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明之猫奴学士

    赵得助听李牧这口气，就知道要交代的事情小不了，“是有点太闲了。少爷，想让我做什么您尽管说，我赵得助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

    “咱们家里这产业大了，以后要涉及到很多方面。这次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各地的物价。盐、铁、茶、瓷器、丝绸、纸张等等，只要是咱们能调查到的，就把价格给我查清楚。最好是几天送一次消息。人手就去挑选一些家境可靠的人，你要是做不到我替你把把关。”李牧想要建立一个情报网络，所以准备让赵得助去探探路。

    赵得助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脑子很聪明，一下子就领悟到了李牧的意图，“少爷，是不是像锦衣卫那样，暗地里传递情报这个我可懂一些，以前总听别人念叨。”

    李牧掏出一本册子，上面是他想出来的情报部门管理方法。“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能认全不”这里面全都是简化字，以赵得助的水平，读懂应该没多大问题。

    赵得助翻了翻，“看得懂，少爷写的这些字可比那些老学究写的好认多了。只是做这事需要银子，所以……”

    “要多少尽管说，只要你把这大明主要州府的物价整到了就行。”

    李牧在城外给赵得助买了套宅子，让他在那里培训情报人才。他准备先将情报网铺开，然后再渗透到方方面面。只有做好了情报工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前期只能在李家的那些铺面里面传递消息。

    舒芬准备带着林正海回南方过年。林正海明年还要在杭州参加科考，所以此一去暂时不会回来。少了他们两个，家中稍微有点冷清了。李牧让人驾着几辆马车，载着张婉秋和张立言，美其名曰去郊游。

    张婉秋在马车上揪着李牧的耳朵，问：“你这发什么神经，现在这冰天雪地的出去有什么好看的”

    “娘子，疼！松开！”在李牧的不断告饶之下，张婉秋松开了他的耳朵，“冰天雪地，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是在杭州所见不到的风景。出来看一看也挺好。我出去是有重要的事情做，正好顺道带着你弟弟去长长见识。”

    整整一天，李牧都在外面捡石头，回去的时候车上装满了捡来的石头，马车的速度明显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而李牧所说的长见识，就是让张立言搬石头。小瘦子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不得不屈服于姐姐跟姐夫的淫威。

    “娘子，你别看这些石头不起眼，可里面却有一些能有大用处。明年要建的问天阁，就全指望这些了。”李牧这是打算烧水泥。

    最后马车在山脚下的一处宅院停下，这是李牧新买来的。还是这古代好呀，只要凭着他的身份给官府报备一声，满山的石头随便挖随便采。

    “你闲的买这种宅子做什么”张婉秋很是不理解。

    “娘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明年我准备盖高楼，可是这筑墙的秘方不能泄露出去，所以才选择这荒野郊外。那些可是咱们以后赚钱的，你也不想让别人偷学去吧”李牧现在是丝毫没有改变世界的想法，这些技术以后绝不轻易泄露出去。

    “好吧，你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姑且相信与你。”

    就在他俩闲聊的时候，这里面住着的几个人走了出来。

    “见过少爷、少夫人。”

    李牧说到：“行了，就别来这些虚的了。你们以后就去这附近的山里转一转，找一些这样的石头。看看哪里多一些。”他说着就拿起一块采集来的石灰石展示给他们看，“别的石头也采集些样本回来。你们今后就吃住在这里，尽心做事，工钱少不了你们的。”

    在回去的路上，张婉秋问李牧，“你真的有法子修高楼你都是跟谁学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呀”

    “啊”李牧没想到张婉秋会这样问，“是梦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教给我的。”

    “又在说谎。”张婉秋扭头就不搭理李牧了。

    “真的，我对天发誓！”李牧刚说完这句，外面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瞧见了吧，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要信男人这张嘴！”

    李牧顿时无语了，这贼老天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他拿起马车车厢里放着的邸报，看了起来。

    “你怎么最近开始研究这个了”张婉秋有些好奇。

    “你相公我以后早晚都要步入朝堂，现在先熟悉一下这些人物，免得以后两眼抓瞎。”

    张婉秋凑了过来，跟李牧一起看，“那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李牧指着上面一行字说：“你瞧，给事中邢寰弹劾的是谁，太仆寺少卿赵继宗。说人家形貌丑陋，不宜派去祭祀郊庙。这不就是瞎扯嘛，形貌都是爹娘给的，任谁也无法更改。岂能因为样貌就去断定一个人。如果这邢寰真的是以貌取人也就罢了，那是他没有气度。但如果是因为别的，那就有意思了。往大了说可以牵扯到党争。”

    “我怎么瞧着你比那些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都要精明”

    李牧哈哈笑了笑，“我可比不得他们，道行差得远呢。”

    回到家之后，李牧就开始教张立言怎么去做实验烧水泥。起初张立言这个小瘦子是拒绝的，但当李牧说今后问天阁盖好之后，给他留一层，这个小瘦子就来了精神。不仅将李牧所教的全都学会，还举一反三，大大出乎了李牧的意料。

