑战一下陛下的忍受力,也算是给陛下乏善可陈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罢。

    太监低头道:“徐三公子说,他可能寻到了文同的真迹,请陛下掌眼。”

    朱棣吃惊的瞪圆眼睛,失声道:“还真让他寻着啦快,叫他进来。”转向姚广孝道,“你也瞅瞅。我觉得吧,那小子多半是被人给骗了!”

    姚广孝点点头。文同先生的画,可不好找。

    片刻,徐裘安昂首阔步的走进殿内,磕了头,笑嘻嘻的叫了声:“陛下,国师大人!”

    朱棣见他小小少年俊美无铸,眉眼中依稀有着几分徐皇后的风采,心中先软了。扔了手上的折子,哼道:“还有脸来见朕!”

    徐裘安立时苦了面孔,沉痛不已的道:“陛下。裘安知错了。自被陛下责罚后,裘安吃不下睡不稳,深觉自己辜负了陛下厚爱与期望。好在有家母与家兄的谆谆教诲,裘安迷途知返痛改前非——”

    “废话讲够了没!”朱棣眉头紧皱。魏国公和他娘能管得住这混世魔王“寻到的画呢,快给朕看看吧。若是假的——”

    “啊哟陛下啊!”徐裘安惨叫起来,“文先生的画哪那么好找啊侄儿遍访全城,礼贤下士,不计代价,阴差阳错百般巧合之下才寻到此画。但是,侄儿才疏学浅,那个,对古藉名画一窍不通。所以也不敢确定这画的真伪!您就不一样啦!您慧眼如炬,必不会让侄儿蒙冤受屈的!”

    “斯道,你看看他。”朱棣好气又好笑,“朕刚想夸他有长进呢!又给朕挖坑!”

    徐裘安呐呐的低头嘀咕:“我哪敢哪!”

    姚广孝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笑:按这小子的性子,竟然一口一个才疏学浅、一窍不通的自贬。估摸着,这张画八成有些问题。待他目光触及陛下平铺于龙案上的画时,饶是沉静如他,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惊异万分的与陛下目光相对:竟然——是真迹!

    朱棣如最严肃古板的先生,低着头在画中拼命搜寻破绽:这不应该啊!就凭那臭小子,哪有那么好的运道!

    “去!”他招手太监道,“将朕收藏的那张文同先生的墨竹图拿来!”

    整个皇宫大内,仅藏有文同的一幅真迹!朱棣自然对此画另眼相看,格外珍视。没一会儿,两张画作并排铺于案上,他与姚广孝两人从绢布到印章,从笔锋到构图再到意境,研究揣磨了个遍,也没找出半分差池!

    朱棣长长的舒了口气,瞧向徐裘安时,却见他眼光闪烁,一股



第五十七章 献画(二)
    朱棣迟疑间,姚广孝略带好奇的开口问:“听闻,松竹斋的老板,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此画是你从他手中所得”

    “正是。”徐裘安忙解释,“这画是他师傅收藏的。只因他有求与我,所以才肯借我一观。”

    “朕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张画不靠谱”朱棣挑眉。“斯道,你觉得呢”

    姚广孝注目《红竹》片刻,笑道:“陛下。方才那年轻的画师所言有理。”

    “嗯”

    “假设这张画是高人临摹之作。只要原图不出,此画就是真迹。”姚广孝目视裘安,“徐三公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徐裘安点头如捣蒜,感动至极的道:“国师大人英明!”顿了顿,瞅着皇帝可怜兮兮的小声道,“陛下更英明、更神武!”

    “滚!”朱棣忍俊不禁!

    “陛下”徐裘安朴楞着桃花眼,一脸的茫然不解。

    “回你的魏国公府去!”朱棣不耐的道,“还要朕派人送你”

    “不不不。”徐裘安盯着那画,“这画我得还给人家的呀——”

    “去内务府支三万两银子。”朱棣哼了声,他就不信臭小子没跟人说明白。松竹斋既然敢让他送画进宫,这笔生意就已经谈成了!

    徐裘安目瞪口呆:“三万两!”便宜练白棠了!

    朱棣打发了徐裘安,心情极好的欣赏了会红竹后,命人收了起来。太监替他和姚广孝换了茶水。朱棣闻着茶香,突然想起一事:“松竹斋——前阵子秦轩那事,是不是也和他家有关”

    姚广孝品了品茶道:“松竹斋的年轻老板和秦家合作推出的兰雪茶,已风靡京都。”

    朱棣大为不满:“亏朕待秦轩不薄。那次风波朕还帮他压着弹劾他的折子呢。哪晓得他有了好茶也不知道给朕送些!”

    姚广孝吹开茶面上细小的泡沫,微笑道:“是他不对。”

    “对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姚广孝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似乎没料到皇帝会对此人感兴趣。

    “城内官卷承办商,练石轩的孙子练白棠。”

    朱棣长长的哦了声。练石轩,他没什么印象。但是练白棠嘛,托秦轩的官司,在他心里早就标上了个记号。

    “裘安的性子,躁是躁了些,但单纯直爽,别被练家的小子给骗罗!”

    姚广孝难得的呛了口茶水,望着皇帝惊骇失笑。徐三公子单纯直爽陛下这心偏得也太明目张胆!

    “叫锦衣卫留意练白棠的动静。”朱棣嘀咕道,“年纪轻轻的小子,又是新茶又是文同的真迹。他哪那么多花样!”

    姚广孝实则更好奇练白棠传说中那位神通广大的师傅!世上有这等高人,甘愿隐姓埋名,淡泊名利至此地步,实在少见。更有可能,是某世家的大儒机缘巧合、心血来潮,隐瞒了身份教导练白棠。他是天生的谋略家,一幢事情常会辦开了想得更深更复杂:这位大儒为何偏偏选中练白棠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姚广孝出宫时,天色已晚。

    回到所居的栖霞寺,已近午时。送餐的小僧弥端了食盒进房。一碟凉拌木耳、一份素八宝豆腐、一碟油蒸茄子和一碗素汤。姚广孝胃口不错,基本没吃剩下。

    待他用完膳食,寺中的大和尚普济才恭恭敬敬的求见,向他禀报:“国师。城中高家老爷近日递了贴子,想在寺内办个道场。”

    姚广孝换了身素净的僧袍,淡声道:“此事交给住持处置即可。”

    普济应了,又道:“住持师兄是想推了此事。毕竟办道场,人多事杂,有碍国师大人的清净。不过,高家这回诚意十足,所请的几位都是极有名望的法师。颇让住持左右为难。”

    姚广孝盘坐于蒲团之上,拈着佛珠问:“高家哪个高家”

    普济的目光落到桌上一叠鲜黄色的藏经纸之上:“就是给咱们寺里专供藏经纸的高家。”

    &nb



第五十八章 谣言(一)
    “爹!”徐显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容止规矩的进屋行了礼,方亲热的扯着裘安的胳膊道,“三叔你可回来了!”

    裘安抹了把显宗稚气未褪的小脸,笑嘻嘻的问:“显宗好侄儿,何事这般开心”

    显宗笑容越浓:“三叔,近来学堂先生念了半首诗,不住口的称赞写得好呢。”

    裘安眯了眯眼:“诗”他瞅了眼兄长。“要论诗,找你爹去!”

    显宗摇摇头:“这首诗跟三叔有关系。”

    裘安不由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问:“跟我有关南京城有谁敢写诗骂爷的”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纤陌多暖春。”显宗念出诗句,“这可是夸三叔的诗啊!”

    徐钦莞尔,轻斥道:“显宗,不可戏弄你三叔!”他望向弟弟,却见他面上泛起些可疑的红晕,吃惊的笑问:“这是谁写的诗”

    徐裘安捏紧了掌心,又怒又窘。练白棠实乃少有的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见着自己风华过人便掐出半首酸诗!若不是当时看他眼底只有惊赞毫无一丝半分的龌蹉,自己又有求于人,早鞭子伺候了!

    吐了口浊气,侧头斜眼盯着侄子:“这诗怎么传到你先生的耳朵里去了”当时在座的那几位,都是识趣的,应该不敢大肆宣扬才对。就算为诗扬名,也绝不敢往自己头上扯!

    显宗收了笑容,正色道:“我也觉得奇怪。传这诗的人,还暗戳戳的说是某人爱慕三叔所写。三叔,这某人,是谁啊”

    徐裘安碰的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道:“好大的狗胆!”
1...1516171819...14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