    “姐夫，咱可说好了啊，我要倒数第二高的那一层。”小瘦子现在可精着呢，知道最高那层是给皇帝留着的，他就退而求其次，要下面一层。

    “好好好，只要不是最上面那层，随意哪层都行。”李牧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想着，这个家里还不是娘子说了算，她肯定舍不得给弟弟一整层。到时候坏人就由她去做。现在先把小舅子哄开心了，学会那些东西，明年替自己干活。

    任凭张立言再怎么精明，也算计不过他姐夫李牧。

    李东阳病了，先是发起了高烧，好不容易退了之后，又闹起了腹泻。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瘦了很多。在这个没有好的医疗措施的年代，他现在感觉自己仿佛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李老头把李牧叫了过去，对他说：“牧儿，我看你近来一直在看邸报，你对这朝堂之事有什么见解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李牧思考了半天，说道：“爷爷，我认为朝堂之事，主要的关注点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皇上至今未有子嗣，许多人都在上折子说这件事。第二，西北战事恐怕还要持续一两年，但很快就会有所分晓，我相信皇帝会解决鞑靼的。第三，江西宁王迟早都要叛乱。第四，杨廷和马上要丁忧，三年内应该是让杨一清代替他的内阁首辅之位。”

    李老头欣慰的笑了笑，“不错，你这眼光挺准。不愧为我李家之后。好好准备一番吧，来年二月再去参加科考。我真希望能撑到你高中的那一天。”




第67章 冤家聚首
    时间慢慢的又到了年根底下，李牧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半多了。他现在身体长高了不少，比张立言高出了半头。

    张立言叼着一支毛笔，无聊至极的他实在是不知该做些什么。读书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个半死，都读不进去。忽然间他来了精神，从嘴里将毛笔吐掉，“姐夫，你能给我讲讲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吗我知道你博学多才，你就说说嘛。”

    李牧正在写字，他无奈的说：“好，那我就一边写一边给你讲。你说话发出的声音，是有速度的。大概是你数一个数的时间，传递一百丈远。”

    张立言对这个很感兴趣，“一百丈就是我的话传到一百丈开外，只需要一个数的功夫”

    “对。”李牧继续说到，“这个你可以去证明。等到咱这高楼建好之后，在最顶上放一口钟，你站在三百丈远的地方，看到敲钟就数数。根据时间和距离就能求出声音的速度。还有啊，下雨天为什么先看见闪电后听到打雷，就是因为雷声传递的慢。”

    张立言飞速的在纸上记下了李牧的话，他打算等高楼建好之后，亲自去验证。

    李东阳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又在说什么啊”

    “没，没什么，就是随口乱说几句。”

    李老头病了一场之后，就又恢复了元气，天天盯着李牧，生怕他再贪玩而耽搁学业。其实以现在李牧的水准，真的不用去担心什么。“再过几日就是除夕，这几天准你们假，想去逛庙会就去吧。”

    “算了，不去。庙会上人山人海的，有什么意思。”李牧不愿去人多的地方，省的被那些八卦群众念叨。

    “就算是你不想去，也要陪着孙媳一起去。”李老头还是很开明的，想让李牧多陪陪张婉秋。

    张立言早就想去了，他现在一听到“庙会”俩字，心里就直痒痒，“姐夫，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怎么着也得陪陪我姐吧。不然我告你的状去。”

    李牧这下子怂了，立马点头答应带上小瘦子一起去。

    出门的时候，李牧还特意带着几名护卫，全都是他从锦衣卫借来的高手。虽然换了身便装，但这些锦衣卫腰间还是那绣春刀。

    李牧想的没错，庙会上果真是人山人海。但张婉秋和小瘦子不在意这些，人多了热闹。只见张婉秋看见这个买点，看到那个包圆，很快就买了一堆东西。

    “还是封建社会好呀，陪女人逛街还有仆人拎东西。”李牧就跟在后面付钱，他难得的大方一次，在很多小摊都是丢一两银子，然后任由张婉秋挑喜欢的拿。

    就在他们高高兴兴逛庙会的时候，远远地听到前方传来杂乱的声音，原本拥挤的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几个气焰嚣张的人走了过来。

    “少爷，要不要闪开那几个是京城三少，名头很响亮，咱们还是不要得罪为好。”赵得助现在消息灵通，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他都开始关注。

    想让李牧让道没门！李牧自打攀上朱厚照，就在这京城里面谁也不怕。连锦衣卫指挥使钱宁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李叔”。

    “管他什么京城三少呢，除非是皇帝来了，否则休想让我让道。咱们继续买东西，别搭理他们。”李牧连头都懒得抬，只顾着给张婉秋挑东西。

    这京城三少并不是别人，而是半年前被李牧整怕了的高要、薛进、刘争。自打那秋名山三贼寇没了踪迹，他们这几个勋贵子弟就恢复了过往的威风。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纨绔子弟，什么叫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呦呵！还真有这不怕死的愣头青啊，敢拦我们的路。”刘争说话间都像是一个小混混，丝毫没有大明勋贵应该有的样子。

    高要瞧见张婉秋很漂亮，就乐呵呵走上前来，“小娘子，要不要陪大爷玩玩想要多少银子都行。”

    张婉秋被吓到了，赶紧躲到李牧身后。

    李牧原先听着这声音就耳熟，抬头一看，这不是那狗皮高要嘛。“原来是你呀，幸会幸会。”

    “你是”高要已经忘了当初他打过李牧。

    “你以后就会记住，而且终身难忘。”李牧扭过头对那几个锦衣卫说，“各位大哥，拜托把这几个人打一顿，然后脱光了扔大街上。出什么事都算我头上。”

    “好咧。”锦衣卫们可不管你是谁，他们只知道李牧是皇帝看中的人，是他们指挥使的“李叔”。既然李牧叫他们出手，那就打呗。

    顺天府的鼓又响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高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敲鼓。他本可以直接进去告状，但这次被打得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特地敲了敲鼓，来宣告自己的冤情。

    高要趴在地上，拽着顺天府知府的大腿不松开，哭哭啼啼的说：“大人，您可一定要抓到那伙贼人呐。您是不知道，我们堂堂勋贵子嗣，在大街上被那伙贼人肆意殴打。他们打人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打完还把我们衣服脱了。您是不知道啊，满大街人山人海，全都在那里看呀。我们这脸都丢尽了。”

    高要诉完苦后，顺天府的那些衙役全都派了出去，全城缉拿殴打高要他们的贼人。

    只是那些捕头和衙役顺着线索找到李牧的时候，都愣住了。李牧正坐在一个酒楼里面，跟一桌子穿着锦衣卫衣服的一起吃饭。其他桌子上也全都是锦衣卫。

    为了犒赏这些锦衣卫，李牧直接包下了这座酒楼，还让他们叫来了好友一起吃。锦衣卫的好友，大部分还是锦衣卫。

    锦衣卫可不管你顺天府的捕头衙役，他们还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捕头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事他解决不了，就赶紧回去复命。

    牵扯到了锦衣卫，知府的脑袋立刻大了一圈。最后他想了个法子，将这个案子转给锦衣卫去侦破。那钱宁不是号称什么“锦衣阎罗”嘛，就让他去抗这件事。

    钱宁正在审计今年锦衣卫的各项事务，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指挥副使带着高要他们进来了。



第68章 跟班
    钱宁有些好奇，这几位看那身衣着，尽管被扯烂了但还是相当华丽，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那被揍肿的脸，简直了，惨不忍睹。

    “这几位是”钱宁的好奇地问到。

    “指挥使大人，您一定为我们做主呀！”高要说着就带头跪下来，后面的薛进和刘争也跟着跪了下去。在他眼里，这大名鼎鼎的“锦衣阎罗”就是救星。

    带他们进来的那个人说道：“大人，这几位分别是建平伯、阳武侯和庆宁伯家的公子。今儿晌午在大街上被贼人殴打。顺天府拿不到贼人，所以才托给我们侦破此案，缉拿凶手。”

    原来是这三个败类，钱宁以前就对这“京城三恶少”有所耳闻。只不知是谁那么大胆，连这样的人都敢打，还是在光天化日人群密集的大街上。勇气可嘉。

    钱宁最近沉溺于“锦衣阎罗”的名头不能自拔，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哼！真是反了天了！想不到京城竟然有此等恶人。三位公子莫要哭，快起来，我钱宁一定会让锦衣卫全力去查这个案子！必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时候旁边的人在钱宁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是李牧带着咱们的兄弟将他们三个打成这样的。”

    钱宁的脸色稍微变了变，真是胆子包天了，连李叔都敢惹。这三个要是有爵位在身也就算了，但他们现在身无爵位，那就什么都不是。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勋贵子嗣，把这几个经常作恶的人整一整，说不定太后和皇帝还会对自己高看一眼。

    “来人！将这三个恶徒给我押入诏狱。好好审一审，将他们过往犯的事情全都审出来！”

    “啊”高要还不知道钱宁为什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是来告状的，怎么就变成阶下囚了

    “冤枉呐！大人，我们冤枉！”

    “钱大人，家父跟您有旧，不能这样啊！”刘争忽然想起自己老爹还给钱宁送过礼。

    随便三人怎么喊，最后还是被押进了锦衣卫诏狱。三木之下但求速死，这三人从小就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怎么能扛得住锦衣卫的手段。没多久就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而且生怕说的慢了惹锦衣卫不满意，再来一顿刑罚。

    钱宁拿着那三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供状，心里都乐开了花。怪不得李叔敢让人当街殴打他们，打得好，打得妙！他立马就拿着供状进宫，面见太后。

    太后和皇帝都在建极殿，今年的岁入统计出来了。

    张太后非常开心，因为今年的财务报表很好看，“皇儿啊，没想到今年西北打了一年的仗，各地又灾害不断，这国库竟然还有余钱。这可是好几年都没有的事情了。”